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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有生母的太子,想要上位,太难了。
“嬷嬷说得?对?,是我?想岔了。”陆瑾心情终于舒畅了几分。晏长裕喜不?喜欢她不?重要了,她要得?本就只是皇后?之位。
“小姐能想明白便好。那支金簪实在代表不?了什么,老奴若是没记错,这还是太子第一次主动踏进镇国公府。”吴氏哼笑一声?,语气难掩轻蔑,“想来是那位郡主欲擒故纵的计谋凑效了。不?过?也就如此了,这女子啊,最重要的是要聪明,而不?是一幅皮相。”
“咱家小姐可是大周有名?的才女,何必与那等粗笨之女比较?没得?拉低了品味。”吴氏嗤笑一声?,“她也就只看得?到那一亩三分地了。以退婚为要挟,一时凑效,却为害终身。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步蠢招罢了。”
陆瑾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嬷嬷也以为她不?是真心退婚?”反正她只把之前卫元朝说的那些话?当做赌气之语。
“那可不?是老奴一人认为,全京城都这般想。您瞧瞧,有几个人把那话?当了真?”
“可不?是嘛!当初元朝郡主追太子殿下那劲儿?,大家都有目共睹。”这时,陆瑾的贴身侍女也笑着插了一句,“反正奴婢是不?信。若元朝郡主真退婚,那奴婢便把这眉黛全吞进肚子里!”
“你?个小蹄子,倒是想得?美。这眉黛可珍贵了,不?知能买多少个你?这样的丫头。”吴氏笑骂一声?。
“反正也是不?可能的事嘛,所以随便说咯。嬷嬷可莫要生气,奴婢才不?敢浪费这些好东西呢!”
顿时,屋里哄笑一片。
陆瑾唇角的笑意也更深了一些。
*
元朝自是不?知道这些议论。不?过?也无所谓,她向来不?是很在意他人的评价,除非犯到了她的手?上,通常她都是不?搭理的。
那些人之所以会诋毁她,无非是出于嫉妒。
她自个儿?的日子,她自己最清楚。只要她过?得?越来越好,那些流言自然会消失,那些人也会越来越难受。
送走了晏长裕一行后?,她也没再府中多待,换了一身漂亮新衣,便欢欢喜喜地领着人出门了。
她与虞晋约好,今日要去庄子上玩的,否则,她也不?会起得?这般早。
他才平寇回来,在外辛苦了几个月,所以洪文帝许了他几日假期。元朝便缠着她师兄,把他的假期提前预定了。
不?过?还没等元朝出门,虞晋就已经到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裳,衬得?他越发面如冠玉,也比平时多了几分威势。只是在看见?元朝的瞬间,那张温润的面庞便扬起了淡淡的笑,冲淡了那份沉重,多了几丝鲜活。
“师兄今日真好看!”
元朝嘴巴犹如抹了蜜,开口就是赞美。
“怎么个好看法?”却不?料虞晋顺着她的话?,笑着反问。
这可把没有多少文化的元朝给难住了。她搜肠刮肚地想了好一会儿?,也只憋出了一句,“反正就是好看,很好看。俊美逼人,大周第一!”
闻言,虞晋笑出了声?,“平日叫你?多读点书,现在可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
听到读书,元朝便垮了脸。
若说吃喝玩乐,她倒是很有经验。但是读书,她是真不?行。
“师兄,你?就别埋汰我?了。我?知道自己没文化行了吧?”元朝不?满地哼了一声?,果?断转移话?题,“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时辰不?早了。我?今个儿?特意留了肚子,就想去摘新鲜的果?子呢。”
四五月份,成熟的果?子可不?少。
虽然平常国公府下的庄子也会送上来,但这别人送来的,与自己摘得?又哪里能相比?
当然是自己摘得?更香!
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虞晋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慢点走,果?子在树上,又不?会跑,当心摔了,可疼呢。”
听到疼,元朝立刻就放慢了脚步。
她倒也不?是想表现得?这般猴急,只是距离上一次她这般出去游玩,已经太久太久了。她也很久都没有这般畅快过?了。
她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日,忽然笑着说:“师兄,我?好高?兴啊!”
