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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我早知道白越这家伙冷酷无情的本质,但我委实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走就走,而且没有任何等我的打算。
眼看那一人一马的身影距离我越来越远,马上就要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了,我也只好拾起自己那颗再度碎了一地的芳心,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作为一个十分想要融入凡尘的妖怪,我绝不会露出一丝一毫不属于凡人的力量,所以什么缩地成寸,一步十里这类的术法,我是肯定不会用的。当然,最真实的情况是,我根本就不会以上所说的这些术法。所以,这一追,整整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在我跑得气喘吁吁、双腿就快要断掉的时候,总算在一处宽敞的空地上看到了正在歇息的白越。对比我的狼狈,正在悠然品着小酒吃着小菜的白越,便如出来踏青的世家公子般,一举一动都透着慵懒闲散,一颦一笑皆是赏心悦目的画。
许是没料到我当真没有跟丢,白越略微有些惊讶:“看来你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至少轻功不错。”
我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好不容易等气息平缓了一些后,才靠着树干慢慢坐了下来,说道:“我知道午膳和美酒都没有我的份,至少能给我一些水喝吧?”
这个提议白越倒并没有拒绝,他很干脆地丢了一个水囊给我。清水入喉,一扫先前的疲惫和燥意,总算让我暂且恢复了一些力气。我想,这家伙或许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
然而我还未来得及道谢,便听白越又道:“水囊不用还给本公子了,脏!”
“……”
我要收回刚才对他印象有所改观的想法。这个家伙果然还是坏得不可救药!
不过幸好,接下来的时间白越打算走近道去白鹭城,而所谓的近道都是一些比较崎岖难行的山路,他没办法纵马狂奔,就只好放慢了前行的速度。这一放慢,我也总算轻松了一些。
虽正值七月日头正烈的时候,但幸好山林间高大树木较多,重重绿荫遮住了烈日肆虐的光,行走在其间并没有觉得太过炎热。左右闲来无事,我便蹭到白越身边,低声问道:“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不如你跟我讲讲如今的世道吧?”
白越瞥了我一眼,睫长若翎,在白皙如玉的脸上落下淡淡的倒影,说道:“你什么你,都说了要叫我公子。要想打听事情可以,退后几步,不许靠我太近。”
我忽然之间便觉有些遗憾,为何这么好看的人,偏偏不是个哑巴呢!他如果是一个不会说话的雕塑美人,一定比现在讨人喜欢多了。不过,难得他这会儿这么好说话,我当下也没有迟疑,急忙退后了几步,颇有些牙酸地道:“还请公子告知。”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反正叫一声公子,又不会少一块肉。
白越似乎挺满意我的识相,紧接着便缓声开口道:“如今是大殷朝宣德十六年,曜帝当位,天下尚算太平。”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现在还是皇帝一统天下的时候,那还有武林势力吗?”
虽然按照话本里面的套路来看,绝色美人的归属大多是皇宫,但就算三千宠爱皆在我身,又怎能比得上快马江湖的自由生活来得痛快呢!白越淡淡道:“如今朝野江湖应该算是一统吧。”我抬头看他:“怎么说?”
白越道:“因为现在的皇帝也兼任武林盟主。”
我扶了扶自己快要落地的下巴,问道:“怎么会这样?”
白越沉吟片刻,缓缓道:“据说许多年前,因为武林势力逐年壮大,武人时常犯禁,已有危及朝局之势。那时候继位的景帝,是一个目光长远而且颇有些手段的皇帝,他觉得这样下去武林和朝野迟早会有一战,若中原生了内乱,周边附属的那些蛮夷小国肯定会趁机作乱搅得民不聊生。”
“一统江湖的梦想,许多皇帝都有过。可是那时候的江湖草莽,许多大字都不识一个。他们不懂宏观大局,也不理会朝廷的招安,他们只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所以景帝他……”
说到这里,白越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相处这一日一夜,我算是对他的臭德行有了彻底的了解。所以当他看向我的时候,我也挤出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他道:“还请公子明示!”
得到自己想要的态度,白越好看的眸子越发黑亮,他接着道:“所以景帝他决定开始苦练武艺,以武服众。彼时景帝正值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加之自小也有练习过一些功夫,他天赋又高,一边习武一边处理国政,倒也两方面都没耽搁。”
“尽管如此,景帝也花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才终于一举夺得武林盟主之位。武人们都是讲道义的实诚人,打不过自然就乖乖听话。自此,江湖武林终于一归大统。只不过自景帝之后,后面几代皇帝都是靠收买人心或者威逼利诱等手段拿到的盟主之位,所以近些年也有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士觉得武林盟主之位并没有实至名归,许多门派开始暗中联合,蠢蠢欲动。”
我微微蹙眉:“这么说,天下又将要不太平了吗?”
白越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是很喜欢众人为了你,引发天下大乱之类的吗?”
我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又羞又急道:“你……你当时都听到了?我没有过去的记忆,就只能依靠足够丰富的经验而活啊!”
有些话自己说起来是不害羞,但是被他人听到了就会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那些都是我个人的臆想罢了。
白越啧啧称奇:“哦,你还知道什么是智慧啊。”
我越发窘迫:“智慧就是,我记忆中那些经典的话本,有了这些世人智慧的结晶,再加上我沉鱼落雁的美貌,肯定会人见人爱,迟早名震天下,就此走上人生巅峰!”
白越悠悠道:“所以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觉得所有人都会喜欢你,所有人都应该为你神魂颠倒?”
我挺直了脊背,抬手摸着自己如花似玉的脸,理直气壮地道:“话本上都说,人人都爱绝色美人啊!”
白越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道:“话本上都还说红颜祸水,红颜薄命呢!就因为你长得好看,旁人就应该会喜欢你,对你好?万一那人是瞎子呢?万一那人有面孔分别困难症,世人在他眼里就没有什么不同呢?”
