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境虽然热,但夜里寒气还是凉,先生身子弱,不该在外头待这么久的。”
青年皇子半跪下来,摸了摸齐诏手心,立刻就急了,“哎呀……怎么会这样!冷的像冰!”
他急得团团转,赶紧抱着齐诏小腿,去替他脱掉半湿的靴子。
“殿下……”
男人躬身,止住他的动作,俊美的脸孔上尽是无奈,“殿下,我自己来。”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贴身伺候的侍从,到底是因着不大喜欢旁人的靠近,就算是病的厉害,也只有陆兴合过来陪着。
事事都是惯常亲力亲为的。
“我来吧!”
慕容笙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人小腿,笑眯眯的不撒手,“先生……我晓得先生不喜外人近身,可我不是外人呀——”
“从今往后,不要他们,只我来服侍先生,好不好?”
他仰起脸来,神情诚恳,带着切实的担忧和关切,一点点消弭掉齐诏心里头那些浮动的不安。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于美好和梦幻,叫人无法拒绝,又忍不住沉迷其中。
齐诏缩手,扣住一侧榻边,觉得有些晕眩。
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不真切。
那一刻,他的反应全然脱离理智,喉结上下动了动,轻轻“嗯”了一声。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美好的光景,即使知道不过是虚幻,还是忍不住沉溺其中,尽可能享受这短暂的光阴。
事实和真相毕竟残酷。
慕容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齐诏冰冷的身体上,哪里还瞧见他别于寻常的目光?
“快把热水端过来,药撒进去!”
慕容笙非常麻利的给齐诏脱了短靴,捧着他一双微肿的小腿放入水中,紧接着起身,给齐诏褪下带着潮气的外袍,用在炉子上烘的温热的毯子把人裹牢,长长吁了口气。
还不住的问外头:“严十二!覆依过来了吗?你快些去瞧瞧,外面都落雨了,那丫头到底野哪里去了!”
严十二性子沉稳,应了一声,就迅速去办了。
慕容笙急得团团转,忧心忡忡的盯着齐诏,像盯着一个易碎的大娃娃,神色严肃的不像话,“哎呀……都怪我,这一下淋了雨,夜里烧起来怎么办?”
齐诏只是初初觉得晕眩,并没什么大碍,闻言有些失笑,“不至于吧——殿下是不是太过于大惊小怪了?”
入南境之后,他的身体状况明显比之前稳定许多,虽然没有多少好转的趋势,但也没什么恶化的事态,就维持在这样一副不好不坏的境地上,像是时间停滞一般。
齐诏知道,这与那个东西有关,他如果想活,至少要一直留在南境,更甚至,入古襄。
也不对……是回。
回古襄。
齐诏半敛了眉,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这当然不可能,他就是死,都不会回去的。
不过是一条命而已,换了旁人得意,自然是不划算的。
慕容笙暖着他微微打颤的身子,还在嘟嘟囔囔的自责,“哪里大惊小怪?先生在我心里是顶顶重要的,再怎么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这番直白的剖析叫齐诏都忍不住面颊微红。
却听那孩子继续感慨:“南境真好啊——若是可以像传闻中佛主和公子那样,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里,该多好呀!”
不需要再面对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也不用再面对江山社稷,阴谋诡计。
齐诏扯了一抹笑,阖了眼帘,任凭自己坠入这罕见的温柔里,低低喟叹:“殿下就别想了,身在其位,必得谋其政,为了天下万民不被庸君所扰,殿下还需努力才是。”
慕容笙偏过头去看他,神色复杂。
这个人啊——
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若是慕容笙当真坐上那个位子,他们两个人……还可能在一起吗?
绝对没可能的。
慕容笙心知肚明,因此愈发怀疑这人是在耍他。
可是即便这样,他也绝对不会放齐诏走的,届时,齐诏又可能留下来,心甘情愿做他后宫中的一员?
