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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祁慕在后面笑成一朵太阳花。
他走在后面，看着她进屋才转身。
打开门，客厅亮着灯。
祁慕脚步一停， 看着坐在客厅沙发里的祁源，微微抿唇。
“你去哪了？”祁源向来温和微笑的脸上此刻一片肃然，瓷质茶杯被他重重放在玻璃茶几上， 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过来。”
祁慕垂下眼，也不反驳，依言缓步走过去。
祁源抬眸看了他一眼，“是和温粥出去了？”
“不是，”他眉眼未变，“和许瑞。”
“哼。”祁源抿了口茶，眸光沉沉落在他身上，半晌别有深意道：“温粥是个好孩子。”
祁慕扬了扬唇，不置可否。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很可能会毁了这个孩子？”
闻言，祁慕终于忍不住，勾起唇笑得嘲讽：“帮她补习，对她好，就会毁了她？爷爷，这个道理我不懂。”
“祁慕！你明知现在不是时候！”祁源的声音也带上怒意，他负手站起来，沉痛地看着这个从未服过任何人管教的孙子。
“爷爷。”祁慕笑意微敛，黑眸对上祁源，眼底蓄着精光，“你这话我不能接受，我们彼此喜欢，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你们害怕的那些，我都不在乎，也能保证那些绝对不会发生。更何况，我不信考上所谓的好学校会比我们一直在一起这件事还有意义。”
“这是我的坚持，请您尊重。”
他眯起眸，缓缓说着。
空气沉默下来，祁源慢慢阖上眼，唇边勾着一抹苦笑。
“罢了，我老了，说不过你了。”话落，他眸光一厉，狠声道，“跪下！天没亮之前不准起来！”
祁慕也干脆，一扬眉就跪下了。
祁源被他气得不轻，甩袖回了卧室。
窗外夜色如浓墨，他衣着单薄，膝盖抵着地板老老实实地跪在客厅里，思绪却忍不住飘出去——
不知道他的小管家婆睡着了没有啊。
她身体弱，这一晚上的凉风吹下来，千万别病了。
晚安，粥粥。
***
第二天祁慕吸着鼻子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祁源从厨房出来，冷冷睨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而后冷声道：“以后注意点，一会把药吃了。”
祁慕先是一愣，明白过来后倏地掀唇笑了。这几个小时跪得值了！
祁源话里有话，这就是有意放水的意思了。
见孙子喜上眉梢，祁源又是一哼，转头出门晨练了。
他下楼，看着初露的朝阳微微叹出一口气：年轻人的事，是该让他们自己做主了啊。
***
虽然大家对温粥和祁慕的关系心知肚明。
但当时在课堂上薛嘉没有完整说出那两个字，再加上祁源刻意庇护，所以他们的事最终并没有上报到学校。只是祁慕公然违反课堂纪律是事实，更何况是在年级主任的课上，就免不了要被通报批评。
说实话，虽然他并不安分，但还真的是头一次吃处分。只是祁慕对这事显得很淡定，没事人似的。
班主任把他的位置调到了班级的最后一排，温粥则仍然和薛嘉同桌。
薛嘉经过那件事以后就再也没有做过对温粥不利的事情。只是偶尔眼神交错，温粥仍能感受到她眼里深刻的讽意。
她觉得奇怪。
到底为什么，明明无冤无仇的，她会这样讨厌自己？
温粥虽然性格温和，但也从来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人。对方挑事在前，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平白无故接受这样的恶意。
祁慕自然是要为她出头，只是被温粥拦下了。
第41节
女生之间的事情，还是由她自己解决比较好。
更何况，他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
雪未说：“薛嘉应该是喜欢祁慕啦，你俩在一块她眼红呗！所以之前故意找你麻烦。”
可温粥觉得不是。
同桌这么多天了，她了解薛嘉是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的那种人，对分数和名次尤其执着。这样的人，有可能抽出精力来喜欢别人吗？
不会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了——
