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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乘在他身上的人必定知道。
“我可以,下来,”
“别说话。”
“可以跟你,一起走。”
“我食言了,别怪我。”
“让我下来。”
“施乐雅,不要怪我。”
两个人错位的交谈在一声爆炸里结束,时承景抱着人被气流冲得狠撞在一层半的楼梯墙壁上。早支撑不住的人,再一次双膝着地。
施乐雅被他摔出怀抱,才看到一直抱着自己的人膝盖已经破了,小腿上竟还扎着玻璃,透明的玻璃上滑出鲜红的血液。
她闻不到自己的血,却似乎一瞬间就闻到了他身上流出的新鲜血夜的味道。她也清楚他的血液是什么味道。
火光里那个沉着睫毛,向来严肃的眉皱着。这副面孔似乎已经陌生了,但又分明熟悉的她清楚这张面孔上的每一丝变化。
施乐雅闭下眼睛里滚热的湿,双手抓着被角,蜷缩着伤腿,要自己蹭起来,却又再一次被一双结实的胳膊揽住。背上,腿弯下一股力量托来,她整人就离开了地面。
她听着自己咳嗽的声音,也听着抱着她的人压制的咳嗽声。眼睛已经花得看不清额侧的这张脸。
一路往下,迎面来的空气忽而冷下来,忽而变得滚烫,燎人。烟火像长了利刃,撕扯的胸腔快要开裂。
从火舌跳动的空隙里,施乐雅已经看到了平静的天空。几分钟前,她没想过自己还能得救。几个小时前,没想过离开海城前会真遇上了时承景,还是这样的遇见。她也更没想到,曾经被她仔细瞧过的雕花门洞会在他们即将得救的最后一刻垮塌。
层层叠叠的拱梁轰然坍塌,高大的男人背部受到第一击的时候就用尽全力将怀里的人扔了出去,自己和着那条捡来的棉被埋在了一堆废墟之下。
这世上,其实少了一个施乐雅,也就是江城的几个平凡人伤心几天足矣。少了个时承景,影响到的就非时家一族了,而是整个兴业集团上下万万人的稳定生计。
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像时承景这样身份金贵的人,就更应该爱惜自己的生命,不该轻易涉险。
被他扔出去的人在满是消防污水的地上滚了几圈,只是彻底湿了衣裳,停在了充斥着新鲜空气的安全之地。警戒线外增派的消防车上下来的消防人员正一批一批赶进各幢大楼,泡在污水里的人立刻被人发现。
有人在搬动她的身体,有人在拨动她的眼睛,她努力扭头,看向楼道口,可是眼睛却模糊的什么也看不见。她张不开嘴,抬不动手,连眼皮也再挣不动。
这是一场梦吧,这一定是一场梦。
所以好好的怎么会有火灾呢,当然没有人受伤,她也没有见过时承景。会做这样的梦,只是因为她害怕遇见,所以越害怕,就越是离谱的做了这种荒唐的梦。
所以明天一觉醒来,她就可以回江城了。
第59章
一场大火损失惨重; 伤者无数,死了两个人。一个是三楼事故的始作俑者,第二个是六层跃七层的一套房子里; 一个23岁的年轻女人; 一个长期熬夜精神萎靡的宅畜,糟乱的长头发都烧焦在了身上; 父母当晚不在,一个人迷迷糊糊烧死在昏睡的电脑桌前; 死状惨不忍睹。
烧掉的任何都再找不回来,事件成了轰动全国的大新闻,镜头里最瞩目的是那个被烧焦的女人。事件的始作俑者一定很满意这样轰动的结果; 因为他要让对方知道的那个人,被无处不在的新闻淹没了。
伤者都被就近送了附近的医院,除了两个人。
人; 在什么地方都会被分为三六九等; 越是繁华富中,越是如此。只是无论尊贵与否; 命只有一条。有伤者在公立医院被下了病危通知,时承景躺在海城最先进、最高端的重症监护室里被下了两道病危通知。
为了一个人的性命; 一夜间有人从瑞典、德国派专机接来了最好的医生,却也只是在那一天里又多接了两次病危通知。
时承景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心跳; 这样大的事,赵长平不敢隐瞒; 时家姑爷集团副董; 徐宏明得知消息; 立刻便把老太太也从江城接来。
对外; 为集团的稳定; 这件事,秘不发布。对内,长年贴身守候的几人,时家核心成员,谁都在准备着迎接一个难以估量损失的灭顶之灾。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事,即使是时家高傲冷酷的老太太也早承受不住。只是她的承受不住与旁人有所区别,不是一味痛苦,而是怒及害得时承景将要送命的人。
“带我过去找她!”
