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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宁早就按捺不住了，飞奔过去蹲在地上摸摸这摸摸那的，兴奋的像是得了火腿肠的康康。
母子两个正看着这几个大盒子有些发愁，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帮你们送回家吧。”
辛愿的手僵住。
他的声音，即使已经有些沙哑，她还是能立刻分辨出来。
“叔叔好。”小宁有礼貌的打招呼。
厉南城蹲下来跟小家伙一样高：“你好，你叫小宁对吗？”
“是的，”小宁点点头：“叔叔，你认识我妈妈吗？”
厉南城喉间哽了一下，喉结上下滑动，他跟辛愿的关系，哪里能用认不认识来衡量。他们两个的过往早已经像是被猫咪玩乱的毛线团，缠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
“你妈妈。。。。。。。”厉南城顿了顿：“是个很好的女人。”
有人夸奖了自己的妈妈，小宁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叔叔，你也是个好人。”
厉南城轻笑：“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好人？”
“因为你很为别人着想啊，妈妈又要带着我，又要带这么多东西，肯定是不行的。妈妈说，为别人着想的人都是好人。”
“小宁，”辛愿把小宁拉回自己的身边，“妈妈还告诉过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的，你忘记了？”
小宁扁扁嘴：“陌生的好人也不行吗？”
辛愿被噎住，抬起头来警惕的看着厉南城，余光瞥到一边诚惶诚恐的店员，顿时了然。
“抽奖？”
厉南城知道她看出来了，索性也把话说开：“要是我买好送过去，你肯定不会要。”
“所以你就想出来抽奖的套子来给我钻？厉南城，我儿子要得东西，我会自己赚钱给他买，不用你的施舍。”
“这不是施舍，”厉南城走近一步：“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
第167章 弥补
辛愿把小宁抱起来，“我们上次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希望以后能够桥归桥路归路，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不知为何，虽然辛愿在生气，可只要能看到她，厉南城就忍不住唇角上扬：“桥归桥路归路。。。。。。。辛愿，我们之间是没办法切割开的，我也不允许你再离开我身边。”
辛愿沉吟：“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请不要自私的强加到别人身上。小宁，变形金刚妈妈一定会买给你的，我们今天先回家。”
小宁咬着手指，在辛愿怀里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厉南城。
“妈妈。。。。。。。”
“嗯？”辛愿打了公交卡，带着小宁在座位上坐下。
小宁乖乖的坐在辛愿的怀里：“妈妈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叔叔？”
辛愿顿了顿：“妈妈只是跟陌生人不熟悉。”
“可是妈妈当时来烤鸭店的时候，跟客人们都不熟，可妈妈还是很亲切的啊，为什么遇到这个叔叔，就很生气很生气呢？”
这个问题，辛愿答不出来。
过了几天，辛愿带足了钱准备去把那一套变形金刚买回来，却被告知昨天已经卖出去了，并且店里没有存货。
辛愿又去了别的几家店，奇了怪了，不单单没有变形金刚的模型，连贴纸都卖光了。
H市这是来了个变形金刚的疯狂发烧友？
当跑到第七家玩具店被告知变形金刚的一切周边都卖光了时候，辛愿才终于恍然大悟。
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除了厉南城，不做他想。
可自己却又偏偏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他。
小宁委委屈屈的扁着小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妈妈。。。。。。”
辛愿被小宁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的心里发软，掏出手机打给厉南城。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
“喂？辛愿？”
辛愿不想做过多的纠缠：“你。。。。。。。”满腔的怨愤，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电话那头传来他愉悦的轻笑声：“辛愿，答应别人的事情不能反悔。”
