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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的话,齐世杰心里一动:“王爷,这事透着蹊跷,照理说,便是不喜欢表姑奶奶,也会当菩萨般供着,断不会如此不留后路。依下官看来,那位表姑爷多半是被人蛊惑得迷了心智,说不定矛头却是对着咱们王府,不可不防。”
皇甫潇立刻点头:“言之有理。你带人悄悄过去,先仔细查探,看看那个小妾是什么来路,那混账东西被灌了什么汤,再做定夺。”
徐志强也反应过来:“是,下官明白。”
“你先去准备吧。待本王问清楚事情始末,你再出发。”皇甫潇吩咐完,便去了萱草堂。
这里灯火通明,笑声不断,一派喜气洋洋。因为老王妃的娘家表小姐表姑娘来了,所以无双派人传话,让侧妃夫人孺人在晚膳时分齐聚萱草堂,一是见见客人,二是陪老王妃用膳,热闹热闹。
皇甫潇进去时,只见屋里站满了人,虽都穿着常服,也仍是衣香鬓影,花枝招展,让人眼花缭乱。见到他进来,站在地上的人都赶紧行礼,莺声燕语不绝于耳:“给王爷请安。”
“嗯。”皇甫潇点了一下头,便穿过脂粉阵营,来到老王妃跟前行礼,“母妃安好。”
“好好。”老王妃拉过儿子,指着面前的两个人说,“你看,窈娘都长这么大了。这个小姑娘叫清姐儿,是容娘的女儿。”
窈娘和清姐儿都已换上新衣,头上戴着珠钗,拇指大的东珠颗颗圆润,衬着两人都是雪肤花貌。因窈娘一直守望门寡,清姐儿更是为母守孝,因而穿着打扮都很素净,在这一屋子艳丽女人中显得格外清丽。
两人听着老王妃说完话,便腼腆地上前行礼,低声叫道:“王爷。”
皇甫潇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表妹与外甥女都不须多礼,既来了这里,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平日里若无事,也可多陪母妃说话,去园子里逛逛或乘船游湖都行。”
窈娘低眉垂眼,柔声道:“多谢表哥。”
清姐儿低着头,也紧跟着道:“多谢舅舅。”
皇甫潇怔了一下,却没说什么。老王妃的脸上出露出一丝意外之色,随即又仿佛想明白了,便没有多说,笑容依旧,和蔼可亲地说:“既是王爷回府了,就让她们摆饭吧。今儿我让厨房多加了几个菜,也算给窈娘和清姐儿接风。”
皇甫潇点点头:“既如此,我就回无双殿用膳了。”
男女有别,窈娘和清姐儿就算是亲戚,到底都是成年女子,闺誉重要,他不便多待,更别说与她们同席吃饭了。想起无双,他抬眼扫了一圈,略感诧异地问:“王妃呢?怎么没来?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没有,没有。”老王妃明白他的担忧,赶紧安抚,“你媳妇今天去迎宾馆看娘家人了,回来以后又安排窈娘和清姐儿的事,我怕她累着,就特地让人去说了,叫她好好歇着,不要强撑着过来。听说她下午睡了一会儿,这时应该醒了吧,你去看看,正好陪她用膳。你看着她多吃点儿,可千万别饿坏了。”说到后来,想到即将到来的孙子,已是眉开眼笑。
皇甫潇知道母妃话里的意思,不禁也很开心,便笑着说:“好,那我就去了。窈娘清姐儿,你俩安心住在这儿,缺什么尽管告诉母妃或是你们院里侍候的丫鬟妈妈,不用客气。”
窈娘和清姐儿赶紧起身。窈娘红着脸答道:“姑母已是安排得很周到,王妃娘娘也很照顾我们,什么都不缺。”
“那就好。”皇甫潇又一一看过自己的女人们,温和地说,“你们好好陪着母妃。”
那些女子本是容光焕发,好几个人都铆足了劲,想抓住这个见到王爷的宝贵机会争得宠爱,此时见他迫不及待地去看王妃,不禁心下黯然,却又很是不甘,表面上却不敢怠慢,赶紧答道:“是。”
皇甫潇对母亲行礼告退,便直奔无双殿。
无双刚起来不久,一边梳头一边听赵妈妈禀报:“表小姐和表姑娘什么也没带,竟像是逃难一般。奴婢已叫来管事,给她们备齐了平日里要用到的所有物件,针线房也将刚给几位孺人做好的新衣改了改,先给她们送去。另外,奴婢看她们头上一点儿首饰也没有,因王妃睡着,便自作主张,给她们送了几件头面过去。表小姐守寡,表姑娘守孝,也用不了颜色鲜丽的首饰,奴婢只送了几支嵌大珠银簪,这样也就不失体面了。”
“嗯,挺好的。”无双的首饰可谓堆山填海,给亲戚送几支簪子也算不得什么。她轻松地笑道,“这也不算自作主张,小事情本来就用不着我操心,有赵妈妈帮我理着,我挺放心的。我以前在龙城也没见过这种遭了难来投奔的亲戚,实不知该如何待她们。中原人的规矩多,若是给的东西多了,又怕伤了她们的自尊心,若是给得少了,又恐她们觉得寄人篱下,心里生怨,还是你们积年的妈妈有经验,想得周全。你和荣妈妈看着办吧,她们缺什么都给补上,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是。”赵妈妈从珠兰送过来的托盘上端起一小碗燕窝粥放到她面前,“王妃先喝点儿,垫垫底,等王爷回来就可用膳了。”
无双喝了两口,忽然想起:“不是让韩氏宋氏她们都去萱草堂陪母妃和客人吗?王爷也应该在那儿用膳吧?”
