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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她再不管不顾,也知道于唐家背后阴杜府一事上,唐家于情于理都站不住脚,不然怎会沦为外界传言的笑话。
再想到受不住打击已然半疯的祖母,唐加佳又是厌恶又是气闷,不接杜振熙的话茬,只一径咬牙道,“七少慢走。你答应帮我的事,可别半途而废,我等着你再送消息来。”
她刻意咬重“七少”二字,无非是提醒杜振熙,她还捏着杜振熙的身世秘密。
杜振熙无声点头,转身上了马车,车轮撵出庆元堂的后巷,再看不见唐加佳主仆矗立巷子口的身影,她抬手敲了敲车门,“以后但凡四叔出门,你只管把消息递给唐加佳的大丫鬟,不必再经过我。”
桂开一听就明白了杜振熙的意思,放慢车速偏头道,“您不在场,要是唐七小姐对四爷做出什么事来……”
“她能做出什么事?”杜振熙无可无不可的摇了摇头,反应过来桂开在外头看不见,又微提声音道,“你我都别管了,随她去吧。”
唐加佳又不是杜晨芭,不值得她时刻“帮”着时刻盯着,白费那份精力和心力。
之前是她想岔了,唐加佳只要一日想利用她的秘密谋划亲事,就一日不会爆出她的秘密。
唐加佳想嫁陆念稚,关键在陆念稚身上,而不是她身上,她明知道陆念稚不可能喜欢唐加佳,又何必再去管唐加佳堵着陆念稚几次,又是如何和陆念稚接触的?
还不如清清静静做个甩手掌柜。
陆念稚要是没发现唐加佳有异也就罢了,等陆念稚发现之后,她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担心还没发生的事,不如先把眼下的事情的办好。
唐加佳一个看不起曲清蝉的小姑娘,且做不出歪缠曲清蝉,或是自荐枕席的事体来。
她有什么好担心陆念稚持不住的,倒是她自己……
杜振熙想到这里自嘲一笑,仰头轻轻磕上车厢壁,喃喃自言自语道,“山不转水转。没想到,我也有体会八妹心境的一天……”
她无法再骗自己,刚才混乱之中乍见余文来赶来,她只有为曲清蝉松一口气的感觉,但等见到陆念稚出现时,她心里却不可抑止的泛起层层叠叠的欣喜。
等陆念稚扳着她的肩言行亲昵时,她顾忌在一旁远观的余文来的同时,羞意大于以往的抗拒。
这感觉太清晰明确,直到现在还在心间萦绕不去。
她好像,真的被陆念稚带进沟里了。
第222节
总想着他喜欢她,好像无形间,她对他的观感和心态,也跟着起了变化……
理不清的心绪理清了,理出的结果却令她喜忧参半。
杜振熙缓缓闭上眼,仰靠着车厢壁敛去所有思绪,假寐养神一路无话,等马车停在杜府侧门时,就下车吩咐桂开道,“你先回霜晓榭把账册抬去大花厅,和那些受损铺子的掌柜理账。”
唐家造成的烂账不过是小节,她拿话敷衍唐加佳,自有桂开处理后续。
杜振熙交待完这一句,就径直去了清和院。
晚膳上桌时,陆念稚披着月色踩着寒霜踏进清和院,一行落座净手,一行对着杜振熙轻声笑道,“余内相是个十足的人精,和他打交道只需循着礼数就错不了。现下已经和喝得半醉的西臣同桌宴饮,奉圣阁倒是热闹得很,两人有来有往,倒像之前的事不曾发生过似的。”
余方德是个能屈能伸的,余文来也不是个不知道变通的,曲清蝉“受邀”出场的事已然落定,不管二人心里如何想,面上不会再脸红耳赤的闹得太难看。
杜振熙了然,接过江妈妈送上的醒酒汤,递到陆念稚嘴边,皱眉道,“您陪余大将军喝了很多酒吗?先用口醒酒汤,醒一醒酒气。”
“一醉解千愁。西臣没事。”陆念稚意有所指的暗示杜振熙一句,含着醒酒汤柔和了眉眼,毫不吝啬的笑夸“殷勤”的杜振熙,“乖。”
杜振熙略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上首江氏夹菜的手微顿,眯眼看一眼陆念稚和杜振熙,一时欣慰二人感情好,一时又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年头一闪而过就被陆念稚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接口道,“我听小七说,余大将军是来接管广羊府辖下卫所的,任的是什么职司?”
