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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怆然
然而接下来,再听昭朝的进一步解释,小步心中惊动似乎摸着点冬灰的“特殊性”,却也还是捉不着头绪,想不明白
昭朝为安抚她,进一步透露些他与蒋家的关系,
“你确实不认得我,我叫成昭朝,是成着成弥的小叔,”这一说,蒋嫚明显眉心一蹙,昭朝知道她心中一定抵触。成家是她蒋家的仇人却不得不先如实相告,这是诚意。“可我并不代表成家,我是你姑父孟永玉的父亲孟作霖最后一个学生”提起“孟作霖”,昭朝的口气似乎都带哽咽了
小步心中惊惑的就是这一点,
世人只知成昭朝与元首确有师兄弟关系。至于他们师承的世人皆知,溥节是这么多年来“首席帝师”里的唯一女性元首公开场合也只承认溥节是他唯一恩师,那么既是师兄弟关系,成昭朝也该是那溥节老太太的学生呀,怎么又是孟作霖的孟作霖。从他口述的关系来说,该是,冬灰的祖父一向人们只把目光聚焦在蒋家身上,至于他家这个姻亲孟家当时寻着冬灰来历时,七哥也不是没了解过,冬灰的祖家遭难跟她父亲孟永玉的贪腐案有直接关系,父亲狱中服毒自杀,母亲殉情而亡,年幼的冬灰被抱至外祖家寄养
蒋嫚依旧没有睁眼,好像,他的任何来历都无法得到信任
昭朝在她床边坐了许久,
垂着头,没再说一言,却带着深切的悲意,很难过
小步从病房里出来了,
过往一定有很揪人心的事情发生,
可不管怎样,如今它深刻地影响着冬灰了,叫冬灰,一个这样灵动的小姑娘过得这样凄苦无依小步又想冬灰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头看着手机。他出来这么些时,只给冬灰打过两次电话,冬灰在方程那儿玩的很开心,小步也不忍过多打搅
正摩挲着手机的,
“小步,”
一声,叫小步立即蹙起了眉头,慢慢抬眼看过去时,越来越冷
霜晨身后只跟着一个随从。风尘仆仆兼程赶来一般,
小步立即就来了气
喊也不喊他四哥,起身就朝病房门那边走去,
握着门把推开门,沉着脸,“成部长,你出来一下。”
昭朝抬头见小步脸色特别不好,回头又看了看合眼始终陌漠无反应的蒋嫚,轻叹了口气,出来了,
一出来,看见霜晨,心也是一沉,他怎么来了
结果小步上来就一通劈头盖脸,指着自己,“我还当你有个真性情,谁也不说的呢还咱们这叫弄巧成拙,搞半天你先把我糊弄着,背地里把你真主子喊来”
“小步”霜晨严厉训斥,“怎么跟成叔说话的。”
小步这才看向他,轻哼,“不要脸的,老子都这么跟他说话。”
霜晨恨铁不成钢的,这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怎的就真这么过不了一处
“你错怪成叔了。谁也没告诉我,是蒋嫚的情况我一直知道,她在内蒙这边都是我安排的”见昭朝也看过来,霜晨沉了口气,声音低些。“她毕竟是蒋叔的独闺女,她一家人虽面儿上没受牵连,旁的一些压力还是不小,当时蒋嫚已经快升中校了,还是受了些影响。她自己也很失意,愿意留在基层不想出来”
小步听了,讥讽,“哟,这么说,你还是念旧情照看着他一家老小的”
“小步,”连昭朝都劝慰喊了一声,
小步气不减,只心里越想越难受,
“她毕竟是蒋叔的独闺女”。哦,是他亲闺女你就管,冬灰呢冬灰在外祖家不受待见,到了外头,更是不得有人管一方面小步明知极有可能他四哥这头根本就不知道冬灰的存在。所以又哪里存在“管不管”呢,可,就是心里想着难过非常,蒋嫚一个“三长两短”有这个福气被他们救,还有暗地里关注照看她的四哥兼程来探望。冬灰呢,想想冬灰出车祸,连个通知的人都找不到,小小的冬灰头上缠着粗糙的纱布,一人缩在走廊放在地上的担架上
小步转头就走。鼻头酸涩,他又觉得自己超级没有用,护不得冬灰半点
