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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似乎并未察觉到她来了,他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桌上的一本书。
而当信阳公主看见书页上的彩绘时,惊吓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宣平侯没移走目光,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本书,一边看,一边翻页,说:“秦风晚啊秦风晚,本侯真是没料到,你居然喜欢看春宫图。”
信阳公主涨红着脸走过去,唰的将书册抢了过来:“谁让进我屋了!”
宣平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几时……”
她的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望向门口的玉瑾。
玉瑾悻悻地低下头:“方才……依依哭得厉害,您有事儿,我就……去把侯爷叫了过来。”
她咬牙,将那本册子藏在背后:“那我也没让你乱翻我的东西!”
宣平侯辩解道:“它就搁在桌上——不是,秦风晚,喜欢看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点癖好了?”
她冷声道:“我不喜欢看!”
“不喜欢看还看?”宣平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的脸红得滴出血来,成亲这么多年了,头一回见她害臊成这样。
电光石火间,他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是想学习?”
信阳公主一脸懵圈:“嗯?”
宣平侯上前一步,信阳公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忘了身后就是桌子,她的臀一下子抵住了桌沿。
宣平侯单手撑在她身后的桌面上,强大的气息将她笼罩,她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呼吸瞬间屏住。
他定定地看着她,勾唇一笑:“还是说,你是在向本侯暗示什么?秦风晚,还说你不是对本侯蓄谋已久!”
信阳公主:“……?!”
……
宣平侯府的婚礼无比热闹,摆了上百桌,整个侯府人山人海,庄太后与皇帝也来了,萧皇后得了恩准,亦在回家探亲的行列。
翰林院的同僚也过来了,冯林、林成业、杜若寒、宁致远拉着萧珩喝了好几杯。
几人都有些醉了。
杜若寒醉醺醺地说道:“你小子……我就说你……不是六郎吧……嗯?我没说错吧!冯林!”
他一巴掌拍上冯林的脊背。
冯林早喝高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啊?啊,喝,再喝!”
杜若寒举起酒杯:“和小侯爷……喝一杯!”
林成业趴在桌上:“喝一杯……”
林成业与冯林都成亲了,冯林做了爹,林成业的妻子也怀孕了。
杜若寒一心苦读,暂时没考虑终身大事。
他们都是前不久才得知萧六郎的真实身份,说不震惊是假的,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样才是合理的。
这世上能有几个天纵之才?
天下智慧十分,小侯爷占了九分,其余的一分他们所有人来分。
“喝!喝!”宁致远又灌了杜若寒两杯,杜若寒彻底趴下了,桌上还有几位没趴下的同僚,宁致远冲萧珩使了个眼色,“交给我了,去吧。”
萧珩冲宁致远拱手作揖:“多谢。”
“我可不敢受小侯爷的礼!”宁致远忙托住他。
萧珩拍拍他肩膀,感激地离开了。
而另一桌,原本在马车上便商议好了要去闹洞房的顾家人,这会儿全被上官庆拉住了。
论武功,上官庆不是顾长卿、顾承风、轩辕麒、老侯爷的对手,可论行酒令,一百个高手加起来也不够他的一根手指头。
他以一己之力成功将一桌大佬喝趴下。
轩辕麒与老侯爷等人东倒西歪地躺在草坪上,娘家大军,全军覆没!
上官庆坐在凳子上,一只脚踩上凳角,漫不经心地仰头喝了一口酒:“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坐在树梢上的了尘好笑地嗤了一声。
上官庆道:“和尚,你笑什么?”
了尘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醉?那小子今晚能不能走去洞房,还不一定呢。”
“哦,是吗?”上官庆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树上的了尘。
了尘眯了眯眼:“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上官庆坏坏一笑:“回头。”
了尘依言回头。
皎皎月色下,一袭深蓝色道袍的清风道长迎风而立,神色清冷,眸光里充满杀气。
了尘的头皮就是一麻!
清风道长望向树梢上的某人,一字一顿说:“你说了会在盛都等我,你,食言了。”
不食言等着被你追杀吗?
了尘捏紧拳头看向上官庆:“你把他弄来的?”
