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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雷劫太厉害,这片的人家都遭连累,屋塌地裂,许多人丧命。虽非她故意,但是她间接造成惨案。
赶来的土地公十分气愤,好在他与黑白无常交涉,自己又化了一尾的灵气去庇护死去的灵魂,这才勉强过去。
“相公,我日后不能生孩子,甚至连普通的女子不如。”绣娘双眸有些空洞,“你还愿意要我吗?”
一尾救人,二尾化形,三尾弥祸,四尾渡劫。现在她还剩一尾,与普通狐族没有区别了,顶多是化形了。
李善脚步微顿,继而复行,他道:“绣娘,以往我不懂。可今日我看你躺在地上,血流不止,我忽然明白,就算没有孩子又如何?”
“我和你平平安安的,两人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他眼泪闪着泪,嘴角噙着小,“孩子没有也罢。”
绣娘闻言,一股巨大的喜悦冲击自己,她道:“相公,我……这生与你这段缘,我不悔,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李善笑笑,又担忧道:“你的伤真没事吗?我看流了很多血?”
绣娘道:“莫要担心,只是皮外伤,唬人罢了。血流到现在,已经凝住不流了。”
二人恢复往昔甜蜜。
“我爹那边我会去说。”李善道,“至于大丫,孩子我们照顾,也会照拂她和她奶奶。”
“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第125章 狐嫁(十)
◎绣娘你貌美贤惠,我配不上你,祝你寻得如意郎君◎
李老头原是要等新儿媳进门;抱孙子的。可没想到儿子犯倔,非要原来那个不能生蛋的母鸡。
他气急败坏:“不行!你把人家大丫放哪里?”
李善想到躺在床上的妻子,道:“我和绣娘愿意照顾孩子;照拂大丫。”
李老头甩了他一耳刮,道:“你好没良心;人家给你生儿子;你不要她!”
“可是绣娘也为我付出了很多。”李善恳切道,“爹,这三年多;绣娘对您如何,对我如何?家里洗衣做饭,下地插秧;都是她;我怎么能抛弃她啊?”
李老头语塞;过了一会儿;梗着脖子道:“这些事情;别的女人也能做;不能非她一个。”
“爹;有几个向她公公丈夫都在,活却要一个人做的?”李善道。
李老头不说了;乡下女人能干;但是丈夫更能干。像绣娘这般,既当女人又做男人的;都是孤儿寡母;不得不辛苦。
绣娘躺在床上;听到丈夫为自己和公公争辩;心里柔软不已。心道;只要过了大丫这事,他们就没有阻碍了。
江芙端着一碗粥,递给绣娘道:“姐姐你前天一身血,把人吓坏了。我给你熬了红枣山药粥,补一补气血吧。”
绣娘端着热粥,心里羞悔,道:“我从前不该那样对你的。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她知道江芙不寻常,不愿意和她结仇,为李家带来灾难。
“我气已经消了。”江芙叹道,“只是你何苦如此。”
在前世,绣娘这样的女孩子,已经非常非常少了。她们会有喜欢的男子,但会保护自己,更会爱护自己,并不以伤害牺牲自己,去谋取一段恋爱。
“情到浓时,万般不由己。”绣娘道,“若有一日,你动情了,你就明白了。”
江芙垂眸,不与她争辩,提醒道:“我看绣姐姐,你印堂发黑,怕有灾祸,还是想法子避避吧。”
绣娘纳罕,自己都度过天雷了,近期怎么还会有灾祸,只道她随口说的。
周奶奶在家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媒人,也没等到李家人。她心下一沉,知道孙女这事是不成了。
她拉起周大丫的手,往赤脚大夫的医馆走。
周大丫正坐在床边缝小衣,她想象着将来孩子穿上是什么可爱样子,肯定和李……郎君一样好看。
未想到,奶奶就拉着她走。她奇怪:“奶奶,我们要去哪儿?”