辛愿不懂：“什么？”
“你答应过，要给小宁买变形金刚的。”
“所以呢？”
“H市所有的变形金刚，都在我家。”
辛愿捏着手机的手用力的发白：“你到底想怎么样？”
厉南城坐在驾驶座里，看着不远处人行道上，气的胸膛起伏的她，只觉得亲近又遥远，“给我做一顿饭吧。”
“。。。。。。。”
“就一次，做完饭你可以立刻走，我绝不拦你。玩具可以让小宁随便挑，或者他想全部带走也可以。”
“。。。。。。。”
“辛愿？”
辛愿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力：“厉南城，我们这样纠缠下去有什么意思？”
“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没意思？”
“没有，一点都没有。”
“可我不这么觉得，”厉南城摩挲着手中已经掉了漆的胶皮笔记本：“辛愿，你的剪报本我看到了。。。。。。。”
辛愿倒吸一口凉气。
听他继续说：“辛愿，我们不要再这样推开彼此了好不好？你曾经问我爱不爱你，我想就算现在我说一万遍我爱你，你也不会相信。所以我选择用行动来证明，我可以照顾好你和小宁，我愿意照顾你们一辈子，我只是乞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仅此而已。”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厉南城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
良久，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的哭腔：“厉南城，你现在良心发现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辛愿。。。。。。。”
“我的孩子死了，两个孩子都死了。。。。。。。你知道那种骨肉从身体里生生剥离的感受吗？”辛愿吸了吸鼻子：“你从来都不懂，你以为我是因为你对我不好而恨你，其实我早就说过了，过去是我傻，是我蠢，是我一厢情愿，所以我认了，我过的怎么样那都是我自己的选的路，所以我可以原谅你。可我的孩子呢？他们在我的身体里只待了几十天就被他们的亲生父亲夺去了生命，厉南城，你口口声声说让我给你一个机会，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一起了，这两个小生命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辛愿说完这一番话，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沾湿了满脸。
风一吹，凉飕飕的。
她闭上眼睛，沉沉的呼吸着，隔着电流传入厉南城的耳膜。
她知道，厉南城也会痛，因为那两个孩子也属于他。
这是她心里的疤，也是她攻击的矛，一击即中。
电话没有挂断，两个人却都没有说话。
厉南城痛苦的蹙着眉，扒了扒精短的头发：“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他们已经不存在了！”辛愿歇斯底里的吼出声来，藏在自己心底里的痛苦就像是心里头坏掉的苹果，表面上看着光滑圆润，一旦揭开，里面已经是满目疮痍。
她说话的时候，只觉得齿冷：“厉南城，你总说会弥补，可这两条小生命，你拿什么弥补？”
说话间，黑色的卡宴已经缓缓停在了她身边。
厉南城的神色冷峻，挂掉电话：“辛愿，上车。”
“呵，”辛愿冷笑：“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沾染。”
厉南城面色不变，坚持：“上车，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弥补。”
厉南城带她去了城郊的墓园。
厉老爷子的墓碑旁，还有另外两座，石碑上都没有刻下墓主人的名字，只在右下角的落款处，写着小小的一行。
【父：厉南城叩立】
立碑的时间，正是她偷渡去墨尔本的第二天。
“两个孩子还没来得及起名字，墓碑就都空着了，”厉南城伸手，将墓碑上的杂草拂去：“辛愿，你给他们起过名字吗？”
辛愿抿唇，抱紧了小宁，不语。
她起过的。
厉康康，福寿康宁的康。
可这个名字如今听起来却像是莫大的讽刺。
“你说的对，我确实弥补不了两个孩子的生命，我罪大恶极，”厉南城望着远处，声音悠远：“我曾经无数次的祷告，希望这两个孩子的魂魄能找一户好人家，一出生就有父母的疼爱，在温暖和爱中长大。可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改主意了。”
辛愿皱眉看他。
厉南城说：“我有些贪心，我仍然希望，他们能回到我的身边，再给我一次当他们父亲的机会。欠他们的债，我亲自来还。”
第168章 厉害的厉
从墓园出来，气氛一度安静的可怕。
最后还是厉南城开了口：“先去我家里给小宁取模型吧。”
这一次，辛愿没有拒绝。
