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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正堂说书先生正拍着醒木滔滔不绝的说着书,台下座无虚席,众人听得入迷。
“吴伯侯是何等人,当朝皇后的亲弟弟,他仗着自己的姐姐是中宫皇后统辖六宫结党营私狗仗人势猖獗不已,却说玉京唐家有位小姐,生的是国色天香,也早早的与沈国公家的公子定有婚约,谁成想唐家小姐被吴伯侯看上了,吴伯侯造了孽后唐家小姐不堪受辱就此香消玉殒。”
沈晚落座后,倒了杯清水解渴,忽闻楼下传来的聒噪声,她凝着脸细细听,听说书先生提及吴伯侯,她脸色愈发难堪。
怎么会这样……
吴伯侯的丑事为何会传到林州。 LJ
柳儿自也听见,她惊恐的捂着唇,小声道:“小姐,唐家小姐的事……”
沈晚怔怔地端坐着,唐家那位亡故的小姐原与秦若霜的大哥有婚约,本是圣上赐婚也原该成为一桩美谈,然而吴伯侯垂涎于唐家小姐的美貌,便动了坏心思。
秦唐两家尚未纳采,但不日将行纳采礼,唐府便想提前设宴,不料吴伯侯不请自来,唐家念他是皇后胞弟还是盛情款待。
酒过三巡,吴伯侯趁着宴酣无人留意他,偷偷跟着丫鬟婆子潜到后院,寻摸到唐小姐的闺房将其玷污。
此事闹得天翻地覆几乎满城风雨,唐小姐性子刚烈,想着失了清白索性一条白绫勒死了自己,唐老爷不堪受辱,扬言要告御状为女儿讨公道,可还未踏进宫门一步,就也死在路上,尸首也不知去向。
秦若霜的兄长也想过为唐姑娘鸣不平,然而犯禁者是皇后的胞弟,陛下虽也想重罚,但太后有旨,他只能睁一只闭一眼,并瞒下这件事,一夜烧毁唐家,凡知情者一律斩首示众。
那段时间玉京百姓成日提心吊胆,生怕惹怒吴伯侯,至于秦家,也只能默默吞下这哑巴亏。
沈晚万没想到,唯有玉京百姓才知道的事,竟不知不觉传到了林州。
她走出雅间,想要看看说书先生的模样。
此刻楼下乱作了一团,有一人冲过去掀了说书先生面前的长案,杀气腾腾的瞪着他,手里还握着一柄杀猪的大刀,架在说书先生的脖子上。
“谁许你胡说!吴伯侯是你这种人能说的吗?”
说书先生不慌不忙,沉着的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吴伯侯的事整个玉京哪还有人不知?”
“如此牙尖嘴利,我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敢再说!”男人手起刀落,殷红的鲜血溅了一地,他一刀结果了说书先生的性命,茶肆正堂蜂拥听说书先生讲书的百姓,见状也四散而逃。
“莫看了。”卫琅星眸微敛,声音清润温和,他抬手捂住沈晚的眼。
沈晚眨眨眼,浓密纤长的羽睫扑扇着,轻轻刮着他的掌心,她侧过身正对着卫琅,挥开他的手,睁开泛着水泽的清眸,“你怎得来了?”
卫琅温柔的望着她:“自然是担心你。”
沈晚愣了愣,怔懵的问道:“是不是死了人?”
她离得太远看不清楼下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一抹鲜红,应当是那说书先生的血。
卫琅修长手指握着她的手,“你不用知道。”
沈晚约莫懂了,指尖轻拂过平坦的小腹,她迟疑半晌嗫嚅道:“我想吃安阳街的青竹梅,你同我去吧。”
既如此她就装作一时不知。
卫琅低声道:“好。”
柳儿看着他们并肩而走,瞥向身旁的长生,靠近他说道:“这么看来,我家小姐和你家王爷还是挺般配的。”
长生嘴角微沉:“自然是般配,不然你家小姐腹中的孩子哪里能得来。”
柳儿腹诽,心道他委实不知趣,比他的主子还要过分。
*
另一头,江宁侯府。
江庭白看了两眼行走自如的沈景延,淡声道:“你腿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改日你就回去,与你爹娘报个信。”
沈景延顿时冷汗直冒:“舅舅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一旦回府,爹娘势必得问起沅沅的事,倘若他照实说沅沅有了身孕,腹中骨肉的亲生父亲还是容王,他们不得冲到林州逼容王给沅沅一个交代,若再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们沈国公府也会因此陷入危难之中。
江庭白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皱皱眉头沉声道:“让你回去报平安又不是让你回去自投罗网。”
沈景延疑惑道:“舅舅,你让我回去倒是无妨,但爹娘那里该怎么办?”