周奶奶走的稳稳的,道:“我带你去把孩子拿掉。”
周大丫震惊,道:“奶奶,我们不要等……”
“还等什么?”周奶奶气愤道,“傻丫头,李家不会来了。李善那小子对绣娘情深,只怕不会为了一个孩子娶你。”
周大丫摇头,眼泪簌簌流下,向来像个男娃的她,如今倒有了柔弱姿态。她道:“我不信,奶奶他会来的。”
那晚的梦成了她下半生,再无法忘记的美好。现在她离梦只有一步之遥,怎么甘心破碎。她挣脱奶奶的手腕,跑向李家的方向。
周奶奶望着孙女的身影,悲哭道:“作孽啊。”
“李叔!李……”周大丫还是不好喊李善。
李老头听到熟悉的声音出来,一看是周大丫,连忙请进家。李善看到她,身子微僵,最后还是跟着他们进了正堂。
“丫头,你来了。”李老头亲切问道,“吃饭香吗?睡觉安稳吗?”
周大丫点头,害羞地瞥了眼李善,道:“多谢李叔挂念,我都还好。”
李老头听了,心里稍稍放心。
李善双拳握紧,给自己勇气,道:“大丫,我对不起你。”他撩开袍子,跪在她面前。
上回他也跪了,不过是跪在周奶奶跟前。现在他跪在周大丫面前,是为了赎罪,为了真诚的道歉。
“我和绣娘会好好照顾你,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咬牙道,“只是……”
李老头忙去拍他道:“别说了别说了!”
李善任由父亲拍打,仍旧坚持把话说清楚,道:“我和绣娘感情很深,她为我操劳不少,我不能负了她。”
周大丫听完,双眸呆住,半晌道:“所以,李大哥你不要我,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吗?”
她站起身子,慢慢朝外面走。李老头在身后叫:“大丫,你别听他说话!”
周大丫昏昏沉沉,脚步虚浮,一把栽倒在门槛。李老头的心提上去,只感觉心脏高速跳动。他伸手去抓周大丫:“我的孙子。”
李善也去拦她。
但是周大丫还是先他们一步,跌在地上,好在她清醒过来,先捂住了肚子。
李老头眼前都黑了,他头晕胸闷,也重重倒在地上。
赶来的绣娘与江芙,赶快去请大夫。
赤脚大夫,看着他们,感叹李家这回真是倒霉又出名了。
诊看后,他眉头皱起,单独对李善道:“你父亲,年纪大了,有心疾。说句实话,不是长寿的相,也就在这几年了。”
李善感觉天旋地转,他哭着道:“先生,您要救救家父。”
赤脚大夫叹气:“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你还是让你少动怒。这一动怒,他痛的更快。”
李善只好点点头,想着带父亲去县城看病。
又听赤脚大夫道:“周大丫……”
这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事,也不得不面对的事。他道:“她如何?”
“人还好,只是胎位不稳,有小产征兆。”
李老头醒来时,李善守在床边。
“你……我孙子怎么样?”
李善只能捡着好的告诉:“孩子还在。”
李老头这才松口气,道:“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要这个孙子,也要大丫做我的儿媳妇。”
他眼里露出决绝:“你要是再偏袒那个孤女,我就……”他感觉喉头一腥,用手去捂,鲜血从指缝流出。
“爹,你等我……”李善慌张,忙去给找大夫。
李老头拉住他道:“我要你娶大丫,我要在活着时候,看到孙子。”
“好,我答应您。”李善痛苦道,“您松开我,我去找大夫。”
绣娘看见丈夫出去,想问他什么事,忽听有狐叫。她寻声赶去,一只火狐在树林等他。
绣娘上前,蹲身道:“我这就回去看您,您别担心。”
等好生安抚后,她又赶快回家。现在李家躺着受伤的李老头、周大丫,她还要回去照顾他们。
“绣娘。”李善叫住她。
绣娘不好意思道:“相公,我刚才去地里拔了野菜来吃。这就去做饭。”
“我对不起你。”李善将一封信给她,不敢看她眼,转过身,“你我就此分离,我会把家里的现银都给你,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绣娘你貌美贤惠,我配不上你,祝你寻得如意郎君。”
第126章 狐嫁(十一)
◎小狐狸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她情根被抽,忘了关于李郎的一切。◎
