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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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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念稚让她别管余方德的小动作,多半是早知吴五娘的得宠程度,也算准了谨郡王爱炫耀身边女人能耐的脾性,更知吴五娘只怕也想找机会给杜府众人一个“惊喜”,才借力打力、连消带打的算定了眼下局面。

    论人心掌控,她不足陆念稚多矣。

    杜振熙想通透后彻底放下心来,此时此刻有吴五娘、谨郡王这么一来一往,屏风后拿了赏的技师早就趁势退了场,而混在其中曲清蝉,想来也顺利离开宴厅了吧?

    她又去看余文来那一桌,果然见余文来身后的亲卫少了一个。

    杜振熙缓缓长出一口气,就见吴五娘娇娇俏俏的应一声,脱出谨郡王的身侧盈盈行过礼,走向杜振熙这一桌,站定杜仁跟前,又行了个晚辈礼,口中道,“表姑父且宽坐,五娘自去另一头寻表姑母说说话。”

    一边说一边扫视一圈,坐上不见陆念稚,她眼中微转,极快的掩去眸底复杂神色。

    惊呆了的杜仁没有捕捉到她这一眼,倒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亲生庶女、冒牌表侄女的吴五娘,只强端着长辈架子嗯了一声。

    杜振熙却察觉到吴五娘那一道似有若无的眼风,等吴五娘先行出宴厅后,就告了声罪说要更衣,撇下杜仁、杜曲几个,自带着竹开,也不露痕迹的退出男宾宴厅。

    一桥一水之隔,男宾这头发生的事,女宾这里早就传了个遍。

    只在座多是官员、世家女眷,虽看不上商户没规矩送女人的做法,却也不会在明面上去非议奉圣阁东家,见着吴五娘出现,更不会对一个小妾卑躬屈膝,只当不知男宾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小吴氏倒还好,大吴氏却和杜仁一般反应,万万想不到吴五娘会摇身一变,成了谨郡王收在身边的爱妾,更想不到曾经她恨不得弄死的外室庶女,会以这样一种形式和身份,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她心中的复杂滋味,只怕杜仁还赶不上万分之一。

    吴五娘定定停在杜府女眷这一桌,全不看小吴氏和杜晨芭,只肆无忌惮的欣赏着大吴氏精彩的表情,话却是对江氏说的,“早前借住贵府时,多得老太太多方’照顾’,五娘想和老太太私下致谢,不知方不方便?”

    当初她和身边婆子事发后被药倒,先就送进东府关着,和江玉主仆只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板,在她看来,可不就是受了东府,受了江氏的“照顾”么?

    江氏虽惊讶却也不见慌乱,想了想略一点头,见吴五娘盯着大吴氏不放,便示意小吴氏、杜晨芭安坐,提醒大吴氏“扶”好她,随着吴五娘一道离席,选了个不远不近的清静地方站定。

    “老太太当初真是好狠辣的手段。”吴五娘背着人语气一变,哪里还有半点人前的得意和娇柔,一张粉面尽是怨毒和阴冷,一字一句仿佛从牙齿间挤出来一般又钝又重,“我虽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但也没真的害着陆四爷。老太太倒是个对孙辈慈爱的,竟还不肯绕过我,把我身边婆子用剩的药,尽数都喂给了我!你可知那一夜,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江氏挑眉不语,大吴氏却忍不住了,话虽色厉内荏,却也说得有理有据,“你自家不要脸,想用些旁门左道谋算亲事,事情败落怎么处置都是应该的!转头倒好意思怪我们心狠手辣!你就是把这事叫囔开来,我们也不怕,你自己脑子不清醒,这世上聪明人可多了去了!

    你的药是没害着恩……老四,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算什么狠辣?再说了,你被人抓了现行还不肯老实,关进马车好心要把你先送回杜府再说,你还又叫又囔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下什么丑事似的!

    那药是老四身边的小厮喂给你的,不喂你还学不会老实!你怎么熬过来的?我管你是怎么熬过来的!要不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你当你当初还有命走出杜府的大门!不谢老太太大恩也就罢了,还有脸指着老太太大放厥词!”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吴五娘闻言神色一瞬狰狞,瞪着大吴氏的眼中如烧着两团火,“好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当初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有朝一日,我定会加倍回报!”