“小步”昭朝后头喊,
霜晨无可奈何摇摇头,“成叔。算了,他是这样,见不得我半秒。”
昭朝这才又看向他,神情淡漠了些,
“四帅,希望你真如你所言,看着蒋仲敏对你忠心不二的份上,真正善待他的家人。”石榴裙下
第4章117
也莫怪小步千里之外如此揪心着她,孟冬灰近段是灾祸连连咩。
这场落冰寒深水是凶险不已,饶是孟冬灰体质再不错,宗白华的悉心调养,更关漫不离一步的照料,还是好起来慢。水里终归泡久了
高烧真正是到第三日早晨才全全退了去,
关漫看见她睁了眼,
趴在她脸庞边,“小英雄,醒了。”
冬灰脸庞还有些润红。眼眸啾啾懵懵,就跟那才睡醒的小孩子一模一样,
见她又要懒懒闭眼,关漫忙整个人都趴在她旁边,伸手搭她腰上摇摇,“快别睡了,要这两天养不好精神,咱们怎么去跑奔牛节。”关漫笑着,甚至,有些撒娇。
果然。小姑娘又睁开了眼,想说话,发觉喉咙不舒服,关漫立即撑起身,伸手拿过一只牡丹瓷杯,里面有吸管,“躺着喝还是想坐起来喝。”
冬灰努嘴巴,关漫已经窝着腰把吸管递过去,小姑娘咕咕吸了几口水,“奔牛节哪儿的呀。”
关漫一直就那么跪窝着身一手捏着吸管随时递她嘴边,“肯定是潘普洛纳的呀,不正宗的谁带你去。”
冬灰笑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明儿你要好些。后天我们就上飞机。”吸管又递她嘴边,
小姑娘喝了几口,唇色也润湿了,她慢慢要坐起来,关漫单手把着她的手肘,坐起来后,长发垂下来,人还有点晃晃的,小姑娘还咯咯笑,搞一句“怎么跟到了太空一样。”关漫伸手又放下瓷杯,倾身完全抱住她,“这次可把人吓坏了,你好好儿的,以后真要去太空玩儿是问题么”唇碰着她的额角,一方面试她的体温,一方面真是心疼得很
冬灰靠他怀里,好像想了半天。虽说前几日高烧,稀里糊涂,有些记忆还是有的,比如她紧搂着元首的脖子不放,把他当成舅舅了她发呆,关漫就低头看着,才好玩儿,她有时候抬手抠抠鼻子旁边,关漫会拇指摸摸那里。看看是不是因为过敏让她觉得痒
“那个阿姨好么,”
关漫知道她问的是救起的阿姨,“好。昨天就出院回家休养了。”
冬灰点点头,“水里好冷啊。”笑着张手抱紧他,“我都以为要死里头了”其实也是zhe。关漫拍了下她。“还胡说,大过年呢”冬灰咯咯笑,尽管还是软绵绵没劲儿的样子,坐起身,“我真的好了。后天真的能走么。”哎,看来玩乐确实是比任何东西都管用的良药,人还有点晃呢,两颊也是红扑扑的,可强撑着装好的样子就是可爱
关漫也没扶她了,任她晃,起了身,桌边站着给她配药。宗老的交代关漫都熟记在心,一直都是亲力亲为。
榻子上的小姑娘终于是抵不住还没完全走出的晕劲儿,栽回床上躺着,却,是欢喜的,长发遮了些她笑眯眯的眼眸,她说“我这死里逃生一次能换来出去好好乐乐,也算真值了。”关漫低头专心配着药,唇角绝对是弯着也是愉悦。她欢乐,他欢乐;她说值了,他就觉得值了。
元首进来已经听见里头她叽里呱啦的声音,对于她恢复活泼,元首当然还是心中放下一块石头一样舒了些心,她刚从水里捞起来那将无生息的模样,想来都叫人后怕
“要穿上白衣裤,戴上红色圣费尔明围巾和红腰带,表示参加的意愿”这姑娘从来没出过国,更别说参加这个奔牛节了,今儿一天就在网上搜这些了,超级兴奋。
“嗯,都准备好了。潘普洛纳是个小城,人口一共也不过19万,可奔牛节期间会猛增到100万。当然主要是年轻人,来自世界各地,一些人就在草坪上露宿。你是愿意住酒店,还是露宿。”
“露宿露宿,那多过瘾”
元首进来,她正撑着脖子“强烈表达意愿”呢。
“元首。”
关漫还是规矩,本来坐榻子边喂她红枣羹的,起了身。
“嗯,今天的药都喝了么,”
“三个小时一次,没有断。”
元首看向榻子上盘腿坐着的她,手里就不离她那手机,轻蹙起眉头,“一醒就离不开这东西,缓缓不行呀。”
