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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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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净空在院子里玩耍。
  中途也是萧六郎叫顾娇过来拔针的。
  后面萧六郎要去做吃的把小净空叫来屋子里守着。
  可他做的吃的,她一口都还没吃。
  顾娇这边差不多忙完了,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带小净空去洗了个手,与萧六郎一道回往碧水胡同。
  她想过了,最安全的地方是信阳公主身边,其次就是碧水胡同,不是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谁能料到萧六郎就待在自己家里?
  一家三口刚出医馆的后门,玉瑾神色焦急地折回了医馆。
  信阳公主又晕倒了。
  顾娇刚给她输完补液,按理不会这么快就精力透支。
  顾娇看了看小净空,又看看萧六郎,她可以选择坐玉瑾的马车过去,让萧六郎与小净空坐小三子的马车回家,但她顿了顿,还是上了小三子的马车。
  玉瑾的马车在前带路。
  去的是朱雀大街。
  看吧,信阳公主搬去公主府果真是为了躲萧六郎。
  萧六郎一走,她就搬回来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见萧六郎比去公主府更让信阳公主难过。
  信阳公主这次真的是心疾发作,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顾娇给她推了一支镇定剂,她的脉象暂时稳定了下来。
  但这种情况不能太多,否则也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公主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方才在医馆时,她的脉象都这么乱。”她收拾好医疗耗材,问一旁的玉瑾。
  玉瑾对顾娇奇奇怪怪的医疗手段感到惊讶,但她只当自己见识浅,没怀疑它们压根儿不是六国之内的东西。
  她回答顾娇的话道:“公主……心里难受。”
  小净空去院子里玩耍了,她看了眼一旁的萧六郎,道,“有些事公主连我也没告诉,但我想,她难受晕倒的原因是因为小……萧大人。”
  萧六郎心头涌上无尽的苦涩,胸口隐隐作痛。
  他看向床铺上昏迷不醒的信阳公主。
  你就那么讨厌我?
  好,我知道了。
  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萧六郎转身走了出去,月光洒了下来,落在他形单影只的身躯上,仿若镀了一层寒霜。
  顾娇留下来观察信阳公主的病情。
  小净空在院子里看花花。
  这里的花花又大又漂亮。
  想摘。
  但外头的野花不能采,他只能看看。
  他背着小手手,对着花花一个劲儿地流口水。
  忽然龙一走了过来。
  龙一起先约莫没在意这个小家伙,在龙影卫眼中,孩子和石墩子没区别。
  谁料就在这时,小净空突然搓了搓小手,想祸祸花花,实在憋不住啦!
  龙一抓住了他作乱的小手。
  小净空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特别心虚却又特别正经地说:“我没有,不是我,我,那个,呃……”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像极了多年前做坏事的小萧珩。
  他的身上全是萧六郎的气息,连小神态都一模一样。
  龙一看看小净空,又看看屋子里的萧六郎,脑袋一下子当机了!
  顾娇确定信阳公主真的没有大碍了才起身离开。
  玉瑾要付诊金,顾娇没拒绝。
  顾娇出了宅子,小三子的马车还在,她坐上马车。
  她本以为萧六郎已经带着小净空回去了,不料一大一小此时都坐在马车上,只不过萧六郎是醒着的,小净空则是趴在他怀里呼呼地睡着了。
  “他吃过东西了。”萧六郎说,“他要等你。”
  似是在解释为何自己没有回去。
  顾娇嗯了一声,看破不说破。
  小净空想等她是真,但他可以在宅子里等,他留下,一半是在等她,另一半则是在等信阳公主转危为安。
  这世上的关系从来没有太多的公平,很多时候,当父母伤害了孩子,孩子并不会停止爱父母,他只会停止爱自己。
  顾娇挨着萧六郎坐下,小三子挥动马鞭,车轱辘在寂静的街道上嘎吱嘎吱地转了起来。
  声音很大,恰巧能掩住二人的谈话。
  “公主没事了。”顾娇对萧六郎说。
  萧六郎垂着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眸中情绪,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抬手拉了拉滑落的外衣,将小净空整个身子盖住。
  小净空睡得香甜,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口水吸溜吸溜的。
  其实今日信阳公主会难受到晕过去,一半是小净空的吐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信阳公主怎会料到萧六郎这几年究竟过着怎样难捱的日子?
