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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萦姑娘客气,姑娘是我最羡慕的江湖人,自在,无拘束,又怎会同这二位有一样的心胸呢。”荣婉浅笑,朝着临街外的将军府示意了下。
自在,无拘束。
师父在时,她确实是这样。
如今却不是了。
桑萦心下稍沉,她望向荣婉,“荣姑娘今日会出现这里,当不是巧合吧?”
京中地形她心中有数,荣府是国公府,皇城根儿外,同陆家这二品将军府,隔了好远一段距离。
“是,也不是。”荣婉一笑,唤来身后侍女将桌上的茶换了,给桑萦也倒了一杯,“姑娘试试这茶,今冬新到的雪片儿,比这茶楼里的如何?”
“荣府亲备的茶点,自然比市井茶楼上的好出不知多少,只是荣姑娘来茶楼不为喝茶,为的又是什么呢?”桑萦接过茶盏却并未入口。
“如今京中市井流言纷乱,想必也是入了姑娘耳中罢?”荣婉抿了口茶水,慢着声音问道,“不知姑娘做何想?”
“荣姑娘也说,这是市井流言,那自是无根之言,”桑萦目光望向将军府门口,那里停了一趟马车,似是在等主家的人出来,桑萦收了目光,“只是这些流言,同荣姑娘是没什么关系的,荣姑娘却反而在意?”
荣婉也瞧见那候人的车马,见桑萦望过去,主动说道,“这是那位陆姑娘的马车。桑萦姑娘,如今京中流言明着同我是没有干系的,可实则,还是有些关联的。”
“愿闻其详。”桑萦等她继续说。
“当日在皇后娘娘宫中的情形,以桑萦姑娘的眼力自然不会瞧不出来,皇后娘娘有意许我做太子妃。”荣婉说到这,便定定瞧着桑萦。
桑萦也望着她,“确是如此,所以那位吕姑娘才会针对你。”
“吕姑娘可不只针对我一个,”荣婉笑笑,继续说道,“她针对我,只是因为她便是进宫,也只能做侧妃,够不上正妃妃位,但她也清楚,便是我不做这个正妃,也轮不到她来做,所以她只是瞧我不顺眼,却并未如何为难。”
桑萦捏着杯盏,望向街外,将军府中还未有人出来,荣婉这一番话,确是在理,只是听得桑萦心里不大舒服,她望着荣婉的神色也渐淡。
“听荣姑娘的话意,似是愿意做这个太子妃。”
“我荣家世代忠良,叔祖和祖父尽数葬身边地战场,我大哥和二哥也是年纪早早为国捐躯,父亲至今守着边境,没有我荣家,便没有如今皇室的版图。”
荣婉抬眼沿窗望向天边,语气虽淡,声音却格外笃定。
“我是家中如今的独女,若做太子妃,皇室定会对我父亲更有信心些,至少还能保他十年无虞,这太子妃,我当得起。”
桑萦知她话中含义,虽是心里不大舒服,可对这般忠良之后却也难生恶意,她淡声道,“那边祝姑娘心想事成罢。”
“桑萦姑娘此言可是真心?”荣婉瞧着她,莞尔一笑。
“真心如何,不真心又如何?”桑萦浅笑不语。
“若姑娘真心祝愿,那荣婉领情,”她话音稍顿,语气却微带锋芒,“只是姑娘若是真心相祝,我今日这一趟便是白跑了。”
听她此言,桑萦不动声色,等她继续说。
“姑娘可知,如今这满城纷说的谣言最早是从何处传来?”荣婉有意问着,见桑萦没有答她的意思,笑笑继续说道,“是宫中。”
“宫中?”桑萦眉微皱起。
“姑娘以为,就这位陆二姑娘,有胆子编排吕妙清的闲话?”
荣婉轻嗤一声,“她连婚事都指望着吕妙清,生怕吕妙清不同她一起,她便再没机会挤进京中高门显贵的宴会里,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议亲了。”
“她败坏吕妙清的名声,无异于自寻死路。”荣婉轻笑,“如今京中这般声势的流言,除了宫中,再没旁人能翻起来了,桑萦姑娘信不信,再过几天,这纷杂的故事便回变成是,陆二姑娘在宫中受了皇后娘娘冷眼,见娘娘带吕妙清和桑萦姑娘亲厚,心生怨愤,私下编排。”
桑萦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半点不感兴趣,看着满城四起的流言,本就有些静观其变的意思,荣婉这一说,她也觉得有理。
宫中传出来的……
难不成是陈颐?