冬灰表现出不掩的欢乐,“我得先查查那地方的风土人情呀,要不去了,像个傻老帽儿有什么玩头。”
“谁说让你到那边就去玩儿的,主要那里暖和,你受了大寒。得养着,奔牛节太危险,你躲远点看看热闹就算了。”
完了,这一听,小姑娘怎么得愿意她立即伸出了手就是一副要抱的样子许是病中缠绵她真是记着呢。她一撒娇元首是会柔软下来的
见状,关漫放下了小碗,出来了。
关漫也渐渐发觉了这一点,冬灰对元首那种介于长亲与情爱间十分微妙的依赖,像小女儿。像小情人,她爱跟他撒娇,当然她也爱照顾他,有时候看见父亲与她之间的相互扶持不明白的人,自然会想复杂他们之间这愈加深刻的情感。关漫却着着实实这一路看下来,再明白不过,其实十分单纯,父亲身在高处,孤独着;冬灰有她独立的世界,其实也孤独着。他们彼此能说些很难对外人道出的话,自然愈加亲密。关漫想,当然这终究还是冬灰的性子决定了一切,她要是个心机深重、永不知足的孩子,元首也不会这么信任她。宠爱她
着实也是这样,
再冷硬的心,禁不住生死一瞬的考验的,
老想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心就更软了。
元首还是走了过来,在榻子边坐了下来,伸手拿过了关漫放在桌上的红枣羹,搅了搅。冬灰后面就框住了他的脖子,“我救了人呢”
“救了人怎么着。哦,那舍生忘死的各个儿都该奖励他们肆无忌惮的去享乐”元首搅拌的瓢羹停了下。呵呵,是这样,跟她在一起,他是可以放松许多。跟她拌拌嘴,心情也着实非常好。
原因只有一个,冬灰有时候确实单纯,十分信懂,只要关系她玩乐。她好像就没多少心眼,逗起来好玩儿极了。
看看,就是千万个不依呀,晃了又晃,“我跟他们一样吗他们是为扬名立万,我就是为享乐你给他们封侯封爵,我就是想去跑个奔牛节,天地良心,多便宜呀”
外头关漫听了,都侧过头去笑,
看见章程礼也是笑着直摇头,
听见里头小祖宗开始咳了,元首终于服软,“你要哪天真为扬名立万这么跟我争,我还真不操心了哟好了,都同意你去了,那块儿那么闹,你能安生么”
她嘴里好像塞了红枣羹,还在埋怨,“你痛快让我高兴一下怎么了,非要气我”
也就她敢这么跟元首说话了,
之后啊,
也就她敢在他跟前大声叫,甚至跳啊,气得哭闹,
当然,
也就她敢在元首发最大的脾气,“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时,进去让他吃饭,说,你也不年轻了,身体顾好了再继续生气成不石榴裙下
第4章118
“关漫”
你知道,这会儿孟冬灰一定药到病除而这味强劲有力的“药”,一定是这个叫人愈加为之疯狂的男人
奔牛节,
潘普洛纳人以别出心裁的想象力,独创这一紧张刺激的活动
从市政广场左后侧的大教堂下面马路起跑,数头重达600公斤的凶悍公牛从牛栏中被放出来,疯狂追逐数百名在前面狂奔的人,被惊吓或激怒的公牛。沉重的蹄子、尖利的犄角,无不对人造成莫大的威胁,沿着长达830多米的奔牛之路一直跑到斗牛场,虽然只有大约4分钟的时间,但一路上到处人仰牛翻,险情处处
孟冬灰站在二楼小阳台上,
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
她红色丝带扎着的乌黑长发马尾早已倾侧到身前一边,
冬灰今天漂亮极了
一身白衣裤,红领巾,红头绳,还有那娇艳无铸的红唇最纯艳的一枚东方娃娃,引来多少惊爱目光,
加之,这孩子身上就浓浓地洋溢着奔牛节所尊崇的勃勃生命力与勇气激情,她那眼眸里漫溢的兴奋与沉醉的刺激感,脸庞纯天然的微醺红润,也迷魅地刺激着看到她的人为之疯狂
腺上激素狂飙,
冬灰紧抓着栏杆对着下面狂喊,声嘶力竭,
原因也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