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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儿。”她率先打破了平静，神态之间颇有几分埋怨的意思：“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合同不是刚刚谈妥吗。”
沈母给沈澈使了个眼神，意思让他见好就收，结果眼睛都要抽筋了； 也没见沈澈有丝毫反应。
这小子今天有些不对劲。
“还有，你把烟熄了。”沈母抬手在鼻下忽闪了两圈，被烟味呛得咳嗽了两声：“我闻着难受。”
沈父手背在身后，像是看不到沈母做的小动作：“那这次的竞标呢？”
“恩，也砸了。”
沈澈捻灭了烟头，眼睛眯了眯，视线投向对面二人。
沈父的一张国字脸立刻就沉了下来，“沈澈。”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爸，您先别急着教训我。”沈澈微微摇头，“您在三年前去找乐潼，是因为什么？”
沈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乐潼这个人他大概有些印象，是高中时候沈澈很喜欢的一个小姑娘。
他对这小姑娘的印象不错。
而且他确实去点拨过这小姑娘几句。
不过，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摆到台面上来说……
沈父眼角的皱纹又深了一些，眸中划过一丝轻视，沈澈到底是年轻了些，心气儿还是不够沉稳。
旁边的沈父不说话，沈母按捺不住了，“澈儿，这些事情不适合现在讨论……”沈澈又接着道：“妈，那您前些日子去了乐潼家，又做什么？”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一般。
沈母到底是老油条，面不改色心不跳：“澈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妈妈了。”
沈澈嘴角一勾，细碎的发丝挡住了眉毛。
沈父冷哼一声：“以为你小子脑袋聪明活泛了，没想到还是一个只会想着女人的草包。”
沈澈不怎么在意沈父对他的评价，站起身来直接说：“爸，既然这样，那我也给您一个忠告，自从您升官以后，您的作风是越来越大胆了。”
“这其中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和沈父擦肩而过的瞬间，沈澈说：“您讨厌别人对您指手画脚，巧了，我跟您一样。”
三年前面对沈父的威胁，他丝毫没有还击之力，可是如今的他，不一样了。
沈父的确一些小把柄在他手里，这些把柄虽然不至于毁掉沈父的所有前途，但确实能够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他的地位。
沈澈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做到了这一点点。
只是冰山一角的一点点。
但是用来换取自由，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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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潼安静地坐在乐母旁边，昨天晚上乐父并没有回家，乐汀从补习回来以后就钻进了卧室里。
乐母一直攥着她的手心，冰凉的指尖紧紧地扣着她的掌心。
“你爸他从来没有一天一夜不回家还不联系过我的时候。”
乐潼看出了乐母的紧张，想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膀，手伸过去又缩了回来，“妈，你这次真的有必要好好问问爸爸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情况了。”
乐母摇摇头：“他从前不回家也跟我打过电话的，只是这次……”
她的声音哽咽了几分。
楼道里想起踢踢踏踏的声音，脚步声听起来不太稳。
乐潼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乐母，安抚着说道：“一定是爸。”
钥匙链叮叮当当的响起，钥匙插进锁眼里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门开了。
一身酒气的乐父出现在门口，楼道里昏暗的灯光正朦胧地亮着，沈父连鞋都来不及换下来，就直接走进来扑倒在沙发上。
乐潼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差点一吐。
好在她及时忍住了。
乐母看了她一眼：“你先回你屋去吧，一会你爸有事我叫你。”
乐潼点点头：“好。”
回到房间，手机铃声响了。
乐潼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打开的，只是这个尾号有些奇怪。
她觉得不对劲。就没接。
过会，乐潼去洗了澡，听见乐母和乐父似乎吵了两句，她把水声放的更大才勉勉强强地遮盖住。
乐潼从浴室出来，她的头发还滴着水汽，整片后背都湿透了。
然而那个号码已经坚持不懈地打了好几十个了都，这下乐潼觉得不对劲了，连忙接了起来。
“喂？”
电话里沉寂了片刻，那头传来了一个好听的男声：“媳妇。”
乐潼心里一惊，连忙将电话挂了。
沈澈。
她敛了敛眼眸。
不到二十秒钟，手机再一次的响起来。
乐潼瞄了一眼手机号，还是刚才那个。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挂断。
那边接二连三挂断电话令沈澈懵了，正巧旁边路过一个行人，沈澈塞了点钱给那个人，“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过路的行人也一脸茫然，“你自己这手机不能用了吗？”
沈澈：“能用，但媳妇不接我电话，有什么用。”
对方立刻露出一脸了然的神情。
震惊声响了起来，这次没被挂断，那边接了。
“喂，你好？”乐潼的声音轻轻柔柔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沈澈的眉眼立刻变得很温柔。
“你先别挂我电话。”沈澈说：“媳妇。”
“啪。”
电话又被挂断。
路过的人行人一脸可惜地看着沈澈，“惹老婆生气了吧，就是这样的下场……”
沈澈：“……”
乐潼这次是真的想和沈澈撇清关系，这一点沈澈自然也感觉到了。
在给乐潼打电话之余，沈澈开始不停地发短信。
沈澈：【媳妇，我在你家楼下。】
沈澈：【媳妇，外面好冷。】
沈澈：【我们下来当面谈好不好？】
沈澈：【不要再避着我不见了。】
……
直到乐潼准备睡觉了，沈澈的短信自然没有停下来，她干脆把手机关机。
不过出于好奇，乐潼还是在关了灯以后趴在窗口看了一眼。
路灯下，果然有一个身影正在那里坐着。
似乎是察觉到她在偷看，沈澈的目光竟然抬了上来。
乐潼一个心虚，唰地把窗帘拉上了。
屋内昏暗一片。
只有路灯透过窗户将光亮渗透进来。
乐潼悄悄地扒开窗帘的一个小缝，沈澈正低着头不停地在手机上按着什么。
是在给她发短信吗？
乐潼想。
那天沈母走了以后，乐潼自己闷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后来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被沈母的几句话就牵着鼻子走。
