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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觉得事情有些好笑。
于是他也就切切实实地笑出了声。
陆星锐听到声音抬头看他：“你笑什么？”
侍应生正好进来，端着一盘卤牛肉和一瓶红酒放在桌上。
卤牛肉整齐码放，片片晶莹，陆归远夹起一片蘸上酱料送入嘴里，满口生香。
他道：“我请一个人吃饭，她没来。”
陆星锐也尝了片牛肉，阴阳怪气：“呦，还有人敢放你鸽子啊，干得漂亮！我宣布，这人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陆归远瞥他一眼：“她是女的。”
陆星锐一口气没上来，立马蘸料里的辣椒呛到，猛烈咳嗽了起来。
他开了红酒，状如牛饮。
好不容易把那口气给顺下去，陆星锐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你还会请女人吃饭？我还以为你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呢。”
陆归远放下筷子：“她和别人不一样。”
被攻略者纠缠许久后，他知道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只要他和其中一个攻略者结婚，其他所有攻略者都会自动被判定失败，被任务系统除名。
婚姻在他眼中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完全不介意找到一个攻略者，以婚姻为代价进行交换。
从提防很多攻略者，到提防一个攻略者，能让他节省下无数的精力。
这笔账很划算。
但这些年来，他遇到的攻略者都太蠢，又太贪心。
除了苏迟。
她看起来会是一名好的合作伙伴。
陆星锐正想开口怼他，陆归远又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苏妩的人？”
“苏妩？”陆星锐想了想，“有点印象，好像是猴子他们谁的朋友吧，见过几次，感觉心思有点多。”
陆星锐瞪大眼睛：“你不会是请她吃饭吧？”
陆星锐就差把“你眼光怎么这么差”摆在脸上了。
“你想什么。”
陆归远道：“不是她。”
他不是拖延的人。
在等待陆星锐来的那两小时内，他就已经搞清楚了苏妩和苏迟的状况。
苏家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出生之后抱错孩子这种事，还是被传得相当广泛。
他大致将这两人的状况讲了一遍，而后道：“你如果在你们的圈子里遇到苏妩和苏迟，帮我留意一下。”
苏迟啊……
没听过。
陆星锐道：“留意什么？让她不要被人欺负？”
“欺负她？”陆归远扬起唇角，“我看你们也欺负不了她。”
陆星锐撇撇嘴：“那要我做什么？”
陆归远缓缓笑了：“有什么苏妩不希望苏迟做的事情，通知我。”
陆星锐：“什么意思？”
陆归远看他一眼：“你想知道？”
陆星锐立即退避三舍：“不想不想，求求你千万别告诉我！”
反正这人总是蔫坏的，不是算计别人，就是在算计别人的路上。
帮他就帮他，死道友不死贫道！
阿弥陀佛，这个叫苏迟的姑娘自求多福吧……
……
酒店里，正在刚挑起一筷子螺蛳粉的苏迟，忽然狠狠打了个喷嚏。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红包还是没有被接收。
哎。
可能是不好意思收她的钱吧。
苏迟再次感慨：L的朋友真是个好人啊。
作者有话说：
陆星锐：冷血亲哥，毁我青春！
苏迟：发出一张好人卡。
——
第7章 一个称呼
一直等到苏迟吃完晚饭，L的那个朋友都没有再回她的消息。
苏迟倒也没多想，收拾桌子，开窗通风。
吃完晚饭，她心满意足。
……虽然准确地说，这顿饭已经可以称作为夜宵了。
但螺蛳粉加牛蛙，就是双倍的快乐！
苏迟没忍住，发了个朋友圈：“螺蛳粉牛蛙锅真好吃！”
她平时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发朋友圈的人，唯有吃到好吃的东西时，特别喜欢与人分享。
没过一会儿，她的朋友圈收到一排点赞，其中一个来自L。
又过了几秒，她收到了来自L的消息。
【L：螺蛳粉是什么？】
重度螺蛳粉爱好者苏迟直接点开了聊天框。
【闪电：你没吃过螺蛳粉吗？】
【L：没有。】
【L：刚回国，这几年一直在国外。】
啊……
苏迟记得L是出国治病了。
她顿了顿，问道。
