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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第8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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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夷族与昭国的语言大体是相通的,就是口音上有所差别,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东夷口音,直听得他身后的信阳公主目瞪口呆。
  信阳公主懂一点燕国话与梁国话,但那是书面上的,让她翻译文章可以,真让她去说,她的口音就不大标准了。
  萧珩自幼在语言上有极强的天赋,信阳公主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劳,这么一看,似乎是遗传了萧戟。
  老妇人平静呆滞的眼神没有太多变化,她用苍老的嗓音缓缓回答道:“哦,没看见。”
  “老人家,你住这附近吗?家里还有什么人?”宣平侯接着问。
  “没人,就我一个。”老妇人的语速缓慢到让人感觉她说话很吃力,反应很迟钝。
  不过想想她的年纪,这也不足为奇。
  信阳公主从宣平侯身后偷偷探出半颗脑袋打量她。
  宣平侯甫一回头,看见冒出来的乌黑发顶,唇角好笑地勾了下。
  “老人家。”他再次看向老妇人,“天色不早了,我们能去你家里歇一晚吗?”
  “好。”老妇人迟缓应下,杵着拐杖转身走了。
  信阳公主看着渐渐远去、身形佝偻的老妇人,问他道:“我们真的要去她家吗?”
  宣平侯四下看了看:“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去她家,至少不会冻死。顺便,也打听一下东夷士兵的消息。”
  信阳公主一想是这个理。
  谁能料到他们误打误撞地居然来了东夷人的地盘?他们对地形不熟,萧戟又身负重伤,真在冰天雪地里乱闯倒不如先找个地方养伤。
  想到什么,她又问:“你说,方才的事,她到底看见了?”
  宣平侯若有所思道:“不太清楚。”
  信阳公主叹气:“算了,看见了又怎样?难不成还真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手?我们跟上去吧,盯着她不让她告密就是了。”
  二人跟着老人去了一座简陋的小茅屋。
  老妇人住得比较偏,再往东百步才是一个稀稀拉拉的村落。
  萧戟见信阳公主一脸疑惑,低声解释道:“在东夷,无儿无女也无丈夫的孤寡老人会被迁出村落,他们被视作不祥的化身。”
  信阳公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她没骗我们,她家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老人家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衣食住行都并没有太大的保障,屋子里收拾得也不算干净。
  她指了指一间积满灰尘的小屋,对二人道:“你们今晚住这里,吃的,在灶屋。”
  说罢,她就回了自己的屋,没再搭理两个陌生人。
  萧戟的伤势很严重,进屋后再也维持不住人前的淡然,脸色一白坐在了灰尘仆仆的木登上。
  适才一出岩洞便遭遇了一系列的事故,一直到眼下她才有机会正儿八经地打量他。
  不看不知道,看了才发现他的情况太糟糕了。
  难怪山洞里不让她点火折子,若是她早知他的脸色差成了这样,她说什么也会留他在原地歇息,自己去探路。
  但转念一想,若真的自己去了,方才早已在洞口被东夷士兵抓了。
  他怎么能……总是替她考虑得如此周全?
  信阳公主心中动容,忘了在岩洞里被他的嘴皮子气到抓狂的事,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摸了摸他额头:“好烫!”
  萧戟将她的手拿了下来,紧紧地握在掌心,一句话也没说。
  屋子里归于宁静。
  信阳公主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他紧握着她的手不放,拇指无意识地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
  信阳公主将屋子收拾了一下,从柜子里抱出了棉絮与褥子,索性这两样是干净的,就是有轻微的潮气。
  信阳公主又去问老太太借了个火盆,自己拿了火折子蹲在地上生火。
  她生了半天没生好,还把自己弄成大花脸猫。
  萧戟面色苍白地坐在凳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秦风晚,你是不是第一次做这个?”