  顾娇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抽回手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萧六郎的脸。
  之后她望向了别处。
  余光却留意着他。
  “想知道我的身世?”萧六郎突然开口。
  “……嗯。”顾娇没有否认。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对他的事感到好奇,想了解他,不论好的,坏的,得意的,难堪的……她统统都想知道。
  只是如果他不说,她便很少主动去问。
  但若是他主动提起,她自然不会与他客气。
  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气氛不是每回都能烘到这份儿上的。
  “哪怕我的身世很肮脏,你也想知道?”萧六郎嘲讽一笑,“你会后悔的。后悔嫁给我,后悔对我这么好,甚至会后悔认识我。”
  顾娇不解地看向他。
  萧六郎冷笑道:“我不是信阳公主亲生的,这件事已经和你说过了,但我没说我究竟是谁生的。”
  “嗯。”顾娇回应他。
  萧六郎的表情莫名地放松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娘是战俘,不对,她还算不上战俘,只是战俘的附庸品,一个来自燕国的女奴。”
  “信阳公主与那个女奴同月怀上身孕,又同月生产,信阳公主的儿子早出生半个月。我出生那晚,侯府遭遇刺客,我与那个孩子双双中了毒。”
  “解药只有一颗。”
  听到这里,顾娇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没打断萧六郎,静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萧六郎淡淡一笑,带了几分无奈,又似带了几分讥诮:“我只是女奴的儿子,解药怎么可能轮得到我呢?为了能让我得到解药,女奴偷走了信阳公主的儿子,并残忍地杀害了他。之后她自己也自缢了。”
  顾娇从听到解药只有一颗的时候就猜到接下来的发展了,她的心底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或者她太冷血了。
  她前世的父母说的没错,她就是一个怪物。
  萧六郎依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他说的不是自己的经历,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信阳公主不知情,还以为他们是被刺客抓走的,是刺客杀了他们。她失去了儿子,我失去了母亲,她说,或许我们是命定的母子,她决定把我当成亲生儿子来抚养。”


第436章 坦白
  信阳公主决定抚养他时他还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自然不可能亲口听她说那些话,是信阳公主后来亲口告诉他的。
  “原来如此。”顾娇道,“那,宣平侯知道吗?”
  萧六郎垂下眸子:“知道,就是他给善了后,让信阳公主误以为她儿子与那个女奴是被刺客抓走残害的。一直到四年前,她才机缘巧合地知道了真相——原来,她替杀子仇人养了十四年的儿子。”
  那之后,信阳公主就崩溃了。
  她从未忘记过那个儿子,也从未将萧六郎当成任何人的替身,她是真真正正将萧六郎当成一个另外的儿子在抚养。
  她竭尽所能地教导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将他培养成冠绝昭都的小侯爷。
  正因为如此,她才承受不住真相的打击。
  女奴已死,那么我只能杀了你儿子!
  这是她的心魔,也是她全部的恶。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萧六郎平静地说。
  他面上平静,内心是不是也这般平静不得而知了。
  顾娇顿了顿:“所以四年前的大火……”
  萧六郎点了点头:“她想杀了我,想和我同归于尽。只可惜出了一点岔子,被烧死的人不是我。后面龙一来了,把她救了出去。”
  什么岔子他没说,但顾娇想,应当与真正的萧六郎有关。
  他曾经对她说,如果我不是你认为的那个人,她以为他指的的萧六郎,却原来是萧珩。
  他压抑着心底巨大的痛楚,说道:“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当年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是我活了下来?我的身上……究竟要背着多少人命?我这样的人……我这样肮脏不堪的人!”
  顾娇轻轻拉过了他的手。
  “相公,你不脏。”
  “还有,不是你的错。”
  夜凉如水。
  朱雀大街的宅院一片静谧。
  信阳公主醒了,玉瑾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对她道:“公主感觉怎么样?”
  信阳公主坐在床头,淡淡地问道:“我方才又晕倒了吗?”
