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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了!”
萧六郎与安郡王同时获得会元,清风楼赔钱赔惨了。
顾娇的一千两成功便成了一万一千两,开心!
碧水胡同的街坊邻居们全押萧六郎考第一,他确实考了第一啊,并列第一难道不是第一吗?会元的封号朝廷已经下方了,一个小小的清风楼敢不认账吗?
清风楼哭惨惨。
街坊们赚了满钵,赶忙来找老太太搓叶子牌。
老太太:嗯,很好,钱包鼓了,羊儿肥了,可以开宰啦!
全都是她哒!
老祭酒才从外面回来,刚走下马车,就被老太太揪住领子,拖去了隔壁赵大爷、赵大娘家打牌!
主要是负责背钱钱!
冯林这次也考上了,差不多算是吊车尾,第一百七十六名,一共是两百一十名。
乡试时,他是幽州的十七名,到了京城的春闱居然就成一百七十几名,这落差,让人心梗啊。
不过他这都算是考得好的了,幽州乡试中排在他前面的好几个都落榜了呢,上榜的比他靠前的也不多。
这真的是神仙打架,太凶残了!
林成业也上榜了,他的成绩还不错,第一百二十三名。
要知道,乡试时幽州一共录取五十人,他排行四十五,差点都没考上举人。
林成业乐得都傻了,几千两没白花,六郎师父太厉害啦!
冯林深深地点头看着他,不愧是充了钱的玩家!
杜若寒在榜上排行十五。
与自己想象中的略有差距,他的目标是前十来着,不过这也是顶顶好的名次,毕竟是全国统考,还都是顶尖的学子,三年考一次,一共才录取两百一十人。
杜若寒不是好高骛远之辈,也不过度自傲与自信,他很快便接受了自己的成绩,并且为此感到满意。
当然他也明白自己能考上多亏了顾娇,要不是她给的风寒药,他早在第一场就倒下了。
这可不是县试、府试那种实力差距很大的考试,考生都是佼佼者,一门不如意,甩开的往往不是十几名,可能是榜上与榜下的距离。
当晚,杜若寒便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了碧水胡同。
自打萧六郎考上会元的消息传出去后,家里的门槛就快被人踏破了。
冯林与林成业也来了。
因此看到杜若寒,萧六郎并不算太意外,就是他手里的东西嘛——
萧六郎见他都快拎不下了,少有地客气了一次:“就考了个会元而已,用不着这么兴师动——”
“娇娘!我来啦!”杜若寒兴冲冲地跑进了屋。
妥妥哒冯林同款。
萧六郎黑了脸。
与顾娇梦境中一样,萧六郎爆了春闱史上最大的冷门,甚至因为有了安郡王,萧六郎的这个第一在众人眼里有了更强大的含金量。
与安郡王并列第一,这穷小子是得多逆天?
这可比工部衙门的爆炸事故传播速度快多了,一日功夫,全京城都传遍了。
自然也传进了宣平侯的耳朵里。
宣平侯一脸你莫骗老子的表情:“谁考了第一?”
“小少爷!”刘管事笑嘻嘻地说。
他也押了萧六郎,赚了一百两!
是顾娇押的,当时他怪肉痛的,这会儿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乐过了又有些后悔,怎么那天没多带个百八十两的银子呢?
宣平侯俊脸满是狐疑,他这么厉害的?又生了个天才儿子?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哎呀,您怎么就生不出聪明的儿子了?小侯爷不是挺聪明的嘛?”
宣平侯在某方面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萧珩聪明可不是因为随了他,若是随他,那就该是个大老粗。
萧珩是随了他娘,聪明,精致,心思细腻,有学识。
所以这个私生子是随了谁?陈芸娘吗?陈芸娘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但她没这样的头脑。
宣平侯正色道:“把那几个老古董叫来,另外,把萧六郎的试卷拿来。”
所有考生的试卷都在礼部归了档,一般人是拿不到的。
只不过,宣平侯不是一般人,他有时候甚至不是人。
刘管事拿到了萧六郎的亲笔墨卷,常璟也找到了几位胡子头发花白、走路都蹒跚的老学者。
宣平侯让他们对比了萧六郎的墨卷和萧珩生前作的文章。
两个人的文章都惊艳了诸位老学者。
“这些是一个人写的吗?”宣平侯沉声问。
“不是。”
“一看就不是。”
老学者们纷纷摇头。
“你们确定?”宣平侯狐疑地看向几人。
“侯爷,我等若是连一个人的文采都分不出,那算是白活这么些年了。二人不仅字迹不一样,行文与思考的方式也截然不同。”
一个是白昼,一个是暗夜。
萧珩的文章令人如沐春风、心绪开朗,萧六郎的文章却如罡风冰雪,一刀刀砍在人的心尖上。
这要是同一个人,得是经历了多大的痛苦与折磨,才会把自己刮骨成这样?
