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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一直坐了半个时辰,忽然觉得头隐约有些疼,如在火里炙烤,身上汗涔涔的,浑身还直冒冷汗,热的她晕乎乎目眩迷离,耳朵嗡嗡的鸣响。
柳儿看她脸色泛白,红润的唇瓣也没了血色,一时慌了神,“小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晩察觉到身上异样,攀附着柳儿的手臂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回去。”
皇后娘娘会降罪于她也罢,她顾不得那么多,再待下去她怕是真的会死在这。
柳儿扶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可没走到长廊,沈晩便软了身子倒在她怀里。
她不知如何是好,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竟连个过路的宫人都没有。
当沈晩被救起时,她昏迷已有一段时辰,此事自然也传到了吴皇后的耳朵里。
*
吴皇后倚靠在软榻上,闭眸生着闷气,长乐宫伺候的宫婢噤若寒蝉。
卫恪把玩着从皇叔那淘来的新鲜玩意儿,进到长乐宫,觉察到殿内气氛低迷,皱了皱眉道:“母后,你怎么了?”
吴皇后闻言,倏地睁眼:“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卫恪不明所以:“母后,好端端的你气什么?”
难不成气他近来与皇叔走得近,可皇叔难得进一次宫,他只想玩些好玩意儿,这都有错么。
“沈二小姐中了暑气,母后让你好好照顾她!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吴皇后脸色陡然变得青灰,看着太子的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把人丢在外头便不管不顾,连个伺候的宫人都不留,还足足让人家晒了两个时辰,现下人躺在暖阁里还昏睡着,太医说得将养好些日子。
如果再迟些,沈二姑娘的小命都要不保,太子竟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卫恪挑眉,掂了掂手里的物什,讥诮道:“她是生死是死和儿臣有什么关系。”
他还当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原是为了那个无足轻重的沈二姑娘。
想到这,他又补道:“恪儿明白母后和皇祖母的好意,只是恪儿看不上她。”
吴皇后苦口婆心的说道:“母后没逼你与她举案齐眉,你只要好好待她,让她坐稳太子妃的位置,将来你要你要纳多少良娣良媛母后都不会过问。”
卫恪脾气也倔,听她这么说,当即驳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从沈国公府选个儿臣心仪的姑娘?非得是那沈晚!”
沈国公府的姑娘适宜之人便有三位,沈大姑娘最年长还未婚配,沈三姑娘还有一年才及笄,换做在这两个人当中挑选,他断不会违逆。
纵然她生的琼姿花貌又如何,他看不上,也不会许她做太子妃。
吴皇后心中愁郁,面色不虞。
卫恪继续道:“沈二姑娘她像块木头,好生没趣,还不如那沈大姑娘。”
吴皇后叹道:“母后也是没法子,可钦天监早说了,沈二姑娘天生凤命,将来是母仪天下之人,也只有她能配你。”
沈家大姑娘她并非没有考虑,可她年幼丧父又没有兄弟,母亲更是无足轻重的一介妇人,反看沈晚母亲是平阳郡主父亲是国公爷,上头的兄长风头无量。
卫恪哂笑,不屑的冷道:“儿臣要是这辈子都不娶她,难道就不能继承大统?”
真是荒谬之言。
什么凤命、什么母仪天下,全是些糊弄人的鬼话。
吴皇后斜睨他一眼,“沈家二小姐性子纯良,好把控,整个京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她也考虑过别的世家千金,可那几个心高气傲的主嫁进东宫只会闹的鸡犬不宁,而沈晩无论家世还是脾性都令她满意。
卫恪扬唇反驳道:“儿臣就是不会娶她,就算她低声下气求儿臣,儿臣也不会娶她。”
吴皇后不复往日端庄威严,她厉声道:“慎言!”
她明白太子的脾气,你越是与他对着干,他越硬气。
思忖片刻,吴皇后软声哄道:“你不喜欢也罢,等你顺利继位咱们再找个由头废了她就成,再不济你与她成婚后,母后把你中意的姑娘送进宫来?”
卫恪沉默了会,握着拳头道:“就依母后的话,儿臣过会儿就去看她。”
吴皇后稍稍松了口气,拍着他的手叹息道:“你父皇身子不好,兴许没几日了,你得好好把握住机会,让你父皇信任你。”
陛下生性多疑,尤其在他病后,太子储君的位子岌岌可危,她不愿自己的儿子似先帝那般昏聩,以至于不顾朝堂,流连于酒池肉林。
太子娶沈国公的嫡女也是顺陛下心意,也能让她们母子稳固地位。
*
沈晚苏醒的刹那头疼欲裂,脑海一片空白。
柳儿扶着她起来,喂了她两口水。
“小姐,你身子好些了吗?”