  玉瑾后怕地说道:“是啊,幸好是在床上晕倒的,不然磕哪儿碰哪儿就不妙了。”
  有一次信阳公主是在湖边晕倒,恰巧龙一又出去办事了,玉瑾没拉住,与她双双坠了湖。
  信阳公主看着手肘窝里多出来的针眼,差不多猜到顾娇来过了:“那丫头又给我弄奇怪的东西了?”
  玉瑾笑了笑:“真是多亏了顾大夫呢。”
  信阳公主嘀咕:“也不知她那身古怪的本事打哪儿学的?”
  玉瑾伺候信阳公主洗了脸,又拿来顾娇留下的药片,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顾大夫说,从今天起,要多吃一种药。”
  “嗯。”信阳公主没反对,反正不苦,吃就是了。
  信阳公主吃了药,肚子有些饿。
  玉瑾去端了一碗小米粥过来,搬了小茶几来放在床上:“顾大夫临走前吩咐厨房熬上小米粥,说是等公主醒了就吃一点,这几日饮食要清淡些。”
  信阳公主舀了一勺小米粥:“一口一个顾大夫,你是着了她的道还是入了她的魔?”
  玉瑾笑了笑,在床边坐下。
  信阳公主吃了几口粥就不想吃了,她依旧没什么胃口。
  玉瑾劝道:“再多吃些吧。”
  信阳公主撇过脸:“不吃了。”
  玉瑾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再吃五口。”
  “……唉,你。”
  信阳公主无奈,只得强忍着又吃了些。
  吃完,见玉瑾不走,她问道:“怎么?还有事?”
  玉瑾犹豫片刻,最终鼓足勇气说了:“公主,你真的……那么讨厌小侯爷吗?”
  信阳公主的神色淡了下来:“提他做什么?”
  玉瑾说道:“从医馆出来,你的情绪就不对劲了,他如今这般见不得光的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公主若真恨他,见了他这般境地应当感到大快人心才是。公主却难过得晕倒了,公主,你心里……也是疼小侯爷的吧?”
  “你又在胡说了。”信阳公主说着,又胡乱舀了一勺小米粥塞进嘴里。
  玉瑾服侍她多年,又怎会不清楚她的性子,不吃了还吃,就是被说中了心事。
  玉瑾心酸地说道:“我没胡说,当年那场大火根本就不是公主放的,公主在紧要关头心软了,公主心里其实从来就割舍不下与小侯爷的母子情分。既如此,公主何不与小侯爷相认呢?当年的事不是他的错啊,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当年的事也不是公主的疏忽,公主不要再折磨小侯爷,也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
  信阳公主神色复杂。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随后她轻轻放下手中的勺子,若有所思道:“当年放火的另有其人,但我始终查不出他是谁。还有……”
  “还有什么?”玉瑾看着信阳公主。
  信阳公主叹了口气,低声道:“算了,没什么。”
  一行几人回了碧水胡同,小三子将马车赶回医馆。
  顾娇将熟睡的小净空抱了过来,不给萧六郎拒绝的机会,萧六郎看了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又看看自己无力的右脚,眉间闪过一丝厌弃。
  对自己的厌弃。
  小净空玩得一身泥,顾娇拿了垫子垫在床上,把人放上去,又去灶屋打来热水。
  “我来。”萧六郎说。
  洗澡这种事,从小家伙下山就一直没让顾娇动手过,不是萧六郎给他洗就是顾小顺或顾琰给他洗。
  “好。”顾娇用脚勾来凳子,把水盆与巾子放好。
  萧六郎把小净空翻来覆去的,又擦身子又换衣裳,小净空愣是半点没醒。
  顾娇双手抱怀靠在衣柜上,慵懒地挑了挑眉:“他今天玩什么了?这么累。”
  ——和龙一祸祸信阳公主的花花去了。
  这话萧六郎就没说了。
  给小净空洗完,萧六郎去倒水,顾娇却将水盆拿了过来。
  这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小事多了就不是小事了,他从最初的冷漠到如今渐渐无法忽视。
  他曾经不在意自己的命,不在意自己的残疾,因为他这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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