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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哥是暴君-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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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毓一听端阳节,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惊疑不定,不觉眼中就有了泪意。
  春江和春波赶紧扶住叶初,不禁心头叫苦,姑娘怎么两杯葡萄酒就喝醉了,跟她对饮的韩静姝都还好好的呢,她们没照管好姑娘,回头主子只怕要生气的。
  春江道:“韩夫人,我们姑娘怕是有些醉了,奴婢们先带姑娘回去了。”
  “等一等,那你哥哥……”叶毓也顾不得别的了,急急走过来拉着叶初追问道,“你那位兄长究竟是什么人,他,他真是你的哥哥?”
  “夫人好生奇怪,哥哥还有假的?”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亲的,也许是义兄?”
  “才不是呢,就是我哥哥。”叶初靠坐在椅子上,嘟囔道,“我哥哥从小把我一手带大,最疼我了,可亲可亲了。”
  韩静姝跑过来,十分惊奇地扶着叶初问:“姐姐,你喝醉了吗?”
  “没有,我没喝酒。你……你别告诉我哥哥,他又要说我……”小姑娘嘀嘀咕咕呓语似的,只觉得十分困倦,坐在椅子上靠在春江身上,闭着眼睛就想睡了。
  春江看看一脸凌乱失神的叶毓,安置好叶初向门外叫道:“菱姐姐,姑娘有些醉了,你们进来伺候,叫人把马车备好。”
  叶菱和叶茴应声进来,几个小丫鬟也忙跟进来伺候,门口的常顺则立刻叫护卫们清道、把马车赶到楼下等着。就在这时,阁子的门被人推开,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玄色锦袍,大步进来。
  屋里的下人纷纷一惊,除了半扶半抱着叶初的春江,其他人纷纷跪了一地,就只有韩静姝和叶毓带来的那个丫鬟不明所以地站着。
  “安安,”谢澹大步走过来,俯下身拍拍她的脸,小姑娘脸有些发烫,红扑扑的,闭着眼睛已经在打盹了,被叫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他傻乎乎笑了下,懵懵懂懂的整个人就往他怀里攀:“唔,哥哥,困……”
  谢澹有些好气又好笑,给她整理一下衣裙,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他如入无人之地,叶毓回过神来盯着他看了又看,一时还疑惑这人眼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压根想不到,等她稍稍缓过神来,谢澹已经抱着叶初大步走出去了。
  “他……你……”叶毓神思凌乱,见他把叶初抱走了,爬起来就想追上去。叶菱伸手拦住了她。
  “韩夫人?”
  “他……”叶毓指着谢澹的背影惊疑地问叶菱,“他,他是……”
  “韩夫人,圣驾在此,不得造次。”叶菱躬身道,“天也晚了,不如奴婢先叫人送夫人回府,别的事情奴婢也做不得主,陛下若有意为夫人解惑,自然会召见您的。”


第43章 帝王谋
  叶初这一觉睡得特别香; 香得就像躺在轻飘飘的棉花糖云朵里,不知身在何处。半夜醒了,睁开眼; 发现躺在自己床上。
  “姑娘您醒了,可要喝水?”
  “喝水。”
  她就着丫鬟的手咕咚咕咚喝光一碗温热的蜂蜜水; 看了看四周问道:“渴死我了。酸梅,我记得昨晚是在酒楼吃饭对不对,我怎么回来的?”
  酸梅抿笑答道:“姑娘您喝醉了; 大人去接您回来的。”
  “……”叶初讪讪缩了缩脖子,笑道; “别胡说; 我才没喝醉呢; 我就喝了一点点甜酒。”
  “对对对,姑娘不是喝醉,您就是睡着了。”酸梅贴心笑道,“春江姐姐说您确实只喝了两杯甜酒; 就是吧; 大人说西域那个葡萄酒是三蒸三酿的,酒劲儿大; 叫您以后可不敢多喝了。”
  所以也不能怪她嘛; 叶初笑笑问道:“哥哥呢?”
  酸梅道:“大人在他房里歇息。”
  “他有没有说我?”
  “姑娘您喝醉……不是,姑娘您睡着了,大人把您送回来; 安置好了他就回房了。”
  叶初打个哈欠,满意地躺了回去; 心里琢磨着; 哥哥明早反正就进宫当值去了; 等到明天晚上他再回来,事过境迁也就不能在说她了吧。
  就是有点丢人,酒量连韩静姝一个小孩子都没喝过,明明大家一起喝的。
  叶初躺了会儿就又睡着了。可不知道这会儿,宣平侯府叶毓和韩子赟房里的灯亮了一夜。
  *  *  *
  韩子赟在京畿大营半月一轮值,轮值半月就能回家睡几日,这几日正好在家,听完叶毓的讲述之后,韩子赟瞪大眼睛一连问了好几遍:“你没看错?你真没看错?”