那自然也不可能。
所以啊——
这一桩事,就走到了死局。
第91章 一起睡吧
半夜里,齐诏不出所料的烧起来。
覆依努努嘴,踢踢踏踏的打了个哈欠,歪了歪头,有些瞌睡,“阿笙,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不能淋雨受风的。”
这个人的身体状况实在奇怪极了,分明已到强弩之末,但入浮图之后,却非常奇怪的稳定下来。
但倚着覆依所见,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那怎么办?你别睡啊!快些起来想办法!”
慕容笙回头看了一眼昏睡着的齐诏,简直是心焦极了。
这人最近与他亲近了些,有些不舒服的时候倒是会闹腾一些,但难受的狠了,却习惯性的不出声了。
隐忍和沉默,是慕容笙十年前就对于齐诏的认知。
这个男人似乎对人世里的诸多事情都习惯性的忍受,不论怎样的苦难,都不会应声与反抗。
“没有办法,”覆依困的东倒西歪,“他的身体有些奇怪,最好不要喂药,给他擦擦身子降温,唔……我要睡了,今天走了好远的路呀!”
那个地下交易场所过于隐秘,里头鱼龙混杂,倒是不大适合她一个人去,好在容韫陪着她,唔……还有容婲派的人。
路探的差不多了,下回有机会,可是一定得带着慕容笙去了。
慕容笙哪里知道这个小丫头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她贪玩,当即翻了个大白眼,不耐的挥挥手,“去睡吧!明儿不许出去玩了。”
覆依噘嘴,咕囔着哼唧了几声,赌气一溜烟跑了?
她才没来玩!来浮图之后,她明明一直在做正事!
少女迈出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
慕容笙守着齐诏,非常小心的给他擦着颈下和手心,用了烈酒,尽可能的降温。
又烧不死——
覆依撇撇嘴,有些牙酸。
好端端的日子,过得跟话本子上讲的故事一样,有什么意思嘛!
她揉揉眼睛,东倒西歪的走了。
慕容笙自然是一夜未眠。
齐诏身上烧的滚烫,热度很高,人也有些难受,抱着他的时候,就能感觉出他身上肌理细微的抽动。
慕容笙试着唤他,他眼睑会细微的动一动,但挣动过后,便会很快恢复平静。
至于擦身体——
慕容笙眨了眨眼,默念了几句清心咒,才慢慢掀开锦被。
嘴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不是有意要看的呀!我才没那么禽兽,是覆依那丫头说要擦身体的,先生可莫要生气呀——”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有多觊觎这个人身子的。
唔……尝过那么一回半回的,单单那精致温软的唇,就已经足够甜了,也不知道其他……呲溜——
慕容笙舔了舔嘴唇,控制不住的就使劲往齐诏身上瞟。
他家先生,是甜的呢!
齐诏很瘦,整个人连着皮肤都透出病态的苍白,肋骨清晰可见,胸前和后背的皮肤上都盘踞着大片伤疤,能看出年岁久远,色泽浅淡。
但也足够叫人触目惊心。
慕容笙本来以为是兵刃留下的伤,正兀自心疼着,就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一把捏住齐诏手腕,蹙着眉望过去,在这人瓷白的手臂上,又发现了伤疤。
因而把这人半抱起来,翻来覆去的去看。
有诡异之处。
若是兵刃之伤,即便伤口利索平整,也不可能道道都是这样的规矩秩序,好像……是人故意用利刃划的。
有人伤他,是谁?
慕容笙心里头警铃顿时大作。
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确认,这些伤口虽然年代久远,但很明显是故意为之,齐诏可能曾经……受过非人的折磨。
这个念头让慕容笙面色不渝,抬手掠过男人雪色的肌肤,几乎生出对那些人咬牙切齿的恨意来。
原来先生是在故里过得不好,才去了京都,伴驾帝王身侧,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活着。
原来……还有人敢这样伤他。
慕容笙想,如果有机会能逮到对方,他一定要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倏尔间,耳边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殿下在摸什么?”
慕容笙硬生生打了个激灵。
一转头就见齐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啊……啊哈?”慕容笙立刻回神,拢过被子,把齐诏的身子遮的严严实实,一本正经道:“我……你看错了,我在给你擦身呢!那……你有点受了寒,还发着热呢!”