第210章 父子
宣平侯决定亲自去见萧六郎一面。
“他住哪儿?”宣平侯问刘管事。
“碧水胡同。”刘管事说了萧六郎与顾娇的具体住址。
宣平侯乘坐马车前往了碧水胡同。
是常璟赶的车。
萧六郎考上了会元,今日的胡同格外热闹,巷子口全被马车堵死了。
宣平侯的马车驶入不进去。
他叹了口气。
从不知自己去见个私生子竟然都这么难。
宣平侯弃车步行,常璟跟在他身后,两个大老爷们儿一前一后进了巷子。
不用指路都猜得出哪一座宅子是那个小私生子的,门大敞着,不时有人来来去去。
宣平侯突然对常璟道:“你找个地方蹲着,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过来。”
常璟:“哦。”
宣平侯说罢就往萧六郎与顾娇的宅子去了。
他原意是常璟找个地儿安安静静待着就好,可常璟是个执行力满分的人。他找了个小旮旯,双手往袖子里一塞,来了个农民揣,面壁蹲着了。
宣平侯来到宅子前时,刚走了一批客人,萧六郎正要把院门合上,一只大手按住了门板。
萧六郎拉开院门一看。
宣平侯:很好,一点表情都没有。
萧六郎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处事不惊,他镇定自若地看了宣平侯一眼,惜字如金道:“有事?”
这冷漠的态度,如果他真是萧珩,宣平侯心窝子都得冒火。
宣平侯深吸一口气,道:“你是不是……”
“不是。”萧六郎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宣平侯微微偏了偏脑袋,蹙眉不解地看向他:“不是什么了不是?老子还没问完呢!”
萧六郎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问了也不是。”
宣平侯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萧六郎把他摁在门上的手拿下来,宣平侯以为他要干嘛呢,结果就见他把门合上了。
宣平侯:这小子!
当然,宣平侯在军营长大,身手不是盖的,他一个箭步闪了进去。
嘭!
门是合上了,可宣平侯在院子里了!
宣平侯挑眉看了他一眼。
萧六郎却压根儿没有理他的打算,转身打算绕过他走进屋。
宣平侯早料到他会这样,眸子一眯,一把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一边咳嗽,一边用早已准备的白帕子捂住嘴,当他拿开帕子时,帕子上腥红一片。
嗯,这是咳血了。
他身上有旧伤,几年前与陈国那一仗本就是带伤上阵,赢是赢了,可旧伤也更重了。
这一点,萧珩也明白。
宣平侯故意把帕子摊得特别平。
就给你看,咳血啦!
哪知萧六郎根本就不看。
这样都不行?
宣平侯一咬牙,直接倒在了地上。
论不要脸,全京城宣平侯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宣平侯是打定主意碰瓷萧六郎了,他横在萧六郎面前,把路全给堵住了。
可他没料到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二话不说,抬起脚,从他身上跨过去了——
宣平侯:“……”
这还不算最可怕的,萧六郎前脚一走,后脚小净空哒哒哒地跑过来了。
小净空看着倒在地上的宣平侯:“哎呀!这里有人晕倒啦!咦?这不是上次在驿站见到的帅叔叔吗?”
萧六郎:“嗯,你治治他。”
小净空:“哦,可是要怎么治呀?”
萧六郎:“娇娇怎么治的,你就怎么治。”
小净空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蹲下身来用小手手去按压他的胸腔。
顾娇是这么抢救病人的。
他学得很像,动作也十分标准,美中不足是他力气太小,按了半天按不动。
于是他决定上脚。
他蹬掉鞋子,嗖的蹦到宣平侯的身上!