虞晋偏头看去,目光所及,全是少女灿烂的笑容,比之天上明日还要耀眼三分。他心脏处像是泡进了水里,温软得?不?可思议。
良久,他才轻声?道:“既然高?兴,那就多玩几日。走吧。”
“那师兄你?会陪着我?吗?”
少女仰头,期待地看他。
眉心的那点红痣,如盛开的花,洒满了漫天鲜妍。
“……若我?在,自然陪着。”
虞晋垂眸,须臾,启唇回答。
*
宫中。
从洪文帝处出来,晏长裕径直回了东宫。他似乎并未被在镇国公府的事影响。回来后?,便又进了书房办公,并未有不?同?。
只是看着桌上的公文,他又一次失神了,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头还有些疼。
脑中耳中,全都是方才在镇国公府时经历的一切。卫元朝的音容,犹如烙印一般,似生生刻在了脑海中。
晏长裕心中烦躁更甚了。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只觉脑海里阵阵发胀,他甩了甩头,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全都甩出去。
只是一个女子而已,他不?用太过?在意。妻子在他的生活中,本就不?是最重要的。
然似乎没有什么用,反倒更难受了一些,视线竟逐渐模糊,也不?知过?了多久,竟就这般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又做梦了。
许是心情烦闷,所以这次的梦,也不?是什么好梦。
晏长裕梦到了他与卫元朝吵架。
为了陆瑾。
梦里的他把陆瑾接进了宫中,并还要立她为贵妃。这让晏长裕有些不?能理解,他对?陆瑾根本没有情意,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是梦里的记忆并不?连贯,他看到的多只是一些零落的片段。
梦中的卫元朝因此事与他大吵了一架。
他看得?出她很生气,也很难过?,竟连眼眶都发了红。可梦中的他,看上去竟无动于衷,依然执意如此。
“你?想要纳妾,除非我?死!”
他听到梦中的卫元朝如此道。
这句话?如重锤一般,猛然落在了他心上。晏长裕当即心口一跳,不?知为甚,心中竟生出了一抹罕见?的不?安。
然梦里的他,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不?用把死不?死挂在嘴里。卫元朝,你?该知道,朕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
语气冷硬。
但晏长裕却感受到了梦中自己心里因那句话?涌出的怒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他听见?梦里的她说:“……晏长裕,我?不?会再管你?了,我?也不?要……再喜欢你?了。”
翌日,她竟就带人搬进了冷宫之中。
梦里,得?到消息的他,只把这当做了她的一次赌气。听过?后?,便又埋首处理政事,并未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卫元朝这一去,竟一直未归,这一去就是好几日。
梦中的晏长裕,知道她为何不?回来。
但册立贵妃的旨意已下。
君无戏言,他还是没有更改自己的决定。
一切都顺利进行。
只除了送往福宁宫的药膳点心断了,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距离贵妃册封礼的三日前,他派人把新做好的皇后?吉服与凤冠送去了冷宫。卫元朝没接,甚至派人传回这样的话?——
“让晏长裕亲自来,告诉他,本宫不?会去的,他想要纳妾绝不?可能!除非本宫死!”
她又说了死。
梦里的他心中的怒火更甚。
他知道这几日她病了,传了好些太医去看,似乎都不?见?好,所以她还是在威胁他吗?
但可惜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
所以他没有去见?她。
这场冷战,一直持续到册封贵妃当日。
他看着盛装打扮的陆瑾,心中无一丝波澜,脑海里首先冒出的竟是卫元朝的身影。喜乐的声?音很响,他想,她应该听到了。
所以此刻,她定然很生气。
也不?知这一次,她会与他闹多久。
自与她吵过?之后?,萦绕在心底的那丝烦躁非但没有消散,反而与日俱增。直至今日忽然达到了顶峰。
他想——
或许,他对?她也不?是无动于衷。
他承认自己,有些想念她。
“陛下!出事了!”
