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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为替宋显琛作掩护,二是满足他的小小私心。
见宋显琛身体赢弱,愁眉不展,此际更是食欲全无,秦澍心里如堵了几块硬梆梆的石头,硌得他周身不畅。
“陛下是否因路途奔波、天气骤变而没胃口?不如,臣给您弄点新鲜的食物?”秦澍嘴上提议,但双手已一点点把蓝灰色袍袖卷起。
宋显琛没想到他忽然蹦出这么一句,狐惑转望余桐。
余桐见惯了秦澍和宋鸣珂称兄道弟的嬉戏打趣场景,也素知秦澍爱下厨,而且手艺相当好,遂略微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准了。”宋显琛只淡淡说了两字,容色沉静如烟波渺渺的平湖。
秦澍喜滋滋削了根竹子,快步奔向镜湖边,不到半盏茶时分,已带回数尾草鱼。
在以小刀剖鱼的过程中,他让人捡柴枝,在他指定的位置,扒些干竹叶生火。
没多久,他在鱼上抹了盐巴,撒了随身携带的姜粉,将鱼用树枝穿牢,架在火上烤。
宋显琛对他捕鱼杀鱼的迅速深感惊讶,可最让人震悚的是,他能从小背包中翻出调味料。
秦澍察言观色,笑着解释:“陛下,此为臣行走江湖时的习惯。每每出游,总爱寻些野味,因此做了这小盒子,里头的分别有油、料酒、糖、盐、酱、醋、姜粉、干蒜片,可满足不少食材的需求。”
宋显琛疑心自己带出来的俊朗青年并非什么侍卫指挥使,而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厨师。
他对于其在靠近竹丛之处生火大为不解:“何以……在此烤鱼?”
“臣在江南山林游走时,特别喜欢烤笋。烤笋有两种做法,一是把竹笋挖出,丢到灶灰堆里焐熟吃;另一种则是将竹叶聚拢在新笋上,趁着笋还在地里时直接烤熟,再挖出来、去皮、切片、蘸醋。
“这种吃法比炒笋片、手剥笋、煮笋、煎笋、炸笋更为美味……只是笋离开土壤时间越久便越苦,因此在京城不好弄……”
秦澍见宋显琛难得感兴趣,便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饮食的趣事,说是等吃好了鱼,就给他挖烤笋。
宋显琛坐得离火堆较近,烤着烤着已觉热,干脆脱掉厚重貂毛外披,只穿了一袭月白夹棉袍裳,显得素雅清隽。
而端坐在三尺外的随行侍卫也一律穿便服,乍一看,像是与宋显琛作伴游玩的年轻人。
秦澍转动手中枝条,几尾鱼被他烤成了金黄色,香气四溢,叫人垂涎。
荒郊野外,浓烈鱼香引来远处的两拨游人的频频回望。
秦澍知宋显琛在等人,却不晓得他等待的是谁,只得保持时刻警惕。
随着鱼即将烤好,三名书生打扮的少年,吞咽着唾沫,缓步走来。
当先一人夸赞道:“兄台好手艺啊!方才见你在湖边捕鱼,唰唰唰便逮住了四条……如今闻了这香味,实在饥饿,可否传授点捕鱼之法,好让我们也能尝尝这野味之乐?”
这三人容貌寻常,走路姿态、一呼一吸的频率轻重、眼神流露出来的光泽,皆没有练习过武功,且自始至终,他们似未留意坐在一旁的真龙天子宋显琛,关注的只有在烤的鱼。
秦澍审慎的心稍稍放下,转目望宋显琛,等待发话。
宋显琛固然可把人撵开,但他生性柔善,对待百姓与权贵并无差别,只对秦澍略微颔首,意示无妨。
秦澍顿时尴尬,他身为御前侍卫指挥使,真要当着皇帝和下属之面,教几名文弱书生抓鱼?还不如他亲自去抓。
“还请稍等片刻,容我把鱼烤熟。”
得了他这一句,那三名书生兴高采烈,开始到处奔走,从雪里挑捡些枯枝落叶,有样学样地在他们两丈外搭柴堆,动作笨拙。
秦澍再三确认,这三人只为觅食而来,行动上根本没半点武功,右手中指皆有薄茧,确实为读书人,应无大碍,他才取下两条烤得正好的鱼交给余桐处理,自己则叫上一人,去湖边捕鱼。
余下二人满头大汗折腾好一歪歪扭扭的柴堆,又急匆匆跑来:“兄台,借个火可好?”
一名侍卫从燃烧的柴枝中抽出一根带火的,顺手递去。
书生正要接过,莫名手抖没接牢,“啪”的一声,柴火掉在同伴脚上。
“啊!”
