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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姝想了想,说:“我跟你一起吧,正好,直接从那边就去医院了。”
闻言,江知野脚步蓦地一停,站在门口,侧头看向她。
门前灯火萦纡,昏黄的光线细细碎碎落在他眼底,将他瞳孔的颜色照成了浅棕色。
他低下眼,似乎是思索了片刻,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怠:“你确定?”
乔姝说:“我……不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
半塘巷子深且窄,车子开不进去,江知野将车子停在路口,下车走过去。
乔姝今晚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心情比第一次复杂很多。
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先前在她脑海里不断萦绕的那些事情。
但尽管不去想,有些东西还是如小羽毛一般,见缝插针地往她思绪里钻。
她深吸了口气,那种如影随形的窒息感差一点就将她吞没时。
前面突然亮起一束光来。
江知野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那束光正是从他手机里传出来的。
他的脚步停下来,回头看向乔姝,似乎是嫌这暗巷太黑了,顿了一顿,将手机递到乔姝手里。
“拿着。”
乔姝疑惑地看他。
江知野说:“站在这里,照着楼梯,别动。”
“……噢。”估计是怕上楼看不清路,所以要她帮他照亮。
乔姝点点头。
带着他体温的手机被递到她手里。
和她花里胡哨的手机不同,他的手机上面没有套任何的手机壳,就只是最原始的黑色机身,薄薄一片握在她手里。
江知野将手机递给她以后,又抬眼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神情还算正常,才跨步往楼上走去。
上去后,才意识到他拿钥匙过来的行为有些多此一举了。
方才乔姝跌跌撞撞走出来,门半敞着,次卧微弱的灯光照下来,昏黄的一盏,根本还没来得及关上。
江知野重新将钥匙揣回兜里,按照乔姝给他的描述,找到门旁的开关,摁开灯。
屋里一瞬间亮起。
江知野径直往次卧的方向走。
路过客厅时,他的余光往旁边一瞥,忽地看见摆在堂屋正中央的,陈德容和沈冬仪的照片。
照片做得很大,外面是一圈黑色的包边。
照片前摆着果盘,里面的水果像是放了很久了,已经有些腐烂。
江知野的脚步顿了片刻。
他眉一低,屋里暗沉的光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晦暗不明。
只两秒,就抬起脚,朝照片的方向走去。
他垂下眼,面无表情将陈德容那张照片从桌上拿起来,手臂向上扬。
然后,很用力地,砸在了另一端的墙面上。
屋子里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响。
乔姝手一颤,心底生出不安来,在楼下唤:“江知野?”
她问:“你怎么了?”
男人低下头,目光在陈德容那张碎裂的脸上停留片刻,走过去,高档的皮质鞋底用力碾上去。
听见楼下人的问话。
他眼睫半抬,嗓音轻软,带着几分低沉的笑。
“没事,不小心碰到桌子了。”
“哦。”乔姝放心心来,“你小心一点,这房子太小了,很容易就碰到自己。”
“放心。”江知野收回脚,说话的声音很低,也不知乔姝有没有听见。
他说完,又抬目看了看沈冬仪那张照片。
照片里女人笑得温柔,神色间依稀能看到几分乔姝的影子。
心头的暴戾在眉间涌动片刻,到底顾及她生下乔姝,没有像方才对待陈德容的照片那样粗暴。
他抻出食指,按按眉心,唇线漫不经心往两边一扯,忽地抬起脚,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一般。
用力地朝桌角踢了一下。
照片应声倒下来。
桌上那几只腐烂的水果,在猛烈的撞击之下,发出更加难闻的——肮脏的、腐朽的、难以见光的气息。
港城人迷信。
江知野很小的时候,江毓明就找过很多所谓的大师给他算命。
耳濡目染。
他小的时候,也迷信了好一阵子。
栓红绳,戴金玉,每次路过什么道观寺庙,必定要走进去,三跪九叩地虔诚叩拜。
香火钱眼也不眨地大把往里洒。
后来他长大一些,受了些文明的教育。
不那么相信鬼神的存在。
但到底从小的观念根深蒂固,他还是从心底里敬畏的。
他现在也敬畏。
不但敬畏,他是真心希望这个世界上存在鬼神,存在因果业力。
就这样简单的死去,太便宜陈德容了。
他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依然生生世世受尽惩罚,不得平静。
至于他自己么。
江知野低头笑了笑。
是善是恶,该受什么样的惩罚,那都是他死后的事情了。
他活着,他主他心。
他要让那些伤害,欺辱她的人,都受到应尽的惩罚。
他要让她两只手干干净净,肩上没有任何负重地去活。
他要让她自由,丰盈。
被万人仰望。
至于他如何。
百年之后的事情,谁又在乎?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没有肥起来的甜嘤嘤~
谢谢你们鸭,明天努力肥肥!
