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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海面上正值黑夜,天幕镶嵌一轮圆月。淡淡的朦胧光撒在海面。
海浪似乎也是温柔地起伏。
大胖鱼背着两个凡人,腾跃上海中心的岛。
贺朗与江芙沉醉今夜的风景。
江芙忽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她呢喃:“明礼的那幅海夜图……应就是取自此处。”
如此壮丽如此柔美,又如此汹涌澎湃。
大胖鱼背鳍化作的双翅展开:“江姑娘坐好了,我们要赶回凡间京都的护城河了。”
江芙点点头,贺朗也兴奋地点头,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妻子。
江芙在重入海底时,见到岛屿之中,立着一人,白袍猎猎,金色铠甲在月光泛起朦光。那双凤眸冷淡,又似有几分模糊的柔情。
入到海底,那张俊美的容颜也消失散了。
第57章 安敢退婚
◎今天,江芙是看出点门道来了。◎
不知行了几天几夜;他们终于游到了京都。
少女玉白的手向上伸去,蔚蓝河水之上沸腾的人声,街衢的烟火也飘散到河面。
是人;群居的人。
贺朗欣喜道:“江姑娘,我们到了。”
江芙微怔;他眼眶浸润泪水。
青年用袖子擦拭脸颊;又不由流下更多的泪珠,融入河水。
“三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贺朗因心情激动;双肩剧烈抖动。
他不由咳嗽起来,牵动肺腑。一颗淡蓝色的珠子,从口中吐出。
江芙疑惑:“这是什么?”
贺朗脸色涨红;眼睛和鼻子开始进水;不再向方才谈笑自如。
他赶忙拼尽最后的力气;去抓那颗珠子;重新喂到嘴里。
大胖鱼扭着肥脸;回头道:“这是避水珠;你没吃过吗?”
差点丢了半条命的贺朗;也道:“人吃了这珠子,就能在海底行动自如;如履平地。”
大胖鱼的背鳍;忽然扑闪,扑出个硕大的浪花。
黑鲲睁着无辜的大眼;有些晕了:“我没给江姑娘吃过避水珠;为什么你能在海底自由行动?”
一鱼一人的眼睛盯着她。
江芙顿首;不知如何解释;其中种种曲折又离奇。她如今不能算纯粹的凡人了。
“想是机缘巧合吧。”
贺朗忆起;冥王与江芙的“交情”。这位江姑娘,并非普通凡人,想必也是有奇遇。
他率先别过这个话题,道:“将军把我送上护城河岸就好。”
贺朗一一拱手道别:“多谢两位。”
江芙也还礼,他们二人自是不好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里。
但是不妨碍,江芙看这阔别三十年的重逢。
白日朗朗,清风吹拂,贺朗正是在这一样一个天气,怀着朝气与理想出发,幻想在寸土寸金的京都,买下一座四进宅子。
水面波纹浮动,江芙捂住大胖鱼的嘴巴,不想让他有丝毫动静,影响水面平静。
衰老的妇人回首,她不可置信,不雅地揉了揉眼睛。她的手还保养很好,柔嫩玉白。
“贺郎。”
这声呼唤是多么熟悉。此时贺朗反倒有了几分近乡情怯。
这么多年了,他的妻子婉娘,应该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了。他道:“婉娘,是你吗?”
陆婉喜极而泣,又暗觉在梦中,猛地揽住他,拥抱梦幻。“夫君。”
相逢总是好的,即使他们一个风华正茂,一个青春逝去。
江芙垂手。未来不知,此刻很好。至少是陆娘子等了许多年的好结果。
大胖鱼道:“江姑娘,你在哪儿上岸?”
江芙道:“你能在夜间把我送回我家的池塘吗?”
