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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一片，落在地上开出了一地妖艳。
始料未及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懵了，还是林霄凡的助理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叫来保安控制住邱邱，然后扶着林霄凡去了医院。
林霄凡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季桐，看到他脸上的担忧和不忍，满意地笑了。
那个笑容与他身上鲜红的血融为一体，刺痛了季桐的眼。
酒会因为这个事故提前结束，季桐出去的时候，张强和单哥都赶了过来。
本来今天单哥也会参加酒会，但他临时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处理，所以晚来了几个小时，谁知道就这么几个小时就出了事呢。
星月这次算是在圈内彻底出了圈。
这件事在圈内瞒不住，今天在场的人太多。但以朗云的实力，至少不会在网络上传开。
毕竟这件事涉及到林霄凡，想来没人敢得罪朗云。
只是季桐现在犯了难。
张强和单哥都觉得他应该去医院探望林霄凡，毕竟林霄凡是因为他才受的伤，但季桐内心是抗拒的。
他说不清楚林霄凡帮他挡住邱邱攻击的那一刻，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只知道那一刻他的心跳很快，从未有过的快，他甚至有一股冲动，冲上去抱住林霄凡，看看他身上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但冷静下来之后，他又狠心地想，邱邱那一下就算是林霄凡还他的。就算是那两年林霄凡伤害他还的债。
从此他们就两清了，他也不再去怨恨林霄凡，林霄凡也不用再觉得对不起他。
大路朝天，从此各走一边。
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季桐在心里笑自己，没想到有一天他也可以狠心至此。
林霄凡的伤有多重，从邱邱当时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那一下他是没有理智的，大概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弄死他吧。他不明白，职场上的争斗有必要到要对方命的地步吗？
季桐回了家，身心俱疲。
他本来是想好好想想邱邱的话，和单哥商量一下，关于车祸的事。可是现在满脑子都是林霄凡身上的伤，以及他最后那个笑。
他向来心软，那个笑让他一整晚都没法安然入眠。林霄凡是因为他受的伤，他或许应该去感谢他，也和他说清楚。
于是第二天一早，季桐就去了医院。
第86章 故人
林霄凡的病房外有人守着，但没人阻拦季桐。
彭朋站在病房门口，见到季桐有些意外，也有一闪而过的慌张，只是一瞬，却被季桐捕捉到。
他在距离门口一步之遥处停下了脚步，等着彭朋告诉他，现在他到底方不方便进去。
彭朋还没说话，病房内先响起了说话声：“吃苹果吗？我帮你削一个。”
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甜甜的。
“好。”这是林霄凡的声音，受了伤，声音里都透着虚弱。
季桐抬头看彭朋，彭朋没有看他，也没有动。他站在门口，有些进退两难。
他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也不知道现在这么贸然进去好不好。在他纠结的间隙，房里的人又开始说话了。
林霄凡：“悠兰，你想进娱乐圈吗？”
原来女孩儿的名字叫悠兰，挺好听的。
悠兰：“想，你会帮我吧？”
“只要你想，我就会帮你。”林霄凡的声音很温柔，对女孩子他始终如此。
“嗯，谢谢你。”听声音就能知道悠兰很开心。
季桐抬脚走了进去，与其在门口听墙角，不如大大方方进去打招呼。
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来听墙角的。
不管病房里的女孩儿是谁，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因为林霄凡为了帮他受了伤，所以过来看看。
如果有机会和林霄凡说清楚，那再好不过。
只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那个悠兰，竟然就是那场噩梦里的女主角。
当年在林霄凡实习那家公司，和林霄凡暧昧的那个人。