第30章 红糖水
拿到东西后; 他们就直接回医院了。
晚上十点过后的病房,快要到门禁的时间,走廊里只有寥寥行人; 整个空间都很安静。
乔姝将东西递给陈墨。
因为方才经历过那样的事情; 她此时再看到陈墨,先前努力压下去的; 对他的排斥感,此时又不可遏制地冒了头。
念及陈墨还在受伤。
她怕自己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因此只好沉默。
没说几句; 就起身想离开。
陈墨大抵看出了她想走; 没话找话地指了指在走廊里等她的江知野,问:“那是你男朋友吗?”
乔姝转过脸。
空荡荡的走廊边; 江知野倚墙而立,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只手上捏了根烟,没点,就只是在手中把玩。
后背抵墙,头微勾; 肩膀松垮地落下来。
医院里的灯都偏明亮; 过曝的灯光落在他身上,露在外面的手腕冷白一片,青色的手筋蜿蜒而上; 匀称凸起。
散漫而倦懒。
路过的护士大约是瞥见了他手里的烟,低声嘱咐他在病房的区域内不允许抽烟; 不知是不是好看的人的特权; 声音比方才同对面的大叔讲话时; 要柔和几分。
他闻言; 懒懒地掀起眼皮,点头,手指漫不经心在烟嘴上揉搓了下,也不解释,只说抱歉。
护士便红了耳朵,问他:“你是来陪房的吗?”又说,“陪房的话,要提前登记的。”
“不陪房。”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哑,像是贴着耳朵响起催眠音乐一般,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感,刮蹭着乔姝的耳膜。
他说完,侧过头,下颌朝里一抬,目光倏忽与乔姝对上。
他语气微顿,懒懒散散地。
“等人。”
护士循着他的目光望向乔姝。
乔姝抿了抿唇,喉咙莫名有点痒。
她收回视线,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在陈墨探究的视线里,鬼使神差也重复了句:“不是。”
“是我一个……”她低下头,解释。
“很好很好的朋友。”
最后一个字落下来时,她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她身上。
乔姝捏了捏耳垂,忍住想要转回头看他的冲动,见陈墨点了点头。
他似是自言自语般道:“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总觉得这个哥哥有点眼熟。”
乔姝这才彻底敛回心神。
想了想,江知野以前在苏城跑车,陈墨确实有可能见过他。
她点点头,没接这话。
纵然陈墨不想她走,但没有做陪房登记的家属,十一点过后就不能再待在病房里了。
乔姝又仔细询问了一遍陈墨的状况,才起身同他告别。
陈墨低着眼,到底年纪还小,不大会掩饰情绪,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明天是不是就不来了。”
乔姝微微一愣。
“我回容城还有工作。”
G牌那边的代言人物料,她最近要赶紧拍上了。
要等她拍完物料,那边官网才能正式官宣她代言人的title。
原本这些东西早就应该投入拍摄了,只是之前公司有意拖延,加上她与公司的合约到期后,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各项交接问题。
因此才耽误到了现在。
已经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陈墨垂下眼,似是有些失望,低声“哦”了声。
乔姝按按眉心。
“陈墨。”她说,“回去以后,我会给你安排转学相关的事情。但是我提前说好,我不会跟你住在一起,我会另外给你安排住处,也不会跟你多见面。”
她叹了口气。
虽然知晓在过往的那些事情里,陈墨全部都未曾参与,也完全不知情。
甚至,某种程度上,陈墨也是受害者。
但是。
她转头看向江知野。
他侧对着门的方向而立,因她刚刚那一段话,也正看向她。
男人姿态松散,唇线平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情绪看起来很平静。
就仿佛在听一件完全与他无关的事情。
但是这种平静与平淡,却恰好是乔姝所需要的。
世人听见这样的话,多会劝她善良。
只有江知野会将她所有的反应,看作是应当的,正常的,合理的。
不值得讨论的。
她轻轻吐了口气,在陈墨紧张的注视下,缓慢开口。
她说:“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做一对互相不打扰的陌生人,好不好?”