“卫指挥使。”陆念稚知无不言,沉声道,“今天一早,西臣已经正式投了拜帖给定南王府。明天开始,定南王会亲自领着西臣巡视各处卫所。”
江氏心领神会,和杜振熙对视一眼,感叹道,“余大将军变成了余卫指挥使,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三人边用晚膳边说话,碗碟才撤下去,就听江妈妈来报,“四爷、七少,安大爷来了。”
这个时辰登门,怕是已经摸清了余文来和余方德的底细,急着来求证了。
陆念稚颔首示意,带着杜振熙辞出清和院,迎到外院请安大爷落座大花厅,奉茶道,“安大爷倒是稀客。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讨茶喝了?”
说安大爷忙是真忙,自杜唐两家了断恩怨,安大爷领头接管瓷窑事宜后,和杜记瓷窑交接的一应事体都是安大爷经的手。
昨天杜记瓷窑撤出皇商竞标的账目、人手刚理清,今天杜府瓷窑的管事才刚回转复命,安唐两家全盘揽下皇商竞标的事,剥离杜府单干,安大爷这个把总的只会比之前更忙。
“再忙也越不过四爷去!您何必再拿话玩笑我!”安大爷心里急,话说得依旧干脆豪爽,灌了两口热茶开门见山道,“四爷给我句准话,就算没有唐家的事,您是不是也早就打算放手杜记瓷窑皇商的名号?”
陆念稚应得同样干脆,点头笑道,“说来也巧,这次南下的内衙宦官,正是总管采办局的余内相。如今他人就在奉圣阁落脚,倒省得我再费心居中牵线,等余内相休憩几天,我就引见安大爷。”
他仍旧将规整京城来人院落的事交给安大爷,也是存了此番心思,提前在余方德跟前给安大爷挂上号。
安大爷一声谢说不出口,苦笑道,“四爷不负老狐狸美称。您这是一早就打定主意,做个甩手掌柜了!”
是肯定而不是疑问,杜记瓷窑就算丢了皇商名号,以这两任六年做出的声名和财路,依旧能在十三行的瓷窑行里站稳前三。
而越是听外头关于余文来和余方德的种种传言,他越是后知后觉的发现,安唐两家在这个节骨眼拿下瓷窑皇商竞标的全副份额,是好事,却也不尽然是一好百好的好事。
陆念稚这个老狐狸,岂是个肯只捡芝麻丢了西瓜的甩手掌柜!
深谋远虑的背后,如果和余方德无关,那就必然和余文来有关。
“四爷肯放弃皇商,必然另有更大的利益等在后头。”安大爷直来直往,紧盯陆念稚道,“我说得可对?听说那位余大将军,不止是京中武将新贵,还是四爷的旧日同窗。我可不信这样一个人,会是专为护送个宦官而南下的。”
陆念稚也直来直往,“西臣此来,任的是统领各大卫所的卫指挥使。”
安大爷一听这职司,感受和江氏如出一撤,“这可真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广羊府辖下的各大卫所皆是水军,护卫的是岭南的海域,而定南王府不过能养五千府兵,岂是能和各大卫所所拥权力、兵力比拟的,担任卫指挥使的余文来奉的是皇命,要做的是和定南王分兵权的事。
于朝廷来说是好事,于定南王来说却是坏事。
且陆念稚半点不避讳,当着他的面直称余文来的表字,可见这两位旧日同窗关系不仅没淡,反而依旧紧密得很。
其中透出的讯息,更加让安大爷心惊。
他不错眼的继续盯牢陆念稚,爽朗的神色微微一变。
第155章 她为什么肯帮你
“定南王府镇守岭南,先帝允定南王独揽广羊府辖下的政权、军务,和上头那一位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安大爷抬手指了指天,脸色端凝,话说得毫不避讳,“朝廷怎么会突然调派个卫指挥使过来?听您这意思,余指挥使这是要将卫所水军的军务全抓进手里?”
他刻意换了余文来职司的称呼,意味深长接着道,“四爷,您再给我一句准话——岭南海域的水军兵权这么个大动法儿,不单和上头那一位对定南王的态度有关,还和我们这些行商走货的也息息相关,对也不对?”