装的倒是像模像样。
齐诏在心里头腹诽了一句。
他身上热度褪了些,但身上还是乏力,连腕子也抬不起来,偏了偏头,目光含笑的望着慕容笙,“咳……殿下,好摸吗?”
气氛蓦然旖旎起来。
慕容笙呆呆的,挠了挠头,“啊?”
他的思维全然已经停滞,没寻出出路,不知道该答什么。
今夜的先生……好像与平日里很不一样。
透着一股子邪气的诱惑。
齐诏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缓了片刻,又拍拍身侧,定了定神,道:“上来睡。”
平日还觉得这小家伙神气活现的,敢情是个纸老虎,一到这种时候,人就傻了。
真是连逗都逗不得。
“可……可是你还没退热……”
慕容笙继续傻傻愣愣的瞪圆了眼睛,眨巴几下,下意识脱口而出。
齐诏无奈,低咳着重复了一遍。
“殿下,上来睡。”
慕容笙乖乖爬到榻上,在齐诏身边躺下。
男人身上温度还是有些高,但睡过一阵之后确是好些,见慕容笙脱了外袍,只着里衣躺下,双手方正的置于胸腹之间,规矩的不得了顿时也笑起来。
给他拢好被子,倦倦的合了眼。
“睡吧——”
他也躺回去,合上眼睛。
高热是非常耗费体力的事情,更遑论他如今还是这样一副身子,自是与常人更不同些。
好在慕容笙也算乖顺,睡相也好,同塌而眠,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不大习惯的罢了。
与平时是没什么两样的。
齐诏这样在心底说服自己。
当然,次日身上多盘踞了一个什么,跟一条大水蛇一样,卷的死死的,差点勒的他喘不上气来的事,就自然是后话了。
第92章 出兵
敌军来犯的事发生的非常突然。
慕容笙半夜惊醒,听到暗哨,悄悄穿了衣服,摸出门去。
临走前还特意多看了齐诏几眼,确定这个人睡着,才算放心的离开。
他哪里知道,从他睁眼的那一瞬间,齐诏就醒了。
待屋子里重归寂静,他方才睁开眼睛,眸色清冽。
哪里有半分睡意?
齐诏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缓了一阵晕眩,也不束发,就这么坐了一阵,方才敲了敲床板,语调轻缓的开口:“出来吧!”
外头正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边,所以——
想要找寻他的人,都会趁这个机会现身。
另一边,慕容笙留了严十二护着齐诏的院子,自己则带了严十一,自然不知道心心念念的先生已然身陷囹圄。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慕容笙一边往城门赶,一边问询身边人。
严楠亦是跟着匆匆赶出来,很快追上他,跟着应起来,“敌方偷袭,恐怕要生乱。”
“啊?”
慕容笙一路走过来,明显所见众人神色与往日不同,虽然平日里两方大大小小的争斗不断,但自他入浮图之后,这是第一次出现争斗。
严楠来不及多说,摇了摇头,“你回去,你不能去。”
这次不一样。
“啊?”
慕容笙瞪眼,反问他,“你们都出去迎敌,让我回去缩着?你想什么呢!嗯?”
这当然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这一张老脸还要不要了?简直是丢皇室威严。
“你——”
严楠无语,抚了抚额,“这次不是小打小闹,我看情势不对,殿下可就别去添乱了,你若是出个什么差池,大家伙儿可都得因为你受到牵连。”
这话绝计不假。
但慕容笙不听。
“你别拿那一套来吓唬我,我不信,”他死活要跟着,“赵老将军可是答应了带我的,我现在就去找他!”
千载难逢的绝世好机会,他哪里能放过,不去见识一番?
严楠额角突突直跳,望着那个不听劝的家伙,心道接下来一定要好生跟着他,免得这人磕着碰着,那大家伙的脑袋怕是都摇摇欲坠着。
慕容笙兴冲冲的去找赵老将军。
他掀了门帘去内,恰巧听到半句里头出兵的紧急部署,其他没听明白,隐约后头两个字倒是清楚分明。
“蔡家坳由谁去……”
“我去我去!”
慕容笙人未至,声先到,大步走进去,“我跟你去。”
赵老将军神色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