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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太子就比她要镇定,甚至还有心里斟茶喝。
等到肃杀之声止歇。
车帘叫人掀开,那人脸上还沾着没干的血迹,“启禀殿下,山匪总共二十八人,已经尽数毙命。”
顿了顿,“邢统领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还有两名兄弟也受了重伤。”
卫璟搁下茶杯,淡淡说:“叫他们好好治伤。”
“是。”
盛皎月听见邢坤重伤昏迷,心情复杂,怔忪发呆。她之前虽然祈祷着邢坤最好这辈子都不能再说话,也不想他就这么被山匪害死了。
卫璟见他心不在焉,以为他被吓坏了。
也是。
他被养的很好,想必从未遇过这种惊险的事。
不过这山匪来的蹊跷,不像是劫财,反倒更像是冲着要人性命来的。
卫璟眯起了眼睛,这件事还得仔细的查。
—
回京之后。
盛皎月被父亲叫到书房,问起了她哥哥。
她说:“哥哥的气色看着好一些了。”
盛暄心有宽慰,脸色好看了些,当初他在苏州也给儿子留下了心腹,能保他性命无虞。
儿子聪明,又有手段。若非这具不中用的身体,盛暄也不必铤而走险。
“太子在苏州可查到什么了?”
“我不知道。”
“回回问你都是不知道。”盛暄心有不满,冷下了脸说:“他们都说太子如今待你极好,这是好事。我也不求你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只不过日后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机,该做的事情你不能心慈手软。”
盛皎月明白她父亲是想让她做什么。
要她下。毒。
毒死太子。
上辈子,眼看着七皇子和张贵妃大势已去,再无翻身之地。
父亲狠心往她手里塞了毒。药,叫她在太子的茶水里下毒。
太子死了,剩余那些不成气候的皇子不是他们的对手。
盛皎月抬起眼,“父亲,您为什么一定要帮张贵妃?”
盛暄冷声:“你不必问!”
他禁不住表妹的哀求,当年她独身一人进宫,吃了许多苦才在宫里活下来,生下七皇子后还是千难万险。
他与表妹情投意合,若不是张家人执意要送表妹入宫。盛暄何至于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去遭那样的罪。
他十几年前没能帮她,这回不会再袖手旁观。
—
四月底,盛皎月收到了上任的文书,是去吏部当个打杂的。
从前的同窗嚷着要叫她请客庆祝。
盛皎月脸皮薄不好拒绝,提前订好酒楼的包厢,请的人不多,都是平日在太学里与她较为熟悉的同窗好友。
世子和江桓又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又来凑了热闹。
江桓一贯喜欢嘲讽她,这次也不例外,“盛兄请客怎么不叫上我们?好歹先前一同念了那么多年的书。”
盛皎月说不过他,又不愿将气氛弄得僵硬,忍气吞声装作没听见他说的话。
吃顿饭左不过两个时辰,等散了场,就不用瞧见让她烦心的人。
江桓气不过,继续出言讥讽:“不请我就算了,怎么对你未来的妹夫也如此冷淡?”
盛皎月彻底吃不下饭,提起这件事都倒胃口。
她斑点都不想嫁给顾青林。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江桓将他吃瘪,心情好了稍许。端起酒杯遥遥举起来,“江某祝盛兄节节高升。”
盛皎月没动眼前的酒杯,她酒量又不好,不会逞强。
酒喝了一半,裴小将军也来凑了热闹。
小将军这些日子在风月楼里找了好些样貌随了盛清越的少年,看着还像回事,叫他亲近就嫌恶心。怎么都不是滋味。
裴琅也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他,甚是想念。
这会儿看清楚这张熟悉的脸,舍不得移开眼,满脑子都是我得睡了他。
非得睡了他。
不尝到滋味他怕是要睡不着了。
半月不见,肤白貌美,叫人心痒。他今日捂得依旧严实,就露了段雪白的脖颈,衣襟扣的十分紧,穿戴整整齐齐,冷淡疏离的脸却叫他瞧出些□□。
少年面庞白净,从眉眼到下巴,每处都精致的无可挑剔。
闻着又香。
要命。
裴琅端着酒杯上前,“盛公子,我敬你一杯。”
盛皎月蹙眉:“我喝不了。”
啧。皱个眉也像在勾引人。
装的真是清纯,脸蛋白里透着红,像蒸熟了的流汁糯米甜糕,咬一口汁水充沛,滋味是又香又甜。
裴琅执意要他喝酒,其他没眼色的人纷纷附和。
顾青林忽然站了出来,“算了吧,她酒量不好。”
裴琅嗤笑:“你还没娶到盛家的人,这就开始帮衬了?”