更何况，沈澈和她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要在意那么多呢。
乐潼跪在凳子上，偷偷探出了一个脑袋看着楼下的人。
她不打算管他。
但是又忍不住去留意他。
这个认知让乐潼自己生闷气，她从凳子上下来，膝盖微微有些疼。
乐潼把自己扔进被子里。
睡觉。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翻了几个跟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光着脚走到了窗边。
沈澈还在。
迷迷糊糊的，乐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
乐潼只觉得浑身酸疼，像是被拉货的卡车压过去一样，她动了动肩膀，竟然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意识渐渐回笼。
她猛地想起沈澈，她快去地拉开窗帘，今天的太阳很大，日光很强烈，明晃晃地刺进了屋内，刺的乐潼眼睛疼。
她揉了揉眼睛，目光向下搜寻。
果不其然，沈澈正靠在路灯上。
他在外面，乐潼自然就不可能出门了，她缩在家里打了一天的游戏。
晚上乐汀补完课回来，一进门就开口：“姐，我怎么看见姐夫站在楼下……”
乐潼凌厉的目光横扫过来。
乐汀硬生生地改口：“前任姐夫……”
乐潼：“……”得，这还不如不改口了，听着更别扭。
第49章
乐汀正趴在乐潼房间的窗台上； 伸长了脖子向外看。他现在个子长高了，比乐潼高出了将近20公分，剪了个短发，人看起来更利索精神了； 而他原本肉肉的娃娃脸也变得棱角分明； 越发衬得鼻梁高挺； 褪去了眼眸中的青涩； 这么一瞧，还真有几分帅气。
“姐；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乐汀靠着墙； 单手伸进口袋里，挑着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费解，道：“不是分手了么？怎么都追到家门口底下了啊。”
他嘴角一勾； 眼神充满了兴味。
乐潼没好气地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臭小子少打听我的事； 你自己功课做的怎么样了？都高三了可要认真一点。”
她敛了敛眼眸，“高三”两个字从口中说出的时候，乐潼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我？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乐汀说：“我的事情可没有那么糟心。”
乐潼分手那段时间； 乐汀多多少少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只是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不过我怎么看； 也觉得姐夫还是喜欢你的啊，男人看男人最准了。”
“你算什么男人，小屁孩一个。”
乐汀不乐意了； 小虎牙一呲：“姐，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我不算男人。”
他话刚说完，乐潼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直愣愣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穿上拖鞋打算出去。
“嘿，这谁给你打的电话啊？还背着我出去讲。”乐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乐潼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喂。”卫生间没开灯，乐潼抬手整理着毛巾，面前镜子里的她看起来有几分憔悴，她抬起手指，指腹点了点镜面，指纹印在了上面，纹路清晰。
付亦然在电话里含糊不清地说：“你家是不是在建业宾馆附近啊？”
乐潼能听到电话里汽车鸣笛的声音。
“然后右边有个乐享超市吧。”
乐潼怔了一下，“对……”
“你猜我在哪？”
不会是她家附近吧……乐潼想。
“我在你家附近……”
乐潼：“……”他怎么知道她家的住址的。
隔着玻璃门，乐汀的声音传了进来，他瓮声瓮气的：“姐，你什么时候出来，我要上厕所。”
“啪”
门开了。
乐潼瞪了他一眼，对了一个口型。
烦人。
乐汀挑挑眉，咧着嘴冲着她傻笑，并不在意，他长胳膊长腿的，一推门就进了卫生间。
乐潼回了卧室。
付亦然来了她这旅游，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含含糊糊说了半天，才表明了来意。
说是来旅游的，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特意来找她的。
乐潼隐约也猜到了他的意思，付亦然的做法令她感到有些为难。
大概是沈澈的出现也让付亦然意识到，如果再不主动出击，很有可能就会失去追求乐潼最有利的机会了。
乐汀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乐潼从思绪中缓过神来，皱了皱眉，她正要开口说话。
“姐。”乐汀先开了口。
“你弟我一直也没关心过你。”说着话，乐汀勾肩搭背地揽过乐潼的肩膀，“今天就找你好好谈谈心。”
乐潼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啊？”
乐潼敛眸：“我一同学。”
“男的吧。”
“关你什么事。”乐潼怼了怼他的脑袋，“乐汀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自从昨天看到沈澈在楼下以后，今天围着她转了半天了，有这个时间也不知道去多做两张卷子。
乐汀一摆手，“这个你别管了，你这个同学喜欢你吧。”
乐潼：“……”
人小鬼大这个词用来形容乐汀这个臭小子再合适不过了。
“那你……还喜欢沈姐夫吗？”
他试探地问出口，仿佛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
气氛陡然陷入了沉寂中。
乐潼脸色一沉，不想同他讨论这个问题，屁股刚抬起来，又被乐汀一把拽了回来。
“乐汀。”乐潼郑重地看了他一眼，“很多事情你不懂，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多管闲事了。”
“什么不懂啊。”乐汀站起身跑到窗台那看了一眼，沈澈还在那里，“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总比吊着别人强，姐你什么时候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了，以前打我的时候那股狠劲呢。”
乐潼气的浑身发抖，直接从床上拿起手机，声音冷下几度：“我不喜欢沈澈了，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我了，确实该让他明白这一点。”
“不用在楼下苦苦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