她以为厉南城说的“家”，是厉家老宅，没想到他却开车来到了自己曾经住了三天的市郊别墅。
别墅跟墓园几乎是分别在H市的两端，一南一北，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整整一间主卧，全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变形金刚。
小宁看得出来辛愿情绪不好，尽管再喜欢，还是紧紧的拉着辛愿的手不松开。
“妈妈。。。。。。。”
“乖，”辛愿说：“你慢慢挑，妈妈去一下洗手间。”
小宁乖巧的点点头，翻动玩具包装盒的时候也是兴致缺缺。
厉南城干脆挨着他坐下来：“不喜欢吗？”
小宁摇摇头，手指头扣着包装盒盖子上的小纸片，鼓起勇气问道：“叔叔，你是我的爸爸吗？”
厉南城一怔，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你希望我是吗？”
小宁又摇头。
厉南城有些失落：“为什么呢？我可以给你买很多很多的变形金刚。”
“可是你让妈妈难过，”小宁松开了变形金刚，垂着头低声说：“我从来没有见到妈妈这么难过，我宁愿不要变形金刚，我只想要妈妈开心。”
厉南城尝试着去拉他的小手，小宁挣了挣没挣脱，也就任他拉着了：“叔叔，你喜欢我妈妈对吗？”
厉南城点头：“对。”
“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小宁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觉得，妈妈也是很喜欢你的。”
厉南城将他的小手拉的紧了些：“你怎么知道？”
“在墨尔本的时候，有很多人追妈妈的，”小宁说：“但是妈妈都拒绝了，很温和的那种拒绝。虽然妈妈每次见你都会生气，有时候还会哭，但是奶奶说过，要是她不爱我，我做错事情了就不会生气，也不会哭。所以妈妈肯定也是爱你的，因为爱你，才会难过。”
厉南城有些意外，这才五岁大一个豆苗高的娃娃，说出的话倒是有点不符合他的年纪。
没有父亲的庇佑，小小的孩子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早慧的让人心疼。
厉南城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我曾经对你妈妈做过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让她很难过。”
小宁似懂非懂：“就像是我摔坏了妈妈最喜欢的水晶盒子，虽然妈妈不会怪我，可还是会难过好久？”
厉南城问：“水晶盒子？”
“嗯，”小宁点点头：“那是妈妈的宝贝，可是我贪玩，不小心摔碎了，里面的照片掉了出来，沾上了水，就看不清了。。。。。。。”
“什么照片？”
“好像是一张妈妈跟一个男人的合照，妈妈当时好年轻好漂亮，可旁边的人被水弄模糊了，看不出来是谁。”
辛愿年轻时候和合照，跟一个男人。
厉南城心中有个猜测，可又不敢完全肯定：“照片上有没有字？”
“有的啊，妈妈的身后一桩好漂亮的大楼，上面有一个厉害的厉字！”
是厉氏集团大厦。
果然。
“叔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厉南城像是对待生意伙伴一样伸出一只手跟他的小手交握：“小宁先生你好，我叫厉南城。”
小宁眼睛一亮：“是厉害的厉吗？”
厉南城笑：“是的。”
小宁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叔叔。。。。。。。你就是照片上站在妈妈旁边的那个男人对不对？”
有些事情还没证实，厉南城只能说：“有很大可能是。”
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汉相视一笑，心中都藏了一个小秘密。
辛愿在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自己，推门出来的时候还能听到楼上的两个人絮絮叨叨说话的声音，具体说的什么却听不真切。
辛愿苦笑，小宁倒是跟厉南城挺投缘，之前跟唐九夜认识那么久，都没有这么多话。
小宁估计还要玩上一会，辛愿看了看表，到了中午饭的时间。
厨房里被肉食蔬菜摆的满满当当，还有几种儿童面和儿童水饺。
算了，做饭就做饭吧，跟他较劲，总不能饿着小宁。
这里她生活过三年，厨房的一切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熟练的洗菜、切菜，配料准备好之后下锅，两个灶头同时开火，一边炒菜一边烧开水给小宁煮儿童面。
不一会，饭菜的香味就飘散整个别墅。
厉南城领着小宁下来，正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锅铲都不用，就两根筷子娴熟的在锅里翻搅，没几分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