荣婉适时开口,“桑萦姑娘,我对太子妃并非势在必得,做这太子妃,便要将自己一生都圈在皇家花园里,没趣,但是若我一人入宫,能换我家人平安,我也可以接受。”
“只是我在意的是太子殿下,当日在皇后娘娘暖阁中,殿下待姑娘的态度我瞧在眼里,如今这京中流言,只怕也是殿下在惩戒陆书语。”
“荣姑娘,难为你绕了这么一圈,有话便直说吧。”桑萦径直说道。
“桑萦姑娘痛快,我只想要姑娘一句准话,姑娘同殿下,应不只是流言吧?”荣婉微笑问道。
桑萦捏紧手中酒盏,沉吟着不知如何开口,荣婉耐心等着,也不催促。
许久,桑萦抿唇望着街边纷繁的人潮,低声道:
“他……是我喜欢的人。”
她声音轻细,却让荣婉听得分明,荣婉莞尔一笑。
“桑萦姑娘真教荣婉惭愧,若你我易地而处,我断不会有姑娘这般坦然。”
若换了旁人,只怕会说,他们两情相悦,或者已经心意相通,再不济也不会只说是自己喜欢。
满京城倾慕太子的姑娘不知有多少,这位真真被殿下放在心上的,反倒谦虚起来。
“荣婉自惭形秽,这太子妃位,便让旁人去争吧。”她望着桑萦笑道。
“为什么?”桑萦低声问了句。
她自问,与荣婉并无交情,自己也没有同样的筹码,值得她如此交换。
上一个这样无缘无故对她示好的人,还是陈颐,她一脚迈进去再难抽身,如今又来一个,她该如何回报?
“我荣婉虽非天香国色,却也不愿在一个心里没有我的人身上费心思,太子殿下又不是什么天上的神官,当不值得我如此费心。”
荣婉说到这,喟然叹声,“只恨我非男儿身,不能亲眼去看看埋葬我家叔祖兄长的地方究竟长什么样子,况且母亲身体也不好,家中没了我,更要出乱子。”
“……”她这番感慨太过沉重,桑萦无言,越过桌子,轻轻拍了拍荣婉细白的手背。
“是我煞风景了,姑娘莫怪。”荣婉一笑,将方才话题揭过,她沉吟片刻,终是忍不住道,“不过若姑娘未来离京,我确有一事想拜托姑娘。”
“荣姑娘请讲。”桑萦温声应道。
她很喜欢这位大气坦荡的荣婉姑娘。
“我……想请姑娘帮我寻个人。”荣婉似是有些难言。
“寻人?”见她面有难色,桑萦郑重应她,“荣姑娘要寻什么人?”
荣婉长叹一声,“是我母亲的小妹,名作秦如意,母亲素来最是疼爱这个妹妹,当年小姨母未到双十之龄便失踪于江湖,从此杳无音讯,母亲哭坏了身子,忧思惊惧,一病就是这么多年,若非母亲身边离不开人,我都想亲自去西南找找,解了母亲多年的心结。”
“在西南失踪了?”桑萦听她提到西南,追问道。
荣婉点点头,“小姨母当年给母亲留了信,说要去西南找人寻仇,从此便没了音讯。她不会武,又是娇养的秦家嫡女,说去寻仇,只怕是……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便是能落叶归根,母亲也不必以泪洗面了。”
“荣姑娘,待我给师门传信,托门中负责探查的师兄师姐也帮着打听一下,若有消息,便第一时间给你传信,可好?”见不是什么难事,桑萦应了。
“姑娘大恩,荣婉感念于心,在京中时,若遇到什么麻烦,我荣府上下定会竭力。”
说到这,荣婉朝她轻轻一笑。
“便是太子殿下,也有许多不方便办的事,我荣家这个国公府的名头,怎么都能顶些用处。”
“荣姑娘客气,若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送去荣府,还请姑娘宽心。”桑萦笑道。
“好,我也不同姑娘客套了,出来太久,也该回去了。这是我荣府的令牌,若桑萦姑娘闲暇无事,也可过府同我聊聊,我整日闷在府里,实在是无趣至极,过几日的上弦灯节,若姑娘在京,可一定要来找我玩。”
临街的将军府门外,陆书语带着婢女从内款款走出来,上了马车。
桑萦对着荣婉笑道:“好,若我在京中,定去寻姑娘一同赏灯,再会。”
第三十九章 下次不要再忘了。
同荣婉道别;桑萦走出茶楼,正看着陆书语的马车走过,她快步跟上。
