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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乡症候群-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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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善良了?”
  “我感觉得出,你是个善良的人。”
  “怎么说?”我问。
  吴斐笑笑:“你头盔明明就是被人偷了,你却只说被人拿走了。还有,今天我凶我妈的时候,你用手捂住了小朗的耳朵。”
  “哈哈,你这么注意细节的吗?”
  我们都笑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吴斐平稳地将车子停好,我解开安全带和她说了再见,然后我下了车,越过车头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天边两颗很亮的星星。那一刻,我下意识地对吴斐说:“快看,那儿有两颗星星,好亮,还一闪一闪的。”
  吴斐把头探出车窗,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对我说:“不对,是三颗,你看,那边还有一颗。”她指给我看。
  真的哎,是三颗星星。
  然后她嘱咐我骑车慢点,我笑笑,也同她说:“你也是,开慢点……斐姐。”
  她灿烂地笑了,一直同我摆手。
  希望她能看见副驾驶上我留下的那包纸巾。
  我骑着我的“五菱宏光”离开,又朝着吴斐摆摆手,然后我骑着车离开了。半空中安静的空气被我惊扰,变成了风。
  这辆电动车还是当年 W 还在的时候买的,如今已经快有四年的时间了。
  我决定赶紧回家,点三支线香,告诉 W 我过得其实还不错。
  我离开之后,吴斐就盯着天看了好一会儿,她有些晃了神,直到她身后停着的那辆黑色奔驰里走出一个男人,他走到吴斐的窗前。敲了敲她半降的玻璃。
  那便是了,吴斐的前夫,秦大朗。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秦大朗问她。
  吴斐回过神来,有些惊讶地看着秦大朗,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小朗给我打电话了,说外婆一直在哭,我就去看了看。”秦大朗说。
  “现在呢?我妈还哭吗?”吴斐问。
  “好多了,有周离和江渡在那边陪着呢。”秦大朗回答。“听周离说,家里来了一个客人和吴扬长得很像?”
  吴斐笑了:“简直神似,连小朗见了都一直抱着喊舅舅。”
  “那看来是真的很像。”秦大朗说着也从口袋掏了烟出来。
  吴斐瞪了他一眼,说:“那天你接小朗放学是不是当着他的面抽烟了,他身上一股烟味儿。”
  “对不起,我忘了。”
  “你下次在当着他的面抽烟你信不信我把你掰折了?!!!”
  “这么狠?”秦大朗把烟又重新塞回口袋。然后他拿过吴斐手里的烟,抽了起来,他笑着说:“你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吴斐白了他一眼:“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你少来这套。”
  “所以我这不是在追你嘛。”秦大朗油嘴滑舌。
  “滚。”
  “滚哪儿去?你心里吗?”
  “你真的,油死了——让开,你挡住我了。”
  “什么?”
  “你挡着我看星星了。”
  “星星?哪儿有星星?”
  “那儿呢。”
  秦大朗顺着吴斐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又看了看坐在车里的吴斐,他问她:“想他们了?”
  吴斐鼻子一酸,点点头,眼泪跟着下来,声音哽咽:“想,特别想。”然后她就破防了,哭出很大的声音来,秦大朗见状掐灭手中即将燃完的女士香烟,他望了望周围没有看见垃圾桶就顺势把烟蒂塞进了上衣口袋里,他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俯身探进车子里,抱住了吴斐。宽大的手不停地拍着她的肩膀。再后来,秦大朗看见副驾驶那包纸巾,伸长了手去够。
  我到家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我从书房走出来没多久,就收到吴斐的微信,她问我到家没,我告诉她已经到了。
  她说好。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离回来了,还敲了我家的门。我透过猫眼看见是她然后开了门。
  “喏,斐姐买的披萨,她怕你没吃饱,你赶紧趁热吃了。”她开门见山,把披萨递给我。
  我接过披萨,问她:“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我和江渡吃完才走的。”周离说。
  “阿姨……还好吗?”我问。
  “没事儿了,就是有点激动了。”
  我点点头。
  “周游。”周离叫我。
  “怎么了?”