【闪电：你是出国陪L治病的吗？】
【L：嗯。】
苏迟想了想，会出国陪同治病，还能够在人死后拿到对方的账号，应该不是一般的关系……
该不会是L的恋人吧？
如果是恋人，那她得注意聊天的边界感。
她又敲下一行字。
【闪电：冒昧问一下，你和L是恋人关系吗？】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她。
【L：……不是。】
【L：从小认识。】
【L：不谈这个了，继续说螺蛳粉吧。你很喜欢吃？】
苏迟立马回复。
【闪电：特别喜欢，一天三顿也不腻！】
【闪电：呃，就是你要尝试的话，可能需要一些勇气，螺蛳粉还挺臭的。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人会很讨厌。】
【闪电：但我劝你试试，万一喜欢上了呢！】
陆归远看着屏幕，不知为什么，白天那双灵动雀跃的眼睛仿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苏迟身上有种散漫的懒性。
不是颓靡和消沉，也不是那种对世事都了无生趣的丧气，更不是他这样的冷淡与漠然。
然而当她的眼睛亮起，她身上就会带着一股轻盈的、林间山风一般的勃勃生机。
不强势，也不温柔。
却让人觉得万物都变得有趣。
于是他回复她。
【L：好，我试试。】
陆归远很快下载了一个外卖软件。
家中有厨师，加之刚回国不久，他平时并没有点外卖的需求。
他花了几分钟，适应了软件的页面，没有搜索到螺蛳粉，苏迟吃的那个螺丝粉牛蛙锅却跳了出来。
他下了个订单，送到家里——
鹿鸣山庄虽然是景区，但在设计建造之初，也规划了一小部分住宅区，建了个别墅群，陆家在这里也有两处房产。
做完这一切，他收起手机，看着陆星锐：“吃完了？”
“不想吃了。”
陆星锐咽下最后一片卤牛肉，把筷子一甩：“红枫餐厅什么都好，就是口味太清淡了。”
少年仰头喝完杯底的酒：“吃完一顿，嘴里淡得没滋没味的。”
陆星锐是重油重辣的口味，他原先也一样。
因为这类食物容易掩盖一些异常的、那些攻略者留下的药物的味道，他从此戒了个干净。
随着攻略者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辨别出异常的能力也越来越强，看一眼就知道食物是否正常。
但他的肠胃却已经习惯了经年累月的清淡饮食，回不到过去。
两人起身离开，陆归远带着陆星锐回到了别墅。
刚一进门，还未坐下，门铃就响了。
陆星锐往可视电话里一看，一名外卖员提着外卖站在小区门口。
陆星锐扭头问他：“哥，你点的东西？”
陆归远道：“嗯。”
陆星锐按下了开门键。
“难怪你刚才没吃多少东西呢，”陆星锐道，“原来你偷偷点了外卖！”
没过一会儿，外卖送了进来。
东西是陆归远拿的，他放在餐桌上，顺手打开了袋子。
还未打开包装盒，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就弥漫开来。
陆归远皱起眉。
拜各色攻略者所赐，他对气味也很敏感，从不敢对任何气味掉以轻心。
他多看了几眼，确定这外卖里没有加什么不该加的东西之后，打开了盖子。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立马充斥了整个空间。
他立马抽了张纸巾，捂住鼻子。
他忽然懂了，为什么苏迟说尝试需要勇气。
这玩意……
真的太臭了。
“哥，你点了螺蛳粉啊？”
正准备打开手机打游戏的陆星锐从沙发上蹦起来，眼睛都亮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陆星锐深吸一口，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陆归远悄无声息地离他远了点。
他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面不改色道：“嗯，特意给你点的。”
“真的吗？”陆星锐狐疑地看着他，“你也会干这种人事？”
陆归远：“……你不吃我扔了。”
“吃吃吃！”
陆星锐连忙护食，猛吃几口。
等他再次抬起头，陆归远已经上楼不见了。
……
陆归远回到了房间。
别墅是找相熟的设计师设计施工的，房间也是一如既往的黑白灰风格，简洁空旷，很符合他的习惯。
屋内没有熏香，新风系统自然运行，净化着屋内的空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味道。
他直接进了淋浴间。
洗澡之前，他谨慎地在周围检查了一遍。
