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甘景译拍了拍储峥的肩,眼睛看着崔翕闻的方向调侃道。
崔翕闻表情淡淡,又恢复了看上去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清泽刚刚被崔翕闻的结婚证惊出一身冷汗,这会生吞三个鹅肝手握,慢慢回过神了,愤愤伸腿踢了一脚崔翕闻的椅子:
“崔翕闻你也是够缺德啊,从我发你余升允堂的定位开始就猜到要和你老婆打照面了是吧,亏我还跟你老婆介绍,哎哟这是我朋友,你在边上云淡风轻,你老婆也装不认识,原来是夫妻俩合起伙来演我呢。”
崔翕闻岿然不动,倒是没有反驳。
只不过在非家人亲戚在场的地方装作不认识,是那位沈清泽颇为仰慕的余大夫,亲自立下的规矩。
他无端想起两家人第一次正式会面,也是余君药第一次见到崔翕闻的场景。
他早在几天前已经遥遥望过她一眼,有了心理准备,因此见到她时波澜不惊,简单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安静站在爷爷奶奶身后。
余君药却似乎没料到父亲为她挑选的“良婿”是这样的家世这样的人物,克制地打量了他几眼,春黛微微皱起,向后退了一步,在她父亲耳边低语。
她的声音的确很轻,崔翕闻的爷爷奶奶是绝对听不见的,但他自己听力过人,却无可避免的听清了。
她说:“没别的人选了吗?”
崔翕闻从小到大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向来只有他挑拣数落别人的份儿,第一次被人当着面地嫌弃,个中滋味倒是新奇。
虽然他之所以选中余君药,不过是因为对频频相看生了厌烦,而她恰好还算顺眼,仅此而已,并无旁的旖旎心思。
但那日不知为何生了几分玩笑的想法,席间余君药越是表示自惭形秽、难以高攀,他便偏要作对,作出一副甚为满意、非卿不可的姿态。
老夫妻第一次见孙子如此明显表露自己的意向,自然是加大火力,怎么也要替崔翕闻留人。首先把余君药的家人都哄住了。
一顿饭吃的如同余君药一对多的拔河赛,到最后,她只差没明着说“我对崔翕闻这样的完全不能接受”。
崔翕闻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他要找的结婚对象是目标一致,愿意共同安抚家人且平日里相安无事的人,余君药有她自己的一套标准,他不是真的非卿不可,更没有闲情逸致去配合。
他面容冷峻,留下一句“悉听尊便”后便先行离场,之后没再留意余君药的消息。
三天后,余君药突然联系他,问他有没有时间,是否愿意下午去领证。
从民政局出来,崔翕闻的新婚妻子对他提了三点建议。
第一,一个月内做好婚前财产公证。
第二,平日里各自生活,互不干涉。
第三,在双方家长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但在其他地方,仍旧装作不认识即可。
由此可见,余君药大夫长得清冷脱俗,做起事来更是雷厉风行。
她后两点的想法与崔翕闻不谋而合,他不可置否。
至于第一点,崔翕闻想用这一场表面婚姻解决终身麻烦,因此没有离婚的打算,没有离婚就自然没有财产分割,他不希望余君药之后还有离婚的准备,给他平添麻烦。
但是余君药一再坚持,他也只能无奈同意,今天就去律所拟了相关证明。
崔翕闻收回这张崭新的结婚证,重新放入大衣的口袋之中。
这边沈清泽还在找补,大肆赞美余氏中医悬壶济世,余升允堂古色古香,仿佛他真是十足的中医迷。
崔翕闻兴致寥寥,拿起手机查收未读的消息,挑了几则进行回复。
划到下面,他意外发现今日他们话题的主人公,余君药大夫也在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微信。
【后天晚上我们家吃饭,和我一起过去。】
冷酷的小余大夫,发来一句简单的祈使句。
崔翕闻不紧不慢地输入,一个公事公办的OK手势。
他想自己过了三十分钟才回复,算是已经拿了乔。
/
月中十五号,是每月余家吃团圆饭的这一天,也是余君药爷爷余仲弦开堂坐诊的日子。
国医大师出山,余枢启这个A大附属医院副院长、A市医科大学中医学院院长也只能靠边站,回到原先的诊室。更逞论余君药。