陆念稚有问就答,事情至此确也没有必要再藏一句漏半句,边点头边掖着袖子为安大爷续茶,“安大爷好眼界。朝廷公文已下,明年三月桃花汛过后,将重开海禁。这事定南王有交待,京城来人抵达之前,不得外泄。
如今西臣和余内相前后脚踏进广羊府,外头关于他二人的来历、身份传得有鼻子有眼,能传播得这样快而详尽,背后难保没有谨郡王的授意。想来不用等谨郡王的仪仗到达广羊府,江南、闽南两地已经将海禁一事摆到明面上了。”
安大爷虽猜到一点,但没想到竟是海禁重开这样的大好事,他先是惊喜,很快又是脸色一变,神情越发凝重。
既然是定南王有交待,那么陆念稚定然在余文来和余方德到来之前,就早早知道海禁重开的消息,他是十三行里的老行商,稍一推算余文来、余方德的脚程,就能大概算出陆念稚得知消息的日子。
远在杜唐两家暗中交手、明着撕破脸之前。
先是分让皇商竞标的份额,再是放任安唐两家联手,最后“大度”送出全部竞标份额,一环套一环哪里是因顺势而为,更不是为完满了断和唐家的恩怨,根本是一早就打算好甩脱瓷窑皇商的牌匾,专心致力于海禁重开适宜。
杜府再势大也没有占尽所有好处的道理,舍了皇商牌匾得着海上生意,如果他是陆念稚,也会选择后者。
安大爷想明白这一点,哪里还有心思喝什么茶,目光落在杜振熙身上已是另有了悟。
他本以为杜振熙只是陪坐,如今看来还是他想的太简单。
“四爷既然猜到我的来意,想必特意带七少一道来见我,也是另有用意了?”安大爷神色复杂,握着茶盏摩挲着杯口道,“七少,我晓得你和小郡爷一向交好。只是不知定南王给四爷透了口风,小郡爷是否也给你讨了好处?”
这话说得透亮,杜振熙暗暗赞赏,面上只笑而不语,她明白陆念稚带她露脸的用意,在座都是长辈,她不用也不必开这个口。
果然陆念稚已接过话茬,笑看一眼杜振熙道,“什么都瞒不过安大爷。定南王的意思,小七出师三年,如今也算历练出来了,蒙定南王和小郡爷抬举,等市舶提举司一开,小七将作十三行对市舶提举司的主事人。”
第223节
讨好处的是沈楚其,下决定的却是定南王,本地土皇帝开了口,任谁心里不满杜振熙年纪小资历浅也无用,当主事人的是杜振熙,将来事情公开后,受追捧奉承的不仅是杜振熙,还有整个杜府。
安大爷微笑中透露着苦涩,撸了把脸道,“四爷这玩笑开大了,这还叫什么都瞒不过我?您可是把我瞒惨了。”
话已至此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将来能否入海上生意的关节在杜府身上,杜府不会让有过节的唐家分一杯羹,而和唐家新作姻亲的安家,就算不受波及,能分到的好处也有限。
他倒是不怨恨陆念稚的算计,是他起意拉拢唐家好争皇商牌匾,打的同样是迟早拉下杜府独占鳌头的盘算,彼此半斤八两,商场如此,谁输谁服。
同样不后悔和唐家绑在一起,一码生意归一码,是他主动送上门和唐家站在一起,不怪陆念稚顺水推舟将安家和唐家划拉到一块一并算计。
若是因此再和唐家起了龌龊离了心,那才真叫被陆念稚的算计套牢了。
冒失过一次,不能在蠢一次。
安大爷很快理清思路,将半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果断起身告辞,“四爷的意思我明白了。您肯对我说着些话,我也不会白费您的提点。”
一拱手后大步离去,陆念稚笑叹一声,转头对杜振熙眨了眨眼,“什么事都好算,唯独人心难算。安大爷是个明白人。”
安大爷能点出“提点”二字,可见短时间内就分出了轻重,他们想看安家和唐家内斗,怕是无望了。
杜振熙不以为然的笑,和安大爷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无端令人心情愉悦,她也冲陆念稚眨了眨眼,“安大爷确实是个明白人。您这样坏,他也不曾露出半点怨怪。”
陆念稚瞧着杜振熙难得的精乖样儿,无声大笑。
安大爷却是无声苦笑,踩着车辕偏头对隐在阴影中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