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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风流-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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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寇园(四)
  长公主府。
  赵颂躺坐在落满了阳光的横榻上,给小郡主梳着头发,“好了。”小郡主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发髻,起身跑到铜镜前看了看。赵颂见她如此在意自己的外表,问道:“你是要出门去找那位谢家小公子?”
  小郡主惊得回头瞧她,赵颂笑了起来,打量着她道:“我们家玉柔真的是好漂亮啊。”
  小郡主被说的有几分羞涩,又回头看向镜子,十四岁的少女盈盈地站在水银色的铜镜中,鹅黄色的襦裙衣摆上缀着赵氏皇族才能用的黄金玄鸟纹,纷纷灿烂。她的外祖母在身后慈爱地打量着她,“我们家玉柔长大了,是一个真正姿仪华丽的赵家公主了。”
  小郡主透过铜镜的反照看去,外祖母的眼中带着些她这个年纪并看不懂的悠远默然,朝她抬抬手道:“去吧。”
  小郡主带着自己写的诗稿出了门,正好在园中遇到了前来拜访的李稚,停下来朝他笑了下。李稚许久不见有人对他笑得如此天真美好,下意识心中一暖,也跟着轻轻笑了。小郡主跑下去了,他收回视线,继续在曹江的牵引下往正堂中走去,赵颂已经在屏风后等候多时了。
  李稚一进屋,赵颂便吩咐让赐座,听李稚说起皇帝要他保汪之令,她隔着琉璃珠帘笑道:“这帮人是将皇帝的性子拿准了。皇帝打小生长在深宫中,比旁人聪慧得早,先帝生前偏爱先太子,其余孩子都不为他所看重。一个孤独敏感的孩子在深宫中,除了日夜陪伴他玩耍的太监他还能亲近谁呢?汪之令看准了这一点,牢牢地将皇帝抓在手中,有了这枚护身符,没人动得了他。”
  皇帝的性格在外人看来充满了矛盾,他时而软弱,时而又强硬,这与士族对待皇帝的态度有关。赵徽好面子,长久以来,士族对他都是小事上恭敬供奉,但权力却一直拿在自己手中,这早已经成了君臣间的默契,只要皇帝的要求不出格,士族对皇帝会多有退让。
  汪之令尽管犯下滔天大罪,但他没有触及士族的核心利益,又加之谁都知道他对皇帝的重要性,皇帝在此事上若是强硬起来,士族最终还是会松口。至于戴晋那种在士族当中也不怎么合群的人,士族用得着他的时候,便推他去出头,但真论说起来,他的态度并非举足轻重。
  李稚道:“汪之令此人阴毒扭曲,毫无底线,这种人只会为自己的利益打算,不是知道感恩的人。他放任手下的人为所欲为,将来只会为皇室沾染更多麻烦。”
  赵颂本以为李稚今日上门是让她帮着为汪雪顺一案出主意,一听这话顿时感到意外,命曹江将珠帘打了上去。她其实何尝不知道这些,实话同李稚道:“我确实也看不惯他,可无奈皇帝离不开他,我这个做长姊的也劝不得。”说着便叹了口气,“我这个弟弟啊,虽然已经当了皇帝,却一直都还是那个敏感多疑的孩子,没有得到过太多的爱,也从没有真正地长大过。他连我也不肯相信,却唯独相信那个太监,只因为那太监对他百依百顺,曲意逢迎是为了他,坏事做尽也是为了他,唯有像这样献祭出全身心,才能得到他的信任。”
  李稚想了想道:“我听宫人们说,汪之令当初也是通过与其他太监争权才上的位,这是否意味着与皇帝亲近的太监并不只是他一个人。我那日在宫中见到一个年纪颇大的太监,汪之令将他放置在眼皮底下,任由宫中的小太监折磨欺凌,我当时问了一句,太监们闪烁其词,长公主可知道其中内幕吗?”
  赵颂已经很久没入过宫了,皇帝是天生薄情多疑的人,姐弟俩的情分随着年纪增长而变淡,皇帝对她并不十分亲近,她对如今宫中的局势也知之甚少,她让李稚仔细地描述那老太监的样貌,听着听着,她喝茶的动作停住了,“董桢……他竟然还活着。”一句话轻不可闻,唤醒了一段久远的记忆。儿时太掖湖的宫宴上,一身湖蓝色的年轻总侍中站在杨柳树下,安静地守着正在玩耍的小皇子与公主,风吹起来,他温柔地看着围绕着他追逐打闹的小孩,“慢些,仔细摔着。”
  赵颂放下了手中的杯盏,“你所描述的那人应该是皇宫上一任黄门总侍中,名叫董桢。他原是穷苦人家的读书人,因家中得罪了士族豪绅,举家被流放,自己也被治罪入宫。虽然是个身份寒微的太监,却有种贵族公子的温润气质,被先帝称赞‘腹有诗书气自华’,为先帝编撰过《起居注》,后来留在昭懿皇后宫中当差,照顾还未到学龄的皇子与公主。算一算年纪,他今年该有七十多岁了吧。”
  “听上去他的身份应当不低于汪之令,怎会沦落到这地步?”
