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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娇点了点小药箱:“可是高纬空间的产物为什么会有一片三维外壳,难道你也是个残次品吗?被你的主人流放到我们那个时空了?”
一阵微风吹过,小药箱安静如鸡。
顾娇全部收拾好,天空泛起了一小抹鱼肚白,忙碌了一整夜的院子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顾娇有点困,但又有点睡不着,她去前院的秋千架上坐了坐。
刚坐下没多久,萧珩拄着手杖走了过来。
“你是起了还是没睡啊?”顾娇看着他问,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话很多余,他衣裳都没换,分明也是一宿没睡来着。
萧珩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个黄橙橙的小橘子,道:“恭喜顾大夫做姐姐。”
顾娇把橘子剥了,分了一半放到他手心:“也恭喜萧大人做姐夫。”
二人都笑了,一宿的疲惫仿佛就这样消散在了彼此的笑意里。
顾娇把橘子分得很均匀,一人六瓣,二人将手里的橘子吃了,当顾娇这边还剩最后一瓣时,她没吃,而是将它放到了萧珩的手心:“还有,恭喜萧大人升官。”
萧珩挑了挑眉:“啊,我的升官礼物就是一瓣橘子啊。”
顾娇道:“那我做姐姐的礼物也只是一个橘子。”
萧珩又道:“我做姐夫的礼物是半个橘子。”
顾娇:“……”
她做什么要和文人比嘴皮子?
萧珩低低地笑了一声,看着手心那瓣连橘络都剔得干干净净的橘子,有点舍不得吃。
“要不……”他刚开口,便感觉自己的右肩膀一沉。
是顾娇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金灿灿的晨光撕裂黑暗的口子,踏破云层而来,轻轻地洒在寂静的庭院中。
萧珩吃掉最后那瓣橘子,抬手挡住了她眼前的光。
“姑爷,小……”玉芽儿迈着小碎步从堂屋走出来,本是要叫二人去吃点东西,却见萧珩的食指放在自己的唇瓣上,轻轻地嘘了一声。
玉芽儿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萧珩一直抬手为她挡着刺目的光,抬到手臂都变得麻木。
玉芽儿在心里叫成了土拨鼠。
啊啊啊啊!
姑爷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啊!
这也太温柔了吧!
大小姐你快从了姑爷吧!!!
萧珩一直等到顾娇彻底睡着,才将人抱入怀中,一手绕过她的后背,另一手绕过她的后膝,将人打横抱起来,迈步朝西屋走去。
小净空已经起了,他去找小弟弟小妹妹了。
萧珩将顾娇放在自己的床铺上。
虽说他们早已同过寝,可这是头一回她在自己的屋子里睡。
这种感觉很新奇,令他莫名有些心潮澎湃。
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小净空看完小弟弟回来了,他有点失望,小弟弟只会睡觉,一点也不好玩。
当他来到床边时发现顾娇睡到了自己和坏姐夫的床上。
“唔?”他眸子一瞪,眼底光彩重聚,二话不说蹬掉鞋子,“我还要睡!”
他还没扑到床上便被萧珩提溜了起来。
他的小胳膊小腿儿在半空一阵扑腾:“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睡觉!”
他要和娇娇睡觉觉!
“你该上学了。”萧珩毫不客气地拎着他往外走。
小净空抓狂了!
呜哇!
小孩子为什么要上学!!!
萧珩尽管一宿没睡,却仍是去了翰林院,毕竟昨日才升官,今天就请假有些说不过去,何况他也不是很累,还撑得住。
“我送你吧。”刘全说,“在马车上好歹眯一会儿。”
萧珩没有拒绝。
时辰尚早,刘全将马车赶得很慢。
萧珩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走到一半时刘全的马车忽然停下了,许久不曾动作。
萧珩睁开眼,问刘全道:“刘叔,怎么了?”