上官庆无辜摊手:“我可没这本事。”
是臭弟弟啦。
就连他也是被臭弟弟的新火铳收买的,不然谁乐意给那小子挡酒?
哼!
……
夜幕降临,萧珩回到了新房。
龙凤香烛已经点上,在贴满喜字的厢房内映出旖旎的烛光。
萧珩用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她的盖头。
一张精致明艳的脸撞入了他的眼帘,他从不知她可以这般勾魂摄魄。
不是她往日里的样子不美,而是今晚的她,穿着凤冠霞帔的她,明艳到了极致。
他看着她,无法移开目光。
顾娇也呆呆愣愣地看着他,他总是穿着冷色调的衣裳,她竟不知一身大红色喜服的他能俊美成这样。
他轻轻笑了笑:“娘子,喝合卺酒了。”
顾娇被他的笑容晃了神。
还没喝酒,人就已经要醉了。
萧珩倒了酒来,想到什么,问她道:“会不会又喝醉?”
他记得这丫头的酒量从来走不过一杯。
“不会。”顾娇说。
小药箱里有解酒药,她刚刚吃下了。
二人喝下了合卺酒。
前院的戏台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不时伴随着宾客们激烈的喝彩,隔着遥远的天幕传来,让这座本就安静的院子显得更加宁静。
二人谁也没吭声,没下一步动作,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
萧珩按了按跳动的心口,问她道:“你,在想什么?”
顾娇诚实地说道:“在数数。”
萧珩不解地朝她看来:“为什么要数数?”
顾娇对了对手指:“书上说,女人要矜持,所以我数到一百才可以吃掉你。”
萧珩眸色一深,呼吸都险些滞住。
“那你现在数到多少了?”他哑声问。
顾娇数出声道:“五十九,六十,六十一……”
等不及了。
那剩下的三十九,会要了他的命。
“娇娇,不用数到一百,书上是骗人的。”
他抬起了修长如玉的手来,轻轻扣住她后脑勺,低头,覆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月光温柔,夜色被无尽催浓。
大红色的帐幔被缓缓放了下来,衣衫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带着诱人的香。
窗外的树枝上,小九用宽大的翅膀捂住头。
羞羞。
第926章 新婚生活
小侯爷大婚,侯府热闹了一整晚,戏班子换了三班,唱到嗓子都冒烟儿,直到天边泛起一小抹鱼肚白才曲终人散场。
小依依被吵得睡不着,在屋子里呜哇呜哇到半夜,弄得信阳公主也睡晚了。
她睁开眼时发现天已经亮了,按了按疼痛的眉心,说道:“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玉瑾将她扶了起来,轻声道:“您昨夜睡得太晚了,这会儿天色还早,不如再多睡会儿吧?”
信阳公主疲倦地摆摆手:“不能睡了,一会儿阿珩与娇娇要过来敬茶。”
大婚第一日,媳妇儿要给公公婆婆敬茶,这样才算正式得到了这个家族的认可。
虽然信阳公主心里是认可顾娇的,可她是一个重规矩的人,礼不可废。
她洗漱完,换了一身端庄的衣裳,在梳妆台前坐下。
玉瑾来到身后为她梳头。
她说道:“你也没睡好吧,今日不必当值,让画屏过来。”
玉瑾笑了笑:“我睡好了,昨晚又不是我守在这里。”
言及此处,她的声音一顿,自铜镜里望向自家公主,果不其然,公主的脸色臭臭的。
她轻咳一声,不再说话,默默为信阳公主梳头。
梳着梳着,她的眼神开始不对劲起来。
信阳公主从铜镜里看到了,古怪地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玉瑾眼神一闪:“我没有。”
信阳公主:“你有。”
玉瑾张了张嘴,硬着头皮道:“您……您下次让侯爷注意点儿。”
“注意什么?”信阳公主刚问完,便顺着铜镜里玉瑾盯着的位置看了看,那是她的脖子,上面竟然有一道嫣红的痕迹。
她倒抽一口凉气,终于明白玉瑾的表情从何而来了。
她正色道:“是蚊子咬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玉瑾继续梳头:“哦。”
她一听玉瑾这口气便知玉瑾没信,她叹道:“真的是蚊子咬的!”