  “是又怎样?”信阳公主嘀咕,“我看娇娇生火很快呀,是这么生的呀。”
  萧戟笑了一声,太疼了,伤口要笑裂了。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嘴上是不笑了,眼底的笑意却几乎可以溢出来。
  他说道:“我来。”
  “你给我坐着!”信阳公主冷冷下令。
  萧戟夫纲不振地坐了回去。
  信阳公主继续生火,最终以烧坏了自己的一小撮刘海为代价,总算把火给烧起来了。
  她开始烤有潮气的褥子。
  然后就把褥子给烧了……
  老妇人原本不想搭理二人的,可她约莫是担心再这么下去,那个女人要把自己的家给烧光了。
  她黑着脸过来帮二人把被子给烤了,又拿了一床新褥子过来,也是烤好了才敢递给信阳公主。
  信阳公主把床给铺了,又帮萧戟把盔甲脱了,随后才扶着他在暖和的褥子上躺下。
  “我去拿点吃的。”她给萧戟拉过被子盖上,转身去了灶屋。
  老人家生活条件很艰苦,灶屋里除了酱菜与烙饼什么都没了。
  可烙饼硬邦邦的,根本咬不动。
  信阳公主看了看水缸里的水,心底有了主意。
  老妇人在自己屋子搓麻绳,她年纪大了,种不了地打不了猎,就以做点简单的手工营生。
  她寻思着那两个人该吃饭了,其中一个看着细皮嫩肉的,挑剔得紧,应该不会直接吃那些冷东西。
  她就晚了那么一步,果不其然,等她打算去给二人热饭时,灶屋已经烧起来了。
  满脸黑灰的小包公·信阳公主尴尬不已地站在院子里。
  老妇人无语地看着她。
  信阳公主故作镇定沉声道:“我在家里做过饭的,是你的灶台不好使!”
  老妇人:“……”
  信阳公主拔下手腕上的金镯子赔给了老妇人。
  老妇人去地窖里取了一截腊肉给二人炖了泡馍送过去。
  信阳公主看着桌上的肉汤,对老妇人幽怨地说道:“所以你藏了好吃的。”
  老妇人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萧戟笑得不行,伤口疼得他一抽一抽的。
  今年东部的天气很奇怪,正月都快过完了居然又下了一场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与京城的雪景不同,大山里的雪格外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信阳公主帮老妇人将晒在外头的衣裳与草绳收进来。
  “老人家,您的家人都去哪儿了?”她问。
  她只是随口一问,本以为老妇人不会回答,哪知对方沉默片刻后,苍老嗓音淡淡开口:“死了,被抓去打仗,全死了。”
  信阳公主望着老妇人孤单佝偻的背影,没再多言。
  “她看见了。”
  夜里,二人躺在床铺上,信阳公主对萧戟说。
  “嗯?”萧戟不明白怎么突然有了此话题。
  信阳公主望着黑漆漆的房梁,怔怔地说道:“她看见我们杀了东夷士兵,她不告发我们,是因为她也恨东夷士兵,她的家人是被抓去充军的,都战死了。”
  战争的残酷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萧戟也不喜欢打仗,可他职责所在,他不打,毁的就是他背后的家园。
  东夷将士也一样。
  大家各为其主。
  不过抓壮丁充军这种事,他一贯是反对的,东夷王该杀,东夷的王权该被覆灭。
  他握住了她的手,在黑暗中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与力量。
  信阳公主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萧戟,你睡了吗?”
  她轻声问。
  回应她的是一阵均匀的呼吸。
  也是,伤得这么重,还发着高热,一定早困了。
  信阳公主却有些睡不着,她用胳膊支撑起身子,借着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雪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熟睡的容颜。
  二十年如一日,还真是风华不减。
  “萧戟。”
  她又叫了一声。
  萧戟睡得很沉。
  她定定地看着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脸颊一红,将头扎下去。
  她是中邪了吗?
  她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
  她又将脑袋支棱起来,羞涩地偷瞄着他,心口扑通扑通狂跳。
  反正……他也睡着了不知道。
  知书达理、端庄矜贵的信阳公主终于鼓起勇气,红着脸缓缓凑近他,水盈盈的目光落在他菱形的薄唇上。
  她深吸一口气,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她俯下身,嘴唇在他脸颊上轻轻地碰了碰。
  夜色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嗤笑:“秦风晚,你壮了半天胆,就这?”
