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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串起来了,从他说这句话开?始,布局就开?始转动?。
他故意在书中落下破绽,让她交给叶清漩,故意让叶清漩起疑,将她逼回青峦山。
他并非是要帮她完成任务,他帮助她的目的一直都是让她回来。
苏婕心中猛然一沉。
她不知道洛子酌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自?认这些年待他不薄,洛淮音走后自?己也一直在补偿他。
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完成任务?
苏婕回到青峦山,直奔天师殿。
这里?原来是洛淮音的住处,后来他死了,变成了洛子酌的住处。
她为了避免睹物思人,几乎不会踏入这里?。
再次踏入,一遍遍的记忆涌上?心头,每一遍都好像在将她凌迟。
温柔的洛淮音,跪在她脚边帮她包扎的洛淮音,最后为她而死的洛淮音。
原来她从未将他忘记过。
只是埋藏得更深而已。
苏婕停下脚步,看着?窗户边上?露出的一袭白衣,他安静不言的时候真的有?几分?像他哥哥。
或许是爱屋及乌,哪怕他耽误了自?己的任务,苏婕竟然也说不出指责的话来,她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书里?的破绽是你故意留下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子酌的旧疾犯了,他掩面而咳,眼皮下藏着?淡淡的清淤,有?种漠视众生的淡漠。
他抬眼看去,露出的皮肤很白,有?种病态的冷冽,好像一碰就会碎开?。
洛子酌总是习惯性地用锋利来保护自?己,这种锋芒不光会伤人,也会伤他自?己。
“我?是在帮你,这样?你就能?回来了。”
“你不留破绽,我?一样?能?回来。”苏婕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出真相,“你破坏我?和叶清漩的关系,到底是为什么?你是不是怕我?留在无妄山不回来?”
何止是怕,还有?惧。
洛子酌并不习惯将自?己的软肋摆在明面上?,他隐藏着?心思:“你已经留在无妄山过一次了,整整七年,将那里?当?成你的家,无论多少封书信都无法让你回来。若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大战,我?甚至觉得,你会留在那里?一辈子。”
当?年的事?苏婕很多都记不得了,她只知道无妄山住着?舒心,所以?潜意识里?想留下来。
她不知道洛子酌怀揣着?什么样?的想法,她只是觉得,现在的他让她有?种陌生的不可理喻。
苏婕不喜欢被人约束,她想都没想就道:“那又如何?我?住不得吗?”
洛子酌睫毛轻颤,他从柔弱中生出锋利的利刺,让它来保护自?己,“这里?才是你的家。”
“那又怎样??”苏婕不假思索:“我?愿意在哪住就在哪里?住,我?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她的话让洛子酌气息变得不平稳:“你是不是喜欢上?叶清漩了?”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他抓住她的手,满眼不可置信:“你真的喜欢上?叶清漩了?你忘记哥哥了吗?你把他忘了吗?你怎么可以?把他忘了……”
他总是这样?用洛淮音的死来约束她,可是不管洛淮音死不死,苏婕都是自?由的,她有?权利选择住在哪里?。
她推开?他的手,决意让他明白:“你哥哥已经死了,我?有?权利选择和谁在一起。你不是你哥哥,你也没资格管我?。这件事?我?不与你计较,别再有?下次。记住了吗?”
苏婕怕他听不明白,走之前又说了一句:“你不是洛淮音,长得再像也不是,我?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
她在告诉他,也在告诉自?己。
随后决然抽身离去。
洛子酌被她的话伤得鲜血淋漓,他抬头看着?她决意离开?的背影,心头的鲜血仿佛无止境一般往外流。
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她曾经说的那句:“你和你哥哥差得太远了。”
现在他极力像哥哥一样?,她却说:“你没资格管我?。”
洛子酌被气笑?了。
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血还在继续往外流,整颗心空荡得仿佛能?听见回声。
第42章
从仙师殿离开; 苏婕怎么也没想到会撞上楚风逸。
他和平日荒唐的模样不太一样,盛装而?行?,仪态端正; 带领着?四五个心腹,那神情仿佛是妖界之王般凝视众人。
苏婕停下脚步,与他对视好一会儿。
原以为楚风逸又要开始发疯; 结果他只?是看她?一眼,就从她?身侧走过?。
那眼神让苏婕想起当年拒绝他时说的那些狠话; 他也是用?这般神色看着?她?,看得人心尖拔凉。
“楚风逸; ”苏婕叫住他; “你又发什么神经?”
