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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停下了脚步,“朱老师,这位学长,是不是姓梁?”
“对,他可是那一年的全省理科状元,哎,你们学生应该也知道的,学校光荣榜上有他的名字。”提起自己的得意门生,朱老师眉飞色舞。
“朱老师,我突然有些肚子疼。”安嘉望着朱老师,“我可以不去吗?而且,一会还是数学课……”
“安嘉,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我们既然要别人的资助,诚意……”
“朱老师,谢谢您。”安嘉向他鞠了一躬,“可是,我不想要,麻烦您了。”说完,安嘉就直接离开了,朱老师愣在原地,不明白这孩子为何突然这样。
安嘉的心在砰砰直跳,他懊恼地薅了一把头发,身体里的暴戾因子在蠢蠢欲动,而且,只要一想起梁川,欲望,渴求,既想逃离,又想靠近,他口干舌燥,脑子里,和梁川缠绵的画面涌了上来,一瞬间安嘉把书桌推翻在地,吓坏了所有人。
他双拳紧握,眼眶泛红,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泪。
……
“小梁啊,那孩子正在上课,高三又是要紧的时候,咱们就先去吃了,不耽误他学习了。”朱老师一走进办公室,就对坐着的金发男子说。
梁川抵着唇咳嗽了一阵,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他抬唇笑了笑,嗯了一声后,又说:“朱老师,我想去班上看一眼,就在班级门口,不打扰他们上课。”
“啊,可以可以,我陪你去。”
梁川穿着藏青色的大衣,身姿颀长,只是过于消瘦了。早春时节,天气还有些冷,风吹过,梁川连唇色都是煞白的。
一路上,朱老师都在讲着过去的事,梁川只是浅浅地应上那么几声,朱老师也习惯了,梁川在他班上时,虽然永远都是笑面迎人,但是话一直都是不怎么多的。
他们走到了班级门口,从窗户那里看去,正是数学课,这个班也是精英班,没有一个人恍神的。
梁川宝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坐在中间身体笔直的少年,他痴痴地看了好久,思念绝望和害怕,已经把他所有的狂热熬干了,梁川只觉得,有人握住了他的喉咙,让他窒息。
梁川拳头紧握,最终眼泪决堤,开始剧烈地咳嗽。
他好像要把心肺都给咳出来,脊背弯了下去,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星星点点的鲜血溅了出来。
朱老师慌了神,才搀扶起梁川,对方哇地一声,沤出一大口粘稠的鲜血。
这里的动静惊动到了班上的所有人,老师和学生都冲了出来,只有安嘉还在算自己的数学题。
喧闹着,有人在打电话喊救护车。
梁川的保镖过来了,把梁川抱走时,朱老师都还听见对方唇边呢喃的一声又一声的小嘉。
小嘉是谁?
梁川刚刚,看的是安嘉……朱老师只觉得疑惑,但是他也只能放下思绪,跟着去了医院。
闹了一阵,没一会的功夫,就下课了,清洁阿姨正在拖洗着地上的血迹,学生们围着窃窃私语,去上厕所的安嘉,定定地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不该有交集的。
第五章 斯德哥尔摩
下午放血后,安嘉回到宿舍收拾了点东西,就说要回家。
他埋着头走在学校里,别人和他打招呼,也只是很冷淡地应了一声,别说多说一句话,连个笑脸也没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安嘉走出了学校,站在公交车站等公交,他定定地看着车水马龙,视线里却不是繁华的都市,而是鲜红的,梁川沤出的那滩血迹,红得刺眼。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按理来说,尽管梁川一直身体不好,可是他现在也不过三十出头,他没有记错的话,前世他们初见时,梁川身体状况是还可以的,可是现在…怎么就吐血了呢…
他越想越乱,越想越纠结,紧扣的牙关在颤抖作响,他想好好活着,不想自己的母亲再被气死,也不想没有自由…
可是…
可是…
可是早在前世他就悲哀地明白,他到底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喜欢上了梁川。
他怎么会喜欢他呢,他交了女朋友,他就把他的女朋友逼走,让他和他在一起。他说他对男人石更不起来,他就给他下药。
他永远不对他发火,永远都是温温和和地笑着,然后,在他反抗的时候,拒绝的时候。他让他丢了工作,身边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他会告诉他,“小嘉,咱妈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必须要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才能治好她,小嘉,乖乖听我的话,我们给妈治病。”你看,他连威胁的话都说得那么深情。
安嘉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可是,再怎么抗拒和狠心,他还是忘不了地上的那滩血。
当他意识到,那个男人现在的身体可很糟糕,甚至有生命危险时,他悲哀地发现,他做不到不动容。
就像是前世,在母亲去世后,他有过自杀的念头,甚至连遗书都写好了,他就是没有办法真正地了解自己。
安嘉倒吸了一口凉气,松开了手,最终还是往旁边的医院走去。
学校的对面,就是医院,吐血那样紧急的情况,应该是就近去医院。
安嘉抿紧唇,他在楼下问了护士以后,上了楼,直接就遇到了朱老师。
“朱老师…”
“安嘉,你是过来看小梁的吗?”朱老师惊讶地问。
安嘉捏紧了书包带子,点头。
“这才对嘛。”
“朱老师,梁叔叔他,怎么样了?”
