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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宗泽,是开封留守,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我会与你们一同守在城墙上,金贼不退,我绝不下墙!”
“金贼残暴,让他们进城的后果,相信诸位尚未忘却。”
“尔等扪心问一问——”
“你们是谁儿子!是谁丈夫!是谁父亲!”
战鼓在此时响起,宗泽以近七十高龄,拉开弓,射出箭,在空中“嗤”地一声,如飞鸟破空。
这些话不是什么大道理,宋军听得懂,正是因着听懂了,哪怕知道来者是令人闻风丧胆,“满万不可敌”的金兵,满是惧怕的眼睛里亦渐渐升起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身后既是父母,妻子,子女,他们退不了,也不能退!
他们将开封府库中的旋风炮拖了出来,炮口自城墙伸出,炮弹堆在不远处,十九岁的衣衣在旁边拨着算盘噼里啪啦数:“铁咀火鹞一百个,粪炮罐四百个,金火罐八百个,蒺藜火球一万三千一百零四个,三斤半重石头二万二千零四十四个……”
这些数据也被她顺手发到了私聊中。
玩家们得知后,十分艳羡。
“(⊙o⊙)哇!”
“这就是宋朝的炮吗,怎么感觉那么像投石机!”
“开封这边可以投掷的东西好多啊,什么蒺藜火球,什么铁咀火鹞,我们圣城都没有。”
“那我们圣城有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有!”
“但是我们有卧底!”
卧底·钓鱼佬·十四岁的青霓正在对着水流摸着自己的脸蛋,若有所思:“看来我花了三个小时捏的脸,颜值确实还挺高?既然四太子喜欢,我之前那个设想……其实也不是做不到?可惜四太子已经知道我是个男的了……”
他在河边喃喃自语,观察他动向的金兵对完颜蒙适汇报时,只能纠结地说:“他也没做什么,就经常对着水面照自己影子,还时不时摸两把自己的脸。”
完颜蒙适:“……”
难道是他想多了?这个宋人少年确实是出于巧合被抓到军营里,也确实是怕死,才想要献上做瘊子甲的工艺?
十四岁的青霓摸完脸后,十分自然地走进了伙房中,其他伙头军依然不会允许他去做饭,但也不会如以前那样,特意分出一个人来死死盯着他了。
少年就在伙房里到处走走,里面人特别多,又临近饭点,烟雾缭绕,看似能够随意动手脚,实际上,忙忙碌碌,人来人往,哪一个地方都离不开人眼。
当然,他也不是来下药的,这种手脚太低端了,很容易被发现。
十四岁的青霓走到了放荨麻的筐子里,很随意便抓起了一把荨麻——自从他将这东西引进军营后,便时常能在伙房看见它。
旁边的伙头军瞟了一眼,随口道:“这荨麻没处理,还不能吃。”
“没事,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十四岁的青霓摆摆手,抱着荨麻往外走,这东西实在太常见了,也没人关注它被拿走。
出了伙房,找了个偏僻角落,十四岁的青霓支了个小锅,将荨麻放进锅里煮,只是放锅里时,那一大堆荨麻里,总会有那么部分消失在他手中,进入系统背包格子里。
监视他的金兵出于角度问题,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他看着这人给自己开小灶,处理好荨麻后,放进汤里烫,吃得特别香,肚子便也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什么时候伙房能开饭啊,到那时候他就能一边监视这个宋人,一边吃饭了。
香味顺着风飘来,金兵一边闻一边咽口水,好不容易挨到十四岁的青霓吃完晚餐,饿得前胸贴后背,宛如刚受过一场酷刑。
十四岁的青霓站了起来,十四岁的青霓迈动了脚步,看样子不像是要回营帐。
“!!!”
难道!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金兵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手还摸上了刀柄。
然后,十四岁的青霓进了茅厕。
“……”
监视他的金兵满脸烦闷地移开视线。
“好臭……”
十四岁的青霓隐忍地捏着鼻子,目光巡视,茅房里除了茅坑,就是放树叶的地方,树叶用来给金兵大号时使用。
明天就要攻城了,今晚一定会有很多人起夜,免得攻打开封时,在战场上想要上厕所。
十四岁的青霓将那一大捧树叶拿起来,把荨麻叶混进去,黑灯瞎火,那些金兵不会注意到厕纸里混了奇怪的东西。
那么多金兵,总会有几个人上大号,只要他们用荨麻擦了屁|眼,他就不信他们屁|眼子那么辣,明天一冲锋,还能坐得住马!还能不从马上摔下来!
哦,还有,他也不信那些不小心用了荨麻纸擦屁股的金兵,好意思叫出来,让同袍知道自己屁|眼子疼!那一块地方太尴尬了,总不能让同袍扒着自己屁股去看那里发生了什么吧。
监视十四岁青霓的金兵看到他进了厕所后,捂着鼻子满脸窒息地移开目光,等对方上完厕所才松了一口气。
“蒙刮孛堇脑子是疯了吧,这宋人明明很自觉啊,从不进粮仓,也不去看兵器,更不会去马厩,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既然上官下了命令,这金兵只能默默跟在十四岁青霓的后头,看着他出了茅厕,去溪边洗手,回营帐里睡觉,从头到尾都非常安分。而那茅厕,金兵也没进去看过。
毕竟,他会关注粮草关注兵器关注马匹,但是谁会去关注擦屁股的纸啊!