顾青林夺过裴琅手中的酒杯,“我帮她喝。”
裴琅愈发不高兴:“我以前也不知道世子爷还是个热心肠。”
顾青林置之不理,仰头灌了三杯酒。
裴琅沉默良久,冷眼瞥着他说:“你对他还真好。”
盛皎月也觉得如此。
顾青林已经帮过她几次了,好的叫她心中发毛。
他似乎喝的有点多,自然而然对她招招手,“扶我出去。”
盛皎月觉得顾青林是有话要对她说,想了想还是朝他迈开了脚步。男人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侧,他的气息几乎贴着她的脖颈,屋外凌冽呼啸的寒风吹散了些滚烫的酒意。
忽然间。
顾青林一把用力将她抵在身后的墙面,烛火跃然,明灭昏暗的光照着她的错愕,微风溅起涟漪,搅乱心弦。
她感觉不妙,眼前这个男人盯着她的眼神就像饿了许久的猛兽。朦胧的醉意消散,眼瞳乌黑清醒,眼尾勾着冷冷的锐气,不复温和之色。
盛皎月的肩膀被他的双手钉在墙面,她感觉她的肩要被他指骨的大力捏碎了。
她心想,果然顾青林三番两次帮她解围都是另有所谋。
两面三刀的世子,才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顾青林低眸盯着被困住的少女,光束照着她熠熠生辉的花容,清瘦孱弱的娇躯莫名颤抖,衣襟被扯得略有些宽松,玲珑的曲线遮蔽在轻衫薄衣之下。
他口干舌燥,眼神深的仿佛要生吃了她。
盛皎月在挣扎中害得长发滑开,如墨铺陈在后背,她压着惊惧的声线,小声质问:“世子,你为何忽然对我好了起来?”
顾青林盯着她精致的脸,不慌不忙在她耳侧低语:“还能为什么?”
一声低笑过后,沉顿的呼吸渐渐幽静:“皎皎,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啊。”
婚约已定,揭穿她也无妨。
不用怕她会跑,
这可是太子帮他求来的姻缘。
她鬼心眼再多,也逃不开赐婚圣旨。
47。 第 47 章 乖乖当你的小新娘子(一……
盛皎月如遭雷击; 耳根子被震得发麻,呐呐迟疑吞吐出几个发怔的字眼:“什…什么?”
脸颊被熏出来的微红渐次退成苍白,唇瓣的颜色也渐渐变得浅淡。她的拇指逐渐弯曲; 指尖深深陷入男人的肩头; 用力想将眼前这个快把她逼得窒息的人给推开。
顾青林面色温淡; 眉眼间沁着难得真心的温柔。低垂眼睫; 神情柔和。
盛皎月撼动无果,胸腔里紧绷着口气; 不上不下憋得慌; 她这种时候还要嘴硬,侥幸的觉得自己听错了。
或者是顾青林喝多了酒; 把她认成她“妹妹”。
大片的光落在他背后,逆着光其实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大半都陷落在阴影中; 只有那双眼睛黑的发亮,吃人的眼神炽热的发烫。
她的皮肤像是被他的气息烫着了似的; 整个人往后缩了两下; 积羽成扇的睫毛止不住抖动; 她不安惶恐也不愿意让他看出分寸,只是硬着头皮说:“世子,您喝醉认错人了,我妹妹还在家里躺着。”
顾青林弯着腰贴近了她; 摁着她肩膀的手微微收了力,怕她疼; 他在她耳边低低笑了起来,敷衍至极,“嗯; 妹妹。”
他笑起来也是好看的,桃花眼弯了弯,不见平日故意装出来的虚伪和善,而是从他心底透出的愉悦。狭长眼尾微微眯起,笑容里存着真心。
他好像在哄她,说:“你说妹妹就是妹妹,日后若是喜欢也可以叫我哥哥。”
哪里都能叫哥哥。
左不过是种情调。
盛皎月心里仅剩的火苗一点点被他的话浇灭,她的表情脆弱易碎,她甚至不清楚顾青林是怎么发现她是女子。
她做事情小心翼翼,每步都走的万分谨慎。平常和顾青林碰面次数也不多,也不记得自己露出过什么马脚。
“世子,您不要再胡言乱语。”
她板着脸,神情严肃。
顾青林的眼神不慌不忙扫过她微白的面色,细白无暇的后颈落着几缕乌发,他伸手帮她整理好细碎的发丝,指腹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肌肤,温软细腻。