  赵颂也有些没想到,她以为董桢是早就过世了,听到李稚将他与汪之令相提并论,摇头道:“董桢入宫时,汪之令还不知道在哪个乡下赌钱鬼混。董桢是昭懿皇后最信任的近侍,先太子还有皇帝在儿时都受过他的照顾,尤其是皇帝,皇帝是昭懿皇后唯一的亲生儿子,小时候身子骨弱,昭懿皇后将他养在自己宫中,由董桢一手照顾长大,皇帝打小依赖董桢,亲昵地称呼他为‘少伯’。”
  “那如今这又是为何?”
  赵颂沉默片刻,“你可曾听说过先太子的朱雀台案吗?”
  珠帘上波光粼粼,李稚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波澜,像是被风乍吹而过的幽静湖水,“听过少许风闻。”
  赵颂道:“皇帝与先太子不和,朱雀台案后,先太子身死,皇帝登基为帝,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不肯承认其太子身份,也不愿意赐谥号。十余年前,皇帝至太庙祭祖,董桢负责安排牺牲事宜,结果多出了份祭品,原来是董桢劝说皇帝解开心结,勿忘兄弟情谊,将先太子的牌位重归祖庙,享受供奉,皇帝勃然大怒,据说差点当场杖杀董桢,后被昭懿太后所阻拦。从此董桢再也没有在宫中出现过,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告老还乡。”
  昭懿太后早几年已经过世,董桢无处可去,听李稚刚刚说的话,他竟是一直都还留在宫中?且日子并不大好过。赵颂道:“董桢当总侍中时,汪之令并非如今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相反那时汪之令刚刚入宫,性情谦卑恭顺,董桢对他屡有提携,指派他去照顾皇子,照理说这今日不该如此。”她轻拧着眉头,最后几句话转而慢慢隐晦起来。
  李稚听完若有所思。
  打从长公主府出来,李稚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抬手叫上了萧皓,“你联系一趟宫中的人,不要借汪之令的门路,暗中打听下一个名叫董桢的太监。”萧皓应声点头。
  当晚,深夜的皇宫中,夏夜天气沉闷,老鸦叫声凄厉。偏僻的破败院子中,老太监正埋头对着微弱的月光收拾些破旧的木版,那双手上满是干裂的伤痕,但是清洗得很干净,一块块地将其中还成字的木版挑拣出来。一道黑色的影子覆盖在他面前的台阶上,须发皆白的老太监停住了手,慢慢抬起头看去,他的额头与脸颊上还有淤青与血痕,对方一言不发,老太监看上去有些迟钝,许久才低声问道:“您是?”
  对方道:“我奉大理寺少卿之命而来。”
  老太监在深宫中待了数十年,见惯了风云沉浮与大人物,他伸手在腰封上抹了抹,站起身想要行礼,却被对方阻止。老太监看上去有些拘谨,又有些不明所以,哑声问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您是董桢,董侍中吗?”
  年迈的老太监好似是被忽然问住了,一直过了很久,他才轻点了下头,“是。”如穿石的最后一滴水,落了下去,发出一声微末的轻响。
  对方退后一步,抬手对着他行了一礼,“见过董大人。”
 

第84章 寇园(五)
  夜深人静,无法入眠的李稚起身走到了门外,轻捏了下缠着绷带的手腕,负手看阶前如水夜色。庭院中草木葱郁,影子映在阶前有如漂浮着藻叶的黑色池水,他抬起头望去,夜色雾蒙蒙的,皇都的瓦檐间响起了不知谁家传出来的笛声,断断续续,这人间的寂寞长夜啊。
  萧皓提着盏灯进来,正好看见李稚站在长廊中沉思,他有些意外于对方还没有歇息。两只萤火虫,一高一低地在轻薄纱笼中飞着,李稚伸手拨开其中一张纱,发光的小虫逃了出来,高兴地振翅往庭院中飞去。李稚重新收回了手,一回头就看见萧皓立在阶下。
  萧皓莫名想到了一句话,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赵氏的子孙,也各有千秋。他是跟惯了赵慎的人,如今被派来跟随李稚,心中不免时常将二人拿来比较。和赵慎的杀伐果断不一样,李稚的气质要文静许多,身上还带着点读书人特有的清秀书卷气,很难想象这看着文弱单薄的人,不仅在权力场中左右逢源,更是凭借着一己之力拨弄风云。
  “事情安排好了?”