饭店门口和林霄凡挽着手，和林霄凡一起坐车离开的女孩儿，咖啡馆和林霄凡有说有笑的女孩儿。
原来她叫悠兰。
原来隔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还有联系。
季桐以为他早已心如止水，此刻见到这个女孩儿才发现，没有放下，他从来没有放下过。
林霄凡这些日子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不停地出现在他生活中，甚至前不久还告诉他，他还喜欢他，可现在这又算什么？
难道又是什么游戏吗？
季桐手里提着小芳帮他准备的探望病人的东西，重重地落在地上，惊动了房内的两个人。
悠兰转过脸，看到季桐的时候，有些惊喜。
她似乎由始至终都不知道季桐在林霄凡生活中存在过。
“季桐？你怎么来了？”林霄凡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在见到季桐那一刻，似乎更白了。
季桐没有理会他，定定地看着悠兰，好一会儿才转身看着林霄凡，脸上愤怒与哀伤交织在一起。
纵使他长得好看，此刻看起来也有几分怪异。
悠兰被病房内陡然凝固地气氛吓到了，呆呆地立在原地。吊在苹果上长长的苹果皮不堪重负，猛然断裂，落至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那摔落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季桐醒过神来。
眼睛里的猩红晕染到整个眼眶，似乎下一刻就会流出血泪。
转身走掉的那一瞬，他听到林霄凡绝望地喊了他的名字。
季桐心如死灰，像多年前在咖啡馆门口的转身。
林霄凡依旧没有追上来，当时他选择留在了悠兰身边，这一次他没得选择，只能留在悠兰身边。
多么讽刺，历史竟然还真的能重演。
季桐不知道该带着怎样的心情去见张强。他们约好了，下午回公司，张强要和他说说与逍遥合作的事。
凌暄和江夜的公司叫逍遥娱乐。
合作已经敲定，逍遥是投资方之一，自家的戏愿意让季桐参演，说明之前和江夜的合作是得到了认可的。
可是现在他一点心情也没有。
手机响了，但他没有接。直觉告诉他，是林霄凡打来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边和你说着挽回的话，一边和当初的暧昧对象继续保持着联系。
果然是林霄凡，还真是从来没变过。
季桐稀里糊涂地走在路上，被粉丝认了出来。不一会儿他就被围了起来。
他低调惯了，和粉丝之间的互动很少，骤然看见他，粉丝们都很激动。
他们没有恶意，就是喜欢他。可是太热情了，让季桐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周围的人群推攘着，拥挤着，像浪潮。
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浮萍，随着浪潮起伏，浪花再大一点就可以将他淹没，卷入深海。
忽然有一双手伸出来，在季桐即将陷入无尽黑暗的深海之中时，将他拉上了岸。
一直到坐上了车，季桐依旧有些恍惚。
“怎么？吓傻了？”夏超抬手在季桐面前晃了晃，脸上始终春风和煦，他看着季桐，眉头微皱，“你怎么出来都不带人？助理呢？”
季桐自觉失态，抱歉道：“我自己出来的，没让她跟着。”
“你还好吧？看你的状态不太对。”虽然只见过两次，夏超的细心却让季桐意外。
季桐摇了摇头：“没事，在医院见了一个朋友。”
夏超拍拍他的手，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手怎么这么凉？”他的手覆盖在季桐的手背上，很温暖。
季桐没有将手抽开，这一刻他需要这份温暖。需要有那么一个人让他不用独自去面对内心的荒凉。
他觉得他并没有想象的清醒决绝，他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恨林霄凡。
否则他现在在难过什么呢？
他可以把理由推给悠兰，因为悠兰的出现让他想起了那段最为残忍的过往。
那段他满腔热情投入的生活，却成了日后逃不掉的噩梦。
可是为什么会在意？为什么会总是梦到呢？
季桐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现在他却不敢想。因为忘不掉，因为那段生活，生活里的人都还在心里。
从来没有消失过。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他从来没有放下过，所以才会那么在意。
真正的放下了，不该是这样的状态。
真正的放下了，是哪怕他在你面前，你也可以当作看不到。他的一举一动在你心里都不会掀起丝毫的波澜。
面对他，你的内心应该是平静的，你可以把他当作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也可以只是把他当作曾经的同学，仅此而已。