就在这时,常文忽然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满脸的惊慌。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他高?坐在上首,忍着心底的烦意,冷声?斥责。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常文白着脸,像是遇到了极度恐慌的情况。堂堂皇宫大太监,此刻竟惶然无措。
“她怎么了?”
他依然稳坐,看上去平静如初。
“她……”
轰——!
只是没等梦里的常文说完,一声?雷响,忽然响彻云霄,也震醒了熟睡的晏长裕,强行中断了这个梦。
晏长裕猛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心脏剧烈跳动中,像是犯了心疾一般,让他整个人越发焦躁。他朝窗外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天色阴了下去,虽没下雨,却打起了雷。
雷声?阵阵响,搅得?人心绪烦乱。
“常文!”
晏长裕下了床,忽地提高?音量唤了一声?。
*
这头,在晏长裕进了书房,照常办公后?,常文便下去想肃清流言的法子了。
只是想了一会儿?,倒是有了法子,但这法子须得?殿下配合才行。要遏制流言,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由当事人自己打破。
外人以为殿下喜爱陆姑娘,排斥元朝郡主。那殿下只要表现出对?郡主的在意和重视,比如大张旗鼓的送礼示好,如此,那些流言自然就不?会再传了。
常文正思索着,该怎么与殿下提这个法子。
这时,有个小太监抱着个盒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远远看着,常文只觉那盒子有些眼熟,还没等看清,便听小太监笑呵呵说:“公公,郡主又送东西来了。”
常文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难怪他觉得?眼熟,这、这盒子不?就是之前装退婚书的那一个吗?
常文脸色变了。
恰此时,不?等他确认,便听书房里传来了殿下的声?音。
他忙应了一声?。
不?待他进屋,便见?晏长裕已经推开门走了出来。他眼力极好,一眼便看到了小太监手?上捧着的木盒。
“殿下,这是郡主着人送来的。说是特意给殿下您的。”小太监不?知内情,见?晏长裕目光落在木盒上,忙笑着解释。
常文头皮都麻了。
晏长裕已经接过?了那个木盒,然后?面无表情地打开,里面果?然是那张退婚书与那支凤凰金簪。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纸条。
【谢殿下慷慨,不?用再考虑,臣女已经冷静地想清楚了,请殿下签字】
是卫元朝的笔迹。
她甚至还贴心在盒子里放了笔和墨。
送木盒子的小太监已经呆住了,看清盒子里的东西,脸色都吓白了。
“……殿下?”
“出宫,孤要去见?她。”
晏长裕只看了盒中的东西一眼,便随手?把木盒甩到了一边。
他脸色极凉,像是沉默的火山,只待时机一到,滚烫的岩浆便会喷涌而出。
天上雷声?未停,偶尔还有闪电闪过?。这样的天气,委实不?适合出门。常文看得?心惊胆战,根本不?敢说话?,只能提着心跟在晏长裕身后?。
“殿下,郡主早前出了城,与瑞王一起去了庄子上。”但便是再心惊,常文还是必须得?把话?说清楚了。
瑞王。
晏长裕手?上猝然握紧,抿紧唇,直接道:“备马。”
“……是。”
*
晏长裕到时,元朝已经摘了不?少果?子,瞧着天色变了,她便与虞晋从山上回去了。刚坐下不?久,庄上的管家便急匆匆上来禀报太子来了。
管家话?未说完,晏长裕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庄子这边虽还未下雨,但京中已经飘起了雨。晏长裕是骑马来的,一路行来,身上已经被打湿了。
只是身上的狼狈并未影响到他的气势。
他越过?其他人,径直进了正厅,走到了元朝面前。
然他紧紧盯着元朝,却不?说话?。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元朝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客气地笑道,“殿下想来玩,也该提前说一声?,免得?怠慢了您。”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虞晋身边,笑问:“师兄,我?说的对?吧?”
“当然。”
虞晋不?着痕迹的上前半步,高?大的身体挡在了元朝前,挡住了晏长裕的视线,淡声?问,“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晏长裕冷冷看着他,没答。
“殿下莫不?是来送退婚书的吧?”元朝算算时间,想着东西应该送过?去了,便从虞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