沈晚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大碍,只是头还有些晕。”
柳儿想起这事就忿忿不平,“太子殿下仗着自己是储君,就可以随意作践小姐吗。”
这样晒的日头,在乡田劳作的老农都撑不住,又何况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且小姐晒了半个时辰,差点命都没了,太子殿下也不管不顾,任由她自生自灭。
沈晚面色青白,趁柳儿还未说出更僭越的话,她沉声道:“柳儿,我有些饿了,你去看小厨房煮碗清粥给我。”
柳儿住了嘴,悻悻地挥开帘子,朝小厨房走。
吴皇后认定沈晚是未来太子妃,特意在长乐宫腾了一间暖阁供她小住,原本她是打算再东宫一隅置一间屋的,可二人尚未成婚,婚期也未定,于理不合这才退一步让沈晚住她的长乐宫。
暖阁后头便是小厨房。
沈晚拖着沉重的身子下榻,慢悠悠地走到软榻,扶着桌沿坐下。
柳儿取煮好的粥回来,见她起身吓得喊道:“小姐,你身子还未好全呢,怎么就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沈晚摇头,“我躺的骨头都酥了,还是起来走走吧。”
柳儿把粥搁在榻边,摆好玉勺。
“小姐,粥煮好了,您快来喝吧。”
沈晚小口吃着没有滋味的清粥,一勺又一勺慢吞吞的吃完,垫了肚子头也没那么疼了。
柳儿道:“小姐小姐,您看要不要收下这些。”
沈晚瞧了一眼,问道:“哪来的?”
承盘里放着许多甜腻的糕点,还有一碟精致的桂花糕。
“说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沈晚顿了顿,心道太子何时怎么好心,会糕点给她。
略略扫过去那几块糕点竟都是她素日最讨厌吃的。
柳儿自然也看见了,小声说道:“太子不知道小姐不能吃桂花糕吗?”
沈晚自小就吃不得桂花糕,吃了便会吐,浑身起红疹子,这件事皇后娘娘也知道,怎么会让太子送这些东西来。
沈晚沉声道:“放一边吧。”
柳儿摆在一旁,突然惊呼道:“哎呀,我给忘了,还有几道糕点呢。”
沈晚蹙了蹙眉,“谁送的?”
柳儿摆好糕点,道:“容王殿下送来的糕点,有芙蓉糕,还有小姐你最喜欢的酥牛酪!”
“容王?”她与他素未谋面,容王缘何送她糕点,难道是觉着她可怜,想要弥补她么。
柳儿轻声道:“小姐,说来你还得多谢容王殿下呢,若不是他身边的宫人发现你,把你带到长乐宫还请了太医来瞧。”
沈晩怔了怔,须臾她端起碗,喝着寡淡无味的清粥,双眼迷蒙不知思索着什么。
第9章 。 谋算 这桩婚事还做不得数
柳儿见碗内空了,便拿起来放于承盘,走到门口,一位宫人忽而叫住柳儿,“柳儿姑娘,沈二小姐现在如何?”
柳儿偏过头,眨了眨眼:“小姐刚醒,这位姑姑问这个做什么?”
宫人有些无措,主子甩给她这块烫手山芋,到让她不知道如何接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颤巍巍地把袖里藏的东西交给柳儿。
柳儿接过愣住,“这是谁送的?”
宫人轻轻道:“容王殿下命我送来的,柳儿姑娘拿起给沈二姑娘吧。”
沈晩看到柳儿去而复返,微微有些疑惑,“柳儿怎么了?”