第87章 心境
可是季桐面对林霄凡的时候根本做不到心如止水，也做不到形同陌路。
他内心的愤怒越汹涌澎湃，越说明他没有放下。
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下呢？
少年时的爱恋总是刻骨铭心的，欢喜的，悲伤的，总能在心里留下不一样的记忆。
从他爱上林霄凡的那一刻，或许就注定了他的万劫不复。
季桐疲惫地靠在车座靠背上，对夏超道：“超哥，麻烦你把我送回公司吧。”
夏超的手心很烫，季桐感受到了隐隐有汗在两人的手中滋润着干裂的空气。
夏超看着季桐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的阴影，拿开手，说：“有安排？”
季桐点点头。
他接着问：“很重要吗？”
季桐睁开眼，想了想，又摇摇头，倒也不是很重要，至少不是今天非去不可。
“那就好，带你去个地方。”
季桐诧异地看着夏超，眼睛里都是疑问。
他们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就这么出现在公共场合。他不过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就被人群围住了。
要是再加上夏超这么个影帝，怕是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夏超却笑着说：“放心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夏超选的地方很特别，机场后面的一处空地。被工地围挡围了起来，但还没有开始施工，夏超带着季桐绕到后方，从一个广告牌后面的洞里钻了进去。
像极了小时候偷进别人花园钻狗洞的感觉，但夏超钻的泰然自若，丝毫不觉得丢脸。
季桐便也跟在他身后，钻了进去。
夏超的助理从洞外递了两瓶水给他们，并没有跟进来。
“走吧。”夏超拿着水，单手插兜，十分潇洒地对季桐扬了扬眉。
这片空地很大，坡坡坎坎不少，地势高低不平，有起有伏。里面长满了开的欢腾的玛格丽特，四处都是，像是随意洒的种子。
被风一吹，就肆无忌惮，落地为家。
有的地方连下脚点都没有。
季桐走的很小心，不太忍心踩到这些花。
他一路低着头，跟在夏超身后。脚下那些花在他们走过的时候，总会摇头晃头，像在打招呼。
季桐忽然就想到了三毛的《北方的候鸟》：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季桐想，如果有来生，做一朵花也挺好。至少生命中会有一次极致的绽放，以最骄傲的姿态，展现最美的自己。
总是不枉来世间走上一遭。
正想着，突然撞进夏超怀里，夏超扶着季桐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这是怎么了？走路都不带看路的？”
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囧得季桐红了脸。他确实没看路，都看花去了。
夏超松开扶着季桐的手，对他笑道：“到了。”
季桐抬头，头顶忽然传来一阵轰鸣，很熟悉的飞机降落的声音。
一架载客飞机从他们头顶缓缓降落，季桐转身看它落在身后的跑道上，驶入机场。
“这里是机场跑道外面的一片空地，之前拍戏在这里取过景。因为周围都被围了起来，所以少有人知道。”
“我偶尔会来这里走走。”夏超找了一块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草地，径直坐了下去。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们虽然没有行至水穷处，但也可以来看看飞机的降落。”
正说着，又一架飞机从头顶滑落。很近，近到季桐几乎觉得可以看到机窗里坐在的人。
“你说，这一架飞机里有多少人是奔赴一场计划许久的旅行，有多少人是赶赴一场久违的约会。有多少人已经打开手机，告诉机场等待的爱人，他到了？”
演员总是浪漫的，因为他们会经历太多浪漫的人生，会有太多机会开启浪漫的旅程。
那些旅程并不真正属于他们，但只要用了心，那些旅程也属于他们。
季桐站在夏超身边，头顶不一会儿就会有一架飞机降落，每一次的降落都意味着安全抵达，只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欣慰。
更何况还有刚刚夏超口中的那些“奔赴”，就让每次的降落都变得浪漫而唯美。
在这片玛格丽特随意绽放的空地上，因为飞机的降落，让天空也变得格外近。
蓝色的天，绿色的草，还有各色的花，被施工围挡圈在一个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