方才荣婉同她说;这满京城的谣言多半还是宫中手笔;其实她到这陆府附近本也是心有疑虑;甚至想进将军府中;看看陆书语的情况。
依荣婉的猜测,这桩事宫中还会有后手;桑萦不知荣婉这般推测是出于她自己对京中诸般动向的敏感度;还是她背后的靖国公府在宫中也有自己的人。
她应下荣婉的请求,实则还是因为这位荣姑娘其人令她心生好感;愿意相帮,但眼下自己一人在京中,却也不能旁人说什么;自己便听之信之。
桑萦跟着陆书语,一路穿街而过;最终停在天香楼外。
陆书语踩着脚凳走下马车;快步进了天香楼大堂;熟门熟路朝着二楼的雅间走去。
二楼是一圈过道,低头便能瞧见楼下的大堂,眼见陆书语推门而入,桑萦也寻了间同侧的房间;将门栓紧。
她这房间同陆书语隔了些距离,只是这房间本身也是隔了声的;便是陆书语隔壁的房间,也是听不见什么话音的。
桑萦将紧闭的窗子打开,朝外瞧了瞧;这侧窗外边贴着城墙根,将天香楼后身这边遮掩得严严实实。
虽是桑萦心里清楚,这厢外面便是没有这般遮挡,只要不是临街,那这窗子她定是会爬一爬的。
桑萦双脚踩上窗檐木撑,双手搭上房顶的斜脊,稍稍借力,便无声无息翻了上去。
她来到陆书语房间的檐上。
“……这事真的和我半点关系没有,我们姐妹多年,我父亲也在武安侯军中效力多年,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她刚依在檐顶,靠近窗边,便听到陆书语委屈的自诉。
“姐姐莫怪,是我这丫鬟口无遮拦,我是半点没有怀疑姐姐的。”吕妙清信誓旦旦安抚了陆书语,又委屈道,“眼下满京城的人都说我同那位桑萦姑娘争风吃醋,着实让我心里难受。”
“妙清妹妹如此人物,同旁人提在一处,都是抬举了那人,也不知是谁的心思这般恶毒。”陆书语忿忿道。
听这般对话,陆书语微带惶恐和愤懑的语气,八成这事同她真的没有关系,桑萦正要起身离开。
“书语姐姐,现在就你能帮我了,你可一定不能不管我。”吕妙清软着声音撒娇。
“可是……我能做的事实在有限。”
“你帮我往外面传个消息,便说当日情形纷乱,连荣婉也跟着动了手,还差点划花了我的脸。”
听见荣婉的名字,桑萦顿住,皱眉等吕妙清继续说下去。
“妙清妹妹,当日我们争执是那个野丫头挑起来的,荣婉并没有同我们一起,如此做法,会不会得罪靖国公府?”陆书语稍带迟疑。
“靖国公府已经不是当年风生水起的荣家了,他们大势已去,我们还得好好过日子呢。皇后娘娘喜欢那个荣婉,这个时候将她也扯进来,省得让她在家里瞧我们笑话,待上弦灯节皇后娘娘办宫宴,她往年都不去,届时娘娘定也会问问我,那时便由着我们说了。”吕妙清笑道。
“上弦灯节的宫宴,妹妹要带我去吗?”陆书语惊喜问道。
“当然了,姐姐若不陪我去,我一个人会紧张的。”吕妙清笑着娇声道。
桑萦不再多听,小心起身,从方才上来的檐上回到自己的那间雅间。
双脚将将踩在地上,便听见清润的男子声音从她屋中传来。
“萦萦神出鬼没,真叫我好等。”
陈颐坐在她这间房中的软垫之上,面前小几上摆着茶点,正慢条斯理地喝茶,见她瞧向自己,他一笑,拍拍自己身边,“来。”
桑萦走到他身边坐下,“殿下怎么来了?”
陈颐扬唇,拿起另一只茶盏,添茶递给她,“我想见你了,便来了。”
“殿下神机妙算,竟知我此时在天香楼的雅间客房,”桑萦打趣他一句,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轻抿一口,有些惊异,“甜的?”
“你不是喜欢喝甜的?”陈颐偏头睨她笑道。
桑萦忍不住瞧他的杯盏,“殿下杯中的也是甜的?”
闻言,陈颐盯着她,一笑,将他手中黑瓷茶盏往她这边推了推,“尝尝?”
他都用过的杯盏,尝什么尝……
桑萦觉着脸热,偏过头,避开他含着笑意的眼风。
“我这可是刚从苍云山普罗顶上采下来的雪耳尖,给你混些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