薛嘉的确是嫉妒。
嫉妒对象却不是她，而是那个人。
那个永远谈笑风生，却轻而易举地能傲视所有人的人。
印证这个猜测，是在一次每周小测后，雪未愁眉苦脸地跑到她前面的位置坐下，抱怨题目有多么难多么变态。
“我也觉得很难啊，彼此彼此。”温粥安慰她。
雪未嘟起嘴，“你不一样啊，反正祁慕都会教你的。”
“……”
“说真的，他到底怎么考的啊？我高一和他同班就没见他教过作业做过题。”
温粥心道那是你没看见，正要说话，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薛嘉若有若无的视线。她一愣，猛地意识到什么，改口道：“其实他有告诉过我一些学习方法，我跟你说……”
声音有意放轻了，趁着雪未凑过头来的间隙，温粥微微侧眸，恰恰地对上薛嘉的眼睛。
这令薛嘉措手不及，微怔之后，她慌乱地别开眼。
可只那一眼，温粥就已经明白了。
是了。
薛嘉讨厌祁慕，所以，也讨厌自己。
那天放学的时候，温粥让祁慕先走，他自然皱着眉不愿意。可温粥坚持，他拗不过她，只好板着脸拎起书包走了。
薛嘉还留在教室里做题，温粥收拾好书包，眸光落在她身上，轻声道：“能聊聊吗？”
“我很忙。”对方头也不抬，声音很冷。
温粥也不急，不慌不忙地点头，看样子是准备等她做完题目。
薛嘉握紧了笔，演算的速度逐渐慢下来。
旁边女生的视线像石头一样压着她，她完全没有办法继续解题。
索性丢了笔起来整理书包，却又被这个叫温粥的女孩子拦住，“我有话想说。”
她真的很烦。
薛嘉皱紧眉，眸光凉薄，“你不去和你男朋友亲亲我我，找我干什么？”
“我知道你是因为讨厌祁慕才这样。”她说这话的时候，有意停了一下，果然看见对面女孩脸色微变。
“你讨厌他不努力，讨厌他永远能轻松地占着那个位置。因为你比他勤奋，比他用功，理应也该比他优秀。所以你很讨厌他……可是薛嘉，那和我有关吗？”温粥蹙眉淡声反问。
心思被戳破了，薛嘉反倒没什么顾忌了。
此时教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薛嘉放下书包，耸耸肩，“没有，但那不妨碍我讨厌你。”
温粥脸色一白，“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懂，讨厌就和喜欢一样，没有道理可言。”这话薛嘉说得格外坦然，神情淡定，那个瞬间温粥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根本没有看懂她。
“你觉得我很坏吗？”
薛嘉突然盯着她，温粥一愣，咬住牙，“是。”
“温粥，那是因为你太幸福了。”薛嘉看向窗外，漠漠地说：“你不会知道，第一名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就像你们一定要在一起那样。”
她说得很轻很淡，仿佛事不关己。
温粥看着她的眼睛，那是很漂亮的深褐色，却只有冷漠和嘲讽。
她摇摇头，忍不住说：“第一名不重要，没有人能一辈子第一名……就算是祁慕。可是薛嘉，你不觉得你太偏激了么？”
温粥看见薛嘉眸光颤了颤，可她仍然沉默着。
“我一开始很不明白为什么你要那么做，现在我懂了，却似乎更不明白了。但是，我想我们没办法继续做同桌。明天我会跟老师说换座位……再见。”
薛嘉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温粥背上书包，走出教室之前，她看着教室中间身影孤单的女孩，还是忍不住说：“你错了，我不幸福。我只是……努力想要幸福。而我相信，第一名会让人快乐，但它不会让人觉得幸福。”
说完这些，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薛嘉怔怔站在教室里。
落日的光影斜斜照在她身上，影子都透着孤独的味道。
良久，她倏地微微笑了。
温粥，你知不知道，只有幸运的小孩，才会觉得幸福是可以自己把握的。
薛嘉轻轻阖上眼。
与此同时，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过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挺匆忙的，明天再修一下。
qaq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写出那样的感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粥粥还是很幸运的。