  “都安排妥当了。”
  李稚回屋拿了件外套,“睡不着,一起出去走走吧。”
  出了门后,两人没怎么转,又来到了刑部所在的那条大街上。相较于前些日子群情激奋的盛况,如今这条大街冷清了许多,其他状告汪雪顺的百姓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姚复一个人还坚挺地跪在刑部大门口,他面前是一小口漆黑的棺材,里面躺着他的女儿。无论李稚暗中如何打点,他始终不肯离去。远远望去,那一高一低的两道影子正像是两把锋利的钢刀,悬在汪之令等人的头顶,令他们日夜难安。
  据说戴晋也希望姚复先行起身,而这位没出息了一辈子、自觉此身愧对列祖列宗的落魄贵族是这样回复的:“今日我不单单为我枉死的妻女讨一个说法,更是为了饱受欺凌的永州百姓要一个公道,百姓们迫于豪强不敢出声,那便由我来做这第一人,发第一道声。”
  这一段话平淡质朴,并无煽情之意,却饱含“匹夫之怒,血溅五步”的忠勇,这是早已经堪称绝迹的贵族风骨,代表其为民请命、玉石俱焚的决心。汪之令听到这句话直接起了杀心,小人见到高尚而威严的东西总是会心生畏惧,第一反应就要将其彻底摧毁。若非李稚劝告汪之令,众怒难犯,汪之令如今怕是已经下了手。
  李稚站在瓦檐阴影中打量着那道跪着的身影,笛声还在呜呜咽咽响着,天将亮时,他袖手转身慢慢离开了。
  几日后,汪雪顺一案重审在即,李稚再次找到了汪之令,两人就此事进行了最后一番商议。李稚这阵子为了这桩案子四处奔波打点,士族也不甘示下,见他如此殷勤,索性将他也一齐推向了风口浪尖。他再见到汪之令时,脸上多了几分疲惫之色。
  “事情我都已经差不多安排妥当了。”汪之令刚要表现出感激之意,李稚却示意他免于客套,直接道:“这案子皇帝也盯着,不能再如之前那样粗暴地疏通上下,此路不通,我想要从告状的人入手,那群百姓我已经全部派人打点过了,届时他们都会反口咬住汪雪顺府中的管事,只要能够免脱一死,便有了无数转机。”
  汪之令深谙穷山恶水出刁民的道理,问李稚道:“他们靠得住吗?”
  “民不与官斗,一边是他们这辈子都肖想不来的荣华富贵,一边是不知何时会降到头上的无妄之灾,他们都是上有小下有老的人,自然知道利害取舍。”
  汪之令深知李稚的办事能力,一听这话心顿时放了下来,可随即李稚却一副别高兴得太早的神情望着他。
  汪之令道:“还有难处?”
  李稚点了下头,“所有人我都打点完了,唯有一个人,实在是软硬不吃,令我也十分头疼。”
  汪之令一看他的为难神情就明白了大半,“姚复?”
  李稚点头,“姚复此番被害得家破人亡,如今他孑然一身,将脸面全抛往刑部大门口一跪,心中已经没了任何顾忌,他唯一要的就是汪雪顺以及他背后的人偿命,为此不惜赔上身家性命。”
  汪之令思索片刻,再抬眼时,眼中有狠意一闪而过,暗示李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李稚摇头,“不可。如今太多双眼睛都盯着这案子,最忌讳动静过大。一旦姚复出了事,所有人都知道是谁下的手。姚复虽然微不足道,可宁州姚氏在朝中的势力却是不容小觑。”
  “那该如何是好?”
  李稚看着陷入沉思的汪之令,眼神倏然深邃起来,他慢慢转了下手中的白瓷茶盏,终于切入了今日的正题,“我有个主意,姚复此人必须尽快解决,但不能硬碰硬,我想,不如还是给他一些他想要的好处。”
  汪之令虽然身在深宫中无法直接插手汪雪顺一案,但他宫外的孝子贤孙却不少,称得上是手眼通天,姚复的性格他也有所耳闻,“你刚说这人是个硬茬,奔着同归于尽而来,不好收买。”
  李稚低头看茶盏中清亮透彻的茶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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