被她?叫住的人停下脚步; 风卷起他威仪的衣袍; 冠上的发丝都?不曾乱过?一分; “我只?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苏婕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听得皱眉,明明上次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又抽什么风?
她?不再多想; 即将离开之时又听他问:“你知道狼族也有祭祀之法吗?”
苏婕停下脚步,回头还?是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不同于狐族百年一次预警,狼族千年万年难有一次,上一次预警还?是魔灭妖族之时。你说,你母亲想不想和?我做这个交易?”
苏婕知道这件事,几乎所有妖族的妖谱上都?有所记载,那年妖界尸血遍地; 后来是神救下妖族,与?之签订和?平协议; 从此妖界与?凡间界的禁制才就此打开。
狼族的预警从来都?只?预警重大灾难,而?这次又恰好与?狐族重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
苏婕还?想再问,楚风逸已经带着?心腹走远,他前往的正是她?母亲的宫殿。
或许,是整个妖界要降下大灾,不仅仅只?是狐族而?已。偌大的青峦山升起一股寒意,明明白日当头,苏婕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伫立在台阶上没有离去?,将近两个时辰,才看到楚风逸从宫殿中出?来,她?立即探究地看向他。
楚风逸出?来时身上带着?殿里的檀香味,沉沉地萦绕在她?鼻尖,那是母亲殿里的气味,她?并不喜欢。
苏婕本能地皱眉,“找我母亲有用?吗?”
狼族的瞳孔很深,偏偏楚风逸是那种烟灰青的淡色,让他看起来妖异得不像狼族之人。
这样的瞳色让他小时候吃尽苦头,现在却给他带来了?生人勿进的疏离感?,将他的狠戾放大到极致。
他冷笑一声,“阿澜,有没有用?你过?段时间就会知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起我,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们之间的身份地位不该是这样的,我会慢慢去?纠正它。”
他说完带起凌冽的风从她?身侧离开。
楚风逸还?真是出?息了?。
以前缩在她?被褥里、可怜兮兮求庇护的模样全然不见,变得这般野心勃勃。
苏婕猜不到他和?母亲谈了?什么,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被动,她?还?得回去?说服叶清漩启动阵法才行?。
入魔的叶清漩固然可怕,但是跟发疯的楚风逸比起来,苏婕还?是更倾向于前者。
她?只?在片刻就做出?选择,毅然决然带着?披风回到无妄山。
……
无妄山狂风四起,风沙湮灭一切。
叶清漩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有很长?段时间的空白,回过?神来,好像什么也没有想。
锁心链的感?应全然隐去?,她?好像落入了?茫茫大海之中,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身影。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想到了?离开的办法,将古籍交给他,引他离开,一切都?在她?的圈套之中。
叶清漩有想过?去?青峦山寻一个真相,也想过?强行?将她?从狐族带走,想到最后才惊觉,他无法让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回来。
是了?,她?根本就不爱自?己。
那些说来骗他的话,他其实有察觉。
只?是一百年苦等之后,连她?的谎话都?显得格外动听,让他舍不得不去?听。
他自?己也不知道,堂堂的青玄仙君,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密密麻麻的疼痛爬上双目,肆意啃咬着?他的血肉。毁目之痛历历在目,他最后所见的,依旧是她?陌然的眼神。
原来那日的清高自?傲在今天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她?有的是办法将他的尊严碾得碎碎的,让他无法再自?我粘黏。
她?一直,将自?己掌控在手心。
想通这一点,叶清漩竟是笑了?出?来。
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一把?尖刀将他一遍又一遍地扎透了?,再也没有扎第二刀的地方。
师父是对的,师兄也是对的
从头到尾看不清、不肯忘记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手中灵光四涌,逐渐在他掌心汇聚成一颗金色的丹药,蜂拥而?入的灵力吹起他眼前的发带,天地间变得混沌不堪。
金色的绝情丹凝于他指尖,散发着?冰冷的锋芒。
就在他即将服下去?的瞬间,结界破开一条口子,钻进来一个身着?红衣的姑娘。
她?睁大着?眼睛,盯着?他:“仙君吃什么呢?”
