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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昭拼命摇头。
“没有用的,一颗镇魂石杀不了他。”她抬手抹去眼泪,努力振作起来,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师兄,镇魂石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别让他知道,在想到最好的办法之前,我们千万不可以得罪魔神。”
她这样谨小慎微,可见这么多年如履薄冰的生活是怎么熬过来的。
清言缓缓点了点头,手指攥紧帕子,迟疑着缓缓抬起,擦了擦少女脸上的泪。
“对不起。”
他又认真地说了一遍:“我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但你要记住,你是无辜的,不要因为此事而自责,至少我……我永远都保护你。”
不。
她才不是无辜的。
师昭婆娑着泪眼,感受着脸上轻柔的触感,心里却一片冰冷至极的漠然。
她哽咽着把少年拉得更紧,“师兄,你真好……”
这少年看她情绪激动,又笨拙地开始与她转移话题,只希望她能开心些,又闲聊了半个时辰,等少女红彤彤的眼睛消了肿,他才离开。
“宗主,您要的人已经带到了。”
有弟子前来禀报,微微低着头。
师昭冷淡地“嗯”了一声,先要了盆水来,不紧不慢地净了净触碰过清言的手,拿帕子擦干净,抬眼时看到前来的弟子有些眼熟,她微微眯眸,不动声色地抬脚出去,那弟子便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杀席逸明之事,本宗主事先未曾告知于你,你可有怨?”
师昭冷不丁开口。
那弟子沉默许久,才后知后觉发现,师昭是在跟他说话。
师昭认出他是谁了。
宋启。
被诬陷杀天清阁席逸明的宋启。
“弟子不敢。”宋启的头垂得极低,目光盯着脚尖。
穿过白玉雕砌的廊桥和重重雾海,眼前的少女声音喜怒莫测,“那件事是天清阁之错,你不必因为险些连累灵墟宗而内疚,相反,你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勇气可嘉,又多灵墟宗忠心耿耿,今日之后,你便来主峰修习罢。”
“什……”宋启猛地抬头,“宗主,弟子并未立功,那件事弟子……”
师昭转身,冲他一笑。
在宋启怔忪之际,她推门进了屋子,反手将门关上。
屋子里,蔺扬正捆仙索束缚着,冷冷站在那里。
他周围布满淡蓝色的隔音结界,也防止他逃跑。
“我帮你达成目的了。”蔺扬说:“你该把窈儿的解药给我了。”
师昭也不犹豫,直接将一粒黑色药丸丢给他。
蔺扬抬手接住,还没来得及狂喜,却转而皱了皱眉,抬头质问道:“这只是一次的,你什么意思?”
“你帮了我一次,自然只能换一次的解药。”
“你!”蔺扬大怒:“师昭!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你又如何?”师昭笑容不变,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睥睨着他,“蔺扬,你以为我傻吗?把解药全给了你,让你有底气去告发我吗?我告诉你,上了我的船的人,就没有活着下去的。”
蔺扬胸膛起伏,死死攥着双手,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吃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师昭转身,纤丽的背影冷漠而高傲,“一是一个月之后,为你的师窈收尸,顺便我会大发慈悲地送你一程,和她一起去阴曹地府做对死鸳鸯。”
蔺扬怒道:“她是你姐姐啊!”
师昭好像没听见一样,倦于多看他一眼,继续冷漠地说:“二是,你继续为我做事,我会派人照顾好师窈,等我什么时候用不上你,我会给你全部的解药。”
蔺扬:“倘若你到时候过河拆桥怎么办?”
师昭转身,似笑非笑地反问:“你有的选吗?”
他没有。
要么立刻死,要么沦为傀儡。
师昭知道蔺扬不会选前者,毕竟他是那么爱师窈,人一旦有了软肋,不管是谁都会变得不堪一击,包括他,包括巫羲。
瞧,蔺扬刚走,另一个有软肋的人便来了。
月色淡辉映入窗棂,摇落一室冷清,却被两道交缠的人影生生打散。
“说什么了?”青年的声音沉沉砸在她耳边,引起心脏发颤,用力抱着她,在她颈上摩挲。
冰冷的风灌入衣领里,激起一阵战栗。
案上还摆着少许糕点,是宗内厨子以灵墟宗灵草奇花烹饪所成,模样精美,只是他们见面便抱在了一起,这糕点已至半凉。
“只是些宗门内务。”
师昭伸手,抚过他如玉的脸庞、纤长的羽睫、挺拔的鼻梁,最后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之上,漫不经心地想,这若是别人,握住这等命脉之处,下一秒她就能刺穿对方的喉管。
可惜不是。
炽热的目光锁在少女的脸上,她眸底涌光,唇压上他的喉结,轻轻摩挲一阵,“魔神大人,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一对偷|情的狗男女?”