。
从医院出来后,不知是不是担心乔姝再有应激反应,江知野还是直接将她带回了却之路。
这个房子乍一看好像和过去并没有很大的差别,但仔细一看,其实很多地方都同从前不太一样了。
卧室外修了干净的卫生间,地面上铺了一层浅色的木制地板,屋子里的桌子都换新过,他应该特意布置过的。
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一种温馨的感觉。
乔姝洗完澡,整个人钻进被子里。
将她送上来后,江知野便下楼了。
乔姝才知道,这一整栋楼的房子,都被他买了下来。
乔姝忙了一整天,昨天夜里也没睡好,头刚沾枕头,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的时候,忽地想起,很久以前,她还跟江知野说,倘若自己以后发大财了,一定要将这一整栋楼都买下来。
那时江知野说了什么?
他说,就只是这一整栋楼啊?我们乔乔也就这点出息了。
那么,他又是为什么要买下这栋楼呢?
明明买下了一整栋楼,每次回苏城的时候,却偏偏只住顶楼这一间小小的阁楼里。
乔姝睡到中途,从床上坐起来。
抓心挠肝的。
她拿出手机。
登入某个论坛,发帖。
【如果一个男人,他留下了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但是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为什么?】
发完,她就丢下手机,混混沌沌,继续进入了睡眠之中。
结果,睡到半夜,却再一次醒来。
这次是被肚子痛醒的。
不仅肚子痛,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
她揉了揉眉心,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床上爬起来,去了躺卫生间。
果然。
她最近实在太忙了,竟然忘记自己的生理期就是这几天。
好在,她有在手包里装卫生巾的习惯。
她回房间里找了一片换上。
可能因为小时候太不注意了,贪凉贪辣。
因此,自从她有月经以来,几乎每次生理期的前两天,都痛得昏天黑地。
平日里在家的时候,她都会备着暖宝宝,可这次来得太匆忙,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痛得不行,想了想,终于还是下了床,沿着楼梯走下去。
然后,停在了江知野的房间门口。
五分钟后,男人睡眼惺忪地拉开门。
他只穿了一身黑灰条纹的家居服,从熟睡中被吵醒,神色中压着几分慵懒,眉眼间带几分起床气。
于一片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薄薄的眼皮撩起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乔姝咬了咬唇,闻见屋子里有着浓郁的葡萄酒的气味。
她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也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
说到底,不管江知野现在如何照顾她,可能也只是顾及着往日情分。
也许并没有她想的那种,旧情难忘。
她生理期跑来找他的行为,实在逾越。
她垂下眼,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生理期畏冷,她直接裹着薄被就来了,被褥有厚度,将她小小一张脸托在里面。
脸色苍白,眼角晕着水汽,与几分浅浅殷红。
她抿起唇,因为过度的疼痛,而令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弱。
“我……做噩梦了,没反应过来,对不起啊,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