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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明-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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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人不在眼前,大家都还意识不到六岁是多小一娃娃。现在面对面见了李梦阳才意识到“六岁”以及“小神童”是怎么个概念。
  “我还是头一次瞧见这种叫人耳目一新的看法。”李梦阳望着文哥儿调侃“若是多攒一攒说不定可以出一本别开生面的诗话。”
  明朝读书人大多最爱读《沧浪诗话》可以说是大伙品诗的指导方针。
  诗读得多了自己也爱写,比如李东阳写《怀麓堂诗话》杨慎写《升庵诗话》。
  要是文哥儿点评唐诗李东阳可能还会觉得他还有点不够资格可要是侃侃宋诗就没什么所谓了反正大伙都觉得“诗在盛唐”,集体轻慢宋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像李东阳这位文坛前辈一样什么诗都读一读的,反而是少数。
  文哥儿听李梦阳这么一提议,倒是真有些意动。
  今年他可是王六岁了,该给王六岁留下点值得纪念的东西。看看去年的王五岁还蹭了本《几何学》的二作呢,王六岁怎么能输给王五岁!
  文哥儿道:“师兄的提议很棒,我要是攒够了稿子,一定出一本专讲美味的诗话。到时候师兄你可要给我写序!”
  这一声师兄叫得顺口至极,李梦阳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仔细一琢磨,杨一清算是他老师,李东阳算是他师伯,文哥儿这么喊倒也没错。就是算算文哥儿的老师数量,李梦阳就对他有几个师兄弟感到十分好奇。
  ……这不得遍地都是师兄师弟?
  这就是神童的人际关系网络吗?
  李梦阳道:“有西涯先生他们在,哪里轮得到我来写序?”他很是谦逊地给文哥儿分析起来,“何况我若是没能高中,到时还不一定在京师。”
  文哥儿道:“师兄你可是解元,怎么会不中!”
  他又给新来的师兄介绍了一下罗玘,说这位罗师兄也是解元出身,京师真是三步一解元、五步一状元,你科考时没考过第一都不好意思和人说话!
  罗李两解元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仪表堂堂,颇合眼缘。
  罗玘笑道:“师弟放宽心,会试与乡试差不离,你只要正常发挥定然榜上有名。”
  这是也比照着文哥儿来认师弟了。
  李东阳素来是爱热闹的,多了个后生只觉谈兴更浓,四人围炉闲谈古今诗词,不时捧着热饮子喝上几口,只觉身心都十分惬意。
  不多时,有人来报说烧鹅烤好了,李东阳也不嫌荤腥坏了书房的清雅,直接叫人把烧鹅端了过来。
  由于李东阳特意吩咐过,所以这烧鹅烤的时候特意撒了不少花椒,如今片成薄薄的一片片,每一片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香得文哥儿直接把李白杜甫全忘了,期待不已地看着那盘香喷喷的烤鹅。
  李东阳瞧见他那馋样,给他夹了一片皮脆肉嫩的鹅胸肉,乐道:“来,先给你来一块‘放翁烤鹅’。”
  文哥儿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登时乐滋滋地接了过去,啊呜一口把送上门的那片“放翁烤鹅”咬了大半。
  有李东阳和文哥儿起头,罗玘两人自也不再拘束,都取了筷子夹肉吃。
  不知是不是因为文哥儿吃得实在很香,四人围着炉子把一盘烤鹅分了个干干净净,很有种与陆放翁跨时空聚餐的快活。
  陆放翁说得果然不错,烧鹅加花椒果然香得不得了!
  下次得找机会试试豆豉炖鸡才行。
  文哥儿吃饱喝足,溜达出李家准备归家,看到不远处的丘家府邸又想起自己还没去给老丘拜年。他摸了摸自己刚收获了一轮点评的新作,大摇大摆地揣着它去找丘濬,和丘濬说起自己要写《吃喝诗话》的事儿。
  丘濬额头青筋跳了跳,说道:“你这是什么名儿?”
  这种玩意他都不想摆在自己书架上!
  文哥儿道:“先生他们听了都说好!”
  丘濬心道李东阳果然是不着调的,自己一天到晚瞎写,还鼓励文哥儿写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
  李东阳要是在这儿,一准要说文哥儿胡说八道。分明是李梦阳鼓动他写的,怎地就成他这个老师干的了?他只是没有反对罢了!
  李梦阳做的事,关他李东阳什么事?
