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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过年是热闹,看把你喜庆儿的。”声咽揪了揪她的小脸蛋儿,就算一上来凄哀的不得了。好像谁都不要她,把她一人落这儿,但是看这鲜艳的装束,看这红扑扑的小嫩靥,谁又能说她不是养在蜜罐子里呢。过年。于不少人而言如今真成一种负担了,可对她来说,绝对还是最纯真本质的快乐。
冬灰挨着他的脸,还是哀怨不得了地直摇头,“不好,”
“哪儿不好,”声咽微直起身仰头抱着她摇摇,低笑咬她的下巴,“想见的人来了,想吃的肉吃了。想逞的小兽钰逞了”真是些许逗她的意思呢。冬灰也可爱,像个洋娃娃跟着他晃晃,眼神还是娇气,抬手更抱紧他的脖子,“今天不走。陪我守岁好不好,”
声咽移上她的唇细细地吻,“真的有事,我得去趟祈年宫,”
声咽从席间出来,着实是一路去祈年宫的车程,
可是,脑子里就是挥之不去冬灰电话里那句低低的“声咽,我想你”
终还是一打方向盘来了这儿,
事实。见到她心情确实好上许多,一切烦心的、疲累的、沉重的,都能暂时抛之脑后声咽留恋地摩挲着她的唇锋,拇指也一遍又一遍拨开她眉间的愁,那里面真是叫人入迷的醇嫩之艳,冬灰哦,你真是叫人堕落的命毒
命毒不依地又超级倔强地把他才拨开的轻愁聚拢,声咽真是没有办法,他安心走得了么这会儿手都松不得,好像一松,冬灰就会落泪,他舍得她穿的如此艳艳还泪如雨下么
声咽知道自己堕落得一再突破底线了,
他垂下头,额头抵在她的肩头,
“好好好,我带你去,看看到底你狠,还是土里的祖宗狠。”
你看命毒就是命毒,冬灰眼眸里含着雾气终是又笑起来,低头轻轻吻他的后颈脖,“土里的祖宗是谁呀,”
“宇文寂,”
“啊我知道”小妖孽一下画风突变,直起身,惊奇不得了。差点把脑袋都擂到车顶上,
声咽把她抱肩头上趴着,轻轻摸她的脑袋,怕她真撞着了,“知道就知道,跳个什么,我家老祖宗还爬出来踢你屁鼓了不成。”
冬灰像个小星星趴他肩头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他,京系混账王呗,超能闹。听说他挖开过宋理宗的坟,当时一股白烟升腾,散开再看老赵也是栩栩如生,旁人说老赵死的时候泡过水银,所以不烂。宇文寂觉得好玩儿,把老赵的腿捆上,倒挂在树上吐水银看多久能吐完,结果,三天三夜才吐干净呢”她嘚啵嘚啵说得绘声绘色,好像她就在现场一样,
声咽拍了下她的屁鼓,“你怎么不说他超能打呢,他那么多能打能扛的事儿你不记着,独这些胡闹的事儿倒跟你身临其境一样,记这清楚。”
冬灰咬他脖子,“你祖宗这么能闹,你怎么一点也没遗下来些呢,声咽,我总觉着你过得太重了,轻轻松松入世不好么。”
声咽此时着实放松,懒洋洋,睨着她,“像你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
冬灰这时候直起了身子。
小姑娘扭头看着车窗外这白茫大地,声咽仰头望着她,忽觉她怎能如此气魄,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啊,难道她浸泡在享乐荣华中已有千年了么
冬灰凝神望着窗外。
“有酒有醉如何不好,心利单一,只会摧眉折腰。不如洋洋洒洒一生,各般滋味尝尽,才不枉走这一世红尘。”
这一幕的冬灰注定永存声咽心骨深处。
鲜艳的衣领上,是冬灰静好的下颚,
唇红齿白,少年如玉,
心性多变,疾风骤雨,
哀,她是万世遗孤,
娇,她是花中嫩蕊。
倔,她是命门主宰,
声咽知道,这孩子不可多得,
但是,
如她所说,
他背负的东西太重太重了,
幼年时,心上即累积枷锁,
病重的母亲,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回溯家族四百年的荣光,
母亲说,