  “没看错!宫宴上我好歹当面见过的。”叶毓烦躁地说道,“她身边常跟的那个女卫都说了,确实是圣驾。”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么一想,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随便戴戴就价值连城的钗环首饰,云锦蜀锦的衣裳,她身边那些下人,白马巷那大宅子,还有,除了皇帝谁还能随随便便吃到御贡的鲜果……
  然而这一切却又该死的完全解释不通。
  “我早该想到的,她送我御贡大青枣那回我就该想到的,还有动不动就请太医……”
  叶毓这会儿有了结论,就哪哪都能找到证据了,除了皇帝,谁还能随随便便使唤太医,王侯府邸哪家用太医不得御前允了、拿了帖子去请?
  他们思来想去总以为这人位高权重、天子宠臣,谁知道他就是皇帝本人啊。
  可是,谁又敢往皇帝身上想啊。别说她了,就连宣平侯夫人在京中这些年,也没想到。
  叶毓一晚上就在屋里团团转。
  “他怎么会是皇帝,怪不得京城找不到叶执这个人,叶执就是皇帝,他怎么成了叶初的哥哥?”
  “我现在敢断定,叶初肯定就是我长姐的女儿,可是我长姐的女儿怎么会养在皇帝身边,还把他当成哥哥,这是哪门子的哥哥嘛……”
  “还有忠王府那个县主又是怎么回事,一准是忠王府寻错了人,弄了个假县主养那么多年,郭遇那小人眼睛是瞎了吗?”
  “难怪叶初一直说她爹早死了!早死了!死了活该!”
  “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着叶毓在房里走来走去,脚下的地衣都快被她磨破了,韩子赟小心翼翼劝道:“娘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如今急也没用,先坐下来歇歇,稍安勿躁。”
  叶毓:“那你说怎么办吗?”
  “我……”他哪知道怎么办啊,韩子赟顿了顿,思忖道,“娘子,你先冷静一下,你这样也没用啊。叶姑娘跟前的女卫不是说了吗,陛下若是肯为我们解惑,自然会召见的,我们如今就稍安勿躁,先等一等,先等一等。”
  叶毓默了默,在床沿坐了下来,端起小几上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觉得,陛下当真会召见我们?”叶毓不放心地追问。
  “这……应该会吧,”韩子赟思索半天,说道,“陛下既然亲自现身,当着你的面带走了叶姑娘,说明他也没打算避讳你。若是陛下不想让人知情,也就不必亲至樊楼、更不会在你面前现身了。”
  好像是有点道理,叶毓无声一叹,回想起今晚的情景,哪里是不避讳,她如今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九五至尊,浑然天成的霸气,年轻帝王昂然而入,旁若无人抱起叶初就走了。当着她的面,当着偌大的樊楼,完全把其余人等视若无物。
  “并且娘子你仔细想想,陛下忽然召我们回京,又给了我这个六品校尉的差事,如今看来是不是也都说得通了,恐怕都是因为叶姑娘的缘故。”
  韩子赟这么一想,包括两年前宣平侯回京觐见,说陛下似乎有意扶持他,当时父亲还以为是私心错觉,如今想来才恍然大悟。
  这就都说得通了。爱屋及乌,他原来是托了夫人外甥女的福。
  叶毓坐在床沿,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端在手里,只觉得心头一团乱麻。
  韩子赟见她终于坐下来了,忙又劝道:“就你所言,陛下对叶姑娘十分宠爱,可谓千娇百宠,予取予求,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至于她究竟是不是长姐的女儿,又是怎么养在陛下身边,这些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的,你这会儿就别再左思右想了,想也没用,这都大半夜了,我们先睡下吧,明日……”
  “不对!”
  谁知他这话却反而勾起了叶毓另一桩心事,叶毓把茶盏一放,“不对,什么十分宠爱,他一个皇帝,当真宠爱,为何把她偷偷养在外面的宅子里,这么无名无分、不明不白的,他这是为什么?”
  韩子赟:“……”
  “他为何又隐瞒身份,叶初年纪本身就小,像是根本不知道他是皇帝,他这么藏着我姐姐的女儿,养得她与世隔绝一般,他究竟是何居心?”