那人大惊之下手足无措,竟将秦澍带来的调料盒子踢进了火堆!
内里的盖子均未来得及盖上,所装的油、盐、糖、料酒等物撒落溅出,瞬间引发红色和明黄色的诡异火苗,随风乱窜。
这下来得猝不及防!
余桐和侍卫瞠目,不约而同抢到宋显琛跟前挡着,却又撞在一起,摔了个四仰八叉。
两名书生满脸惊惶,手舞足蹈,齐声尖叫:“啊啊啊!”
袍袖拂起,带动异风,连着几点火星,径直飘往宋显琛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二表哥一逮着机会,就在努力学习怎么亲媳妇、哄媳妇,嘿嘿嘿~
第一百零五章 。。。
带油的火星溅落在宋显琛、余桐、侍卫等人身上;衣袍即刻着火。
“抱歉抱歉!”两名书生惶恐扑过去,伸手胡乱拉起宋显琛;慌忙在他的胸口、腰腹各处拍打捏掐。
“干什么!”余桐暴怒;顾不上自己袍脚燃烧,回身一脚踹翻其中一人。
宋显琛暗觉此二人为他扑打起火棉袍时;反应极快,偏生动手动脚;且摸到了……难以启齿的部位;行为举止颇为怪异,但并无伤害之意。
眼看对方被余桐踢得伤;他连忙制止:“别动手!”
侍卫们仔细检查宋显琛身体各处;并无大碍;只有袍服烧破了几个洞;立马将他脱掉的貂毛披风给他裹上。
一道蓝灰色的身影从湖畔御风掠至,冷声道:“拿下!”
侍卫们听得上司发令,同时抢上前;当即控制了两名书生。
书生惊惧之下拼命挣扎,大声喊道:“对不住!我、我们不是有意的!赔你们衣服的钱……别打!千万别打!”
秦澍搀扶着宋显琛,悄声问:“您没事儿吧?”
宋显琛见其中一名书生被余桐踢得鼻青脸肿,心下不忍;沉声道:“无恙;放人吧!”
秦澍被引至湖边捕鱼,从火焰腾起时已飞身赶回,恰好看到两人没搭理同样着火的余桐和侍卫;只忙着去摸宋显琛,已猜出,这是有人对皇帝的性别产生怀疑,故意找机会核实之举。
碰巧今日的皇帝是宋显琛本人,任他们如何试探,也只有一个答案。
好险!万一是宋鸣珂……他固然能杀人灭口!可她的女儿身岂不无端遭人羞辱?
秦澍恼怒之极,但暗觉借着宋显琛的宽仁,放这两名书生回去作证,或许不失为蒙骗对方的好办法。
见秦澍迟疑,宋显琛又道:“我没事,别、别大惊小怪!”
侍卫互望一眼,唯有听令。
秦澍横眉怒对两名书生道:“还不快谢恩!”
“谢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二人连连作揖,与湖边捞鱼的同伴汇合后,迅速溜进竹林。
秦澍单膝而跪:“臣办事不力,请陛下降罪!”
宋显琛摆手,示意让他起身,眼睛不经意落在烤鱼上。
秦澍猜想他是真饿了,不愿计较细枝末节,忙把剩下的鱼弄好装盘。
趁他品尝烤鱼的间隙,余桐从包袱中取出干净外衫,等他吃好,便伺候他换上。
见宋显琛平静如常,还赞了鱼的美味,似没将先前的事放在心上,大伙儿才慢慢放了心。
远处的士子游人渐行渐散,镜湖恢复宁静。
白雪掩映下,碧绿湖水清澈见底,倒映长空流云、周边山林,宛如精致耐看的山水长卷。
秦澍惴惴不安的心有片晌的恬静,正欲和宋显琛说说话,竹林深处的细碎异响却令他陡然一震。
…………
清鸣涧源头的山崖底下,宋鸣珂从霍睿言的沉醉缠绵中回过神,见他仍不肯罢休,啐道:“你不饿?咱们弄点吃的……”
霍睿言含住她的耳垂,嗓音浑浊:“我在吃啊!”