“现在在病房里休息呢,你梁叔叔啊,年纪轻轻的,事业有成,就是身体太不好了。”朱老师拍了拍他的肩,“人现在醒着的,我带你去见他吧。”
安嘉的脚步向后退了退,“朱老师,我…”
“走啊,安嘉,我刚刚还和你梁叔叔谈到你呢。”
安嘉想走,一个保镖已经过来了,“朱老师,我家先生让您带这位同学进病房呢。”
走不成了…
“好啊。”
安嘉被朱老师揽着肩去了病房,安嘉由慌张到慢慢镇静,没事,现在的梁川还不认识他。
前世他曾经问过梁川,为什么会喜欢他,梁川告诉他,大概是他画的山茶花画得很好看。安嘉平常的兴趣爱好,就是画画,还得过奖。所以在见面吃过饭后,朱老师就让他画副画送给梁川。
是不是,只要他不画画给对方,不过多表现自己,身居高位的男人,就不会再注意到他,喜欢上他呢?
安嘉和朱老师进到病房时,梁川放下了文件,脸色雪白,眸色温和地看着他们,“朱老师,他就是你说的安嘉吧。”
“嗯,对,安嘉,怎么傻着呢,叫人啊。”
男人怎么这么瘦?脸颊上几乎没有什么肉,脖颈细得好像用手就能拧断,他记得前世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神采飞扬,眉目生辉,是最好看的模样。
直到朱老师再次推了推他,他才回过神来,“梁叔叔。”
“朱老师,你带着小嘉,过来坐吧。”
一声小嘉,让安嘉心里开始发慌和紧张,他真的爱极了这一声声的小嘉,也怕极了。
第六章 偏激
安嘉和梁川之间,隔了一个朱老师,他沉默地坐着,没有说话。这点是令朱老师有些奇怪的,安嘉是他们班的班长,任何场合进行主动交流不冷场是没有问题,更何况面前是自己的资助人更要主动说话,这是基本的素养,朱老师从来都没有想到安嘉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像现在一样低着头沉默。
也许,是亲人过世的原因吧。
梁川和朱老师聊了会天,才把话头引到安嘉身上,“小嘉,你好好学习,家里有什么困难都不用担心,梁叔叔这里,会帮助你完成自己的学业和梦想,日后你就算想出国深造,也是没问题的。”
“谢谢。”安嘉说完两个字后,便没有多余的话。
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这一世的小嘉,怎么这么沉默,梁川回忆起上一辈子第一次见面,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干净而又朝气,谈吐间虽然有些稚嫩,但是足够落落大方让人惊艳,他甚至还主动拿出自己的画作向他分享,甚至简单地为他画了一副素描……
梁川心理疑惑,却仍旧微笑着问:“小嘉,关于未来,有什么规划,或者,想考哪所大哪个专业?”
安嘉抬头看向梁川,漆黑的眼珠子透着光,终于有少年憧憬未来的模样,“我想考京医科大,以后吗,在这里的中心医院当一个外科医生,娶一个温柔漂亮孝顺的妻子,有两个孩子。”
这样的未来规划,让朱老师着实愣了一怔。
安嘉对着梁川腼腆地笑了,“对不起梁叔叔,我可能,没有多大的抱负。”
梁川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丝难过,前世的安嘉,是不是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呢?
