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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简五是才见面就结下的冤家,当时他爹才到镇上,一心想要尽一尽职责,摆一摆大司茶的威风,以正视听。
奈何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简五,简五一点面子都不给,百般刁难不说,还十分地看不起人。
钟唯唯可以看不起他爹,他服,因为他们父子俩技不如人,而且他爹确实做了对不起钟唯唯的事。
简五看不起他爹,他就不服了,因此二人向来看不对眼,平时见到基本不打招呼,不然就是彼此嘲讽。
今天他也是鬼迷了心窍,看到简五替何蓑衣饯行,二人有说有笑的,莫名其妙就冒出来那么一句话。
简五见陈少明目瞪口呆的傻模样,不由抚掌大笑:“哈哈哈,公子真是纯情,想来家中没有妻室吧开个玩笑而已,别放在心上”
陈少明被她一眼看穿真相,又羞又恼,想要骂她几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重了,显得他太没有风度,说轻了,倒像是自己轻浮,和她调笑一样。
嗫嚅许久,才一本正经地道:“你别这样,好好地说话难道不成么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总是针对我”
简五收了笑容,眨眨眼,凑过去,一字一顿:“因为我看到你这样的公子哥儿,就觉得不是好人”
陈少明气得脸都红了:“谁敢说我不是好人我若不是好人,那你更不是好人”
简五一笑,扬长而去:“我本来就不是好人,谁告诉你我是好人了”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他今天真是倒了大霉,大清早的被自己的亲爹抽肿了脸,不能出来见人。
因为放心不下,怕那个老糊涂爹会犯倔出错,悄悄跟上来,莫名其妙多了一句嘴,就被这个疯女人弄得一肚子的气。
陈少明站在原地生闷气,忽见简五的两个随从,一个提着食盒,一个抬着小桌,故意绕到他身边经过,探着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就好像看稀奇看古怪一样。
于是更加生气,板着脸想要骂人,又觉得和两个下人计较很丢人,有失他明公子的名头,便气呼呼地上了马,使劲抽一鞭子,逃之夭夭。
跑了一段路始终觉得耿耿于怀,心里不舒服,就又拨转马头,折回去追简五。
他又没有得罪过这个女人,她凭什么这样对他他非得找她问个清楚,争个高下不可。
驿馆里,众人各就各位,钟唯唯确认万事齐备,不会出乱子了,就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静等东岭使团到来。
简五爷急匆匆进来,在她身边坐下,小声道:“你师兄走了,他不要钱,说他自己有,还问是不是你让我给他的,我和他说,让他别做梦了,你又不喜欢他,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可怜他而已”
钟唯唯颇为无语:“你真的这样说了”
简五爷微笑扬眉:“真的,陛下若是在,一定会提前赏我爵位。”
“也好。”钟唯唯拍拍她的肩,“真难为你这样毒,还能活着回来。”
忽见陈少明急匆匆进来,站在门口东张西望,钟唯唯奇怪道:“他不是不出来见人的么怎么又来了”
简五爷摇摇扇子:“谁知道呢,兴许是觉得这种大场合,不露一下脸,吃亏了。”
却见陈少明大步往这边而来,板着脸道:“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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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我要向你挑战
简五爷笑眯眯起身行礼:“给陈公子问安,请问您老有何吩咐”
陈少明盯了她两眼,如鲠在喉,却又说不出来,冷哼一声,转身又走了。
简五爷见他走了,回头看着钟唯唯笑:“果然是公子意气,大呼小叫的,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呢,却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钟唯唯可没这么好糊弄,拉她坐下:“我正要和姐姐说这个事儿,陈少明和他父亲不一样,你不要为难他。”
