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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着头，鬓角发梢都是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至脖颈，在亮白的白炽灯光下闪着光。
满身都是运动后的青春气息，躁动，耀眼，总能轻易吸引人的目光。
吴悦怒其不争地看着耳根泛红的季桐，提高音量道：“人家陈薇薇是真心喜欢你的，反正信我送到了，你多少给个回应啊？”
林霄凡拧瓶盖的动作忽然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坐到季桐旁边，和季桐隔了一个过道。
还没将课桌上的外套收起来，吴悦又冲对季桐道：“周末我们约好出去玩，你来不来？”
“你们出去玩儿不就是逛街吗？”他去干什么？
“对啊，逛街啊，看电影啊，去游乐场啊，都可以。就这么说定了啊，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季桐：“我。。。。。。”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吴悦已经坐回她舍友旁边，上课铃就帮他默认了周末的约会。
第9章 胡闹
“季桐，听说陈薇薇向你表白了？是不是真的？”季桐一回宿舍莫安就拉着他问。
他没想到消息竟然传的那么快。
“没有的事，你们听谁说的？”陈薇薇好歹是女孩子，这么传出来对她总是不友好。
莫安显然不信：“听我们系的人说的啊。”
那天吴悦的动静有点大，估计有不少人听到了。
“你们别胡说，那是吴悦和我开玩笑呢！”季桐无奈，他知道吴悦的目的是想试探林霄凡。
有什么必要呢，林霄凡的态度已经那么明显。这么做，只会伤害到陈薇薇。
男生寝室的话题总是绕不开漂亮的妹子：“我说你妹长得挺漂亮清纯的，怎么性格就那么火辣呢？”
罗皓跃端着洗好的衣服从卫生间出来，笑道：“别人乱取的绰号，她就是性格比较直爽而已。”
朱志杰道：“我就喜欢性格直爽不做作又长得好看的妹子。季桐，要不把你妹介绍给我？”
季桐观察着罗皓跃的表情，见他并没有任何不悦，心生疑惑，难道是他猜错了？
“呵呵，我妹你们降不住。”
不是他黑他妹，这是他们全家的共识。
吴悦在高中的时候，她妈就已经开始为她以后能不能嫁出去犯愁了。
别人家的家长都担心孩子早恋，只有季桐他姨巴不得吴悦早恋。偏偏吴悦格外“懂事”身边但凡关系不错的男生都被她处成了哥们儿。
没有处成哥们儿的男生，也都被她吓走了。
国庆节小学同学聚会并没有如期召开，原因无他，王鹏飞就联系了吴悦，吴悦只通知了季桐。
但最后季桐还是被拉出去聚会了，不过不是小学同学聚会，而是朱志杰的生日聚会。
年轻人的聚会无非就是吃饭唱歌。
国庆七天乐，他们这一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回家。
少年人总有用不完的激情，这一点在KTV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无所谓音准音色，无所谓唱功唱腔，甚至无所谓好不好听，嗨歌只要声音大，吼得久，气氛足。
一曲《死了都要爱》，让话痨张强安静了十分钟。
吴悦凑到季桐身边：“你故意的吧？点了又不唱。”
“这不是张强必唱歌曲嘛，让他热个场。”
自从吴悦帮张强怼了林霄凡，张强就成了吴悦的铁杆粉丝，一出来就黏上，讨好卖乖，递烟递酒递零食，服务周到贴心。
“谁他妈今天要是敢在包间里抽烟，老子就削他！”吴悦忍无可忍，拿着话筒站在桌子上，豪气不足匪气来补。
话筒被刺激的发出长长的一声“嗞～～～～”惊得人耳鸣。
男生们小声嘀咕：“男人婆喝多了，别惹。”
贾笑笑几个女生赶紧给吴悦敬酒，出来玩儿有悦姐罩着，她们就是横着走也不怕！
张强缓过劲来，嗓子又能嚎了，吵着闹着要为他的好姐妹献歌，却点了一首情歌，对着季桐挤眉弄眼，自以为深情。
唱完歌众人嚷嚷着让他去敬酒，季桐脸色有些难堪，谁都没有恶意，但他害怕林霄凡“恶心”。
躲闪不及，张强的酒已经递了过来。吴悦正和姐妹们聊得忘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求救的眼神。
他不善于拒绝别人，也不愿意落别人的面子。同学之间，都是开开玩笑，并无恶意。
“你他妈够了啊，喝点酒就开始胡闹。季桐和你可不一样。”帅行的手指修长白皙，握着酒杯的时候格外性感。
他帮季桐挡下了张强的酒。
“别理他，他喝多了。”
张强确实喝多了，眼睛不聚焦，涣散地盯着季桐：“桐啊，你说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我是真的。。。。。。。真的。。。。。。有点喜欢你。”
他的声音不大，包间里灯光昏暗，音乐声无孔不入，将所有缝隙填的满满的。