“那个……”刘全伸长脖子望了望,说道,“好像是有什么贵人的马车过来了。”
京城就是如此,一旦官员出行,品阶低的都得相让,路边不止他们一辆马车如此,前方不少官员的已经开始往两旁的巷子里腾地方了。
“谁的马车?”萧珩问。
“这你都不知道啊,是新上任的小阁老!”一旁看热闹的某位书生说。
萧六郎坐的是旧马车,难免让人觉得他身份不够贵重。
事实也的确如此,从五品侍读在一块砖掉下来都能砸死三个王侯的京城还真算不上什么。
可阁老就不同了。
那是皇帝的近臣。
对方在阁老前加了一个小字——
“请问是哪位小阁老?”刘全那个书生。
刘全对京城的官职还是十分了解的,若只是个小阁老,恐怕官职不如自家六郎,那他们不让也可。
书生道:“还能是哪位小阁老?庄家的安郡王啊!在翰林院做了四个月便擢升内阁,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
京城第一才子?这都谁封的?
一个榜眼就第一了,他家六郎是新科状元该怎么说?
萧珩的关注点却不在那一声“京城才子”上,昨日信阳公主与他提起安郡王升迁内阁一事时,说的都是他被封为七品中书,而今日到百姓口中他就成了小阁老。
阁老不是官职,而是对几位内阁大学士的敬称,但也并非每一位内阁大学士都有资格被称一声阁老,只有中级殿的首辅大学士以及建极殿和文华殿的两位次辅大学士有资格被人称一声阁老。
至于武英殿、文渊阁以及东阁的大学士都被人称呼一声小阁老。
信阳公主的消息不会出错,安郡王的官职一定就是七品中书,而中书之上还有六品中丞、五品学丞、四品阁丞、三品侍学士,这些人都尚且没资格被称一声小阁老。
安郡王的小阁老之称多半是源自自身的出身与地位。
说白了,庄太傅的亲孙子,进了内阁就是奔着主掌内阁去的。
小阁老不过是提前叫叫,总有一日人家是要做大阁老的。
第473章 欺人太甚
刘全回头看了看萧珩,问道:“六郎,咱们要让吗?”
论官职,萧珩如今是从五品侍读了,可对方是安郡王,那出身就惹不起。
“不让。”萧珩说,“要让也是他让我。”
“呵,好大的口气!”
安郡王的马车来到了萧珩的马车的对面,里头传出来的并不是安郡王的声音,而是庄太傅的。
人群中有人听出了门道,大呼一声:“是太傅!”
谁也没料到庄太傅竟然就坐在安郡王的马车里!
那些给安郡王让了路的官员暗自庆幸自己没端架子,老老实实地让了,否则眼下被庄太傅打脸的就是他们了。
这小子谁呀?听声音怪年轻的,怕是年轻气盛不懂事踢到铁板了吧!
别人听不出萧珩的声音,庄太傅还听不出吗?
处处与他作对,分走太后的宠爱,令太后对庄家疏离冷淡,全是这个叫萧六郎的家伙在背后捣鬼!
庄太傅被庄太后警告了不许给萧六郎穿小鞋,可合规矩的事总不是穿小鞋了吧。
庄太傅索性让车夫拉开了帘子,他坐在宽阔的马车里,百姓透过各自的角度得以窥见庄家奢华的马车内貌。
看似中规中矩不高调,谁又能想到一个简单的扶手桌便是昂贵的金丝楠木所制呢?
帘子只打了一半,恰巧露出庄太傅的身影,而在他身边依稀可见一双纤尘不染的官靴,想必是属于他的嫡孙安郡王。
庄太傅冷笑着看向对面的马车:“这不是萧侍读吗?萧侍读挡在这里不走,莫非是等着本官给萧侍读让路?什么时候翰林院的官员如此目中无人了?连当朝太傅也要给区区一个侍读让路?”
这话当真半点没给萧六郎留情面,萧六郎再优秀,再怎么是陛下钦点的新科状元,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官而已,哪像庄太傅早已是朝中一品大员?
挡住了庄太傅的去路,不是自取其辱吗?
然而庄太傅的打击并不仅仅是方才一席话而已,他又紧接着开口道:“你该不会是仗着宫里有人给你撑腰,便不将本官放在眼里吧?”
宫里有人撑腰,是谁在给他撑腰?
庄太傅没点明是太后,所有人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当今圣上。
圣上不拘一格降人才,然而他小小年纪便恃宠而骄,可见根本就担不起圣上的抬举。
“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难怪,他怕是不知道圣心难测。没了陛下的宠爱,他什么也不是。”
“才这样就恃宠而骄了,真以为自己和安郡王一样,有那等傲人的资本吗?”