    说着犹自气恨不过,全然不顾身处何处所对何人,扬起手就照着大吴氏青红交加的脸大力挥下。



    第237节

    

啪一声脆响,惊起无数夜间飞鸟。

    大吴氏猝不及防下险些没被打得歪了身子,反应过来后只觉得脸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当下哪里还记得乍见吴五娘的惊慌,更忘了吴五娘如今是谁的人,跳起来就抓,“我打死你个野种!”

    第167章 丢完红豆丢石头

    “够了!”江氏低喝一声,斥责的是大吴氏,一双老而弥辣的眼盯的却是吴五娘,“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想想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喊打喊杀的也不怕最后打的是自己的脸!”

    这话不高不低,却如炸耳的警钟,将差点丧失神志的大吴氏拉回现实,险险收回抓打的动作,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扶住”江氏,仿佛不抓着什么就会忍不住再扑向吴五娘,赤红的眼死死盯着吴五娘。

    吴五娘的眼中却已没有大吴氏,她转眼望住江氏,突然似怅然似不甘的笑起来。

    死老太婆果然奸诈,居然不上她激将法的当,到这会儿开口闭口还不忘提醒她们所在何地所为何来,大吴氏倒是挨了打,她身上却好好的,连个把事情闹大后反咬一口,把罪名都扣到大吴氏头上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甘于此,怅然的却是她心知肚明,谨郡王对她只有“宠”没有“爱”,更谈不上什么“敬”,如果是她单方面挑事,谨郡王哪里会为了她而和杜府交恶?

    吴五娘心中如是想,却半点不肯示弱,弯起眼笑看江氏,眼角却滑下泪来,“野种?外人不知道,老太太总不会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的种吧?就算不是您下令喂我药,但我身上有一半留的是杜府的血,我也算您的孙女,就算是外室生的,是个庶出,您就能半点不念亲情?

    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给个商贾老头子做妾,都做不安生?还不是因为那些药!就因为你们给我灌了药,生生让我熬了一夜不给解药,熬坏了我的身子生不出孩子!否则我怎么会被那死老头子转送出去!

    真是天不亡我,叫我入了郡王爷的眼!我今天能风风光光重回广羊府,就没想过放过你们,放过杜府!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可听清了?我受过的苦受过的辱,迟早要加倍回报到你们身上!”

    说着施施然抹去眼角泪水,哭起来没有半点伤心样,斜睨着大吴氏冷笑道,“我娘也是你们逼死的。这一笔账,我也会好好和二夫人算一算。”

    撂下狠话转身就走,更无半点方才的癫狂怨毒,清丽背影倒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铁定是顶着一张泪痕,往谨郡王面前告黑状装可怜去了!

    大吴氏狠狠呸了一声,转瞬连脸上挨打的疼都忘了,忍不住咧开嘴来。

    她半点不将吴五娘的狠话放在心上,唯一关注的是吴五娘生不出孩子的说辞,暗道这才叫天要亡野种,怪道后来没了吴五娘的消息,只说在那商贾老爷身边不得宠,却原来是被药掏坏了身子生不出孩子来,也怪道无声无息就被转送送人。

    不会下蛋的母鸡,还是个没名分的小妾,能得谨郡王多少看重,多久宠爱?

    迟早坐冷板凳的主儿,没了男人的宠爱,还谈什么报复?

    大吴氏即不屑又恼恨,再次无声唾了一声。

    一旁江氏脑中盘旋的,也是关于那句“生不出孩子”的话,她倒是同样不惧怕吴五娘的狠话,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随意说了几句敲打的话,让大吴氏先行退席,自己则神思不属的回了女宾宴厅。

    大吴氏总不能顶着巴掌印再露面,站在原地等了会儿,见身边妈妈丫鬟被江氏派来,才骂骂咧咧的先离开奉圣阁,掩人耳目的登车回府。

    她一走,方才所站角落的花树后,才响起一阵轻轻的叹息声。

    “七少别把吴五娘的话放在心上。”竹开一边分开枝桠请杜振熙离开,一边低声宽慰道,“吴五娘不过是个小妾,再得宠也走不出谨郡王的后宅,一没权势二没人脉,且没那能耐将手伸到府里诸人身上。

    您看老太太的态度,定然也是这么想的。根本没把吴五娘放在心上。不过是白听恶狗吠上几句难听话,谁身上也少不了一块肉,何必为个早和杜府没关系的人忧心?”