百二山河,宇文皇极,
声咽,
你亦是萧氏嫡脉,
你身上,汇聚着两座王朝的精血骨气,如何不该有所担当,有所作为
萧雁落被立为少首那年,母逝。石榴裙下
第4章109
关漫在阶下等小步出来一同出宫。
小步走出来,“七哥,元首让我陪他一起去祈年宫看看。”
关漫心一收紧
面上倒如常,
微笑起来,“去吧。”抬手拍了拍小步的胳膊,“对了,现在已然年初一了,刚儿看你憋得难受,给她打个电话,说个吉祥话儿吧。”
小步精神来了些。“已经转钟了,冬灰会不会睡了”说是这么说,手机已经拿出来,
拨通,
接了,“喂,”你看小步高兴的,
关漫这时候心才放下来点,生怕她不接电话,
她和六哥在一起,这时刻,如果是他打去电话,不合适,唯有小步拨过去,六哥才不会见疑
可是,关漫的心还不能全放下,
他得引着小步告知他接下来的行程,这样,也是间接告诉六哥元首要往祈年宫去了
关漫始终微笑着,轻声。“问问她那儿热闹不,”
小步笑说,“冬灰,那儿好玩儿不,不是说那地方没禁鞭么。这时候应该鞭鸣炮响的呀,”
听了这话儿,关漫心又是一揪
莫非,六哥连祈年宫都带冬灰去了关漫是惊心的,祈年宫,莫说女眷,连他们这样最亲的兄弟,六哥都极少带他们同往,就算一路跟去了,他们也都自觉,守在山脚下是的,实事求是想,关漫一直觉着六哥愿意亲近冬灰,除了冬灰本身,一些外在因素一定也左右着六哥的决策。六哥太沉静了,尽管他对六嫂呵护有加,可关漫始终觉得,六哥在这方面的情感非常凉薄,因为,更重的郁结已然占据了他的大半人生想想那日在小巷深处见到的六哥情态,再看看今日他或许真带着冬灰去了祈年宫关漫内心深处真不知是喜是悲,一个是六哥,一个是冬灰,这绝不同于他旁观着冬灰与雁落那样,感情的天平只偏向着冬灰。两个人。他盼着他们都好,却又不知这样的“好”是否是“真好”
眼下,关漫是来不及想细这些的,如果连冬灰都在祈年宫,关漫更着急了。势必。元首一到,冬灰就得落单,那山上天寒地冻的这样的大日子关漫知道冬灰依旧小孩儿性,她爱过年,年初一的一开头,就叫她一人“因为躲藏”而身寒心寒
关漫走下了一节楼梯,回头冲小步,其实细看,他的笑意是有些僵硬的,“好了。赶紧说个吉利话儿吧,元首还等着你呢。”提醒说,
小步那边笑着全是乐意,“好了,我一会儿还得陪元首去祈年宫。你玩得空儿了,再跟我说说那边的趣事啊,冬灰,过年好,这年里祝你身体康健,心想事成啊”
已经侧过身去的关漫这才舒出一口气,
小步这边要不随嘴带出接下来的行程,关漫这会儿就算戳破了一切,也得立即给冬灰再去一个电话
关漫脚步没停,其实已经有些不顾一切了。
开车疾驰向照荡山去,
不能这时候叫冬灰落了单,伤了心,要不再多的吉利话又有什么用,关漫这时候不信迷信的也信上了,如此凄殇的一年开局,冬灰哪儿来一年的好运好心情呀
照荡山,
皑皑白雪早已将这座巍巍帝山银装素裹,
小冬灰真的博学也懂事,
她既然知晓宇文寂,就知道他的一些忌讳,不会真坏了他的规矩,
她并没有随声咽上山,而是坐在山脚下声咽的车里懂事地守着,
即便如此,冬灰也是心暖的,
他陪她,她陪他,都是一样的,
零时,他们在一起,
一点,他们一同在路上,
哪怕像现下,他们一上一下。
却依旧是你陪伴着我,我陪伴着你,
冬灰已经很知足了。
这种和暖的心绪,并未因为小步的电话无意透露出的一个“小变故”而受多大影响,
冬灰给声咽发了一个短信,“狼来了,兔先溜,过年好哈。”看起来心情还是蛮调皮的。刚才和声咽约好了,他上山去是不开手机的,专心祭祷。冬灰也相信当他看到这条短信时。元首只怕已经到了,到那时,他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
冬灰下了车,
掀起大衣领把自己包裹地超级严实,一路从坡上走下来。
路上,她还是十分警觉的,
倒不是防坏人,
防着跟元首上山的车队来个“正面遭遇”,
所以她挺注意前方,
倒不担心接下来上哪儿安置,
冬灰想好了,今儿是不愁深更半夜打不着的的,多得是人守岁熬夜,