盛皎月被他抬手的动作惊的往后缩了缩,惊如惊弓之鸟,一惊一乍。
顾青林欣赏着她被揭穿后的慌乱,无论怎么装作淡然,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他说:“皎皎,我有没有在胡言乱语,你该清楚。”
盛皎月从他口中听见皎皎二字,简直起了鸡皮疙瘩,后背发凉。她的小腿已经有点站不住,被吓得脑袋发晕。
少女噙动唇角,身体发抖,好半晌说不出话。
顾青林刚才的确喝了不少,但是他的酒量其实还算不错,这点分量不足以叫他晕头转向神志不清。
他的本意并不是想威胁她,而是打算提前叫她做好准备,培养几分感情。
他既然要娶她,就一定会对她很好。
可是看她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还强忍着的模样,顾青林也有些难以控制恶劣的一面。
男人一只手捏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覆在她的腰肢,把少女往自己怀中带了两步,他低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盛皎月依然板着脸,略有薄怒。
顾青林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微翘嘴角,“你掩饰的很好。”
其实也不是好。
只是没人会往那么荒谬的念头去想。
何况他们算自小一同长大。认知难以改变。
谁想得到她从小就在装男子呢?
怨不得他之前被蒙蔽那么久。
属实是她骗人技艺高超。
盛皎月的心已经沉入深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依然不愿承认,冷冷的,“我听不懂世子在说什么。”
顾青林难得和她贴的这么近,舍不得松开手,这个距离能如愿闻见她身上好似带着奶味的甜香。
“府里的绣娘已经在准备嫁衣,我也不知你母亲给的尺寸对不对,待你试过之后,若是不合适,还能再改。”
盛皎月装聋作哑。
顾青林毫不在意,她愿意装鸵鸟就让她装,自己已经将话说的清楚明白。
他已经拿捏了她的命脉。
顾青林顿了顿,有句话犹豫半晌不知该不该说,他清咳几声,遮掩着不自在,而后面不改色同她说道:“总用布帛缠着胸口还是不大好,若是难受,以后就少同他们见面。”
盛皎月本来还能当个不折不扣的聋子,话音落地她就装不下去,面上起了薄怒,羞耻发红的脸有几分气,她梗着喉咙说:“你不要太过分了!”
顾青林哄着她,“嗯,是我多嘴。”
他抵拳咳嗽,垂首挡住泛红的脸,待恢复如常,又用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念:“我过两日会去盛府拜访,皎皎,你穿裙子来见我。”
盛皎月抬起手在他脸上留了一耳光,她心肠不狠,气急了打人也不重,“顾青林,你不要欺人太甚。”
嗯,连世子都不喊了。
连名带姓,还挺顺耳。
顾青林还得装的正人君子,不能太过得寸进尺,他还是心急了些,若真能沉得住气,就该蛰伏到大婚那日。
她成了他的世子妃,他做什么都是合规矩的。
顾青林挑起她的下巴,被她冷冷避开,怕将眼前好脾气的小兔子惹得炸毛,他收敛了几分,扯了扯嘴角说:“我若欺人太甚,就不会让你还能去参加科考,早就逼迫你们盛府定下成婚吉时,叫你往后再难出门。”
盛皎月也知道他没说假话,若若是侯府逼得紧,一定要他们定下婚期,他们也拿不出抗旨的由头。
顾青林有些舍不得看她蹙眉,但他忍耐多日,忍得跟辛苦,情难自控,“乖乖等着当你的小新娘子。”
她有点装不下去,心慌意乱,眼尾被吓得隐隐泛红,她忍辱负重,压低了嗓子里的声音怕被别人听见,咬着牙说:“你又不喜欢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