确认没有第二个人在屋内，他脱掉衣服，打开了淋浴喷头。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他背部，他仰着头，闭上眼睛。
一番冲洗后，他裹着浴巾走出去。
他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回复邮件。
他的休假快要结束了，下周还有几个重要的会要开。
处理文件时，他一心二用地想起了苏迟。
他拿起旧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
【L：点了外卖，没能尝试。】
苏迟此刻正泡在酒店院子的露天温泉里，舒舒服服地张开手臂，放空自己，什么也不想。
姜云夏说自己的脸没好之前绝对不沾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躺下睡着了。
她只好独享这美好时光。
闭眼瘫了一会儿，苏迟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声。
她一转头，看到了来自L的消息。
说起来，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是男是女。
叫他L，总觉得怪怪的。
苏迟拿起了手机。
【闪电：啊，没关系，那可能就是没有缘分。】
【闪电：也不必强求啦。】
她把刚才的疑惑发了出去。
【闪电：说起来，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她。
【L：你可以继续叫我L。】
苏迟觉得有点奇怪。
【闪电：感觉不太好吧……】
下一秒，她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L：就当做她还活着。】
唉。
苏迟叹了口气。
确实……当人死后，剥夺她最后的社交账号，就等于剥夺了她在人心中最后的存在感。
这位L的朋友，或许只是想与她聊聊天，提醒自己不要忘记L吧。
【闪电：看来你很怀念她。】
怀念？
陆归远看着屏幕笑了。
让苏迟继续称呼自己为L，单纯只是因为觉得适应新身份会很麻烦。
但确实有些怀念的。
起码那时候的他，还没被无所不在的攻略系统，改造成一个怪物。
他放下手机，忽然想起了鹿鸣山庄景区最高峰流云峰的山顶温泉。
他上一次去还是在出国前，他来考察这个景区，景区还未修缮的时候。
山顶温泉风景很好，路修得却很简陋。
他考察时脚下一滑，磕破了头。
从那之后，他的耳朵就能听到奇怪的声音，眼睛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图像——
那些来自所谓的，攻略者系统的东西。
这次回来，他还没去过山顶温泉。
或许……
他明天可以去看一眼。
……
苏迟又泡了会儿温泉，一直没等到L的回复。
不过她已经习惯这种和L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节奏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两人说话的习惯有些相似。
都是一股冷硬直男风，断句都很干脆利落。
……可能是朋友间太熟悉了，说话风格也会类似吧。
苏迟没多想，从温泉里爬了起来。
泡温泉是挺舒服的，但再这么泡下去，她怕自己要在外面睡着。
唔……
听说鹿鸣山庄的山顶温泉挺有名的。
在山顶泡着露天温泉，随处一望就是绝美的景色。
当然，这个定价也很有名。
一次就要8888，突出一个尊贵奢侈，令人咋舌。
不过鹿鸣山庄本身就是就是以高档景区和一流服务作为卖点的，光是门票和酒店的准入门槛就很高。
普通人一般旅游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苏迟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决定明天和姜云夏去山顶温泉看看。
这点钱她还是不缺的。
她换下泳衣，擦干净身体，躺在了床上。
因为泡过温泉，她浑身松弛，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然而没睡多久，她就被姜云夏激动的声音喊醒——
“姐！我的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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