江庭白轻声打断他:“你只管回去,记着不要再你爹娘面前说沅沅的事。”
沈景延默了一瞬道:“我还不能回去,我要等沅沅。”
有容王在这里,他不放心。
江庭白眼眸微眯,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第38章 。 美人 你想要帮你家主子买来讨小姐欢心……
圆月如白玉盘; 月影倒映在曲江池畔,微微惊起波澜。
在外的沈晚走了一路也累了,灯火式微; 不觉已到亥时; 她遽然记起还要回府用膳。
沈晚看着旁侧与她并肩前行的青年; 犹豫片刻她道:“时辰不早了; 该回去了,我们走吧。”
她说罢转过身; 抬眼时她不意间瞥见一道身影; 她不禁惊呼。
眼前的男人正是茶肆里的说书先生,他面色青白仿佛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人; 周身透着如霜寒冰冷的寒意。
只见说书先生微微行礼,随后朝着她道:“容王殿下还真是有雅兴,竟有美人相伴。”
卫琅挽住她的肩; 将她带到身后,眸光锐利冷声道:“徐卿; 你顶着这张面皮不觉得辛苦么?还不快撕了它。”
徐卿挑了挑剑眉; 打量着沈晚; 继而慢慢地撕下他脸上那张假的面皮,收进怀里:“也不知我这出戏能不能掩人耳目。”
卫琅低眸,沉声道:“这里人多眼杂,换个地方说话。”
徐卿皱皱眉; 应声跟着他们来到僻静的地方详谈。
“查清楚了吗?杀人者是谁?”卫琅负手背对着徐卿。
徐卿踱步走上前,沉声道:“吴伯侯。”
卫琅剑眉拧起; 他诧异道:“他远在玉京如何杀人?”
徐卿道:“林州有吴伯侯安插的细作,他正好是太子身边的人。”
卫琅攥紧了手心,侧耳继续听他说。
徐卿继续道:“想必幕后推波助澜之人是太子无疑。”
卫琅薄唇微动; 他漠然开口:“既然是太子所为,我们便在林州多待几日,兴许会查出些眉目。”
徐卿沉着脸道:“可我担心太子会对沈姑娘动手。”
太子天生性子傲不服管教,凡是惹怒他的人,他都会不择手段的杀害,他想沈晚也逃不过这一劫。
他不敢细想,倘若太子知道容王觊觎他的太子妃,又会是何等光景。
卫琅脸色骤然变冷,转瞬又平静下来,他道:“那就杀。”
旁边槐树下的三人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但柳儿心里隐隐不安,她怀疑容王殿下还有秘密瞒着没说,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牵连到小姐身上。
柳儿悬着一颗心,看向沈晚,小声道:“小姐,我们不妨先回府。”
沈晚思忖半晌点点头,“我也有此意,我们快些回去。”
长生闻言提议由他护送二人,柳儿想他既然是容王身边的人,办事周道应该不碍事,便允了下来。
走至廊角偏门,长生把包好的青竹梅递给柳儿,“我就不进去了,姑娘记着吃青竹梅。”
柳儿素手接过,意味不明地打量他,看着他往回走,她忽的说道:“王爷身边的侍从倒是知事。”
沈晚耳畔响起她娇柔的语声,长睫微颤凝着她手里的青竹梅,笑道:“柳儿,你去把青竹梅洗洗干净,我想吃。”
柳儿一愣,然后道:“奴婢这就去洗。”
沈晚心中似乱麻,她思来想去都觉得方才自己应该再硬气些,要吃青竹梅吩咐丫鬟婆子买就是了与他说什么。
她念及此处叹了口气,踏入江宁侯府,两侧灯火略显幽暗,也稍有些寂寥。
沈景延中秋这顿团圆饭终究是没能吃上,夜色沉沉,更深半夜他被江庭白送到了渡口。
江庭白郑重的将包袱交给他,并嘱咐道:“有事书信给我,切忌不要让你爹娘知道容王还有沅沅之间的事。”
他当着容王的面立下毒誓,自然得恪守诺言,不透露半分实情。
沈景延悻悻道:“您非要瞒着我爹娘作甚?”
