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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弓着背,像是蹲坐着,锁骨因为这个姿势而凹陷下去,她本来就瘦,便显得锁骨像是一个弧线流畅的容器,那大概是这个女孩全身上下最优雅的地方。
背景是某个大都会城市,被虚化了,看不真切。
但这幅画面印在周垚眼中,却再清楚不过。
那是她,蹲坐在美国街头。
……
那段时间,齐放突然对摄影有了兴趣,整天玩一个破相机。
他们这帮拿画笔的,自然瞧不上摄影的,了不起给杂志一张商拍万八千人民币,可是混出来的画家,不用成为大师,仅仅小有所成,一张画动辄就是六、七位数。
系里画的出色的,也都会玩相机,基础审美摆在那里,学会了怎么操作,咔咔几下就能拍出像样的东西,可是让玩相机的去画画呢,简直扯。
一天,有个玩摄影的同学突然和一个画油画的同学尬上了。
玩摄影的同学说,世界上最贵的照片拍卖三千多万人民币,来自彼得。里克,是在美国西南部亚利桑那州羚羊峡谷拍摄的。
画油画的同学反问他,那世界上最贵的画多少钱人民币知道吗?是三亿美元,保罗。高更的画《你何时结婚》,已经超越了塞尚的《玩纸牌者》。世界闻名的毕加索要排到八名以后。
这两个同学的争吵正好被周垚听到,她扯了下唇角冷笑。
到底高更、塞尚、毕加索谁的艺术成就更高,艺术节各有论断,世界上最贵的照片到底值不值三千万,那是摄影界的事。这些她都没有发言权。
她只清楚一件事,这两个八卦的同学绝对不会出现高更、塞尚、毕加索或是彼得。里克,甚至他们连一万块的作品都拿不出。
任何行业都有这样的人,莫名其妙就对自己做的行业有一种自诩牛逼的夸大,莫名其妙的要去和人比哪个行业的马更大,听到反对的声音或者被比下去就生气挂脸,可笑的是这些人比的东西根本和他们无关。
那两个同学走后,周垚蹲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没吸,只是闻着那个味道,望着大马路走神。
齐放就站在几步外,正端着相机捕捉城市,回过头来看到她一脸讥诮,问她在想什么。
她随口说,今天交给老师的油画得了班上的最低分。
这大概是最残酷的事。明知那些八卦者不会成为大师,更心知看到这个事实的自己,也不可能。
……
周垚没想到,她当时那样郁闷地蹲坐在路边的一面,就被齐放这样抓拍进去了,她以为他当日的镜头里全是城市角落。
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周垚站在巨型照片前好一会儿,头皮上窜起的麻感渐渐淡下去了,她才终于有了动作,掏出手机把右下角标注的摄影展的地址拍了下来。
转身的同时,周垚决定改换行程。
她要杀到这个地方去会会这个小偷。
半路上,周垚将拍下的证据发给老柴,又问一次老柴,确实事先不知道齐放的图谋么。
老柴“哇靠”一声,甩了一堆废话。
周垚没再刨根问底。
周垚一沉默,老柴反而不消停。
老柴知道周垚肯定要杀到摄影展上去,便在画廊里来回踱步,看着让人眼晕。
肖静终于烦了,一把拍上账本,揪着老柴的耳朵问他能不能消停。
老柴抓耳挠腮地说,有个事他的脑袋瓜子想不太明白,让肖静给分析分析。
肖静一听来龙去脉,立刻让老柴联系仇绍,先把事情怎么回事说清楚,让仇绍自己去判断。
老柴一边打电话一边嘀咕,告诉仇绍,那这三人不就撞上了?到时候还不得打起来?
