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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绫随口回答完，转身推开了监控室的门，和慕寒爵一起走了出去。
端木老太太连忙跟上。
“看来，她没有走远。”
时绫坐在慕寒爵的车里，目光追随着巨犬的影子。
它们在街道广告牌上飞快掠过，即使路人偶然抬头看见，也只会以为是云的残影。
很快，猎犬便停下了。
在一个垃圾厂附近。
看到这种地方，不禁让时绫回想起堆满一整个垃圾坑的黎茵尸体。
母神怎么和垃圾站这么有缘？
时绫捏着鼻尖，打开车门走下来。
索性，她没有看见新的诡异尸体，只有活人。
“小欣！！”
端木老太太发出一声凄凉的叫喊。
只见，端木欣正蹲在一个大垃圾桶旁边，不停的刨垃圾吃。
老人颤巍巍跑过去，拉住端木欣的手，“你这是怎么了？这些东西吃不得啊！”
“嗷！！”
端木欣猛地甩开自己奶奶，龇牙咧嘴，状若疯癫。
整个人就像疯狗一样。
时绫站在慕寒爵身边，轻声道：“她已经没有灵魂了，现在只保留了一点人类最原始的行为习惯，就像猴子一样。”
而且，还是一只脾气不怎么好，喜欢翻垃圾吃的猴子。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慕寒爵神情淡然，“任何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你说的对，她被控梦术反噬，也是活该。”
时绫走过去。
伸手，拔下了端木欣的一根头发。
“啊！！”
端木欣顿时发出愤怒的尖叫。
冲着时绫又抓又挠。
端木老太太流着泪制止她，“别这样，小欣，你可是大家闺秀啊……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有那个孩子呢，你把人家的儿子带到哪里去了……”
“老太太，你不用问了，把她带回去照顾吧。”
时绫凝视着手里的头发。
果然，是被大虫子附身了啊。
真是太大意了。
早知道众神之母这么无孔不入，她就不应该放任时小希自由，宁可做个笼子把他关起来，让他只能乖乖呆在有结界保护的慕家。
“对不起，姑娘，我代我的孙女向你道歉……”
老太太扶着端木欣站起来。然后，对着时绫深深鞠躬。
时绫没吭声。
眼神比冰还冷。
第691章 我活着，但我不记得你，不认你
“算了。”
事已至此，时绫也没法和她们再计较什么。
端木欣本来就只剩下一具躯壳。
甚至不能算是活着。
即使被端木老太太带回了家照顾，也只能是一辈子疯疯癫癫，每天爬爬树，吃吃垃圾。
不过，人类是一种必须要有盼头才能活下去的生物。
在端木欣的家人眼里看来，至少她仍旧是活生生的，说不定以后还能恢复神智。
时绫便没有告诉老太太真相。
只让她把端木欣带回去算了。
“人的灵魂，一旦消失了，就再也没法恢复么？”慕寒爵凝望着那一老一少的背影，忽然轻启薄唇问道。
时绫斜了他一眼，“怎么，你开始怜惜她啦。”
“那倒不是。”
慕寒爵低眸，微微一笑。
他牵起了时绫的手，如同呵护珍宝一般，轻轻握着，“我只是在想，如果灵魂消失的是我，你会怎么做。”
时绫怔了怔。
如果是慕寒爵变成那样，她……
大概，她也同样舍不得放手。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作祸害活千年。”
最终，时绫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
慕寒爵凝视着她，“我活着，但我不记得你，不认你，你会开心吗？”
时绫抿唇不语。
心里闷闷的。
这个男人，又在想方设法让她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
“我没工夫和你闲扯这些，现在得赶紧去把小希找回来。”
时绫挣脱了慕寒爵的手。
跑回车里。
慕寒爵轻叹，他也回到车上，关了驾驶席的车门，“你总该告诉我去哪里找？”
“兰赫大道414号，哈利俱乐部。”
时绫眸色微沉。
三个小时后。
砖红色的公馆里一片混乱，十几个人在进行紧急撤离。
“快点，来不及了！”
“可是藏在画里的那个东西……”
“先走吧！他们就要来了，那东西藏得隐蔽，说不定他们发现不了，再说就算发现了，对我们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对，把钥匙保管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们，掌握着全球无数情报机构。
时绫和慕寒爵刚启程。
他们就得到了消息。