  信阳公主汗毛一炸!


第981章 深夜温情(信阳VS萧戟番)
  这家伙竟然是装睡吗?
  他怎么总是这样?!
  信阳公主整个人都不好了,若说在岩洞里自己讲了那些话,还仅仅是言语上的不堪回首,那么方才她可是实打实的……
  亲了他的脸。
  啊!
  这种事情被抓包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信阳公主恼羞成怒,胸口一阵阵剧烈起伏,凶巴巴地瞪着他:“你怎么总是这样?”
  “总是哪样?”某人欠抽地问。
  信阳公主欲言又止,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嘴皮子自然不笨,可每每只要遇上萧戟,她就会被气得语无伦次。
  她决定不理他了,否则他没痊愈,她先被气出内伤了。
  “秦风晚。”某人却没这么容易罢休,“虽然理解你对本侯垂涎已久,不过本侯如今伤重在身,你真想要,就得自己动。”
  信阳公主:“!!!”
  谁能给她一个锤子!
  她想捶死他!
  她原本已经躺下了,又被他气得生生用手肘支撑起了身子,自朦胧的夜色中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萧戟!你不要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警告你,你再这么胡乱说话,我就……唔——”
  黑暗中,萧戟抬起一只受伤的手,霸道而又轻柔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压着她朝自己覆了下来。
  她柔软的唇瓣一下子落在了他略有些干裂的唇上。
  她从未在清醒的状态下与他如此亲密过,她的脑子嗡的一下空白了。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耳畔只剩下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二人的唇瓣吻上之后,萧戟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他耐心地等待她适应,确定没有勾起她任何不好的回忆,他才真正与她亲吻起来。
  是一记缠绵的深吻。
  信阳公主完全是懵掉的。
  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心跳好快,胸口好涨,快要呼不过气来。
  他微微松开她,沙哑着嗓音道:“笨蛋,换气。”
  “换、换不了。”她快眩晕过去了,整个身子都在发热,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萧戟促狭地笑了一声:“心跳这么快?”
  信阳公主将手放上了他的胸口,红着脸嘀咕道:“你不也跳得很快?”
  一点儿也不比她的慢。
  真不公平,明明都心跳过快,只有她慌得不像样子,他淡定得和没事人似的。
  果然这种事……也分天赋的么?
  萧戟唇角微勾地看着虚虚压在自己身上的她,挑眉道:“秦风晚,下次再偷亲本侯,就按这个标准来。”
  “谁要偷亲你?”信阳公主毫无底气地嘀咕着,脸更红了。
  “睡了!”
  她在他身边气呼呼地躺下。
  屋外,雪在飘,寒风呼啸。
  她摸了摸自己湿软的唇,回味着他深深的亲吻。
  竟是……很喜欢。
  ……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了大半夜。
  信阳公主一直到睡着,心都扑通扑通的,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很陌生,但又很美好。
  她的情绪与气息不经意中感染着萧戟,无心的撩拨最致命。
  只可惜萧戟伤成这样,委实干不了更过分的事,只能老老实实地睡了过去。
  另一边,龙一努力搜寻着二人的下落,但由于地下与地面的地形差距,等他找到岩洞的出口时已是三天之后的事。
  这三日里,萧戟在老妇人家安心养伤,信阳公主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摘下来给了老妇人。
  俗话说的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老妇人谎称自己受了伤,去村落的巫医家里买了几服草药与一些特制的膏药。
  别说,还挺有效。
  萧戟的高热退了,伤势也渐渐好转。
  然而就在第三天的夜里发生了一个变故——村落里忽然来了一群东夷士兵。
  起先二人以为这些东夷士兵是来抓捕他俩的,后面发现并非如此。
  他们簇拥着一顶马车,似乎是在护送什么有身份的人。
  那人下马车时,二人从小茅屋后的小山坡上偷偷瞧了几眼,发现竟是一个戴着斗笠与幕篱,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的……男子。
  “确定是男子吗?”信阳公主问。
  “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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