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到没有?”
“是不是很好看。”
“好好看看。”
两个人已经从沙发上离开,时承景握了施乐雅的手,将她细弱的手指分开放上玻璃,要她摘星星。施乐雅听话的受着摆布,五根手指被分开落在玻璃上,窗下车灯连成的星河似乎在她手指间穿梭。
室内的通风系统轻轻地输送着新鲜空气,施乐雅纤长的睫毛随着空气的流动轻轻闪动。黑亮的眸子里带着一种无知无畏的天真,认真地看着时承景要她看的星河。
施乐雅长得美,很美,无论是正脸抑或此时此刻时承景看到的侧脸。
施乐雅看着脚底的星河世界,时承景就这么看着人,都一动不动。不知道时承景想起了什么,将施乐雅落在玻璃上的手指收了放在手掌心里握着。无论是玻璃的冷,抑或时承景掌心的热,对这个糊涂的人都没有任何触动。
时承景将她转过来正对着他,让她的手指放在他的肩膀上,他低头朝她亲下去,后者也没有任何触动。
保姆上来叫吃晚饭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将娇小的女人揽在怀里接吻,光看两个人和谐的画面,谁能知道仰着脸接受亲吻的人压根连眼泪也不会掉。
作者有话说:
我只能说陷得越深,葬得越惨。
通知:下一章双更哈。
第17章
白杨树柳木纹的餐桌工艺亮得光可鉴人; 餐桌边是一圈纳帕真皮单坐沙发。餐厅顶的暖光撒在两个用餐的人身上。
其实用餐的只有一个人,时承景用勺子往施乐雅嘴里送着鱼汤,佣人李姐局促地站在沙发以外。
“行了; 我喂; 去忙吧。”
“……但是,您还没吃呢。”
时承景对着施乐雅说话; “不要紧。”
李姐只好答应了,自己回了厨房。
其实就算李姐喂; 时承景也省不了什么事,没有他坐在一边一再地让施乐雅张嘴,让她好好吃; 施乐雅甚至连硬送到嘴巴里的食物也不能咀嚼和吞咽。这几天时承景亲手喂,还省了许多麻烦。
沈远和余北从外边回来,一起进了门厅; 虽然这种画面已经不是第一次见; 两个人还是同时愣了一下,而后才进来。
“董事长; 医院里的事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过去; 病房也准备好了,如果有必要随时可以住院。明天医院里的流程已经发您手机上了。还有; ”
喝汤的人嘴角溢出一滴汤汁,时承景从善如流地抽了张纸巾替她擦; 女人纤长的睫毛干净地闪了一下。
时承景没出声; 肉眼可见; 他心情不错; 向来清冷的面孔上布着难得的阳光。沈远继续:“之前您说要找个合适的看护; 医生推荐了几个不错的人,医护经验都很丰富,履历也不错,您明天要不要见见,挑一个?以后您可以轻松点。”
沈远抬眼睛,餐桌上喂汤的手顿了一下而后还是继续,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吃了吗?”时承景突然问。
“吃了。”沈远跟余北异口同声回答。
“去忙吧。”
两个人离开餐厅,沈远出了公寓,余北将今天飞回江城取回来的东西送到时承景的卧室。
勺子一碰施乐雅的嘴唇,她就会张嘴,不论塞给她什么,她都会吃。但不是任何人递来的勺子她都会张嘴,这不是一次试出来的。
所以时承景索性自己亲自上手还省了许多口舌。
时承景从没有亲手喂过动物,他这样的人也不用照顾谁,也还没有养过孩子,一辈子没有受过任何如此的依恋。没人知道这样一天三顿的投喂,一天不计数的喂水,喂水果,于他是如何的一件事。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半碗软米饭,若干蔬菜,少许瘦肉,一点虾肉,半碗海鱼汤,施乐雅的肚子吃下这么些东西,肉眼看上去倒还是瘪瘪的。时承景拿了纸巾擦干净手,探向安静的人包裹在薄毛衫下的肚子。
也不知道该摸什么位置,也什么都摸不出。有点像隔皮挑西瓜,连种瓜的人也摸不准,何况挑瓜的普通人,聊胜于无罢了。
时承景只摸到衣料的柔软,衣料下温热的身体。
施乐雅身上穿的衣物是时承景满意的。因为是他让人送来的。要求:当季女装新品,颜色素一点,质地柔软一点,透气,穿脱方便。
时承景收回手,握着一掌心的体温抬眼,乖乖的人目光低低地落在他们之间的空白处。
时承景不自主地扬了下嘴角,摇了摇头。
吃软不吃硬,大概是人的天性。
就是施乐雅这样温顺的人当初也不肯吃下时承景的硬,而时承景这样的人,面对如今连吃饭也需要劝导的人,他不自觉地收起了生来镶嵌在身上的刺,变得柔软。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时承景也懒得再让李姐热,不好吃就随便吃了几口。施乐雅的脸在从削尖变得圆润,时承景的脸是从冷硬变得更加凛冽。