    话是这么说,就怕杜仁那边重见吴五娘,一个错漏叫吴五娘钻了空子。

    确也如竹开所说,吴五娘顶破天只是个一时得宠的小妾,且没有随时想见就能召唤杜府中人的资格和本事。

    只杜仁那边,还是要借陆念稚的口,好好敲打一番才是。

    杜振熙晓得吴五娘其人其事,当真是一笔算不清楚的烂账,方才一声轻叹,也不知是叹吴五娘的恨意,还是大吴氏的态度。

    她冲竹开颔首示意,二人不再说话,只闷头闷声的转出女宾摆席面的地界,本就是不放心吴五娘会闹出什么难看事体,才暗中跟来一探究竟的,如今既然没有波及女眷宾客,便不再多做停留,踩着脚下明暗交错的小路,却也不想再回男宾宴厅。

    杜振熙脚步微顿,低声问竹开,“可有小路能去主楼的?”

    陆念稚能算到谨郡王的脾气,能算到吴五娘露脸会间接解曲清蝉的围,却多半算不到吴五娘竟恨杜府如斯,倒半点不反省自己曾经做的恶事,全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杜府头上。

    那药是害吴五娘断绝子嗣,但那药可是吴五娘自己弄来,本想害人却害己,不过是自食恶果。

    吴五娘是“劝”不通了,还是尽快知会陆念稚,先把杜仁那一头稳住才是。

    她一个小辈,又涉及长辈的房里事,倒不好出这个头。

    竹开心领神会,忙指了个方向,“七少随我往这边走,这头过去并不连着外头的主干道,不至于惊动其他宾客,您小心脚下。”

    语气有点心虚的样子。

    杜振熙先还奇怪竹开的口吻,随着竹开左绕右拐,越走越偏僻才反应过来。

    当初奉圣阁夜宴,她尚且没发现竹开是陆念稚安排到她身边的人时,竹开可不就早早摸清通往主楼的小路,帮着明忠、明诚一起做戏,一道将吴五娘主仆引入瓮中,捉了个现行么?

    也难怪竹开熟门熟路之余,有点欲言又止的心虚。

    如今身处其中,再有吴五娘回归一事,当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竹开一见杜振熙的神色,就晓得杜振熙回过味来了,少不得越发殷勤的躬下身来,“七少,您小心路中间的碎石子儿。”

    边说边提脚,真将一点都不碍事的碎石子儿踢到了路旁。

    杜振熙看得好笑,就听嗤的一声笑。

    她和竹开面面相觑,这笑声可不是她发出来的,二人才刚做过偷听壁角的事儿,当下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屏声静气,齐齐矮下身子,在竹开的暗示和带领下,寻摸到一处掩人耳目的矮树丛躲藏好,这才扒拉开树叶花枝,循着那一声嗤笑望过去。

    这一看,杜振熙和竹开就双双拧起眉头。

    却见不知何时离开男宾宴厅,此时正堵在小路口的余方德又是一声嗤笑,背着手老神在在道,“曲大家倒是走得快,这么悄无声息的拣着小路就要出奉圣阁,难道这奉圣阁有什么吃人的猛兽不成?有我在,曲大家可用不着怕。

    方才事出巧合,倒叫个过过不知道几道手的货色,抢了曲大家的风头,没能在谨郡王跟前展现过人的本事。这不是下我的脸么,倒叫我这个千请万请请动你出场的人,面子往哪里搁呢?”

    他心知错过一次机会,再想挑起谨郡王对曲清蝉的兴趣,却是不能够了。

    他在京城宫中是个有脸的,但对上言行混不吝的谨郡王,脸再大都没有用。



    第238节

    

早就歇了将曲清蝉送上去,好巴结谨郡王的心思,到底意难平,越看曲清蝉全身而退,越是觉得曲清蝉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直扎得他眼睛疼。

    现在亲自来堵曲清蝉,已经无关其他,单纯为了发泄他那一腔扭曲的心思。

    一双不大的老眼,自如阴湿湿的毒蛇,在曲清蝉身上来来回回的掠过。

    曲清蝉眉心微皱,却没有半点回应,倒是千柳气得险些抱不住手中月琴,恨不得丢过去砸死余方德。

    偏偏人少对人多,她和曲清蝉只身二人,余方德还带着两个小太监,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三个大男人。

    “这条小路走到尽头,就是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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