但老柴虽然有疑问,却仍是按照肖静说的办。
仇绍那边言简意赅,听了始末,说了声“谢谢”就挂断了。
老柴猜不透周垚,更猜不透仇绍,但他觉得,算上齐放就是三个人渣,碰到一块得翻天。
……
不到半个小时,周垚赶到了市中心某处展览馆,摄影展就开办在馆中。
门口摆放了一幅巨型的广告画,依然是那张她蹲坐在美国街头的照片,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面是摄影展。
几个男人站在照片前,小声交谈,仿佛在评价这张宣传照的艺术性。
周垚没兴趣听,转头买了张门票,走进小场馆。
整场摄影展来的人并不多,一般都是小资文艺范儿的群体,否则不会选在工作日的上班时间段特意跑来。
摄影展的灯光并不充足,有些暗,但每张照片前都有射灯。
站内布置像是迷宫,诺大的展厅中间摆放了很多可拆卸的隔断墙,隔断墙上也可以用来展览照片,有的墙下还摆放了白色的长凳。
周垚向里走了几步,人就渐渐冷静下来,步子也缓慢了。
她知道,齐放肯定是在守株待兔。
办个摄影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预定场地要提前一段时间,现在是旺季,这种在市中心的场地不是那么容易搞到的,而且还要准备作品,宣传造势,预定街头和地铁里的广告位。
齐放才刚回国,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做到这些。
第152节
想到这里,周垚淡定了。
他摆了这么大阵仗等她入局,她越表现的激动,越容易露出破绽,让他抓住不放。
好,他要叙旧,那他们就谈谈旧情,该算的都算清楚。
周垚走了半个场馆,找到了位于中间最大区域的巨幅照片,照片的对面刚好有一组白色长凳。
她索性坐在长凳上,撑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照片。
陌生,非常的陌生。
这样盯着看久了,还有一种分裂的感觉,像是在看别人。
原来她长着个样子?好像和每天照镜子时看到的女人不是一个人。
毫无疑问的是,齐放在摄影上有不容忽视的天分。
事实上,她蹲的那块地方不是很干净,旁边的角落就堆着一些垃圾,背景的建筑物又破又脏,那里是贫民区。
她身上的衣服很廉价,耳朵上的金属物是地摊货,手里拿的也是劣质烟,那浓妆更不是出自任何一个名牌,就是超市里开架售卖的美宝莲。
可当这一切出现在齐放的镜头里时,却意外的高级。
呵,所以说,这世界上最能欺骗人的东西就是艺术,作曲家的音符组合,画家的画笔和颜料,摄影师的镜头。它们说着最精致的谎言,欺骗这个世界上愿意听这些谎言的人,让他们拿出巨额金钱,买下他们最愿意看到的东西,摆在房子里,再向自己的朋友炫耀——看,这才是我眼中的世界。
周垚看着出神,不由得扯出一个讥诮的笑。
与此同时,身边坐下一个人。
那存在感,那身上的烟草味,周垚不看也能闻的出来。
是齐放。
……
齐放靠着背后的隔板,翘着二郎腿,视野上刚好看到周垚的耳廓和一小部分侧脸。
半晌,谁也没说话,齐放点了一支烟。
路过的或是正在看前面照片的人,闻到了烟味,纷纷侧目。
但齐放挺坦然,没有因此熄灭,自顾自吸着。
直到有工作人员接到游客的举报,前来查看,一见是齐放,愣了,但碍于维护场地的压力也不得不上前小声提醒。
周垚听到两人的对话,齐放没多言,就一句:“我的地方,我说了算。”
就听那工作人员说,照片都是易燃物,万一引起火灾。
齐放嗤笑:“那就烧呗。”
隔了一秒,齐放似乎微微转头,仿佛在对着周垚说话:“烧了干净。”
周垚闭了闭眼,终于回过头。
齐放勾着唇角笑了,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目光像是狼。
周垚斜睨着他,声音很低的开口:“一个没素质的华人,以为拿了美国绿卡就可以回来耀武扬威,无视法度。也是没谁了。”
工作人员当即吸了口凉气。
齐放却丝毫没介意,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翘起鞋底,将手里的香烟在上面擦了两下,灭了。
“你说,我就听。”
简直无聊,周垚别开脸,拿他当空气。
可沉默一旦打破了,就收不回去了。
齐放坐起身,张着腿,双臂肘部搁在膝盖上,双手交握来回搓着手指。
“怎么样,喜欢哪张,我送你。”
周垚目不斜视:“都不喜欢。”
齐放微微扬着下巴,示意他抓拍周垚的那张:“全场这张出价最高。”
周垚冷笑:“必然的。”
齐放听了好笑:“你和以前一样拽。”
周垚侧过头,眯着眼瞅他:“因为那时候,你还没现在这么匠气。”
灵气四溢,或匠气逼人,任何一个搞艺术的人都会选择前者,但大多数人最终都不能避免成为后者。
周垚:“我很好奇,你当初改行玩摄影,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短板?”