但凡是对远古异神略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女皇」比那些纯粹的恶魔更惹不得。
在众神之母的新分身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组织成员只能紧急撤离，避免和女皇的正面交锋。
当时绫和慕寒爵来到公馆大门口的时候。
原本停靠在附近的豪车，已经全部消失了。
“这里好像没人在。”慕寒爵低声道。
“你的感觉越来越敏锐了呢。”
时绫笑了笑。
姑且，还是按了下门铃。
无人应答。
“让我来吧。”
慕寒爵走上前。
只听「砰」一声，门锁被子弹打碎。
时绫推开大门，踏进去之后，只看见一地的狼藉。
油画，雕塑，古旧的信件书籍什么的到处散落，很明显，这里的人是在极度仓皇的情况下离开了。
在东倒西歪的画框之间，唯独墙面上那一幅巨大的壁画安然无恙。
“今天总该让我看看这里面藏了什么……”
时绫微微眯起双眸。
第692章 还以为他已经死透了
“这幅画后面有东西？”
慕寒爵也走到画像前。
“对啊。”时绫的手掌心，有意无意的挡在了画中碧蓝海水那部分。
位列神殿的诸神，都被画了进去。
包括她……
所幸慕寒爵没有注意画像内容的细节，他只是轻轻握住了时绫的手，“可能会有机关，让我来吧。”
“嗯。”
时绫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点了点头，然后放下了手。
画中水面波光潋滟。
像是长满了许多透明的小蘑菇。
仔细看的话，才能看见水底似是有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
慕寒爵并没有细看这幅画，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画框上，随手拿起一支钢笔，逐格敲击。
“在这里。”
他握直了钢笔，将一小块正方形的画框部分给戳了进去。
“轰隆隆……”
画像一瞬间变成了被打乱的拼图。
上面的诸神变幻着各自的位置，有的头脚颠倒，有的面容扭曲，最终从中间撕开了一条裂痕通道。
“是个密室。”慕寒爵看着往下延伸的通道。
“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时绫毫不顾忌，一步踏了进去。
她已经闻到了熟人的味道。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下面应该是……
“好浓重的味道，是福尔马林？”
慕寒爵皱起眉。
福尔马林是用来保存尸体的。
难不成，这座公馆的俱乐部成员还有收藏尸体的特殊嗜好。
通道并不长，时绫和慕寒爵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没挂锁的小房间前，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
大约有一百平米的地下密室。
很空旷……
只有中间，矗立着一个长长的透明玻璃柱子。
正如慕寒爵说的那样，玻璃柱里浸满了福尔马林，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里面还有半个人。
只剩下头，四肢。
身体却没有了。
因为，是被时绫吃了呀。
“白君绯……”
慕寒爵沉下脸，一瞬认出了那颗头颅是属于谁的。
还以为他已经死透了。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见面。
时绫走到玻璃柱前，笑意盎然，却没有开口说话。
里面的头颅只听见慕寒爵的声音。
他倏然开口，阴森森笑道：“是你？慕寒爵。”
“你居然还在以这种方式苟延残喘，真是可悲。”慕寒爵冷冷说道。
白君绯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旁边的液体随之窜起泡泡，“哈哈哈，渺小的人类！你只管在那里幸灾乐祸吧，再过几十年，你就要衰老，死亡，而我却还能重获新生！”
“我拥有的是恶魔的力量，慕寒爵，你明白么？像你这样的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理解我！”
对于组织的人来说，他还有很大作用！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成功和深渊交易，如同神族一般获得了深渊之力的人类。
他们会调集全世界最优秀的科学家，为他铸造出一具由智能AI控制的机械身体。
白君绯深信自己可以凭借这种方式得到永生！
到那时，什么慕寒爵……不过是寿命短暂的蝼蚁罢了。