  “不好意思啊,给你带来困扰了。”
  “没有没有,别这么说。你们下次吃饭也可以叫我一起的,你们能叫我,我其实挺开心的。”
  “好!”周离爽快地说,“那你赶紧趁热吃吧,吃完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
  “好嘞,拜拜。”
  “拜拜。”
  回到屋子里,我洗了手坐在餐桌旁开始吃披萨,披萨还热乎着,饼坯还脆着,芝士还能拉丝。总的来说,还不错。
  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响的时候,我才发现吴斐把周离、江渡和我拉进了一个叫“饭搭子”的微信群,说今天不好意思,下次再聚。
  江渡大概是个搞笑男,一连串发了好几个没关系的表情包,周离在群里骂他,然后江渡艾特我说问我打不打游戏,要不要一起开黑,我表示我不打游戏之后他似乎有些失望,然后他问我喜欢钓鱼吗,有空可以一起去钓鱼。我说我不会钓鱼,但是我可以学,他说没问题有机会带我去郊外钓鱼。
  其实我心想江渡真是少走了几十年弯路。
  然后我发现我笑着笑着就哭了。
  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我知道是风过树梢,那只风铃又响了。
  吴斐此刻正在和慧芳阿姨收拾餐桌,忽然吴斐开口,说:“下次他们再来家里吃饭,你可不能像今天这样了。”
  慧芳阿姨点点头说好。
  吃好披萨洗漱完我又去书房待了一会儿,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在对着 W 的遗像自言自语:“你要是还在,就好了。”
  台灯下 W 好像在对着我笑。
  我忽然想起,这两天我都忘记吃药了。
  大概是太忙了。
  “饭搭子”的群里大家开始说“早点休息”、“晚安”之类的话,我也回了句晚安,然后将群聊保存到通讯录。
  真正当我躺到床上的时候却发现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了,想靠药物助眠却发现安眠药吃光了,我想着得找时间去医院找医生再开一些才行。
  我不禁想到这几天的遭遇,那感觉就想是我原本是一条溪流,从前我一直流淌在平原之上,沿途的风景乏善可陈,直到有一天暴雨降临,它将我改道,然后我融入江,汇入海。就这样,我得以拥抱更加绚烂耀眼、震耳欲聋的大世界。我看见沙滩旁快乐的人,我知道他们的人生与我无关。后来有一个傍晚,我把贝壳送到一个小女孩的手上,她朝我笑。
  我才知道,我错了。


第5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上)
  这一天我特别难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同事小杨凑过来,因为我一直有带饭的习惯,所以她总是喜欢过来看我吃的什么。
  “今天吃的什么?”果不其然,这是她凑过来的第一句话。
  “奥……白灼菜心还有排骨。”我反应过来,然后回答她。“你要吃吗?”
  她是个吃货,几乎每次都要从我的饭盒里夹走一些什么。“我吃块排骨。”她笑着夹走一块。看来还是个无肉不欢的吃货。
  “哇,这个排骨好好吃啊,怎么做的?”小杨一边感慨一边问我。
  要说起做菜我可就起劲了,然后我来了兴致,把筷子放下:“首先排骨洗净冷水下锅焯水,加葱姜料酒去腥,期间撇去浮沫,大概三十分钟。排骨捞出,起锅烧油,油热下冰糖炒糖色,然后排骨下锅,炒至两面金黄,此时开始根据个人口味下各种调味料,一定要加一点点草菇老抽上色,不然排骨出锅不好看。然后加适当干辣椒、一两颗八角、一两片香叶、一块桂皮,然后加一罐 500ml 左右的啤酒,开始慢炖收汁。出锅的时候再撒点白芝麻就好了。”
  小杨看样子听得很认真:“好复杂哦。”
  我笑:“哪里复杂了?”
  “有这时间,我不如找一家还不错的馆子点个外卖了。”小杨笑了。
  我这才想起来,她已经问过我好几道菜的做法了,包括但不限于:可乐鸡翅、红烧带鱼,豆豉鲮鱼油麦菜、金钱蛋……
  看样子她也只是问问,并没有亲手下厨做这些菜的准备。那好吧,毕竟我也只是说说,要是不说话的话会很尴尬。
  这时候另一位徐姓同事走了过来,他和我一样,是个男的。他大概是听到了我们刚刚的对话,用一个打趣的话说道:“你每次都问,你回家做吗你?”