举世闻名的画必须具备灵气,具备才华,具备情怀。
但端着镜头不用这么苛刻。
太多的人达不到前者的巅峰,却可以在后者的领域里闯出一番天地,更容易混口饭吃。
齐放努着嘴笑了,舌尖舔着腮帮子:“画画没前途,能混出来除了看天分,还得看命,我没那个命。”
周垚点头,突然说:“前段时间,我遇到alger了。他和你差不多。”
alger,封良修。
齐放挑眉,透着不满:“你拿我和他比?”
顿了一秒,他自嘲的笑了:“那你可小看他了。他比我有才华,但也就多了那么一点。他输就输在没自知之明,以为能改变世界。呵。”
周垚口吻很淡:“我听说你在美国玩商拍,玩的很大,华人里算数一数二的。”
齐放笑道:“错,是老美也玩不过我。”
这一点齐放心知肚明,同学里他算醒悟的早,也算看得明白的,没有死磕不服输,没有因为才华枯竭而痛苦,更没有因为不肯面对现实而消极,他一早就知道他和画笔没缘分走的长久,所幸艺术也不是他追求的,他只求物质,所以一早转行,占了出名要趁早的先机。
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直到小厅里的人渐渐少了。
周垚忽然开口:“齐放,你这次回来到底因为什么?”
齐放瞬间收了笑,肃着脸的他看上去有点让人害怕。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
周垚没说话,但眉心皱起来了。
齐放的目光凝在她的眉心上,手指微动,但最终没有动作。
周垚:“我当初离开,就是答案。”
齐放:“你问过我的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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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垚吸了口气:“好,那我现在问。”
齐放答的很快:“我不同意。”
周垚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开始是两个人的事,分手只要一个人提出,就成立。我很好奇,你还能怎么逼我?”
静了一秒,周垚突然笑了。
“给我店里找货源,开个摄影展讨我欢心,然后呢?当众跪地求婚,还是把心挖出来给我看?”
齐放没说话,眉头深锁,瞪着周垚。
半晌,他开了口:“你说,你开条件,我照办。”
怎么,他还真以为这是打街霸游戏,只要满足条件闯关就完事ok?
周垚极轻的点了下头,声音很低:“好,第一,我要一个开放式婚姻,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话落,齐放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显然他不同意。
齐放直接问:“你故意气我?”
周垚也很坦白:“就怕气不死你。”
齐放吸了口气:“还有一个条件呢?”
周垚笑了,目光冰冷:“第二,我要菲菲活过来,让她亲口告诉我,那年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告诉我,她选择自杀,这里面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垚说完,沉默良久。
齐放似是震惊,但那光芒自眼中一闪而逝,快得抓不住。
那反应,一点都不像是装的。
周垚忽然又有点起疑。
半晌,齐放问:“是谁告诉你,fei自杀和我有关?”
周垚:“alger。”
“艹。”齐放咒骂了一声,别开头,瞪着前方,那眼神凶狠极了。
周垚盯住不放,追问:“难道不是?他说你俩好过一段,在遇到我之前。”
齐放仿佛一怔,诧异的回过头来。
他转头很快,两人距离突然靠的很近,鼻尖几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