但季桐和他身边坐着的帅行以及林霄凡还是听到了。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他们这一方的空间变得空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音乐声都化作尘埃颗粒，定格在空中。
季桐心跳忽然漏了半拍，他感觉身旁有一道目光，灼热浓烈，让他半边身子都燃烧了起来。
“去去去！”帅行推着张强出了包间，“你他妈这是喝了多少，出去吹吹风，醒醒酒，别发疯。”
林霄凡没有动静，季桐余光里依旧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带着探究和审视。
“我。。。。。。”
“薇薇，这里！”吴悦的大嗓门像一把刀，切断包间里的喧闹和尴尬，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半开的包间门口。
陈薇薇红着脸推门而入，吴悦欢喜的迎上去，拉着人坐到季桐身边。
众人的目光被牵扯着，移到季桐身上。
“我哥，季桐，认识吧？”吴悦咬着嘴唇挑眉，轻浮又暧昧。
季桐觉得他可能不是一个好哥哥，这个时候忽然很想把他妹打一顿。
算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显然他忘了，吴悦不是君子，是自比小人的女子。
这个小女子下手从来都是快准狠，陈薇薇刚坐下，她就已经将人猛地一推，季桐还在思考怎么和吴悦沟通，让她别胡闹，怀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吴悦之所以被称为男人婆，除了她嗓门大，力气大，脾气大，还因为她疯起来六亲不认。
喝了酒的男人婆才不管你是哥还是闺蜜，一切随性，千金难买我高兴。
吴悦根本不给陈薇薇起来的机会，拼命将人按在季桐怀里，她后面几个人跟着起哄，推攘的欢乐又热闹。
喝多了闹起来没有分寸，推搡的太过，季桐怕陈薇薇磕碰到桌子上，只得搂着人，一起倒在了林霄凡怀里。
头顶的呼吸伴着酒气，微醺。后背贴着的胸膛心跳平稳有力。还是熟悉的味道，却让季桐红了脸。
最后一群人像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倒在沙发上。
张强和帅行进来就看到还算清醒的罗皓跃，一个一个将人扶起来。
陈薇薇滴酒未沾，脸却红的最厉害。
吴悦已经不省人事，季桐无奈，只得和陈薇薇一起将人送回去。一路道歉，委婉拒绝。
陈薇薇含着泪点头接受。
对他人而言，那只是众多闹剧的一场。可对她而言，将是她青春中经久不衰的一场梦，美好而温暖。
计程车外昏黄的路灯落在季桐的眉眼之上，如冠玉朗星。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有幸相遇，就够了。
第10章 经梦
听说林霄凡的发小来这边找他玩，季桐只得放弃约他的念头。
他们几个男生宿舍没有回家的人约着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国庆这几天上映了好几部不错的电影。
他原本打算叫上林霄凡。
看了电影回来已经有些晚了，季桐洗漱之后准备直接睡觉，却接到了林霄凡的电话。
“我在和顺路的那家‘一醉经年’酒吧，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乖～”
林霄凡显然喝醉了，就连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在打着晃，浓重的酒气似乎顺着电话线蔓延而过，在季桐耳边轻挠。
他想他也一定是醉了，才会在那么晚真的跑去酒吧。
深夜的大街，只有昏黄的路灯伴着长长短短，明明暗暗的影子，偶尔有车经过，明亮的车灯晃花了眼，也搅得季桐心神不宁。
林霄凡在电话里的声音太暧昧，太具诱惑，根本不是他能抵抗得了的。
他不知道林霄凡要对他说什么，他只知道在听到那声低沉暗哑的“乖”时，他深埋于时间土壤中的那颗种子好像醒了。
与宁静的大街不同，和顺路这条酒吧街是另一个世界。
隐藏在深夜中的热闹和喧嚣，构建出了另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摇晃的酒杯，迷离绚烂的灯光，嬉笑喧闹的人群，嘈杂混乱。却是年轻人趋之若鹜的名利场。
林霄凡说过，他喜欢酒吧，喜欢这里的氛围。
对他来说这里是快意洒脱，是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的放歌纵酒。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不出意料，季桐在酒吧的卡座里看到了林霄凡和他的几个发小。
染着特别醒目的发色，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地看着季桐。脸上是喝了酒之后的兴奋和戏谑。