大胖鱼道:“没问题,我会飞,也会游。”
想到回家这件事,江芙就有些头疼了。她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回家后该怎么和亲人交待。
不过她第一个想到是卫芷。
综合所有人对她的态度行为,只有这世的母亲对她最好。
她回去首先去探探母亲的态度。
夜色降临,大胖鱼变出翅膀,乘着漆夜,送她归家。
“你都要回家了,为什么反而一直不快乐?”大胖鱼不禁问,这一天都没见过江芙笑了,特别越夜色越浓,她面部表情越严峻。
贺朗听到回家,可是一路都兴致勃勃的。
江芙伏身在他耳边道:“因为……我不知我是不是拥有陆娘子那样,痴心痴爱的人惦念我。”
她害怕回去,面对的是责问,是难堪的揣测。
江芙让他在没有人影的地方,把自己放下了。看着变成黑点融入夜色的黑鲲,江芙有些落寞。
她迈着沉重地步伐,走向母亲的院子。那里还亮着灯,在深秋很温暖的模样。
一个女子,落水失踪几月,又再归家。
旁人定是会好奇,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回来的。
是遇到了好心人,还是遇到……坏人,还是两种都遇到了。
一个婆子带着两个丫鬟巡夜。
“有人在那里。”
“六姑娘。”舒妈妈先是吃惊,后喜上眉梢,整个人都透着欢悦。
她对两个小丫鬟道:“你们两个不要乱说话。”
舒妈妈携着江芙去主母那儿。
“姐儿,你去……夫人可担忧想你了,日日派人去找人,各处都安排了人。”
江芙垂首:“我也很想念母亲。”
“芙儿……”卫芷看到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抱着她,又哭又笑,“我就说我的芙姐儿,能逢凶化吉,怎么可能就去了。”
江芙掉下眼泪,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双膝。她的母亲有白发了,垂落的青丝里掩藏了一撮银丝。她原本是没有的。
“女儿让您担忧了。”
卫芷抚去女儿脸颊的泪珠:“回来就好,日后万不要调皮去水边玩耍了。”
她扶起女儿,对身边的下人道:“六姐儿落水得了风寒,养这几个月总算康复了。”
江芙为怀疑母亲,感到自责。原来她始终没有放弃自己这个女儿,以病弱掩去人失踪的事。
不论古今,制度如何,法治如何,有些情感总是互通的,比如母爱。
卫芷带她去沐浴,亲自为她泼水,递衣服。
看到女儿肌肤无损,可见是没有遭受过大罪的。起码表面看起来是如此。
她用软布裹着女儿的长发,然后道:“芙儿头发明日再洗,今晚先睡觉。”
水雾蒙蒙,江芙舒适地眯着眼睛,四肢搭在白玉砖石上,点点头:“母亲说得是。”
有妈的孩子就是好。
江芙那点忧郁的种子,全部吹散了。
府里就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了,是以她“好了”大房的两个嫂嫂都来看望她,吃食和绸缎堆满了屋子。
江芙蹙眉:“嫂子们给多了,我就一个人哪里用得上这么多匹布。”
有百匹之多。
二嫂在家被娇养了,对东西没有概念,道:“给你用,还怕少了呢。就算用不完,给身边下人用也是一样。”
大嫂出身御史之家,勤俭些,现下也不甚在意,还附和道:“就是这个理,万不要让下人们小瞧了咱们。”
江芙扫向锦绸,有蜀锦,云锦,霞锦……都是闻名天下的绸缎,一匹至少价值百两。
统共千两之物,二人就这么送给未出阁的小姑娘了。
二嫂说话,向来甜,也会察言观色。她见江芙心情不好,于是让下人端来白瓷罐,热腾腾的,浓郁香气充斥屋子,令人垂涎。
“六妹,这是嫂子特地给你炖的肉。”说着让丫鬟倒入小碗里,递给江芙。
江芙接过,尝了口,鲜嫩无比,还没有丝毫腥味。
她脸色却没有如同味蕾放松,凝看二少夫人:“二嫂,这是……牛肉?”
古人重农业,又因工具落后,用牛耕地便是很好了,所以官府规定不得宰牛,除非是牛自然死去,才可宰杀。
二少夫人笑说:“这可是五头牛身上最嫩的地方。”
京都之中,怎么能整整齐齐死五头牛?
闻言,江芙是吃不下半口。
昨夜,她借此对母亲说退婚之事。
卫芷却说无人敢退她的婚。
今天,江芙是看出点门道来了。
第58章 二姐请求
◎白姨娘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她怎么感觉,这个小姑娘看出了些什么?◎
十一月初小寒;花枯草衰,天气降冷,昼夜温差极大。
从早到晚;卫芷都不放心女儿。让下人披衣送炉。还没到冬日,就过上了深冬的生活。
江芙眉宇倦怠;并非完全是化妆成的憔悴。她叹了口气;整理书案上请柬书笺。
自她传出“病愈”,上门求见或邀她坐客的女眷,多了许多许多。
很多从前与她八竿子打不到。
家族聚会也是常有的。
有些能推掉;有些是不能推掉。例如她三房的二堂姐江韵,邀请自己去府上玩。
江绣江韵出嫁后,很少回娘家。特别是江韵;听说是病榻缠绵;近半年来好上许多。
江芙想到此;也不由挂念大姐江绣。她带着幼子;如今在哪儿;过得又如何?