他自得其乐,没人敢跟他提,也没人能管着他,要他注意。
佣人不敢,身边的人不敢,赵长平劝了,他只会嫌赵长平婆婆妈妈,让他闲事少管。
入夜,施乐雅洗漱干净被李姐交给时承景,时承景领着人坐到卧室里的沙发上。卧室也有一扇宽阔的落地窗,施乐雅坐在窗前,略侧着脸,安安静静地看着海城的夜,眼皮会时不时地眨一下。
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孩子在发呆,黑亮的眸子里印着如繁星的万千灯火。
时承景进了浴室,很快又出来,施乐雅还乖乖坐在他安排的那方。
宽松的睡衣袖子撩在小臂上,右手腕上是两排难看的牙印。深色的痂掉了,留了下了两排与周围皮肤不相容的颜色。但此时此刻,他心情好得很,没工夫计较这个,他走到窗边把人领到床上。
拜这个糊涂了的人所赐,向来吹毛求疵的人最近吃了不少冷东西,睡眠也不好。施乐雅刚生病的那几天,时承景不停地做一个梦,不同的脸凑在他跟前说施乐雅死了,就像那天,他突然接到电话,那头就说施乐雅自杀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自杀?”
“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每一张脸都有一个答案,醒来时承景只记得施乐雅突然连呼吸都忘了,就把自己憋死了。
第一次把施乐雅从城中村接回家,他只是离开一趟,她们就能把人看丢。那天他只是回了一趟海城,她们就能把人看到自杀。
现在他把人放在身边,半夜无数次伸手探她的呼吸。
时承景睡眠不好,房间里向来不留夜灯,但是现在他的房间里灯光彻夜不灭。夜深人静,宽大的床上两个人各躺了一边,这段时间以来每夜都是这样度过。
半夜的时候时承景一如往常伸手探施乐雅的鼻息,手指却摸到一团湿,迷迷糊糊的睡意瞬间去了一半。
昏黄的灯光里,施乐雅闭着眼,但脸被眼泪泡着。外眼角的泪滑向太阳穴,浸进鬓发,内眼角的泪滑到鼻翼就是时承景摸到的。
时承景坐起来仔细看人,疲倦的脸上睡意已经没了,高大的影子把人照了一半。施乐雅放在被子上的手指紧攥着,鼻翼轻轻翕动,眼角还在流泪,攥在手心里的手指指节已经用力到泛白。时承景赶紧动手,强行把施乐雅的手指推开,施乐雅白嫩的手心里已经掐出深深的指甲印。
“施乐雅?施乐雅,你在做噩梦……”
那双被推开的细手指只是软了一瞬就一把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掌心紧紧贴住。时承景低眼,手掌里的手指细得像再用力就能折断,但她还在拼命地用力捏紧。
像抓救命稻草。
施乐雅薄薄的鼻翼仍在不停地在煽动,眼泪还在流。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梦,会让一个人害怕成这样。
救命稻草抓住了,但是似乎无用。
时承景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把施乐雅的手指从他手上扒开。那手指一落空,就开始四处乱抓,像从悬崖下伸上来求生的。时承景将它摁着让它抓了自己腹前的衣襟,才空出一双手臂把人揽进怀里。
“好了,好了,别怕。”
时承景躺下,抱着人才感觉到她身上细细的颤栗,他一双手臂收紧,把人更深地埋进他胸膛里,空着的手指有节奏地拍着施乐雅的背脊。
时承景是尽了所有可能在安抚,怀里的人总算一点点平静下来。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夜灯静静地照着施乐雅刚刚躺过的那方她留下的压痕。
施乐雅的身体先是绷着,后来一点点软下去,呼吸也均匀了,算是又睡了过去。时承景看着空枕头,再睡不着,直到黎明才迷迷糊糊起来。
施乐雅身上一股轻轻的馨香气,不仔细闻,它就绕在鼻息里,想仔细闻闻,又不容易找到。有一个地方最浓,她衣服的领口,脖子缝里。
窗外天光一点点提亮,娇小的人睡得踏实,窝在时承景怀里,时承景的脸埋在她脖子边,眼皮轻合。
*
医院里各项检查做下来,医生唯一的要求还是要了解病人生病前的生活状态,精神状态,有什么深刻的忧愁,有什么深刻的顾忌,对谁有怨恨,跟谁最亲近,最喜欢的是什么,最害怕的是什么。
时承景什么都能百分之百提供,唯有这些事他比一知半解还要一知半解。医生说病人最好有最亲近的人在身边照料,他认为施乐雅现在最亲近的人就是他,她只认他,还要什么亲近的人?