ps：最近回学校跟采访了，白天没有空码字，所以七月底这段时间估计都是比较晚更新了。不用等，早点睡喔。晚安。
第31章 他的小狐狸31
天气逐渐转凉， 天黑得越来越早。
温粥走出学校， 眼角的余光在捕捉到靠墙站着的那人不禁一顿，唇角随之翘起来，有些无奈，又有些高兴。
“你怎么没走啊。”
话还没说完， 祁慕已经到她跟前， 冷着一张脸把一杯热可可塞到她手里。
还是热的。
温粥双手捧着热可可， 手指轻轻摩挲温热的杯壁。
他们并肩走着。
温粥没有说话，祁慕也不出声， 一路上安静得有些过分。
终于，还是祁慕先忍不住， 拉住她的左手握进手心里， “刚才……你跟那个薛嘉都说什么了？”
温粥摇摇头， 手指在他掌心里蜷缩起来，“没什么……但是，明天我就去跟班主任说换座位。”
“你自己去？”
“恩……”
“温粥，”祁慕蹙了下眉， 不是很赞同，“如果你自己去和班主任说的话会很麻烦，而你不愿意也不用勉强。换座位的事就交给我，我让爷爷——”
“祁慕， ”温粥截断他的话，“没事儿的，我自己就行。”
祁慕突然停下脚步， 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黑眸沉沉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毫无预兆地松开她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渐起的秋风里，他背影萧条，脚步迈得又急又大。
温粥一愣，连忙快跑过去追上他。
“怎么了？”
慌乱中，她扯住他的袖子，却又在下一秒被他甩开。
“你生气了？为什么？”温粥皱起眉，逐渐跟不上他的脚步，气息也变得凌乱。
“……祁慕！”
他终于停下来。
脊背僵直，手指虚握成拳。
温粥跑到他身前，紧紧拽住他的衣角，等呼吸稍微平稳下来后仰头看他，十分不解他突如其来的脾气。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微微一定，而后飞快撇向旁边。
“为什么生气？”温粥咬唇。
祁慕冷着脸没应，下巴抽紧，黑眸又沉又凉。
见状，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试探着问：“难道是因为我要自己去和老师说换座位？”
“……”
看来真的是。
温粥简直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气的……”
她话音才落，便被面前的人狠狠瞪了一眼。
紧接着，他微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恼恨又委屈：“每一次，每一次你都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温粥蓦地怔住。
“你到底有没有一次，真的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他眯起眼，清冷的眸光里不知何时揉了一丝挫败。
“我……”
“很多事情你都不愿意说，受了委屈也不肯让我帮你讨回来。之前是，现在也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多时候让我连献殷勤的机会都找不到。为什么，你一点都不依赖我呢。”
她把自己保护得这样好，同时也在无形中设立了一道高高的透明墙。他站在墙外，无奈，挫败，甚至憎恨这样“懂事”的她。
祁慕嗓音沙哑低沉，一下一下撞击着温粥的耳膜。
第42节
温粥眸光微动，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他的衣角，“祁慕……”
她真的不知道。
甚至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
更不知道，这样会伤害到他。
“对不起。”温粥垂下眼睫。
街道两旁的路灯渐次亮起，微风裹挟着凉意在他们中间穿过。
祁慕缓缓勾唇笑了，笑意苦涩。
——谢谢。
——对不起。
她总喜欢说这样客气却又疏离的话。
似乎完全不懂，他们之间早已不需要说这些。
“算了，回家吧。”他耸了耸肩，把那只紧攥着自己衣角的冰凉小手收进掌心里，牵着她往前走。
温粥随着他的脚步，抬头只能看见他宽阔清瘦的肩背，透着难言的孤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