  真是岂有此理!
  可惜李东阳不在这儿,根本没办法替自己辩驳。
  丘濬虽是不太看好文哥儿这本诗话,却还是接过文哥儿的新作读了起来。
  诗话本来就是读诗之后的感悟,有人分析技巧,有人分析感情,有人分析背景,畅所欲言,没有定式。
  现在文哥儿从饮食养生角度读诗,倒也不能说有太大的问题。
  就是这文章里展现出来的陆放翁与大伙认知中不太一样。
  事实上要论南宋哪些诗人在元、明、清以及近现代评价最高,那陆游、杨万里、范成大这三位私交甚笃的好友是排得上号的,三人都属于到后世还有诗作被选入教材的那种。
  探索他们生平经历(八卦)、分析他们传世作品的人自然也最多。
  倘若丘濬接受过后世信息时代的洗礼,肯定会联想到很多标题:《颠覆!我是陆游,我为四川美食代言!》《震惊!历史上最会吃的诗人居然是他……》……
  可惜丘濬还是头一次看这类文章,读来便觉新鲜得很。
  丘濬给出自己的建议:“‘吃喝诗话’太俗白,失了几分雅意,不如改成‘饮食诗话’。”
  文哥儿听了直点头,表示丘濬这个名字实在太棒了。
  反正《吃喝诗话》就是他随口胡诌的,老丘给他起好名字他自然是直接拿来就用!
  《礼记》有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
  饮食之好和男女之情是人们最基本的欲求,死亡和贫苦则是人们最厌恶的事,这都是人的本性,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不顾人欲、不避生死、甘于贫苦。
  对于理学推崇者来说,最崇高的追求自然是做到“存天理,灭人欲”(此处指对自己的要求)。
  丘濬这个理学家对享受荣华富贵就没有太大的追求,不过他对吃好喝好还有那么点执着,对于著书立说也还有着浓厚的兴趣,目前终究还是没能到达“灭人欲”的境界。
  丘濬和文哥儿闲扯了一会,鼻子忽地动了动,转头瞅向文哥儿:“我怎么感觉你身上有股烧鹅味?”
  文哥儿闻言立刻往自己左边袖口嗅了嗅,又往自己右边袖口嗅了嗅,感觉可能是吃烧鹅的时候沾上了香喷喷的烤鹅香味。
  他只好向丘濬坦白:“刚才罗师兄读了我的文章,说是应该就着烧鹅吃,先生就真的叫人去准备了。”
  为了吃上烧鹅,他还听李东阳他们讲了好久的唐诗宋诗呢!
  得知在李家吃烧鹅的还有自己在国子监关照过的罗玘,丘濬横了文哥儿一眼,说道:“别人谈诗论道,你就光惦记着吃了?”
  文哥儿道:“他们说的我又不懂,哪里插得上嘴?”
  丘濬道:“那你还想学人写诗话?”
  文哥儿理直气壮:“合该趁着我才刚满六岁敞开了写,只写我想写的,别人看我年纪小,必然不会和我计较。以后成了王十六岁、王二十六岁、王三十六岁,就不能乱写了!”
  要是让他学着《沧浪诗话》那样点评什么诗之法、诗之品、诗之体,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且不说他在这些方面的了解远不如李东阳他们,就算他真把这些都学透了,也不乐意干那等拾人牙慧的事。
  丘濬又睨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是“我怎么觉得就算你成了王九十六岁还是爱胡写瞎写”。
  文哥儿哼哼唧唧地说道:“您少瞧不起人!”
  人肯定是一长大就会变得成熟可靠,绝对没错的!
  丘濬道:“既然你已经在你三先生家吃饱了,便莫要在外面久留了,快回家去吧。”
  文哥儿道:“左右也没什么事,我把今天的稿子校阅完再走。”他已经六岁啦,早上出去玩耍一早上就够了!
  丘濬没说什么,把写好的稿子递给他。
  很明显,过年也没挡住他写书的热情,大年初一他也攒了好几篇稿子!
  文哥儿认认真真把稿子校阅完,见丘濬又捧着本新书在那儿专心致意地读,立刻跑过去要给丘濬念书,不让丘濬一天到晚用眼睛。他可是记得老丘有一只眼睛视力都快归零了!
  既然文哥儿执意要念,丘濬便随他去了。
  一本书念了过半,文哥儿就闻到了外面飘来的饼香。
  文哥儿吸了吸鼻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冲冲地问:“您蒸了‘阁老饼’吗!”