宋鸣珂微微发颤,羞而推了推他:“别闹!……也不知哥哥那边情况如何。要不,你送我去瞅瞅再回来,不过……别惊动他们。”
她私见霍睿言,一心想着幽会完毕,与二表哥分道而行,再去与宋显琛碰头。
然而她低估了久未与她亲近的霍睿言。
也低估了她对他的依恋。
听出她话中的担忧与关切,霍睿言决定暂且将儿女情长放在一旁。
紧黏的二人依依不舍分开,从岩石下翻出果子点心等物,草草吃了些。
霍睿言以内力吹出一口哨声,清音响彻山林,不到眨眼的功夫,马蹄声自溪涧对面的密林中飞速而来。
膘肥体壮,浑身赤红,在茫茫雪地中宛如一团火焰,正是他的坐骑赤玉马。
霍睿言将宋鸣珂横抱至马背上,并用狐裘披风裹住她。
她则非要用手臂绕着他的腰,抬眸时眸光如水,两颊娇红未散,微抿红唇美不可方物。
霍睿言心跳如擂,一手抱紧她,一手持缰绳,催马跃过溪流,从另一侧的狭道穿过林子,往北面湖泊徐行。
此去约五里路,道上无人迹,沿途积雪压枝,因日影融雪,时不时滴落冰冷的水珠,山风过处,洒了他们满头。
表兄妹二人既不恼火,也不着急,互相擦拭,嘲笑对方狼狈之际,眼波潋滟出无限柔情。
临近湖边,霍睿言唯恐马蹄声引起秦澍等人的注意,遂与宋鸣珂下马,挽她的手,放轻脚步,慢悠悠穿过声声成韵的竹林。
绕过连排青竹,霍睿言狐惑张望,循着细微呼吸声,发觉竹丛内藏了人。
此人身穿灰衣,背对二人,卷缩成团,似在等待什么。
从其缓长的呼吸可判断,这名男子内力深厚,武艺高强。
躲在此处意欲何为?埋伏行刺?
若贸然叫破,霍睿言独自应对无妨,可万一对方还有帮手……他如何能护得住宋鸣珂?
寻思是核实匿藏者的身份,或是该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对方已觉察有人行近,猝然回头,一见霍睿言,立即闪身跃出。
霍睿言立马挡在宋鸣珂跟前,定睛惊觉此人身材魁梧,约莫三四十岁,面目狰狞,似在何处见过。
那人凌厉目光划向霍睿言时,眸底汹涌翻腾的,竟是极深的恨意!
霍睿言登时记起,这是永熙元年,他在青楼见到的那个黑衣人!
原本,他无法肯定,那人是不是去年在西山虚明庵外夜遇的那名黑衣男子,毕竟当时无星无月、无烛无火。
但此刻,由对方的怨气和愤怒,以及其提刀的左手手套明显有三个指头的空缺,即可推断二者为同一人。
那人似乎犹豫着该不该挥刀报那断指重伤之仇,脚步欲行未行。
霍睿言时刻防范他出手,右手握住剑柄运劲不发,未料身后的宋鸣珂颤声道:“二表哥!快!快把这人杀了!”
那名男子大为狐疑,双目凝在宋鸣珂娇美而怨恨的容颜上,阴恻恻地道:“这位是熙明长公主?缘何要取在下性命?”
宋鸣珂一见这男子的面目,已猜出这就是上一世奉命潜伏在和亲队伍中的杀手,再听他的声音,更能确定自己没认错。
这人虽持有皇宫的暗卫令,却不一定是真正的密探或暗卫。
前世若不是此人拦截她、意图欺辱她,害她一心寻死跳崖,没准她再多撑一阵,便可遇到赶来寻她的霍睿言!
死亡的痛苦和阴影冲破六年光阴,瞬间掠夺了她的神志。
她上下牙齿打颤,浑身战栗,泪水潺潺而流,嘴上不住念叨:“杀了他……杀杀了他……”
霍睿言全然不理解她为何面露惧色,眼见自己悉心呵护的小丫头怕成这样,心如被这狰狞男子捅了一刀。
他低声警示宋鸣珂:“晏晏,躲边上去!”
长剑出鞘,无半分凝滞,带着一抹寒光,直逼那人!
当初西山的交战,霍睿言武功尚不及此人,全靠机敏与果敢,削去对方三指,又给对方致命的一刀,奈何对方有帮手,捡回性命。
如今时隔近两年,他征战沙场,勤练武功,已是今非昔比;对方少了手指,受过重伤,想必还不如他。
那人步伐踌躇,像是有逃离之心,又因愤恨而极其不甘。
他双足一点,旋身拔刀而起,主动迎上。
霍睿言知此人不可小觑,长剑连串狠攻疾刺,如狂风般暴烈迅猛。
雪色披风与青色长衣在堪比大鹏展翅,剑精光闪烁,凌空猛进,所指俱是敌人要害。
那狰狞男子咬牙不让,刀锋流光如日月翻腾交舞。
宋鸣珂目不转睛盯视二人恶斗,紧捏着一把汗,呼吸停滞,恐惧之余,深觉自己过于冲动。
在她的记忆中,二表哥没花太久便杀了这人,但她忽略了一件事。
上辈子,霍睿言在边关七年,日夜勤练,武艺自是精进至极;今生他从文,在学业、政务费了绝大多数时间,外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