种种事情都是和“病”字绕不开。
宫里的天子也病了;又因吃药过度伤了身体;神思衰竭,只好在养心殿;专心调养身体。
朝政暂由内阁六部商议;身为内阁首辅的江松住持大局。
一时间,首辅成了名副其实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天子在还是太子时;就有些羸弱;更别说深寒一病;身子骨恐怕没那么容易好。
江府的盛况从现在开始。
素雪为她披上风衣;江芙其实并不冷,灵力时刻护着她的身体,可谓冬暖夏凉,像空调似的。
她刚踏出垂花门,就有个小丫鬟跑向她道:“姑娘,苏公子要见您。”
江芙顿步,她原想去赴江韵的宴。
素雪道:“姑娘,您生病后,苏公子隔几天就来咱们府送礼慰问。”
江芙疑惑:“他不知道我是落水了……”
见姑娘把这事大大咧咧说出来了,素雪有些无奈:“苏公子知道。”
看着传话小丫头扑闪扑闪的眼睛,江芙道:“你和苏公子熟吗?”
小丫鬟愣了,苏公子上门拜访,很多次都是她招待,久而久之变熟了。
她被苏瑜的容貌风度倾倒,更是怜惜他对小姐的一片痴心。小姐好了后,却多次拒见他。
是以小丫鬟看不下去了,越矩来报。
小丫鬟讷讷,江芙也不欲与她浪费时间,道:“你让他走吧。”
她双眼盈泪,面色羞红,只暗以为小姐怀疑她与苏公子……
虽说没有什么,但她私心里爱慕苏瑜。
素雪扶着江芙在角门上了马车。
梨花木马车里,燃着袅袅暖香。江芙闭目不语,素雪也不敢开口。
总觉得姑娘这趟回来后,变冷了。
马车行入正大街,外面有吆喝叫卖声。江芙睁眼,撩开车帘,茶肆饭寮衣铺水摊……一幅幅画面映入她眼帘。
以及一位眉头微蹙的青年。
他头戴方巾,穿着湛蓝的袍子,腰间系白玉单佩。另一枚赠给了江芙,只是江芙没有带过。
恰好秋风拂面,二人视线相逢。
苏瑜欢喜十分,欲要和她打招呼,谁知那车帘飘飘落下。帘内的人,神色冷淡,没有再看他第二眼。
苏瑜身边的书童,也瞧见那江家小姐。他先是一惊,后是愤怒:“公子,这江家六小姐三番五次拒绝见您,如今在大街遇见都如此冷漠。”
他气不过道:“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公主不成?就算公主,我家少爷也娶得。她个落水的女人,都不知道还干不干净。”
原在失落黯然的苏瑜闻言,肃穆斥责:“何以如长舌妇般?”
“不要妄言。”他长叹一声,只觉苦涩涌上喉头,“再说如今是我高攀了……”
之前,苏家内有母后皇太后撑腰,外有镇海寇之功。隐隐压江家一头,但今时不同往日。
苏瑜神色复杂地看向马车消失的方向。
不仅仅是因江家势力更上一层,还因圣上的病与他们苏家有关。
宫外传言是圣人吃药过度,加重病情,而实则是母后皇太后苏氏给圣人的红豆粥出了问题。
碍于孝道,碍于苏家军势,皇上没有处罚苏太后,但是苏家已经落下了把柄,现在举步维艰了。
原本只是苏瑜的父亲,贪图江家的权势与之结亲。而如今是苏瑜的祖父,苏家的掌舵人,也希望二人的婚事赶快进行。
以此挽救身处尴尬之境的苏太后。
苏瑜叹道:“我们回去。”他步子踉跄。
在家族兴旺清贵时,苏瑜傲然自得,可以置身尘世荣辱,对自己冷淡的江芙坦然处之。
但现在他家走下坡,和走上坡的苏家形成对比时。苏瑜反而不敢往前去走了。
马车行了三四里,喧闹声渐渐小了。闭目养神的江芙睁眼,道:“素雪,你是不是觉得我无情。”
虽有江家的炽热权势保障,但私底下还是难挡人议论。在姑娘落水时,苏瑜不辞辛苦,甚至调用家族之势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