宣平侯浑身一紧。
卧槽!
小净空踩在他的胸口,颤呀颤呀颤!
宣平侯:“……”
小崽子,你有点重啊……
萧六郎从容地围观宣平侯碰瓷。
宣已经演到这儿了,宣平侯硬着头皮也得继续演下去。
“哎呀不行呀,没用!”小净空蹦下地,想了想,叉腰说,“我要对你进行人工呼吸!”
宣平侯:什、什么吸?
小净空张开小嘴,深吸一口气,崛起小嘴嘴。
“放开那位大人,让我来!”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刘大婶儿提着裙裾,撅着烈焰红唇狂奔而来!
宣平侯浑身一抖!
他睁开眼,一把坐起身:“我好了!”
刘大婶儿黑了脸。
宣平侯碰瓷失败,郁闷离开。
不过,许是他运气不错,居然在走出巷子的一霎碰见了老祭酒。
老祭酒刚从赵大爷家出来,他没料到宣平侯会出现在这里,余光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没太当回事。
直到,宣平侯叫了一声:“霍祭酒?”
熟悉的声音与称呼令老祭酒眉心一跳,他顿住步子,错愕地看向对方:“萧、萧侯爷?”
老祭酒在朝时官阶虽不如宣平侯,不过他资历比宣平侯老,年纪也摆在那儿,又是萧珩的老师,故而比一般人与宣平侯亲近,但也不算太亲近。
他不是宣平侯这一阵营的,确切地说,他没投靠任何阵营。
他与庄太后互别苗头,那是陈年积怨,与宣平侯和皇帝没关系。
所以他既没像庄太傅那样,生疏地叫一声宣平侯,也没像亲信那样直接称呼侯爷。
宣平侯狐疑道:“老祭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
老祭酒正要说我路过,赵大爷家便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你快点儿!几步路,回家拿个东西也这么磨磨蹭蹭的!”
老祭酒心里咯噔一下。
庄太后不是善茬,宣平侯也不是,宣平侯一直都想除掉庄太后,这其中固然有两家对立的关系,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
庄太后曾毒害过萧珩。
在萧珩年仅五岁的时候,入宫给帝后请安,结果被庄太后下了毒,险些没当场夭折。
这其中是不是有所误会,不得而知。
总之自那之后,宣平侯与庄太后的梁子便结下了。
若叫他发现庄太后在这里,只怕庄太后立马就会没命。
庄太后在皇宫绝对是端着架子,永远一副矜持高贵优雅清冷霸气凌厉的语气,绝不是这个吊儿郎当的调调。
宣平侯其实没听出来。
不过那内容耐人寻味啊。
宣平侯眯了眯眼:“霍祭酒居然住在这里?住阿珩家隔壁吗?”
老祭酒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已经不是国子监祭酒了。”
宣平侯冷笑:“老滑头,别岔开话题,你是不是住阿珩隔壁?”
老祭酒正色道:“萧侯爷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宣平侯却没再接话,他拍了拍老祭酒的肩膀,一副言尽于此的样子,随后转身离开。
可他没走几步,又突然停下来,微侧过头,低笑一声:“我方才提到阿珩,你一点儿也不难过。”
老祭酒倒抽一口凉气,是谁说宣平侯只会打仗没脑子的?这家伙狡猾起来不要不要的!
唉,都是让那祸国妖后分了心,不是寻思着怎么别让宣平侯发现他,自己怎么可能犯下如此疏漏?
“侯爷又不是我,怎知我不难过?”他觉得自己还可以补救补救!
“是吗?”宣平侯似是而非地笑了一声,这回真的没再接话了,“常璟,我们走!”
“哦。”蹲了小半个时辰,腿都蹲麻了的常璟叉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宣平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德行?步子太大,扯到蛋了?”
常璟:“……”
宣平侯的小插曲只有萧六郎与老祭酒明白,其余人只当是来了个上门拜访的客人。
顾娇买菜回来,小净空与她说自己救了个人的事,顾娇还当是客人与他玩笑。
小净空小手背在身后,眼神布灵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