“带我去找她!”
老太太的拐杖在光洁的地板上戳得咚咚直响。
“她一条烂命,死不足惜!就是她施家一百条命也抵不了我景儿一根头发!”老太太砸了手中的拐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一双苍老的手掌,在因极度悲伤而坐上了的轮椅扶手上一下下重重地捶打。
拐杖滚得叮咚响,轮椅扶手被捶得哗哗哗。身边的人不敢不从,立刻推着她,从一间病房一路进了另一间病房。
老太太要找的人是谁再明显不过,这样大的事件,也没有谁能瞒得住事情的经过。
所以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白天还在海城国际商会参与商务活动的集团董事长,夜里冲了火场,一瞬间就踏上了死亡线,这个罪魁祸首还能有谁。
施乐雅离开的时间,有近两年,时承景将所有的精力又付与了兴业,他没再一趟一趟回江城,他没了私人时间,没了任何娱乐休闲,有的只是将一天当成两天用。卧薪尝胆,宵衣旰食,对内进一步安定整顿,对外大刀阔斧地扩充疆土。
他不再为区区一个女人而忙活的两年,兴业集团不再是顶层新贵,它一天天稳稳地留在了行业之巅。
老太太要的就是这样的顶之梁柱,他们时家要的就是这样的好儿郎。
只是没人知道,那个正值人生大好年纪的铮铮男儿,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做的这一切却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他自己不被灵魂里的一处空洞耗干,而不得不花尽自己的一切时间。
施乐雅从几天的昏迷中醒来不足一个小时。在火灾里,她伤了腿脚,吸入了大量烟尘,送来的时候医生说如果再晚上一些时间,恐怕吸入的烟尘会要了她的命。
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只是伤了脚踝,无法下地走动。脚腕上破了的皮肤是小,脚腕内伤到的筋骨也只需再休养一段时间即可。呼吸道、肺部,在昏迷不醒几天的治疗里已经大概恢复了正常功能。
照顾她的人是林周译。原先林周泽一大早就去了机场,他是要在江城机场接人的,却不想接到了海城来,短短一夜施乐雅就受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劫难。
老太太被推着,打开施乐雅病房门的时候,干净帅气的青年正弯腰给病床上眼神空泛的病人倒水。
病房门被哗地打开,没有一点客气。林周译回头,两个中年女人,一个年轻男人推着个银发老太太进来。三个陪伴的人中,有两个人着一身精致的职业套装。穿着是金贵的,但几个人里除了老太太,神色都一点没有他们衣服上的气派,反而一脸的悲哀和无可奈何。
老太太明显来者不善。
“这是病房,你们进来应该经过我的同意。”林周译手指松开水瓶,从柜子边离开,有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病床上的人看向门口的视线。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跟随的人谁都清楚。推着老太太,老人家没喊停,他们不敢停下,几个人推着轮椅从病房门口直抵到林周译跟前。
林周译被这样无礼的横冲直闯气得皱眉,冷酷的老太太倒直接向他出手,一把掀他。
“什么东西你!滚开。”
林周译被老太太肆无忌惮的出手掀得猝不及防,他一脚踉跄,老太太的轮椅已经抵上了施乐雅的病床。白色枕头上的人,不缺胳膊不缺腿,只是手上吊着药瓶。老太太看着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眼睛里流下泪水。
施乐雅身上确实被保护得很好,时承景找到她后,她就没再受过一点伤。整个人就被那个所在怀里,双手双腿,都好好藏在被子底下。
施乐雅在老太太看来真是好得不能再好,而她的眼睛里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现在的样子还能看吗,身上最轻的伤也是双腿大面积烫伤,连双手也没有一处完好。
“你倒是好好的,施乐雅啊施乐雅!时家到底欠了你什么,欠了你什么!你一条草命价值几何,啊!要值得他拿了自己的命去换你的。你何德何能,你凭的是什么!你到底在他身上搞了什么鬼!”