以往有时余君药是站在爷爷边上做辅助工作顺带学习,有时是回到那扇屏风后单独开诊。
但老爷子今天发了话,说她正值新婚燕尔,偶尔懈怠一天才是人之常情,不如趁着今天,和崔翕闻约会培养感情。
在余君药家,老爷子说一不二容不得她拒绝,但她也无意真去找崔翕闻谈情说爱,于是叫了好友顾巧,准备在咖啡店耗上一个下午,直到晚上回家吃饭。
顾巧是名摄影师,时间支配自由,可以随叫随到。
刚在余君药面前坐下,顾巧就被她手上那颗蓝钻婚戒晃了眼睛。
顾巧一口水在喉咙口不上不下,费好大劲才咽了下去。
余君药并非为在好友面前显摆,平日里她都是将这枚戒指放在抽屉最深处,只是今日白天不出门诊且晚上需要回家吃饭,怕自己遗忘才提前带上。
这颗颜色等级达到Fancy Dark Blue的蓝钻色泽宛如汪洋,浓稠绮丽到了极点,在日照之下流光溢彩,四周又用大量碎钻环绕衬托,像花蕊之心,也像冠上明珠。
顾巧骂了句脏话,将余君药的手举到自己眼前仔细观赏:
“这钻石的直径,怎么比我小拇指还粗?”
她伸手比划,嘴巴微微张大。
余君药被她说的有些难为情,想要摘下来放到包里,被顾巧一把拦截。
“别,就当是让我见见世面。”
顾巧一边握着余君药的手赏玩,一边问:“这得值多少钱?”
余君药想起她无意间听到旁人用同样的问题问崔翕闻奶奶时,那位精神矍铄又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毫不在意地说了一串数字。
余君药伸出两根手指。
顾巧嘴巴张大了,不敢置信地问:“两千万?”
余君药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再加一个零。”
顾巧的下巴要脱臼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大叫起来,又怕引起周围人主意,只能拼命压低声音:
“两个亿???”
余君药面色凝重的点头。
这颗裸钻原名“蓬托斯之心”,崔翕闻奶奶用两千八百万美元拍下后,将其简单粗暴地更名为“君药”,毫不掩饰表达对孙媳的满意与疼爱。虽然在加工过程中蓝钻的克重由九点六克拉降至七点二克拉,但因为精妙绝伦的设计、上乘的切割和制造工艺,使其价值不降反升,两个亿也只是保守估值。
至此,顾巧对好友闪婚嫁入豪门才有了真切的实感,她喃喃道:“别人是把一套房戴在手上,你倒好,一口气戴了二十套。”
余君药不习惯接受他人这样的馈赠,她已经做好打算:
“今年过年难免频繁和他们一家见面,所以我先暂时戴着,等过完年我就还给崔翕闻,让他自己保管处理。”
顾巧大笑:“他怎么处理啊?这戒指都和你一个名儿,他也不好转赠呐。”
余君药蹙眉,作深思状,顾巧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我们思想崇高不为金钱折腰的余大夫,难道就没有生出过顺水推舟,成为真正的小崔夫人的打算吗?”
余君药对崔翕闻没什么好印象,闻言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可能。”
虽然她不曾对婚姻中的另一半有过具体到幻想,但她清楚的知道那绝不是崔翕闻那样。
家境殷实,带来复杂和暗流涌动的家庭关系;过于出挑的容貌,来带倨傲和不可一世的自负;一帆风顺的成长经历,带来何不食肉糜的冷漠与麻木。
每一条,都在余君药的雷点上。
如果不是由于家中压力,她根本不会考虑和这样的人结婚。
也正因如此,在领证后她与崔翕闻就不曾联系,直到临近月中,她才迫不得已,让他和她一起去吃这顿团圆饭。
顾巧点了点头,作遗憾状,目光移到窗外,突然又激烈地拍了拍余君药:“你的不可能,来接你了!”
顾巧是见过崔翕闻的,可重新见到还是忍不住感慨,姿色上上乘,确是极品,可堪余家君药之夫。
年轻男人将停在路边临时停车位上,从驾驶座上下来。他今日衬衫外面穿的是件浅色风衣,五官少了些攻击性,却仍足可睥睨万物,气质矜贵至极,此时姿态懒散地倚在车旁,见余君药朝自己看来,便伸手摇了摇手中的手机。
余君药见状解锁自己的手机,才发现五分钟他发了消息,说自己会早点过来,请她陪他去一趟超市,准备些拜访用的礼品。
顾巧看了看手表,惊讶到:“不是才三点半?他这么早就来接你?”