沅沅是他们的女儿,更是他血脉相连的嫡亲妹妹,他们关切她的安危,他亦是如此。
江庭白勉强压下心绪,低声道:“你只管听我的话照做。”
沈景延拢着袖子,俯首道:“景延记着。”
送走沈景延,江庭白喘了口气,但他肩上的担子还很重。
*
用过午膳,江庭白于书房翻看着侍从呈上来的折子,说是从宫里送来的,看完后他抑不住心中怒火,掌心用力的拍在案上,顷刻间长案旁的玉器坠到地面碎成两段。
赵襄慈甚少见他如此动怒,自婢女手中接过承盘,走到他跟前,柔声道:“景延已经回到玉京,这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赵襄慈羽睫轻敛,扫了两眼折子,微抬螓首,视线落他眉眼:“当众杀人,也亏他吴伯侯做得出。”
江庭白冷嗤道:“可怜那个无辜的说书先生受此无妄之灾。”
赵襄慈问道:“刘知府怎么说?”
江庭白揉了揉眉心,长指敲着桌面,烦闷的说道:“他不理这事。”
刘知府既为父母官又掌管林州,却不甘心偏安一隅好高骛远,这些年不知阿谀奉承了多少玉京的达官显贵,只为他自己能够飞黄腾达。
月余前滔滔江水淹没林州城池,肆虐的水从江畔奔涌而上,沱大雨犹如凶猛的铁马自云巅落下,致使城内满目疮痍,刘知府不但不闻不问无所作为,更是贪赃银钱,几千百姓居无定所饿死在街市。
如不是他上告玉京,林州城的百姓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赵襄慈搁下青釉承盘,摆好茶碗,她垂着眼曼声道:“你有这心担心吴伯虎,不如想想看沅沅该怎么办?她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等她肚子大了想瞒也瞒不住,你又不让她随容王回玉京,你如何打算?”
江庭白头也没抬,脸一黑兀自道:“吴伯侯这事得处置,沅沅的事……”
赵襄慈轻声打断她,坦诚道:“沅沅虽有身孕,可郎中来瞧时说她身子弱,腹中孩子得细细养着,若不然以后生产母子都有危险。”
江庭白顿了顿神情骤变,她的话也让他的心沉了下来,他起身问道:“沅沅她……”
赵襄慈望着他深邃的眼眸,温声道:“当日不让你为她诊脉,就是怕你知道这件事。”
江庭白轻声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赵襄慈摇摇头道:“除了我没有其他人,连柳儿也不知道。”
江庭白身子僵硬,他声音颤抖:“若药掉她腹中孩子呢?”
赵襄慈语声低缓的说道:“是药三分毒,你不怕伤了沅沅?”
江庭白犹疑道:“等我问过容王。”
赵襄慈脸色微凉她道:“身为沅沅的舅舅,你还做不了主了吗?”
江庭白抿着唇并未说话,须臾他淡道:“容王也是沅沅腹中孩子的父亲。”
赵襄慈哑然,她垂眸道:“我这就去问问。”
*
秋风萧瑟,院前池塘,荷花枯黄萎瘦,赤如红霞的枫叶片片飞落,击碎水面,漾起鳞鳞波光。
宛若碎金的秋光自窗牖洒了进来,照在檀木桌旁。
沈晚浅浅尝了一口青竹梅,胃又翻滚起来,她喝下两碗清水才勉强压下令她作呕的恶心味道。
她自有孕后,胃口挑剔不合胃口的,丫鬟婆子布好饭菜还得等上半天,今日她又吃不下任何东西。
看着青竹梅可口,塞进嘴里味道又变了,她推开那碟青竹梅:“我不想再吃了。”
柳儿又端了碗清粥,“小姐,您要不试试清粥?”
沈晚摆摆手,绞着帕子捂住嘴,她怀有身孕顾着孩子她也想多吃些,可委实吃不下。
柳儿叹声,只好遣走丫鬟婆子,将清粥端走。
她刚走出垂花门,就见到行色匆匆的长生,他径自走着,看到她目光如炬的紧紧看着他。
柳儿被他盯得不太自在,偏过头轻咳了声:“你没事吧?”
长生绷着脸,神情凝重的问道:“你家小姐喜欢吃什么?又喜欢哪些珠钗?”
柳儿不屑的看了眼他,淡漠的说道:“我家小姐喜欢吃的东西多了,戴的步摇点翠也多了,少说也得掷个千八百两黄金,你想要帮你家主子买来讨小姐欢心,痴人说梦。”
长生眉头紧锁,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他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尔后作揖道:“多谢柳儿姑娘提点,我这就去置办。”
柳儿愣愣的看着他疾如风似地跑开,小声嘀咕:“风风火火的跑什么……”
她侧过身子,略抬起头,正好撞见卫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