“怎么这样说呢,医生,是很伟大的职业,说不定以后,梁叔叔还要找你治病呢。”面上虽然在笑,可是梁川的心理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咬,绵密而又钻心的疼,连呼吸都困难。他想要的,好像是自己,永远都无法给的,怪不得,怪不得到最后要拥有那样的结局。梁川抬起了手,想碰一下安嘉,然后又放了下去,“小嘉,加油。”
安嘉向他点头,他看得出,梁川有一瞬间的很难过,尽管对方掩饰得很好,可他做了他枕边人那么多年。可是,梁川为什么会难过呢?按理来说,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梁川根本不可能一见面就爱他道骨子里,除非……
既然自己,也重生了,那么有没有可能……
安嘉心头一跳,害怕的同时,有一种诡异的念头升起,他居然有些期待,口口声声说深爱他的人,在前世闹得那样惨烈的情况下,还要,还要再重演那样的悲剧吗?
“梁叔叔,你也要加油,保重身体。”安嘉看着梁川,微笑着说,感情很复杂,甚至有兴奋。安嘉想,即使梁川再禁锢他的自由,他也没那么害怕了,毕竟,活过一辈子。
所以,梁川,你到底是爱你自己,还是更爱我多一些呢。
“谢谢。”梁川鼻头有些酸,能听见这个人对自己再次问声好,是他在最绝望的日子里想都不敢想的。
说了会话,朱老师见梁川的气色确实太差,就带着安嘉离开了。
梁川沉默地坐着,夕阳的光线晕染在他的脸上,明媚处事动人的金色,阴影处仿佛消不开的哀愁。
当他在国外的别墅里醒来时,他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他一开始是足够激动和喜悦的,他要到国内来找安嘉,可是,在夜里,再次梦到安嘉浑身是血的尸体后,他清醒过来,一身冷汗。
他想起安嘉的遗书只求他放过他然后只字未提他,他想起那个人宁愿死也不和自己在一起,他想起安嘉最后郁郁寡欢活成了只为迎合他的精致乖巧的模样,但是眼睛里没有了光……安嘉他不是同性恋,他自始至终都喜欢女人……
他在深夜里捂着脸,一遍一遍地问自己,这样,他真的幸福吗?
即使再怎么自欺欺人,在前世决定自杀前,梁川不得不承认,他是毁了安嘉的凶手。
这辈子,他舍不得,他想,安嘉幸福安稳地过这一生。可是啊,他做不到看着安嘉生儿育女,反正这副躯体,也已经糟糕透了,他想,远远地看着他,为他铺好路,成全他的自由,然后在他要和心仪的姑娘结婚前,找个安静的地方,长眠……
梁川抹着眼角笑了笑,让他放手,其实很难的,安嘉上辈子怎么都做不到的事,在这辈子,完成了。
你宁愿死也不要和我在一起,我宁愿死……也不想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
他就是这么可怕变态和偏激,没救了的,谁也救不了他。
……
安妈妈是个典型的温柔保守的农村女性,她腿部带着残疾,丈夫疲劳驾驶出车祸去了,只留下两层还没有贴上瓷砖的毛坯房,和两个老人和孩子,家里的收入,就是靠政府家的补贴,喂猪养鸡和磨豆腐。
两个老人去世了,这个女人肩上的重担也没有松,家里还欠债,她还有孩子要供读书,所以她每天夜以继日的劳累,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读好书,考一个好大学,在她的世界里,孩子考取了大学,就拥有了光明的未来,所以咬紧哑光,她也要送安嘉在城里读高中。
偶尔休息的时候,她就坐着想,等她的小嘉,有了工作,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什么都不用做了。
她很累,但是生活对他啊,就像犁地时的鞭子对牛一样。
她照常把鸡鸭赶关好后,就听见自家烂摩托那吵人的哒哒声,安嘉在她面前下了车,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抱住了她,哭着喊妈。
“小嘉,你怎么回来了?怎么哭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女人慌了,安嘉懂事坚强,他爸爸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