“那怎么成?”赵妈妈笑道,“有表小姐和表姑娘在,王妃却不在,王爷肯定是不会留的。”
无双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对,虽然是亲戚,不过按照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王爷确实不便留在那儿。”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连串“给王爷请安”的声音,接着皇甫潇就走了进来。
他仍穿着朝服,看上去气宇轩昂,神采奕奕。无双在椅子上侧过身,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欣赏地一挑眉:“王爷果然龙章凤姿,招人恨啊。”
皇甫潇忍俊不禁:“这是怎么说的?”
无双却端起碗喝粥,没理会他。等到茉莉丁香她们服侍着皇甫潇更了衣,一起退出去,她才微笑着说:“今儿我去迎宾馆,正好碰到楚府的郡君,跟她喝了两杯茶。”
皇甫潇坐到她身旁,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她说了什么?”
无双转头看他:“她说太后娘娘想给你恩典,往咱们府里多塞几个女人来,似乎想把她指给你做侧妃。”
皇甫潇接过赵妈妈奉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这才笑道:“宫里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楚小姐是肯定要进宫的。”
“进宫?”无双有些惊讶,“选秀女不是早就结束了吗?皇上也已经立了皇后,只等大婚,秀女们进宫封妃封嫔,楚小姐怎么还能进去?”
“特旨加恩就行了。”皇甫潇说得很轻松,“还没有大婚,就可以再添人。皇上按制应有一后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妃八十一御女,现在除了皇后已定外,四妃九嫔都没满,再添几位也是应当的。”
无双有些不相信:“太后不会反对?”
皇甫潇牵了牵嘴角,轻轻一哂:“若是不反对,怎么会想要指给我?”
“那”无双微微蹙眉,“你硬把楚小姐塞进宫去,岂不是让太后心中不快。两宫太后,再加个皇后,想要为难一个宫妃,那实在太容易了。这不是让楚小姐去送死吗?”
“你说的只是一个方面。”皇甫潇搂住她的肩,轻笑着说,“皇上大婚之后,我势必要还政与他,摄政王之职也就卸了,但满朝文武各地督抚将军可有不少是我的人,皇上岂能不给我面子?我交出权柄,皇上纳一贵妃,这就是一种和解的姿态。况且,宠幸一个妃嫔,对皇上的江山社稷并无大碍,却能换来我在朝堂上对他臣服,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所以,皇上对楚小姐不但不会冷落为难,反会加意宠爱,就是太后与皇后也只能私下纵奴使绊子,自己在明面上反会示好。楚小姐心志坚定,出手果断,那些阴招是伤损不到她的,而她可借势站稳脚跟,若能趁着皇上宠爱之时生下皇子,她那位子便是铁打的了。”
无双这才明白来龙去脉,于是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她长叹一声:“今天楚小姐对我说,她只想找一良人,做正头夫妻,便是一起吃苦,也是心甘情愿。”
皇甫潇轻柔地理了理她的鬓发,淡淡地道:“大家族的子女享受了权势带来的好处,就得为此做贡献。我的王妃都不是我自己挑的,但我仍然娶了,而且并无怨怼。你当初从龙城出发,本是要来我燕国进宫为妃的,你当时也是愿意的吗?”