烈日雨天;都有一个美貌女子站在李家院前,呼叫“相公”。
村里人都知晓了,李善与绣娘和离;要和周大丫成亲。
大家也知道成亲的原因,周大丫能生孩子;绣娘不能。只是看到绣娘痴痴守在那儿;很多人都不免心疼,劝她回娘家。
绣娘痴怔,泪水滑下:“我在尘世;只有李郎一个亲人罢了。”
闻言,以为她是孤苦一人,都更是怜悯;有的送食送衣;还有送钱的。甚至有媒婆要给她找新人家。
“绣娘你不能生没关系;那刘家已有三个儿女;你嫁过去就是当娘享福的。”媒人说得天花乱坠;在旁听的女人;都好些意动。
媒人有夸张嫌疑;但这户人家殷实,家中三个儿女都快成人嫁娶了。她嫁过去也不用受气;就是享福的。
绣娘摇摇头:“我只要李郎;不要旁人。”她一一拒绝旁人好意。
最后人也都渐渐散去,江芙端出些食物递给她。
“李大哥和大丫的婚事定在一个月后。”
绣娘天旋地转;道:“我不信;郎会这么无情。”
不论她信不信;一月后;李善与周大丫的婚礼还是举行了。
小山村;统共就那些人,那些事。出个新鲜事,大家都要讨论许久,更别说成婚嫁娶这样的大事。
绣娘站在人堆里,心下一阵酸痛。他们成亲时,李家贫寒,李善也没有考上童生。所以他们只零稀地摆了几桌,穿上红衣就叩头拜天地了。
现下他着红袍,李老头特地租来一匹给他骑,神俊异常,比之当年又多了沉稳。一行人吹锣打鼓到了周家。
周奶奶塞给孙女私房钱,抚摸她的脸颊,道:“咱们家穷,给不了你好嫁妆,只能几床被褥。”
“你和李善的婚事,源头虽不光彩,但终是你为他们家开枝散叶。”周奶奶道,“日后和他好好生活,孝敬公公,体恤丈夫。”
周大丫抚着肚子,给奶奶磕了三个头,泪洒衣襟,道:“奶奶,我走了。”
若没有绣娘出现,李善因家贫,没有说上东山脚的那户人家。是周家不嫌弃他,和他结亲。
出乎意料,这两人最后仍在一起了。
绣娘一路跟随,迎亲到李家后。李老头坐在上面,两个新人给他叩首。
堂下的绣娘,心已经碎成一片一片。
她失魂落魄走开,没走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呼救声。
“李老头倒了!”
“快去请大夫。”
……
众人一片慌乱。
绣娘听见,赶忙回去,她挤过人群,去看李老头。李善的手触碰到她的手,心中一颤。二人相看无言,唯有泪凝。
随后大夫到了,却是人救不回来了。
李善在这个月间,曾带父亲去城里看病,可是得到都是村里大夫一样的说法。
李老头从开始的恐慌畏惧,到后来的坦然,只想让他和周大丫赶快成亲,好令孙子顺利出生,他死也甘心了。
李善为了父亲走得安心,冷着心肠不去想前妻,只当娶新妇,过新的生活。
没想到婚事变白事。
上午吃酒席,下午吃丧宴。众人都感叹李家今年时运不济。
晚上,李善为父亲守灵堂。周大丫热了白粥给他吃。他推却,跪在堂前,道:“我不饿,你吃吧,别饿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周大丫默默陪他一个时辰,身体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才退去。
“李郎。”
柔柔软软的声音唤他。
是他喜欢、爱惜的女人。三年同寝,日夜恩情,怎能转瞬忘怀。
他转身,女子虽是浑身缟素,但确实是他柔媚的绣娘。
他方欲前行,却止住了,道:“这么晚了,姑娘请回吧。”
绣娘声音婉转,如泣如诉:“相公。”
李善听这个称呼,鼻头微酸,仍旧道:“姑娘请回。”
他们和离了,她不再是他的妻子,而是重新恢复未嫁之身。
李善将她请出去,恰逢周大丫。看到二人,大丫手里的食盒落下,她心里惶恐。本就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幸福,她害怕原主人再抢回去。
只要她招招手,他就回去了。
周大丫眼前黑晕,耳边听到有人叫她,声音却越来越小。
她倒在地上,身下流出血。
李善目眦欲裂,他不想继失去父亲后,再失去儿子。
江芙赶来,与他们把人抬上床。她诊脉后沉吟:“大丫本来身体就亏损厉害,孩子虚弱,现在忙累,这肚里孩子保不住。”
她说了实话。
李善痛哭:“都是我不好。”他捶打自己的头,仰头喊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