简五不承认:“我什么时候为难他了”
钟唯唯道:“我和他认识也有些时候了,他算是老成持重的人,我还从未见他气成这个样子。
他虽然有些痴,大是大非却是知道的,不会轻易和人过不去。若是他有怠慢姐姐的地方,姐姐看在我的面上,饶了他这回吧。”
简五撇嘴:“好吧,这次就算了。”
捏一捏钟唯唯的脸,低声道:“我都是为了你,打压他们父子,就是为你撑腰。”
钟唯唯认真地道:“多谢姐姐,真的不用。”
简五不置可否:“你说了算。”随口说道:“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成亲难道就没有中意的女子么”
钟唯唯想起死去的葛湘君,心情略有些沉重:“他叫茶痴。”
就连当初他想向重华求葛湘君,也不过是因为想要战胜她而已,虽然最后是他给葛湘君办的后事,但她真没看出来他除了唏嘘之外,有多少情伤。
简五一看钟唯唯的神情,就知道别有故事:“我早说了这小子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人”
钟唯唯失笑:“姐姐别这样,就算他不是好人,也和咱们没关系。你别因为我的缘故,到处得罪人。”
简五敷衍一笑:“不会,不会,你别管了,我有分寸。”
说说笑笑之间,有人快步而来:“东岭使团的人来了”
钟唯唯收了笑容,肃然起身,简五认真替她整理衣服头发,轻声道:“可以了。”
乐声响起,东岭使团的人在陈俊卿、许翰、鸿胪寺少卿等人的陪同下,进了驿馆。
走在最前面的人,穿着竹青色绣金的东岭大司茶袍服,身材瘦削,白面微须,神态从容,目光威严,正是梅询。
他走进驿馆,目光一扫,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钟唯唯,然后向她颔首示意。
钟唯唯叉手回礼,心情有些激动。
上一次她见到梅询时,还是以起居郎的身份,这一次见面,却是以芳茗馆主人的身份了,但愿明年,她能站在斗茶大会上,战胜梅询。
两边互相致意,并分宾主入座之后,陈俊卿代替重华,致欢迎辞,梅询也代替东岭国主,说了一通两国世代友好的场面话。
接着就是宴会,东岭使团的人一脸的不以为然。
他们对重华把茶道交流会安排在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举行,很是不满意,觉得这是对东岭的羞辱和轻视。
想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小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充场面。
因此一群人表面威严端庄,实际上互相传递眼神,挤眉弄眼。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茶师笑道:“早就听说贵国有一道菜非常美味,是叫竹骝的是吧九君山此地盛产竹林,想必吃这东西很容易了,现宰现吃,一定很鲜美。”
“有道是天上的龙肉,地上的竹骝,的确是难得的美味。”
鸿胪寺少卿皮笑肉不笑地道:“老茶师没有吃过,今日一定让您吃个够。”
另一个年轻的茶师问陈俊卿:“大司茶,在下不才,还听说另一个传闻,不知真假。”
陈俊卿颔首:“请说。”
年轻茶师就道:“此地盛产竹林,听说还盛产一种白色的肉虫,当地人叫它竹蛆,据说不拘男女老少都十分爱吃,今日的宴会会上么”
其他人纷纷皱眉撇嘴,有人甚至干呕:“不会真的拿这样的东西给咱们吃吧吃蛆,我的天啦,这是穷得没东西吃了那竹骝也是大老鼠吧吃鼠吃蛆,真可怜。”
陈俊卿的脸一阵扭曲,耐着性子道:“不知诸位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我倒是没听说过,也不曾见过。”
有人和陈俊卿争辩:“咱们就是在路上听说的,要知道,九君山这个地方,茶叶不出名,就是竹蛆和竹骝最出名了
听说你们的芳茗馆主就是被竹蛆和竹骝所吸引,才会请求贵国皇帝陛下在此修建行宫,以便她天天吃竹骝和竹蛆的。”
一群人挤眉弄眼的笑,陈俊卿看向钟唯唯,沉声道:“钟馆主”
却是把这个难题丢给钟唯唯了。
“竹蛆我倒是没有吃过,不过想来它以竹为食,常年住在竹中,浸染了竹的高洁芬芳。
若真有人吃,应当也是美味。我们陛下在此修建行宫,不过是因为怜悯贵国使团远来辛苦而已。”
钟唯唯不慌不忙地起身,落落大方地行礼之后,对着那个年轻茶师笑道:
“下官不才,也曾听说贵国爱吃猪下水,人人奉为难得的美味,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宴席上必须得有,否则席不成席,不知真假”