无双想起当初自己的心情,要远来异国,给别人做妾,对一个嫡出公主来说,自是天大的委屈,可为了国家安危百姓生存,必须要牺牲她,所以她的父汗母妃和哥哥弟弟都只是厚厚地陪送了嫁妆,却没有谁说过反对的话。她为国和亲中原,比起她父兄血战沙场,无数次险死还生,也算不得什么。就像皇甫潇说的这样,既然身为皇族,就要为国家付出更多。而楚家本不是世家名门,只是个略微有名的大族,想要让楚氏家族一飞冲天,固然要靠楚家的男子在官场奋发向上,而楚小姐虽身为女子,也照样要付出所有,为自己的家人族人尽心尽力。
“我明白了。”无双靠到皇甫潇肩上。一旦想通,她就不再纠结于此事,将话题带开,开心地说:“我过来出嫁,也是一波三折,走到半路才知道夫君换人了,真是比那些话本里写的故事还要传奇。”
皇甫潇笑出声来:“我也没想到啊。明明一开始是代皇上向你父汗母妃求亲,谁知把人迎回来,竟是我自己的媳妇。”
无双乐了:“好像这应该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皇甫潇知道自己的这个媳妇不比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虽然也读书识字,却对典故之类的运用一窍不通,稀里糊涂地乱用成语佳句,总是逗得他心里暗笑,表面上却随声附和:“是啊,咱们确实很有缘分。”
两人越说越开心,随后一起去用晚膳。无双一点儿也没挑食或者有什么不合胃口的表示,照样能吃能喝,对于文妈妈精心烹制的菜肴大加赞赏。皇甫潇见她没有一点儿有喜的征兆,心里不免患得患失,又不敢明说,这种感觉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既新鲜又奇异。他把这些感觉和着饭菜一起细细咀嚼,默默地体会着其中滋味,眼中闪现着变幻莫测的光华。
用完膳,皇甫潇怕无双积食,便拉着她去花园散步,又到湖边欣赏了一番水中月色,这才回到月华殿安寝。
自从得知无双可能有喜之后,皇甫潇就没敢在夜里再与她有情事,荣妈妈曾悄悄暗示过他,是否与王妃分房,但皇甫潇没有同意。现在还是新婚,没个理由就要让王妃空房,这是很不妥当的。若是有人误以为无双失宠,不知天高地厚地动了歪心思,就会惹来很多麻烦。他宁愿就这么天天与无双同床共枕,便是没有情事,也很安心。
无双年少,虽已识得个中滋味,却并不贪恋陷溺,只觉得与他相拥而眠的感觉很好,每晚都睡得很香甜。
不知不觉间,五月过去,六月到来,王府中的各个池塘里,所有的荷花都盛开的时候,来自神鹰汗国的送亲使团起程回国了。
勇毅亲王与王妃摆出全副仪仗,非常隆重地送使团出城,在十里长亭处摆酒相别。礼部官员和王府亲军陪送他们至边关,而神鹰汗国的铁骑此时已经等在关外,准备护卫他们回龙城。
这时候,无双成亲已经有了一个半月,老王妃立刻让皇甫潇请来太医院的章医正,为儿媳妇把脉。
无双依然蒙在鼓里,但她本来就是大而化之的性子,问了几次都没头绪,也就不理会了。这半个多月来,老王妃皇甫潇荣妈妈赵妈妈文妈妈和萱草堂的余妈妈都对她特别好,多走一步怕累着,少吃一口怕饿着,比她亲生的父母兄弟还要宠她,这让她感觉很享受,每天都笑眯眯的,十分开心。
这些日子里,王府后院的女人们也异乎寻常地乖巧。陈孺人一直关在院子里养病,其他人也很少出门,顶多在院子附近的花园里走一走,或是交情比较好的人会聚在一起喝茶下棋弹琴赏花。整个王府里平静安宁得仿如世外桃源,让一些心思重的管事都觉得心里发毛。
章医正这次被轿子抬到无双殿。他以前多次来过这里,为先王妃诊脉,直到先王妃去世,这才不再涉足。此次一进来,他就感觉到与以往不同的气氛。先王妃王氏端庄沉肃,规矩严谨,这里到处都是冷凝的气息,谁都不敢喘口大气,就连笑容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后保持着相同的尺度,像是戴着面具似的。现在的这个王妃却是性子随和,活泼开朗,几个从草原来的丫鬟妈妈也都不很拘束,渐渐就渲染得王府原有的丫鬟婆子们比较放松,脸上也多了许多真心的笑容。
章医正下了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