一想此,因为心境刚被声咽暖热乎了,这会儿贪玩的心又出来了,不如打个的直接回自己车里,换身衣裳去酒吧疯疯,这个点正是热闹的时候
冬灰缩着脖子一路小跑,还哼上曲儿了,
这时候,远远听见有车上来的声音,她往道旁一躲,心里还在唱着戏文。我是那上天入地神兵勇将,你安得捉得了俺
冬灰猫着腰眯眼细看外头,
黑色越野从她跟前过去,
车开得好慢,大灯远光灯也开着。像在找什么
冬灰好玩儿地撑着脑袋又细瞧了瞧,
这一看清,顿时喜悦,
是关漫
可她还是不敢轻易冲出去,万一车里还有其他人呢
冬灰靠树干上给关漫打了电话。
你知道此时正焦急找她的关漫一看是她来电该多激动,赶紧接起,这冷儿的天儿,关漫为不错过她,车窗大开,冷风直灌,就一心一意聚精凝神寻着她
“冬灰,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在你后面呢。”冬灰的笑语如天籁,
关漫猛地刹车,想都不想。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一刻,关漫是傻傻地站在那儿,
路中间,
纷纷扬扬的白雪里,
冬灰两手拢在大衣袖口里微歪头冲着他笑,
她梳着可爱的小麻花辫儿,
眼眸亮晶晶,
比那天上最亮的星还美丽,
关漫有些鼻酸,
惟愿,
你永远站在那儿,
我上天入地,山穷水尽,都能找到你,
冬灰,
无论在哪里,
一定让我找到你石榴裙下
第4章110
孟冬灰心情一好就是几熨烫人心的好娃娃哟。
她无比静好地靠坐在关漫的后车座,带着几分悠然,甚至几分梦幻,一会儿瞧瞧车外的雪花儿,一会儿活泼地跟关漫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歪着头倾身问前面驾驶位的关漫,你知道这绝不是质问,甚至,她根本就不想知道答案,纯粹好玩儿,因为,就在关漫张嘴要实话实说时,她又一摆手,然后手自然而然撑着了下巴,眼睛里都是笑意。“关漫,我觉得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是的,前面那一问就是“起兴”,后头这句感慨才是她想表达的。关漫,真的很好。
嘴巴不停。又问,“关漫,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
前头开车的关漫笑着,“想着去哪儿嗨,才不负这么好的心情。”
冬灰咬嘴巴了。他真是太机灵了。
“可我现在不想去太热闹的地方了,”冬灰直起身往后靠,头舒服地枕在椅靠上,望着车外的霓虹,“今天以为很寂寞。其实一点不寂寞。今年以为过得很艰苦,其实,回头想想,挺有趣。我就惟愿自己来年也有此刻这样的好心态,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会有好的时候”
关漫听着,心里是何等的暖意。
这一年,他认得了冬灰,
这一年,他见过她哭,见过她笑,见过她的孤寂,见过她的快乐。末了,这么个可说历经人生起落,经历过离别,经历过艰苦,经历过挫折的孩子,在新的一年的开端,依旧昂着她的头,充满希望地认可过去,期许未来孟冬灰终究是坚韧的,有着顽强生命力的孩子才是最吸引人为她抛洒一切
关漫稳稳开着车,舒了口气,
“既然不想去太闹的地方,我带你去个地儿如何,这么好的心态,该有个印证。”
冬灰扭头朝他甜甜一笑,“好。”
事实,
萧关漫既然要送冬灰“大礼”,必定小气不得。必定要有“倾力而出”的气魄,否则,对不起冬灰此一刻如此看好的“良辰美景”,辜负了冬灰“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情怀
车开到了春明大道地标建筑太极塔跟前,
太极塔曾创造多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