  小杨白了一眼徐姓同事,说:“要你管?”
  徐姓同事笑笑,然后环顾四周,很知趣地转移了话题:“这中秋节快到了,你们说科里会发什么宝贝?”
  小杨笑了,回答他的问题:“会发一盒月饼宝贝。”
  我原本在一旁好好吃饭,听到这话我呛到了。怪就怪在,我断句断错了地方。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我,我笑了笑,继续吃我的饭,徐姓同事开始小声埋怨:“去年就发了一盒月饼,今年总不能还发月饼吧?”
  小杨笑他天真,说:“那你猜前年、大前年为什么发的都是月饼?”
  今天我上班兴致不高,但还是坚持到了晚上下班,因为请假的话没有钱拿还要扣钱。
  我戴上我新买的顶上带只竹蜻蜓的头盔,然后迎着夕阳回去了。下班更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徐姓同事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去吃烤肉,其实也就是他和小杨。我拒绝了。我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那个“饭搭子”群里有人吱一声,随便去吃什么都可以,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回家。
  空气还残留着昼日的余温,骤然流动变成了风。
  风里还有桂花的味道。青江这座城市,处处的行道树里,总夹杂着种几棵桂花树。闻到桂花树味道的时候,我鼻子酸了。
  回到家里我没有开灯,目光越过客厅来到阳台,窗外已经渐渐升起光,我借着透进来的光一路来到卧室,我的脚踢到床脚,有些痛。然后我伸展身体朝着床重重躺下去,结果头被放在床上的耳机给磕到了,噔的一声,挺疼的。
  孤独感一下子袭来。
  哭吧,我想,就当给身体排毒了。
  W 还活着的时候,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哭,简直是个小哭包,想想真好啊,能在一个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哭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如今这种幸福,却不知道向谁讨要了。
  眼泪顺着脸流进耳朵里,然后我侧身,房间很安静,我也在很安静地哭。眼泪也慢慢洇湿我的枕头。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我才能允许自己穿着从外面回来的衣服躺在卧室的床上。
  我为什么难过呢?我说过桂花开的时候,我妈的生日就要到了,就是明天。
  我妈妈还在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我也不知道她的生日在哪一天。我妈在我十五岁那年生的病,宫颈癌。对于所有人都稀松平常的高一的某一天下午,烈日当空,悬在天花板上的风扇晃晃悠悠,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黑板上,数学老师在写板书,粉末飘的到处都是。班主任的身影从后排窗户出现,她一出现,警报就会在某些学生中拉响,那动静怎么也能感觉得到,我看到的时候感觉她并不像是平常的巡视。我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我想她千万不要停在班级门口。我在心中呐喊“拜托拜托,不要……”,我手里握着一支 0。5mm 的黑色中性笔,透过透明的笔管,我看见快要见底的墨水,我盯着鼻尖,手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数学老师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我不敢抬头看。数学老师再次开口的时候,是喊得我的名字。
  我应激一样地站起来,腿在一瞬间有些发软。所有人都盯着我看,不过我不在乎了,我知道,不是个好结果。
  我拿着班主任给我的请假条,一路狂奔。天气太热了,刚出学校门口我就已经一身汗了,我在心中喊等等我再等等我,我希望我妈听得见。我跑到公交站台,去往医院的那辆车和我擦身而过,我循着车尾追了一段距离,大概是没人看见,我还是没坐上车。
  后来我坐在出租车后座,忍不住哭了起来,司机师傅等红绿灯的时候抽了纸巾递给我,我哭着说谢谢,我想师傅肯定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事儿,毕竟一个伤心大哭的人,他的目的地是医院的话,不太难猜。
  不过我还是没有见到我妈最后一面,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听见心电监护仪陡然变成直线的声响,我知道那声音来自我妈的病房里。
  那是我长到十五岁,第一次经历死亡。
  我妈葬礼结束的第三天,我和我爸带着户口本,我妈的身份证,还有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去派出所为我妈销户,就是那一次,我看着我妈的身份证,记住了她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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