像。
怎么不像。
魔神就算入魔,那也是个光明正大的神,但自打遇见了她,干的皆是偷鸡摸狗之事。
虽然不太情愿,但却有一种诡异的兴奋刺激感。
青年碰着她的额头,像是上了瘾,推得她往后踉跄,脊柱抵在床的竖杆上,他故技重施,将那床帐拧成一股缠于少女的皓腕之上,在她的瞪视下露出兴奋的笑容,“昭昭,乖。”
又去勾她外衫。
师昭绝望地仰着头,心道又来了,她只觉得他烦人,甩不开,挣不过。
这人迷上了她。
就喜欢翻来覆去地玩她。
巫羲广袖一拂,那桌案之上的糕点便凭空飞起,他手指轻轻一滑,登时将那形状正经的方糕雕成了灵素花的模样,凑至她唇边,低沉的嗓音字字蛊人,“白日本尊送你的灵素花,怎么能不收下。”
她一怔,红潮染上耳根,手腕无力地挣动一下,他却拿着灵素花形状的糕点凑至她唇角,“吃。”
她启唇去咬,他却伸手抵着她唇,沉沉笑道:“花要怎么吃?”
“……”
她被他这揶揄之语,逗得不敢抬眼。
他又将这花凑至她唇边,分明是绿油油的糕点,却因魔神的术法变成精美剔透的花,活灵活现,花瓣饱满欲滴,好像能咬出汁来。
她轻轻叼了一片。
魔神的目光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渐渐染上汹涌的暗色,仿佛带着迫人的压力,让她感觉到出奇地狼狈羞赧,他又拨散她挽在脑后的墨发,显得她更惹人怜爱。
在她嚼碎“花瓣”之后,又喂她下一片。
“乖。”他的声音温柔地仿佛能掐出水来,“吃饱了,待会才不至于说本尊欺负你。”
“……”她听懂他这话中深意,耳尖简直要滴血。
一片一片。
她顺从地咬着花瓣,吃得只剩花。蕊。
师昭现在多希望有人来敲门。
魔修也好,别人也好。
总之来个人打断他们,救救她。
许是她的念头太过强烈,就在此时,房门骤然被敲响。
“宗主。”
熟悉的少年声音清透而有力,隔着门板传了进来,“弟子有要事相商,不知宗主现在可方便?”
第127章
被打断;实在出乎意料。
外面那人的嗓音十分熟悉,大半夜的,也不知是哪里有事相商。
师昭和巫羲同时一顿,师昭扭头朝外看去;巫羲发现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儿了;不悦地蹙眉,左手捏着她的下巴;一边把她的脸转过来;一边抬起指尖,要杀了外面那人。
“慢着!”
师昭低声叫住巫羲;“别动手!”
“嗯?”巫羲眯眸,暗金色的眸子泛着危险的色泽。
“我灵墟宗的人;谁也不能动,只能由我来处置。”师昭迎着巫羲的目光,仰头在他薄唇上碰了碰;突然又撒娇道:“……好不好?”
巫羲的眸色和缓些许。
“好。”
只要她肯撒娇;他就愿意依她。
他解开她腕上的纱帘。
师昭扭了扭手腕;披上外衣;理了理发,对着镜子瞧了一眼;确认自己的样子没有太过不妥之后,才拉开门。
“何事?”
清言正站在外面。
门冷不丁地一开;少女长发不束、衣衫松散的样子蓦地闯入眼底,水眸含着未消的雾气,不施粉黛的素白小脸却透着红霞般的淡粉;长发半掩之下;精致的锁骨上下起伏、若隐若现。
从未见过这样的师昭。
好像、好像透着说不上来的妩媚风情。
他很明显地一怔;眼睫飞快地扑簌了一下,耳根染上几分殷红,“我看你灯未熄……还以为你没睡……”
师昭笑了一声,眸光轻落,斜斜往后扫了一眼,淡淡道:“我没睡,方才是在处理卷宗。”
她的语气眼神,意有所指。
清言瞬间明白什么,脸色又苍白下来。
魔神在里面。
果然。
白日她哭那一场之后,他深夜难眠,只要闭上眼睛便是少女哭泣无助的模样,甚至产生一种可怕的猜测。
白日魔神阴魂不散,那么夜里会不会……来找她?