余君药脸上不见欣喜,也不见陡然与好友见面被打断的愠怒,起身和顾巧告别:“我先走一步,下次请你吃饭。”
顾巧看着好友上了那辆阿斯顿马丁的副驾,缓缓露出笑容,在她身后喊:
“倒不如请我吃人均两万的婚礼宴席。”
第4章
崔翕闻有着得体的礼仪风度,无声为新婚妻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待她落座后才不轻不重地阖上。
不过他的礼仪仅限于此,上车后对许久未见的小余大夫不曾开口寒暄。
余君药亦没有虚假客套的想法。
车内的气味干净凌冽,让她稍稍放松对陌生且闭塞的空间的戒备。
她在余光中瞥见后座摆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礼盒,有些疑惑,便直接开口问了:“这些是要拿到我家的吗?
她和崔翕闻之间不需要什么婉转迂回的话术,也无需顾及世故人情。
崔翕闻颔首:“准备了些,接下来去超市再选点水果。”
余君药有些汗颜,她只知道家中聚餐需要叫上崔翕闻,全然没有需要备礼的概念。明明是她需要他配合应付自己的家人,还是崔翕闻先准备妥帖。
她轻声跟崔翕闻道了谢。
崔翕闻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目视前方回道:“客气。”
汽车平稳发动,两人不再交谈。
在距离超市还有一个路口时的红灯时,崔翕闻拿起手机查收了一下消息。
他和储峥一起开的生物科技公司,最近在将发展重心转移回国内,有很多事需要经手解决。储峥已经先一步去了英国,大抵过几日他也要去一趟。
涉及到海外的工作,他习惯用另一台专门的手机处理。崔翕闻打开中岛台下方的储物空间,只不过此时信号灯转绿,他不得已启动。
“这里应该有部手机,麻烦帮我拿一下。”崔翕闻只能委托身侧的小余大夫,借后视镜折射瞧了瞧她今日上了淡妆的容颜,视线汇聚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上,他又想起了沈清泽的形容。
喜马拉雅山上的一捧雪。
他不动声色地重新将视线移至正前方,又缓缓补充二字:
“劳驾。”
余君药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小事。
这方小小的储物空间,余君药最先看到的是一本黑色皮面的笔记本、一支钢笔、一个男式钱包和一方同为男式的手帕,并没有见到手机。
它们摆放随意,介于凌乱与整洁之间的微妙平衡。
都是比较私人的物品,余君药小心翻动寻找,尽量避免过多触碰,最终在笔记本下面,找到了崔翕闻的手机。
她递给他。
崔翕闻单手接过,握住手机时意外握住了她的食指。
余君药立刻松手。
崔翕闻原没放在心上,可她撤退这样急反而让肌肤相触的地方生起浅浅的痒意。
他想起刚刚余君药找手机时小心避让其他物品的样子,忽地开口:“余大夫大可放心,这车和我都没什么传染病。”
话脱口而出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余君药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在心中暗道,有钱人家的少爷,果真是难伺候。
为避免刚才言语失当的事再发生,从地下车库到超市内,崔翕闻刻意保持缄默。
他去推超市推车,余君药跟在他身侧,隔着两拳的距离,却和形同陌路也无太大差别。
适逢周六下午,超市人流可观,多是阖家出行,有许多半大的孩子与父母同行,氛围有着与崔翕闻这样的人格格不入的烟火气。
余君药今日背的包较为轻巧,因此反而屡次从她肩上花滑落,平添麻烦。
她身旁崔翕闻俯身,分别拿了一箱车厘子和草莓——车厘子产自智利,草莓是国内品质与口感俱佳的丹东红颜,没有选择从日本进口、徒有美名和高昂克重的淡雪草莓。
待将水果放进购物车,他侧头看了一眼余君药,朝她伸出手。
余君药不解其意,他便淡声道:“把包也放进来。”
她有些意外崔翕闻会注意到这些琐事,顿了顿,将包递给他,说:“多谢。”
他接过,替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