时承景来医院,院领导早打过招呼,沈远也早安排好了一切。医生与牵着病人的这个特殊家属见面,对方不能提供的,医生只能尽力说明,不好强求。
最后开了服用的药,心里治疗还需要辅助。
医生离开的时候,时承景在一道窗前站了半晌才叫了余北,他让他回一趟江城,想办法拿到医生要的东西。那些于他比一知半解还要一知半解的事,要拿来又有什么难。
余北走了,沈远把看护带过来,时承景把施乐雅留下,出了病房。
病房门有一道玻璃窗,时承景只是站在门前没有走,隔着玻璃看病房里的中年女人搬张凳子坐到了施乐雅的面前。
沈远也没有走,就站在时承景身边。俩人看了一会儿,沈远小声道:“她经验非常丰富,我看太太好像愿意跟她相处,要是能行,您也可以轻松点儿。”沈远带着不明显的劝。
时承景脸上意味不明,一双手臂撇开大衣衣摆插在西裤口袋里,认真看着病房里的情况。
沈远恍然像看到了一个第一天送孩子上学不放心老师的家长。
只是大概没人会像他这样脸绷得像铁板。
时承景对施乐雅的态度算是180度大转弯了。沈远跟了时承景这么多年,最清楚的就是能让这个人挂念的永远只会是“一件事”,而非“一个人”。
沈远感慨,顺着老板的目光看着病房里。
看护是个30来岁的女人,人干净干练,一片清新的颜色里,那女人边和施乐雅说话,边给她按摩手指,施乐雅似乎在看着她。
沈远觉得或许能行,更专心地瞧,没注意到身旁的人眉毛一点点皱起来。
那女人从桌上拿了水杯,嘴巴里在说些什么,样子极温和,把水杯递到施乐雅面前。沈远长伸了脖子,似乎脖子再伸长一点就能听清里面在说些什么,他没注意到时承景正仔细盯着施乐雅的眼睛,看她似乎真在看那女人。
脸却越发的沉。
最终在施乐雅被一口水呛到后时承景立刻就推门进去了,夺了女人手上的杯子。
“行了,出去吧。”
施乐雅咳得一张脸通红,睫毛上沾着点湿。时承景拍背,擦脸,对看护挥手,看护要解释什么,时承景已经不耐烦。剩下的事不需要他再费口舌,自有人处理。
时承景的态度衤糀再明显不过,沈远无奈只能将人好言打发走。他再回来,施乐雅已经平静下来,时承景自己在喂她喝水,没有一点不耐烦和不高兴。
似乎这才是他最满意的结果。
沈远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剩下的看护他也不用安排了。
*
一个心里有太多愁,脑子里有太多思想的人自然会吃不好,睡不着。
反之亦然。
此时此刻的施乐雅没了愁,没了思想,一日三餐受着细致的照料,脸上有了血色,消瘦的身体也得到了充足的营养,人自然看着是好的。
所以医生说的某些话,时承景认为是危言耸听。医生可以再找,不计代价了,没有治不好的病。
所以沈远问时承景是否要回江城跟周姨沟通沟通,让她过来配合治疗,时承景连考虑的可能也没有。
从医院回来,时承景将人放到卧室睡午觉,李姐坐在房间里守着,时承景去了公司。施乐雅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了噩梦,整个人从颤到浑身明显的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李姐吓得赶紧把人叫醒。
施乐雅睁开眼睛,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