根本不能阻止他和女皇在一起。
第693章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寒酸的恶魔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寒酸的恶魔。”
慕寒爵神情淡然。
说的话，却如同刀子一般扎进了白君绯的心里。
哦……白君绯现在已经没有心脏了。
只能模拟一下心痛的感觉。
“噗嗤。”
时绫听了慕寒爵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君绯大惊，“谁？？在你旁边的是谁？！”
难道是女皇？？
不，这个声音不对，和时绫不一样，像是另外一个女孩。
他认为自己和女皇最为般配，如今这副落魄惨淡的模样，绝对不能让她看见！！
白君绯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可他早已失去了两颗眼球，自然也没有视觉。
“废话还是不要多说了。”
时绫伸出小手，贴在玻璃上。
她很遗憾看见，这个对她有着深深执念的男人，在她的第n次转世后，依旧没有认出她来。
“你们制造出了能开启时空之门的机器，但是钥匙在哪里？把钥匙交给我们，就放你一马。”
时绫的呵气，在玻璃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雾。
白君绯冷淡道：“放我一马？说的好笑，我已变成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残尸，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可你还有意识，只要我们把这根柱子破坏掉，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腐朽，长蛆，慢慢发烂发臭……”
时绫一边笑，一边手指微微用力。
玻璃柱当即裂开了蜘蛛网似的纹路。
慕寒爵轻哼，“你不用指望你的同伴会来救你，他们早就放弃这个地方，跑路了。”
“什么……”
白君绯恨得咬牙。
他知道那群老头子不靠谱，可他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坑到这种地步！
“说不说。”
慕寒爵用剑鞘敲了敲玻璃柱。
他现在随身带着青帝剑。
它蕴含的力量，比那些现代武器好用多了。
白君绯的嘴角逐渐往下耷拉，狠声道：“有四个人，他们分别保管钥匙的一部分。”
接下来，他说出了这四个人的名字。
都是新闻里常见，当今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交给我去处理吧。”慕寒爵听完，便低声对时绫说道。
对这些人进行武力交涉，恰好是他很擅长的事。
即使来硬的不行。
他还有各种威胁手段。
专门拿捏那些所谓的大佬。
“也好。”时绫点点头，又看向白君绯，“关于哈利俱乐部和众神之母的交易，你知道多少？还是说，你就是发起者？”
“那些庸俗的老头子，只想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来满足自己，他们打算拿全世界一半人类的性命去献祭，迎接众神之母的降临，换取自己成为神使的资格，从而永远统治这个世界。”
白君绯觉得这种计划无聊透了。
而且非常愚蠢。
他们完全没考虑过，在母神面前，自己是多么渺小的存在。
等时空之门彻底开启的那一天。
对众神之母来说，他们还有什么价值？
最终的下场无非是变成炮灰。
社会规定人类要守信用，可从来没有哪条法则规定，神明必须守信用。
这场交易在白君绯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第694章 一群炮灰，愚蠢至极
“一群炮灰，愚蠢至极。”
慕寒爵冷冷说出了白君绯的心声。
这倒是让白君绯感到有些意外。
他扯起干裂的嘴角笑了笑，“没错，姓慕的，你和我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只可惜你非要和我作对，不然我们说不定能当个朋友。”
“没人要和你作对，你自不量力罢了。”
慕寒爵的话让白君绯脸色一变。
虽然，他那张灰白的脸，已经很难看出表情变化。
时绫浅浅一笑，“要问的全都问完了，我们走吧。”
“嗯。”
对这个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残尸，慕寒爵也实在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