金光隐没在他手中,叶清漩将手藏在衣袖下,掩盖自?己指尖战栗的恐惧,他没想到她?还?会回来。
苏婕利落地收起披风,像个没事人一样挡住风沙,她?仿佛只?是出?去?走了?走,到点了?,就回家了?一般自?然。
“我回了?一趟青峦山,”苏婕倒是毫不掩饰,“带了?些换洗的衣服和?酒。”
她?抬起手,酒坛子晃得“咣当”作响,她?笑意盈盈的模样让人生不起半分气来,“来,喝酒啊。”
叶清漩没有被她?迷惑,他伫立在寒霜之巅,神色冷淡盯着?她?。
苏婕叫不动他,“诶”了?一声,“叶清漩,你愣着?做什么?过?来啊。”
他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新的把?戏,脚下好像不受控制,一步步跟在她?身后,却始终隔着?一丈的距离不肯靠近。
“这个酒可是我殿里的藏品,我平时从不轻易与?人喝,”她?打开酒坛子,轻轻晃动,酒香味扑鼻而?来,光是闻着?都?该醉了?,“你看着?我做什么,坐过?来喝啊。”
她?朝着?他勾手,软在椅塌上没骨头似的,脚上的鞋子都?不知道蹬哪里去?了?。
红色的衣衫将她?的皮肤衬得很白,像一只?软绵绵的白狐窝在红衣之下,声音也好似勾着?人般带笑。
叶清漩有些分不清,或许是不愿分清。
他弯腰撩起落下的树枝来到她?面前,夜里的无妄山并不平静,墨蓝的道袍在风中簌簌而?起。
“为什么还?要回来?”
苏婕捏着?白玉酒杯,嘴边的笑意有些淡了?,“你不想我回来吗?”
叶清漩忍着?喉间酸涩,没有回答。
他想,想得发疯,想得入魔,可是那又怎样?
他想什么都?没用?,主动权自?始至终都?在她?手上,她?捏着?他的一腔真心,瞬间便可叫他天堂落地狱。
发带遮掩他的情绪,苏婕无法揣测,但她?很了?解叶清漩,他是那种心里越想要,越不会说出?来的人。
她?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平静又理智地看着?他:“叶清漩,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叶清漩死寂的心又跳动了?一拍,他侧过?脸不愿再被她?欺骗。
苏婕撩起衣袍露出?细白脚上的链子,在她?脚踝间滑落,“叶清漩,你知道我是不愿被束缚之人,我有一百种方法取下这破链子,可我都?没有。我既然愿意带着?它回来,足以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知道我并不是很喜欢无妄山,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愿意留下来,一直都?是因为这里有你。”
苏婕说情话的时候真的很动听,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只?看得到他,灵动的睫毛扑扇着?,他的倒影铺满她?整个眼眸。
叶清漩的身子有些僵硬,甚至佝偻了?一分。
他必须要用?力拽紧曳光剑,咬得舌根出?了?血,才能维持自?己的理智,“别再骗我了?。”
“叶清漩,”苏婕微微仰着?脖子,冷清和?妩媚同时呈现在她?身上,她?笑起来有种薄薄的碎裂感?,就仿佛将自?己努力拼凑着?站在他面前,“我会留在无妄山,一直一直,就我们两个人,别无其他。”
养得胖了?一圈的兔子正好蹦到苏婕手边,她?随手捞起来,摇晃着?走到他面前,“还?有它。”
“叶清漩,我们在一起吧。”
酒意让她?面颊有些绯红,像一朵盛开的海棠,笑意薄弱蚕翼地看着?他。
叶清漩坚守的最后一分理智也瞬间瓦解,他无法去?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酒香萦绕在鼻尖让他有些醉,也有些放纵。
他用?力抱住她?的面颊,俯身吻上。
因为吻得太过?用?力,逼得苏婕一直后退。
脚下碰到石头,苏婕跌落在地。
想象中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