  丘濬骂道:“什么‘阁老饼’,一天到晚净瞎扯!”
  文哥儿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把书一搁,拉着丘濬去看“阁老饼”是不是已经能吃了。香软可口的阁老饼,蒸久了可就不软和了!
  作者有话说:
  老丘:你身上有他的烧鹅味……
  文哥儿:?
  *
  注:
  ①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出自《礼记》
  …
  ②存天理,灭人欲:
  这个观点二程、朱熹、王守仁他们都陆续或归纳总结或注解沿用
  他们说的“去人欲,存天理”,类似于孔子说的“克己复礼”,主体应该是学者自己……
  像朱熹是这样注解的:
  【人之一心,天理存,則人欲亡;人欲勝 ,則天理滅 ,未有天理人欲夾雜者。學者須要於此體認省察之。】
  【故學者必須先克人欲以致其知,則無不明矣。】
  【飲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
  【道夫曰:「莫是克去己私以明天理,則仁自然熟,義自然精?」曰:「此正程先生所謂『涵養必以敬,進學在致知』之意也。」】
  这些话的主体针对的对象都是“学者”或者“自己”
  可惜大概是自己做起来实在太难了,所以很多人都拿去要求别人了(bushi)


第191章 
  文哥儿吃得肚皮饱饱还要摸着肚肚和丘濬感慨:“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一点不难!”
  这是出自《论语》的话,孔子对着那种“整天吃得饱饱的却从来不动脑子”的家伙感慨“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难矣哉)!
  孔子表示你哪怕下个棋都比无所事事不动脑要好!
  好好的劝诫的话愣是被他胡诌成“一点不难”。
  丘濬:“…………”
  丘濬把王六岁撵走了。
  王六岁溜达回家告诉他娘自己在外头吃饱了就径直回房习字去了。
  赵氏得知文哥儿又跑外面蹭吃蹭喝,很无奈地让人别备文哥儿的晚饭了。对于这种事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与此同时宫中的朱祐樘夫妻俩留寿宁侯一家吃家宴,心情都很不错。
  寿宁侯张峦年底病了一场,本来御医都觉得凶多吉少结果有个御医说是从一处医案上看到过相关的病症,冒险给张峦用了药。如今寿宁侯张峦已经病愈了再没有几个月前的虚弱模样。
  据那御医谢恩时的自陈,这事竟还和文哥儿有点关系。
  都是因为文哥儿这两年时不时去太医院讨点医案看,所以御医们写医案、看医案的劲头特别足。
  且文哥儿常年在翰林院与丘阁老家看书,找到太医院没有的医案也会叫人抄一本送过去光是这两年里头就往太医院的藏书处里搜罗不少新医案。
  医术这东西既要有充足的理论知识也要有丰富的临床经验。
  御医们都这把年纪了行医经验还是有的时常分析不同的医案、积极与同僚们探讨交流,无形中又把他们的经验发挥出了最大的用处。
  当初通政司的人瞧见这道谢恩折子就只有一个感觉:怎么又是你?!
  王家这位小神童可真是人还不在朝堂就已经在朝堂中留下诸多传说。
  太医院的御医救了寿宁侯一命跟他一个在翰林院读书的小娃娃又有什么关系?偏他就是让那位获得奖赏的御医谢恩时都带他一嘴!
  朱祐樘当时看了御医的谢恩折子,本来是要赏一赏文哥儿的,叫刘健给拦下了,说文哥儿还小,屡次受到宫中恩赏难免要引人羡妒,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
  虽然当时没有赏赐文哥儿,可朱祐樘并没有忘记这事儿,家宴上还拿出来与国丈张峦讲了讲。
  张峦对文哥儿也算印象深刻,毕竟他都因为文哥儿揍了好几次儿子了。
  得知自己当初是怎么被御医从鬼门关里捞回来的,张峦对这位小神童的观感又更好了一些。他看了眼正吃特别欢的两个儿子一眼,只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难道当真要状元爹,才能生出那么聪明又省心的儿子?
  张峦很想叹气,又想起这大过年的,叹气可不太吉利,于是决定先让两个儿子先欢度正旦。等明儿一早,他再找个由头揍他们一顿!
  还得先支走妻子再揍。
  张峦暗中在心里盘算着“揍儿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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