老太太已经失去理智,伸手就去掀施乐雅盖在身上的薄被。旁边的人要拉又不敢拉,最后也只是半拉半扶,不要老太太摔了,老太太也不太方便对病床上的人下多大狠手。
病床上这位,时承景能用一条命去换,谁也不敢粗待。
“你是不是只狐狸精变的,还是只蜘蛛精,我要好好看看,我们到底是把什么东西给招进了家门,才会遭来这种厄运。从你进家门的第一天,就没有安宁。”
老太太突然仰了脸,对着窗户外的天空大喊,“老时,你看看,好好看看,你的好心招了什么报应!这个坏东西她要了承景的命,她抢我景儿的命啊!”
老太太哑声嘶吼,说时承景只要一断气,她就从这道窗口上跳下去,她要死在施乐雅的面前。她骂施乐雅是克人性命的坏东西,她说时承景就要断气了。
喉咙干涩,眼睛干涩,窗外明亮的天光映得老太太的银发十分耀眼。施乐雅没管身体上受到的磋磨,把明亮的眸子转向了林周译。
醒来她就知道了火里的一切都不是梦,因为睁眼看到的是病房,因为呼吸里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因为脚踝上的痛。所以时承景把她从火里抱出来这件事,不是一场因为害怕遇见他而做的恶梦。
所以她问了林周译,自己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人救的她啊?
那个人他们都不喜欢,她知道,因为她也不喜欢。所以他们也尽量都不会提及那个人,就算他后来去给童童开过家长会,只因为接到童童老师的电话。
家里除了童童,真的没有人喜欢他,包括林周译。但她还是问了林周译,他有没有事啊?
她亲眼看见那个人被埋进了火堆里,但是他或许不会有事。就像有的人在车祸里死了,有的人一场车祸下来,却只是受了一场惊吓,一点可以治好的皮外伤。
她希望如此。
所以,他到底怎么样了?
林周译,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老太太情绪激动得过头,将一切愤怒都撒在了刚醒过来的施乐雅身上。而施乐雅只是伸着手指去抓在视线里模糊的林周译。
很快徐子彦就闯进了这团糟乱里来,硬把老太太从施乐雅身上抱了开,让她坐回轮椅里。
“那个人躺在那儿就要死了,他就要死了,您看不见吗!”徐子彦双手摁着老太太,“四次病危通知,他就吊着一口气,他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去,您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他就是在等着这个人去看他,他就是在等她!就是她!”徐子彦手掌重重地在病床床沿上啪啪啪地拍。
“他谁都不要,谁也不在乎。您以为他在乎你吗,没有。他就是中邪了,中了一个女人的邪有什么办法,连他自己都没办法。”
“他时承景是什么人,从小到大,他就是人上人,他就是干什么都对,干什么都成。他从来就不会服输,他也没输过,他认了的事有得改吗?您明知道没得改,为什么一定要搞这么多事!”
“人都要死了,就给他一个痛快不行么!”
难得有正形的徐子彦干净的脸被眼泪洗了一遍。
第60章
施乐雅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的病床前; 身上穿着蓝色的隔离服,脸上戴着口罩。房间里满满的都是医疗仪器,不知道来自于何处的的滴滴声; 轻而有节奏地响着。
病床上的人嘴巴上戴着呼吸机; 眼睛沉沉地闭着,睫毛很长; 也浓。
施乐雅眸子颤着从男人英气的眉眼一点点往下挪,扫过他的鼻梁; 青了的下巴。从脖子往下到白色薄被里露出来的一点脚踝,没有一处不缠着纱布。
连放在身侧的手指也不例外。
她一寸寸看着这个陌生的人。
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好好地认识过这个人。两年的婚姻,一个在明; 一个在暗。一个在海城,一个在江城,相隔千里。不情愿也好; 配不上也罢; 他们没什么多的交集。
以前呢,她认识的他; 不过是自己用眼睛看见的一个时承景,用耳朵听到的时承景。看见他的一举一动; 一颦一笑,听父母; 旁人说起他的学业,说起他的事业。
这些构成了一个人; 年幼的心; 喜欢了这么一个人。
她在各种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