柳儿将手中瓷瓶递给她,“容王殿下差人送来的,说是补药。”
沈晚仔细的端详着瓷瓶,发觉瓶身纹路还有花样不像出自宫中之物,倒像是番邦进宫来的宝物。
容王还真是个神秘的人,行事令人琢磨不透。
她纵有疑虑却也不敢轻易用,只是随意搁在一旁,吩咐柳儿收了起来。
池塘芙蕖随波飘摇,绵绵细雨淌过檐角,落在窗棂延成雨珠,滴流到青石砖板。
六月日头毒辣,梅雨也不曾停歇。
“她收下了吗?”卫琅临牖而坐,提笔沾墨,墨水洇湿他的袖口他未理会,只是落笔提字。
长生颔首低眉应道:“收下了,我让宫女送过去的,没有暴露身份。”
卫琅淡淡道:“那就好。”
“主子,您不过只是救了沈二姑娘两回,何至于把拿弥足珍贵的药送给她。”长生小声嘟囔道,那些药是从主子娘亲母家拿来的,平日里他都舍不得用,却便宜了旁人,真叫他气不过。
卫琅勾笔,执着笔看他,“多话。”
长生没忍住继续道:“你不是说宫里危险,要过几日再回宫吗,怎么这会儿就回宫了。”
太后视主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处之而后快,他待在宫里无意于送死。
卫琅蓦地停笔望窗外榴花,雨雾濛濛虚虚实实的掩着一撮撮红艳的花蕊,如鲜亮的裙带红绡,亦如少女那日穿得罗裙。
凝睇良久他移步到庭中,却发现了卫恪。
卫恪瞧见他,长叹一口气,“皇叔,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堂而皇之的越进殿内,看到桌上的茶水,顾不得是否有人用过,拿起便喝了一口。
一杯饮尽他还不解渴,提起水壶对着嘴便喝了起来。
李福全看得是胆战心惊,想要出手接过水壶,可偏偏卫恪紧捏着茶壶柄。
卫恪喝罢,重重的撂下茶壶,随口问道:“孤让人送去的糕点,沈二姑娘吃了么?”
李福全侧立一旁答道:“沈二姑娘没吃。”
卫恪闻言神情憎恶,嘲讽道:“她还敢闹脾气了?司膳房做的糕点香甜软糯,孤最爱吃了,她居然不吃??”
李福全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又补了句:“不过沈二姑娘吃了容王殿下送去的糕点。”
卫恪看向青年,“皇叔,你为何要送她糕点?”
卫琅眉眼清冷,不甚在意说道:“帮你。”
卫恪挑了挑眉半信半疑道:“皇叔帮我作甚?孤不用皇叔帮,即便没人理她也不妨事。”
卫琅冷睇了他一眼:“你对我这么说倒是无事,可要是被皇后还有陛下听见,你应该明白有什么样的后果。”
太监忙附和道:“太子殿下,容王殿下说的极是,您忘了皇后娘娘说的吗,容王殿下这回可是帮了您大忙啊,沈二姑娘肯赏脸吃你的东西,那不是好事么?”
卫恪思忖片刻,觉得很有道理,“还是皇叔有办法,堵住她的嘴,让她没办法在母后面前告状。”
卫琅轻笑道:“你那么怕她?”
卫恪抿了口茶水,毫不掩饰道:“孤不怕她,只是不想娶她罢了。”
想到那么一块木头将来成为他的太子妃,还要同他母后那样对他管头管脚,他心底就不大舒服。
卫琅平静道:“婚贴还未立下,这桩婚事还做不得数。”
卫恪来了兴致,紧接着道:“皇叔,你的意思莫不是……”
卫琅没有说话垂眼落座,骨节分明的长指捻起几缕香,掀开香炉的盖子,放了进去。
*
午膳毕,卫恪稍作了片刻,便离开。
卫琅着素衣行至窗前,垂眸看了几眼手中信笺,眼中浮起一丝不解,他唤来昭离,淡淡道:“去准备轿撵,我们去永寿宫。”
长生颔首后退下。
卫琅进内室更衣,换了身玄色锦袍,不失礼数,银冠绾发,显得几分清隽洒脱整顿好后,登轿。
良久,风起轿帷。
骤然停轿轿辇落,卫琅款款步出轿辇颔首示意侍从退下,遂朝永寿宫走去。
张太后斜靠着凭几,随口问道:“容王这几天在宫外可还好?”
卫琅温声道:“劳太后挂心,儿臣在宫外一切顺遂。”
张太后冷冷一笑:“哀家听说容王耽于男色,时常出入蘅芜馆,可是真的?”
卫琅低下身段,神色渐冷:“太后既然知道了,儿臣也不瞒您。”
张太后疾言厉色,“容王以后还是少去那些地方,哀家瞧着礼部侍郎的女儿温良恭顺倒是配得上容王,容王不妨择日瞧瞧?”
卫琅冷声道:“承蒙太后厚爱,可惜儿臣无福消受。”
张太后黛眉轻挑,扶着髻上步摇,“好一个无福消受,太子不日便要迎娶太子妃,而你作为他的皇叔却至今未娶,你是想让谁看笑话?”
卫琅低着头辨不清神色,只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