“林霄凡，找我来干什么？”
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喜欢他，但他并不想当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尤其看到林霄凡身边还有这样一群人的时候，季桐为自己这么匆匆赶来很是生气。
偏偏他就是拒绝不了林霄凡。
林霄凡将手机收回裤兜里，笑道：“哟，还真来啦？”
脸上的表情让季桐想要立刻离开。
“还真来了，林哥可以呀！”一个灰紫色发色，微胖的少年吐着烟圈，眯着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季桐。
“小兄弟长得眉清目秀，别说，我都有点动心了。”
季桐蹙眉，脸上明显不快。
这些人说话根本没有分寸，眼神太过直白，脸上的戏谑毫不掩饰。
季桐觉得自己像摆在橱窗里供人挑选的物品。
“滚一边儿去！”林霄凡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季桐身边，揽着他的肩冲众人挑眉，“他是我的！”
他周身的酒气像一剂催化剂，将季桐心中已经动摇的种子催生，顷刻便破土而出。
“你。。。。。。”
“嘘～”林霄凡竖着食指放在季桐的嘴唇上，“听我说，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季桐：“！”
林霄凡发现了？他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怎么发现的？
发现了还将他叫到酒吧来，他想干什么？他不是觉得同性恋很恶心吗？那为什么还要叫他过来。
林霄凡醉眼迷离地盯着他，没有审视和探究，却有季桐读不懂的情绪在滋生，仿佛要将他一层层剥开，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你不用这么戒备我。”林霄凡凑到季桐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廓，一阵心悸。
“我知道你喜欢男的，我也知道你喜欢我，是不是？”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搭在季桐肩上的手很热，掌心仿佛一团火，隔着衣服的布料，烧得季桐头晕脑胀。
林霄凡并不等季桐的回答，整个人趴在他的肩头，从其他人的角度看过去，他们像是在拥抱。
有人在起哄，但季桐已经无暇顾及，他听到林霄凡在他耳边轻声道：“其实我也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他们是一对相爱了很久的恋人，在诉说心中对彼此的爱意。
明明只有一句话，季桐却仿佛听到了千言万语。
林霄凡喜欢他？怎么可能，林霄凡不是直男吗？他不是喜欢女的吗？
来的路上，他想到了很多种林霄凡叫他来的可能。
让他喝酒，让他送他回家，或者像平日里那样调侃几句，把他当兄弟，要把身边的人介绍给他认识。。。。。。
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季桐觉得他也醉了，就因为林霄凡身上的那些酒气，他就醉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林霄凡的嘴唇已经贴在了他的唇上，温热的，柔软的，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他的呼吸。
心中的小苗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缠住大脑，让他没法思考，只能被动的跟着林霄凡的节奏。
嘴巴里全是酒味。
直到周围的起哄声已经蔓延到隔壁桌，季桐才惊觉，他们这是在酒吧，不是天高海阔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
他推开林霄凡，直愣愣地盯着他。
看他锋利的眉眼因为醉酒而变得柔和，看他白皙的脸颊因为醉酒而变得绯红，看他性感的嘴唇。。。。。。
他们刚刚接吻了？他和林霄凡接吻了？在嘈杂喧闹的酒吧，在众目睽睽之下。
季桐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么有力，一下一下，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颤动。
林霄凡嘴角含着笑，半睁的桃花眼，情意绵绵，细雨微风，风情万种。
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季桐心想。
“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