他说了要保护她。
便毅然穿上衣物过来。
清言紧紧抿着唇,心底有一种自己也察觉不到的苦涩,担心地看着她,道:“若无很重要的事,弟子也不好贸然打扰宗主,不知宗主此刻可有时间与弟子商议要事?”
一道冰凉的气息缓缓靠近。
黏附在少女的蝴蝶骨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师昭面色有些迟疑,沉默须臾,却缓缓摇头:“我已经乏了,有什么事也明日再说罢。”
她看着他,努力露出一抹悲伤又安抚的笑容,缓缓合上门——
“宗……”清言喉间一滚,急切要拦住她,她却“砰”的一声,在他之前关上了门。
少年一怔,看着紧闭的大门,黑漆漆的瞳底满是惊怒。
袖中的手攥得越来越紧,手背青筋暴起,直到失去直觉。
魔神巫羲!
欺人太甚!
他清言必记住今日,记住他给灵墟宗、给师昭带来的一切,他日……定将这魔神碎尸万段,赶回到他该滚回去的地方去!
……
“砰”的一声关门声。
师昭转身搂住青年的脖子,他顺势抱紧她的腰肢,使得少女脚尖悬空地挂在他身上,她将脸埋入他的发间,像猫儿般黏人又柔顺,轻轻问他:“魔神大人,您就不想知道,清言从前那般妨碍我,现在我为什么不杀清言吗?”
“不想。”
他回答得果断,将她抱回床上,掠起的衣袖吹灭一排灯烛,就这样就着黑暗把她抱在怀里。
便感觉满足极了。
她在黑暗中看着他迷人的暗金眼睛,试探地问:“您就不怕,我利用他做的一些事,也许对您也不好。”
“本尊怕什么?”
理所当然地反问,青年狂妄地挑起眼角眉梢,黑暗中的唇角挑着兴奋的笑,在她唇角啃咬了一口,“本尊不在乎那些蝼蚁,世上无人能害得了本尊。”
真狂妄。
师昭说:“我不信。”
“嗯?”青年瞥了她一眼。
“再强大的人,也有软肋。”她亲亲热热地贴紧他,拨开魔神冰凉柔顺的黑发,凑到他耳边说:“昭昭难道不是您的软肋吗?”
真是被宠过头了。
她敢自称软肋,殊不知魔神从前最忌讳软肋。
他唇角的笑意不变,掐着她腰肢的手微微大力起来,在她吃痛低呼时堵住她的叫声,蛮横霸道得犹如狂暴的野兽,一吻毕,却在她耳边轻笑道:“……你是。”
她指尖蓦地一颤。
“你不仅是软肋。”他羽睫微落,低声说:“你还是本尊留在人间的因果。”
黑暗中,少女的眸子又湿又亮,指尖抚摸着青年的耳廓,“什么?因果?”
他却不答。
只用被褥将她紧紧裹好,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睡觉。”
师昭却有些好奇,锲而不舍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跟我说说嘛,我不想睡。”
“昭昭乖。”
他又把她的脑袋摁了回去。
“……”师昭还想说什么,感觉到巫羲毛茸茸的脑袋又钻进了脖子,长发洒了她一身,只好作罢,“……好吧,晚安。”
她闭上眼睛。
很快,呼吸便渐渐均匀,疲倦得眼下还残留着淡淡青黑。
她这段时日累得很。
从回到灵墟宗开始,到继任宗主之位,总是胆战心惊,从未真正放松。
巫羲等她睡着,才微微起身,在黑暗中注视着她的脸,睫毛颤了颤。
她永远也看不到那一段画面。
永远也不知道,他在她死的那一日,就知道了她重生的真相,甚至知道了那本书的机制所在。
如果不是她前世坠落悬崖。
如果不是她死后产生的浓烈煞气令他注意到了异常。
万年之前的天神巫羲也不会感觉到异常,神在能力鼎盛之时,便与天道为一体,甚至能穿透所谓的“时间”,不甘心构造书中框架之后便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