  “我们十几岁的女孩儿家,被他藏在深宅大院里,养得不谙世事,这般不明不白的,还藏着她不让人知道,纵然他是皇帝也不应该吧?难不成他……当真是要养做外室?他、他怎么能这样呢!”
  京中高门大户什么阴私龌龊没有,有那样道貌岸然却娈|童的,也有那样专爱豢|养少女的,前太傅满口仁义道德,府中十二三岁的侍妾一个接一个买,这些几乎成了京中各府心照不宣的秘密。皇帝隐瞒身份把人养在外头,宠得懵懂单纯,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
  韩子赟一看忙劝道:“稍安勿躁娘子,你现在也只是在这里胡思乱想,兴许……兴许其中另有缘由。”
  “能有什么缘由?”叶毓说道,“谁家十几岁的女孩儿不教她读书明理,不教她女学庶务?女孩儿将来总要嫁人的,谁家不得为了姑娘的前程精心教养,叶初身边却连个嬷嬷都没有,哪有这样的?”
  叶毓道:“我不管,纵然他是皇帝也该讲个天理人伦,我长姐只留下这么一个骨血,小小年纪没了娘,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把姐姐的孩子要回来!”
  韩子赟徒劳无功地张张嘴,半晌只能劝道:“娘子三思,你可别忘了那是皇帝,是陛下,生杀予夺的当今天子!”
  一夜无眠。
  韩子赟一早打发人去京畿大营告了假,留在府中守着,夫妻两个怕引起惊惶,没敢让宣平侯夫人知道,一夜过去叶毓也冷静下来,触怒皇帝她不敢,就算她不怕死,她还得顾及一双儿女和整个宣平侯府。
  可是叶毓又实在的意难平。
  怪不得她一见叶初就有种奇怪的感觉,甚至不顾唐突冒昧想亲近她,不止因为长得像,郭子衿长得跟长姐也有些相像,可那种血脉亲情却骗不了人。她当初一见这孩子就心生亲近,就像她见了郭子衿,不知怎么就是亲近不起来。
  叶毓如今只盘算着,怎么把她可怜的外甥女讨要回来。
  夫妻两个原本以为皇帝会很快召见,谁知从早等到晚,也没见宫中有人来宣。四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面圣,韩子赟品级低,也没法进宫求见,又听说朝廷这几日事务繁忙,查处了平州一桩贪墨窝案,皇帝盛怒之下一口气把平州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员革职问罪九人,罢免调职十余人,派了钦差出巡整顿平州官场。
  夫妻两个就只能等着。韩子赟第二日不好再告假,一早正打算回京畿大营,没出府门被两名铁甲卫拦住,出示了腰牌。
  “韩大人,传陛下口谕,陛下召见!”
  韩子赟赶紧接旨,问明皇帝召见他们夫妇,午后至白马巷叶宅召见。
  原本以为是要去紫宸殿觐见呢,韩子赟回去说给叶毓,叶毓听说去白马巷,反倒觉得有些高兴。她琢磨着,去白马巷叶宅,是不是皇帝会让她见到叶初,打算让她们相认了。
  未时末,韩子赟和叶毓来到白马巷。整条巷子果然不像民宅的巷子,见不到闲散杂人和小摊小贩,更听不到鸡犬之声,这个时辰十分安静。
  结果两人刚到叶宅,竟在大门口遇见了熟人,许远志背着药箱从叶宅悠然走出来,两人照面不觉都一怔,随即互相认出来,拱手寒暄。
  两年前在榴花驿,许远志曾给宣平侯诊病,宣平侯府算是欠了许远志一个人情,宣平侯府后来也曾到太医院送礼致谢。一晃两年没见,没想到竟在这儿遇见了。
  “许太医,许久不见。”韩子赟拱手含笑。
  “韩公子?”许远志却有些意外,拱手还礼问道,“您这是?”
  韩子赟看看身边的叶毓,叶宅出来的太医,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便笑道:“这府上主人召见。许太医怎会在此?”
  许远志一时想不透皇帝怎么会在这里召见下臣,并且韩子赟身边还带着夫人,但他肯定也不会多嘴。许远志便含糊笑道:“下官就住在这巷子里,来这府上请个平安脉。”
  叶毓关心则乱,一听请脉担心叶初病了,忙问道:“谁生病了,是不是这家的小姐有何不适?”
  “是请平安脉。”韩子赟赶紧提醒一句,向许远志抱歉地笑道,“许太医见谅,内子不懂这些。”
  许远志笑道:“无妨,府中没人生病,只是叫下官给小姐调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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