“您说是就是。”玉瑾挑了挑眉,将梳好的一指秀发挽成髻,以白玉簪固定在信阳公主的头顶,“侯爷昨晚半夜才离开……”
信阳公主银牙一咬:“那是因为依依吵了半夜!”
玉瑾微微一笑:“您说是就是!”
反正我不信!
信阳公主有口难辩,恰在此刻,宣平侯神清气爽地过来了。
男人与女人就是不一样,明明都是半夜才睡下,她困到不行,他却精神抖擞。
信阳公主睨了他一眼,结果就发现他的脖子上也顶着一块与自己脖子上大同小异的红痕。
宣平侯察觉到她的目光:“秦风晚,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脖子上有东西吗?”
他往铜镜里照了照,“什么时候咬的?我说怎么这么痒呢。”
玉瑾偷笑。
信阳公主瞪了她一眼。
玉瑾忍住笑意道:“侯爷,是蚊子咬的吗?不会是人咬的吧?”
你们俩昨晚太激烈了吧!
玉瑾当真误会了,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就是蚊子太多了而已,眼下想想,小依依哭闹也不全是戏班子太吵的缘故,可能她也被咬了。
可自己要怎么说,玉瑾才会信?
信阳公主郁闷到想揍人。
她这副样子落在宣平侯眼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慵懒地坐在梳妆台上,冷冷地笑了笑:“秦风晚,你是在怀疑本侯昨晚出去找别的女人了?”
信阳公主冷冷地看向玉瑾,你干的好事。
玉瑾捏了捏梳子:“啊,我好像听见净空的声音了!我去看看他!”
说罢,她一溜烟儿地逃离了现场。
信阳公主懒得解释。
反正解释了也没用,他总有一百个理由听不进去。
“你爱找谁找谁,和我没关系。”她冷冷地站起身来,朝摇篮的方向走去。
宣平侯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道:“没找。天天晚上都来了你这里,哪儿还有功夫去找别的女人?”
信阳公主扶住摇篮,没有回头,语气冷淡地说道:“你想去就去,依依我自己来带。”
宣平侯挑眉道:“那不成,你哄不住。”
信阳公主深呼吸,暗暗告诫冷静,千万不能打死他,不然依依就没爹了。
“那你早上过来做什么?依依早上又不哭!”
好歹拿捏到他的一个错处!
宣平侯无辜叹气:“今天儿媳敬茶,你不过去侯府,只能我免为其难来公主府了。”
信阳公主捏紧了拳头:还真是……无法反驳的理由!
看在儿子、儿媳的份儿上,信阳公主压下了熊熊怒火,没与某个欠抽的家伙计较。
二人在屋子里坐了下来。
小依依一睁眼便瞧见美爹爹,开心得手舞足蹈。
“庆儿呢?”宣平侯抱着女儿问秦风晚。
信阳公主道:“这个时辰还没过来,应当是带净空出去了。”
不然,净空这会儿非得满府找顾娇不可。
宣平侯:“那……”
信阳公主:“不许再说话!”
小依依:“呜哇——”
“你也是!”
父女俩都乖乖闭了嘴。
二人眼神交流。
宣平侯幽怨地看着怀中的女儿,你娘真凶。
小依依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家亲爹,你老婆真凶。
信阳公主盛装打扮,准备迎接自己的新身份。
奈何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晚上,太阳都落山了,也不见两小只过来。
宣平侯笑着站起身来,潇洒地掸了掸宽袖:“不愧是本侯的儿子!”
信阳公主:“……!!”
……
兰亭院。
萧珩在一阵暮光中缓缓醒来。
他其实早醒过一次了,看了看怀中睡得香甜的顾娇,没忍心吵醒她,又迷迷糊糊地睡过了过去。
厚厚的帘幕遮了门窗,屋内昏暗一片,让人分不清是昼是夜。
一直到一丝金黄的暮光自帘子的缝隙透射而入,于红罗帐上落下璀璨的光斑。
光斑隐隐卓卓地洒落在她紧闭的眼眸上。
他抬手,挡住她眼眸。
他就这么维持着替她挡光的姿势,不知过去多久,手臂都僵硬了,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