“可人家安郡王不傲呀!安郡王谦逊有礼,进退有度,从不逾越身份,这才叫大家风范!”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满桶水不荡,半桶水晃荡晃荡!”
“哈哈哈!”
众人被一老汉的调侃逗笑。
人大概普遍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喜欢看人从高处跌落,并享受那种审判的快感。
所有人都等着看萧六郎的笑话,只是谁也没料到的是,一名身着紫衣的俊美男子自人群后方闲庭信步走来。
他自带强大气场,原本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开一条道来。
庄太傅一见到此人脸上的神色便是一僵:“宣平侯?”
宣平侯在萧珩的马车旁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庄太傅:“哟,这不是庄太傅吗?这么巧,你也去上朝?”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上朝?
早散朝了好么!
不对,他用了一个也字。
你宣平侯这么不要脸的吗?说得好像你今天是去上朝一样!
庄太傅冷哼一声道:“宣平侯许久不上朝,怕是连早朝的时辰都忘了。”
宣平侯笑了笑:“也是,陛下仁慈,体恤我旧伤未愈,免了我上朝之苦。”
狗屁的旧伤未愈!
你宣平侯就没好好地上过一天朝好么!
当然了,皇帝的确是讲过这句话,却并不是真的体恤宣平侯,是宣平侯太做得出来,皇帝怕他丢了昭国官员的脸,这才给他想了个理由而已。
“有位子吗?”宣平侯状似不经意地问刘全。
“啊,有。”
“没有。”
刘全与萧珩异口同声,第二句是萧珩说的。
众人齐齐睁大了眸子。
他们没听错吧?这个翰林官竟然当街拒绝宣平侯,他怕不是要宣平侯打死吧!
庄太傅也呵呵地笑了。
“有啊,好的!”
宣平侯直接无视萧珩的拒绝,笑着坐上了萧珩的马车,动作自然,行云流水!
萧珩:“……”
庄太傅:“……”
所有人:“……”
他坐下后,仿佛压根儿不知道萧珩的马车挡了庄太傅的道似的。
论官职,他是一品武侯,庄太傅位列三公,照样官至一品。
论身份,他是现任国舅爷,庄太傅是前任国舅爷。
论势力,他手握兵权,庄太傅暗掌朝政大权。
若论起家族底蕴,萧家远不如百年簪缨世家的庄氏一族深厚,可宣平侯同时还有一重身份,他是当朝驸马。
一个有实权的驸马。
自古尚公主者,皆不得入朝为官,宣平侯是第一个。
宣平侯才不管旁人怎么评头论足,他大喇喇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庄太傅,那眼神只差没明说——老子是不会给你让路的,大不了都不走了!
宣平侯就是这么嚣张!这么无赖!
庄太傅气得牙痒痒。
宣平侯慵懒地靠在车壁上,挑了挑眉,道:“本侯是不担心迟到的,不知庄太傅和你那孙子是不是也不担心迟到?”
开什么玩笑,安郡王入内阁的第一日,怎么能迟到!
庄太傅气得头都痛了,宣平侯怕不是来克他的!世上怎么会有宣平侯这么无耻又无赖的人!
不过,他并未气多久,便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松:“我们迟到,难道萧侍读就不迟到了么?”
如果他没记错,这也是萧六郎升官的第一天!
你宣平侯不是要替萧六郎出头么?
好啊,你害他迟到被记过,看他还领不领你的情!
宣平侯的俊脸果真一黑。
操!
把这事儿忘了!
他眯着眼看了看对面的庄老狐狸,又看看一旁面无表情的萧珩,凑过去像哄小孩子一般轻轻地说:“放心,不会让你迟到的。”
话落,他直起身子,声线一冷,淡淡地说道,“常璟,把障碍物挪开。”
常璟嗖的闪到庄家的马车前,庄家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常璟便已经将整个车厢举了起来!
“轻拿轻放,有礼貌。”宣平侯提醒。
“哦。”常璟果真无比轻缓地将车厢放在了一旁。
庄太傅差点气炸了,直接在心里爆了粗口。
你他妈都当街挪我马车了,还有礼貌!
你哪里来的脸讲出这种话的!
庄太傅怒火滔天,浑身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