年轻茶师微微有些脸红:“猪下水怎么了难道不能吃么”
东岭其他茶师也纷纷附和:“就是。”
钟唯唯道:“当然能吃,不过既然猪下水能吃,竹蛆与竹骝为何不能吃”
南小乔起身,笑道:“我们郦国人是不吃猪下水的,敢问贵国,是否也是因为穷得没有东西吃了,所以才吃臭烘烘的猪下水”
年轻茶师勃然大怒:“你说我们东岭穷”
“东岭不穷,人穷,穷的是涵养。我们郦国不富,人富,富的是志气。”
钟唯唯沉了脸,淡淡地道:“无论竹蛆与猪下水,能入口,是美味,就是美食,吃的人没有错,也不值得拿出来炫耀或是嘲讽。”
年轻茶师更加愤怒:“你敢骂我们东岭人没有涵养这就是郦国的待客之道么”
钟唯唯毫不示弱,扬声道:“客人上门,忽视主人的热情招待,张口就笑主人穷,这是东岭人的做客之道么”
年轻茶师指着她:“我要向你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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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你不配
所有人都以为钟唯唯会迎战,等着看后续。
梅询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和陈俊卿说道:“看看年轻一辈如此热血冲动,我们是老咯”
“呵呵呵”陈俊卿干笑一声,心情很复杂,既希望钟唯唯能应战,一巴掌拍死这个年轻茶师,又害怕她大出风头,将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大司茶给压下去。
钟唯唯却不管陈俊卿是怎么想的,微笑着问那个年轻的东岭茶师:“你想向我挑战”
年轻茶师睥睨道:“莫非你不敢应战趁早认输,我不为难你,毕竟”意味深长地笑一笑,“你是女人嘛。”
“女人怎么了”钟唯唯抚一抚袖子,施施然落座,微笑:“不是不敢应战,而是以你的身份,不配向我挑战。”
年轻茶师大怒:“你说什么”
钟唯唯笑一笑,看一眼侍立一旁的杨露,便不再言语。
杨露上前,彬彬有礼地给年轻茶师行了一礼,声音清脆:“王对王,将对将,大司茶对大司茶,馆主对馆主,像您这样的,只能向小女子这样的挑战。”
这是侮辱年轻茶师狰狞了脸:“黄毛丫头,你懂得几种茶你也配”
杨露最恨的就是两件事,一是欺负她穷、见识少;二是欺负她是个女孩子,看不起她。
当即冷笑道:“天下茶分百种,我样样见过尝过,能识能辨能点,你又知道多少种”
年轻茶师道:“小丫头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杨露大声道:“是不是口气大,一试便知贵客敢不敢与我对战别不是怕了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吧”
年轻茶师轻蔑地道:“你也配”
杨露冷笑:“我不配,谁才配”
年轻茶师指向钟唯唯:“我要和她斗。”
钟唯唯托腮轻笑:“先请贵国皇帝也封你一个什么馆主,再来向我挑战吧。”
简五笑道:“真是的,阿唯,我们知道你有名,所以都想在你身边蹭蹭,沾沾光,没想到随便来个茶师,也想蹭一蹭。是不是向你挑战,和你斗上一回合,身价就能倍增啊”
年轻茶师脸涨成了猪肝色,破口大骂:“谁要蹭她的名,沾她的光了她算什么东西”
这话说出来,顿时捅了马蜂窝。
郦国的茶师早就忍无可忍,现在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大声道:“你骂谁好有教养的东岭人,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把他赶出去我们郦国不欢迎这样的恶客”
鸿胪寺少卿对着梅询拱一拱手,大声道:“大司茶放纵手下茶师不敬我国芳茗馆主,是对我们陛下不满么”
需知,两国帝王才刚在望川会盟结成千秋友好,谁也不敢率先说出这种破坏团结的话。
梅询板了脸,厉声呵斥手下:“没规矩,立刻给钟馆主赔礼。”
年轻茶师不情不愿地给钟唯唯赔礼。
钟唯唯一点都没谦虚退让,老神在在地坐着受了他的礼,再很高姿态地道:
“罢了,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儿蠢,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所以目中无人呢下次记得学好礼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