我咬了咬唇,说道:“可是话本上说……”
白越打断了我的话,漆黑深邃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说:“你凭什么就认为话本上写的就一定是对的呢?而且,我更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那么想要人喜欢你啊?”
为什么想要人喜欢我呢?在我曾经决定拼命修炼的时候,我也反复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恰在此时,不远处的树上,有一双黄莺双双归巢。察觉到父母的气息,才破壳不久的小黄莺纷纷露出了头,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黄莺的父母给它们喂食,用嘴给它们梳毛,看似普通的举动里,藏着道不尽的爱意。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开口道:“因为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过去。这样的我,很难融入这个世间,注定了会尝遍孤单寂寞的滋味。人间有句很美的古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有人喜欢我,愿意陪我一辈子,我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其实作为我们那一族唯一的妖怪,从记事开始,我就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人修炼,一个人发呆,一个人活着。我很羡慕凡人的热闹,羡慕凡人的群居,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想成为那红尘紫陌中的一分子。
而对于我这样一个孑然一身的妖怪来说,借助婚姻融入人类中间,是最容易被接受认可的吧。只要有了爱我的丈夫,就会有孩子。我会拥有父母,也会成为别人的父母。这样,我就有家了。
可是这样的话,我不能对白越说。但聪明如白越,听了我的话,或许也明白我的一些想法。
所以他万分感慨地对我说:“我还以为你是立志做绝代妖姬呢,没想到扯了半天,就是想找个良人,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没出息!”
我颇为不服气地道:“你一个人行走江湖,难道从来就不觉得孤独吗?”
白越声音低沉道:“天才注定孤独。与孤独为生,伴孤独而死,这是我无法摆脱的宿命!更何况,如今放眼天下,尽是凡夫俗子,无一人可配得上与本公子为伴。”
自恋是种病!但白越显然已经无药可治了。
第3章 白鹭城往事
山间小道虽然崎岖难行,却比走大道省时许多。
大约快到黄昏之际,我和白越终于抵达了白鹭城。且由于我二人的容貌都极为出色,排队进城的时候,还引发了不小的骚乱。
直到快临近城门口接受检查的时候,许多百姓依旧时不时地看着我们,纷纷窃窃私语。因为我很早就知道自己生得极美,所以此时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和各种指指点点,也只当他们是在感慨我的美貌,未作他想。
只是接受路检的时候,人人手中似乎都拿着路引,我觉得自己两手空空地过去委实太过异样,便问白越道:“必须要那个东西才能进城吗?”
白越道:“这是自然。要没有这些东西,谁知道你是什么地方的人,从哪里来,准备到何处去。”
想着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我不敢胡乱捏造,便笑容真诚地向白越伸出了手:“还请公子借路引一阅。”
白越不为所动,依旧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借。”
我无奈,眼见距离城门越来越近,便只好对一旁不停地打量我的一个大胡子汉子温声道:“敢问大哥可否借路引一看?”
大概是生平第一次被我这样的绝色美人问话,大胡子当即脸色大变,丢下一个路引在我手里之后,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我拿着他丢下的路引,有些忧伤地道:“我又不嫌弃他长得平平无奇,他怎么就这么无颜见我呢?唉,果然太美,也是一种罪过。”
白越屈指弹了弹袍角染上的尘灰,云淡风轻地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因为害羞,而不是因为害怕呢?”
我下意识地脱口道:“他又不是道士,识得妖气,又怎么可能……”
说到一半,我察觉不对,立马用手捂住了嘴。不过好在人群中谈话的声音比较大,白越并没有听清楚,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努力将表情调整自然,道:“我刚刚说,我长得这么好看,又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他根本没有害怕的理由啊。”
白越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前方有身着盔甲的黑衣士兵扬声道:“到你们了。”
白越将路引递上,顺利过关,然后牵着白马在城门口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我。
我也用妖法将那个汉子留下的路引改了内容,然后递了过去。
“王家村村民,王铁栓,进城寻友?”那黑衣士兵有些不敢置信,道,“王铁栓当真是姑娘真名?”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没错没错,是的是的。”
城门口,白越眼底的笑意更深。
黑衣士兵还欲再说些什么,就在此时,另外一个面色凝重的青衣士兵附在他耳边说了一些什么话。那黑衣士兵瞬间变得脸色苍白,连额角都渗出了汗。待那青衣士兵语罢,黑衣士兵竟想也未想,便将路引丢到我怀中,连连对我挥手道:“赶紧走……”
我想,许是因为那位黄衣将军对我一见钟情了,所以才会让黑衣士兵不要为难我。虽然我不能跟他在一起,但为表感谢,我还是回头对着他丢了一个飞吻过去。
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本来准备登高上城楼的黄衣将军被我的飞吻所惊,犹如脱了轴的车轮一般,从城楼上骨碌碌地滚了下来。周遭士兵也被吓了一跳,急忙大呼:“将军!”
原本井然有序的城门,顿时变得乱糟糟的一片。
白越指责我道:“你吓到别人了。”
我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太过激动才会失了分寸?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白越看了一下城楼,又看了看我,神情悠远:“究竟是谁说的对,很快就知道了。现在本公子对你的路引有些好奇。”
我死死捂住路引道:“你刚才都不给我看,我凭什么要给你看啊!”
白越目光越过我,径直落在一旁人声鼎沸的酒楼,说道:“你说呢……”
我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在尊严和食欲之间挣扎了一瞬,便果断递上了路引:“先说好,你付饭钱,我才给你看的啊。”
白越将路引展开,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方才将其丢回我怀中:“看来你是真失忆了……”
我语气淡淡地道:“那不是很早之前就说过的事情吗?”
白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