第346章 大为震撼
明天便要攻打开封了; 今夜来茅房的金兵尤其多。
阿里海就是其中一员。
正舒畅蹲着坑,门外突然传来很大动静,“砰砰砰”如同砸门。
“好了没有啊!好了就快些出来; 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厕所太臭了,阿里海哪里有力气和他隔着一扇茅房门对喷,憋着一股气匆匆从树叶篓子里拿出好几张叶子,往屁|眼擦了擦就起身出坑; 没走几步就听见茅房里人的怒叫:“你个贱奴养的,竟不冲水!”
阿里海走得更快了; 钻回自己营帐被窝;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活该!”
催催催; 催魂啊!
阿里海笑着笑着; 笑声戛然而止; 脸一下子皱了起来。旁边榻上的金兵听到他没了动静; 有些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声:“阿里海?”
“没……嘶——没事。”
阿里海在被窝中龇牙咧嘴; 挣扎着伸出手解开裤头; 把手探进去,轻轻地碰了一下……
“a——”在嚎叫声发出来之前,他一口咬住被子,一股奇异汗臭扑面而来; 冲进味蕾里与之交织。
阿里海险些吐了。
同袍又充满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没事。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阿里海扯了个谎; 他实在没好意思说是自己屁|眼子疼得厉害; 又辣又痒,想要伸手挠……但是那个地方怎么下手挠啊!
半夜,阿里海睡得正香; 滋地放了个屁; 那一瞬间仿佛炮仗在屁|眼里炸开; 阿里海哀嚎一声,猛然惊醒,一把捂住屁股,鼻子用力抽动,将刺激出来的鼻涕用力吸了回去。
好辣啊,怎么会这么难受!
同袍被他那声惨叫弄醒,撑着手臂坐起来,脸上隐隐一股凶气:“大晚上不睡觉你鬼叫什么!”
阿里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道歉声,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自己转个身翻过来,屁股撅起对着营帐帐顶,半梦半醒地强迫自己睡过去。
而这种情况,今夜,在金营里发生了不止一次。
不少金兵感觉到了自己私|处有种难以启齿的疼痛,而既然被称为难以启齿……他们都没和外人说,只默默忍耐。
从天黑忍到天亮,第二天要上马时,也不敢和完颜蒙适请假说身体不舒服——这可不是平日里训练,这是要打仗了啊!
完颜蒙适在做战前动员。
“儿郎们!想想我们之前攻打开封后,得到了什么!良马一万匹!帛一千万匹!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还有数不清的民女!只要攻下开封,这些应有尽有!”
“噢!噢!”
金兵欢呼声震天。
山林中,鸟兽受惊,或是扑天而起,或是奔逃而出,蚊虫蹦跃,蛇蚁潜藏。
阿里海那轻微抽气声隐在了人群中,无人关注。他扭了扭腰,屁|眼子里正塞着一些柔软布条,减缓摩擦后,似乎不那么疼了。只是昨晚睡着后,手不老实,又挠又抠,流了不少血,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千万!千万不要有人看出有血啊!
金人将士们上了马,渔猎民族弓马娴熟,马蹄声密若雨点,急如奔雷,浩浩荡荡向着宋人开封城压去。
宗泽站在城墙上,看着金人铁骑撕破烟尘,空气在这一瞬间都仿佛要凝结。城墙上尽是守城军,皆为壮年男子。
十九岁的衣衣咬着冰棒,经过开封街头,经过失去家人,满脸狰狞地憎恨金人的老翁,经过哭喊不止,一口咬在母亲肩头的半大孩子,经过伤心的人,经过疼痛的人,经过“咔哒”一声迅速关紧房门的人……
城上沉默,城里闹腾。
她上了城墙。
城上炮手正在急急忙忙往旋风炮上放石头,一股香气忽流传来,宗泽侧头一看,乖巧伶俐做事干脆利落又很有条理的女下属正吃着冰棒向他行来,香味并非来自于她,而是来自于她带来的士兵推来的食屉。
“留守,今日给士伍准备的点心是红烧鸡,油足肉嫩,汤汁调出了金红色,往肉上一淋,酱香里还带了甜味。”
士兵们听着口水直咽。
这些卒子多来自普通人家,家里平常只能吃到两顿饭,早一顿稀饭,晚一顿干饭,至于午饭,那是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而且也不叫午饭,人家称作“点心”。
宗泽有些懵:“点心?现在?”
快开战了啊!
少女笑得一脸纯净,好似十分不知世事:“对!都放在墙根那里,等打退了金贼,就能立刻食用了!”
士兵们发出善意的笑声,宗泽便也笑了:“好,打完金贼,就吃点心!”
虽然这战事打起来,恐怕直到晚饭时间都不一定能停下来休息吃饭,但是少女一片好心,他们自然也不会拂了去。
炮口瞄准了金兵,只等着他们大多数人冲进射程就放炮。
近了……近了……
宋军屏住呼吸,瞅着数千金人骑兵急奔而至,脸上缓缓浮现出狞恶之色。
“放——”
“炮”字已到嘴边,鸟雀飞过不敢啼鸣。
“杀——”
那些金兵也吼了出来,双方一触即发。
屁股辣得厉害,又是在马上,一震一震,阿里海脸色越来越虚弱,拽缰绳的手也越来越松。
终于,身体一个激灵,一股痛感由尾脊骨抖向全身。
“砰——”
他的同袍尖叫出来:“阿里海!”
阿里海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他摔进了骑兵阵中,入目皆是大片黄色烟尘,比他高的马,马腹一个个从他眼前疾掠而过。
他看不到人影了。
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传来了战马急停时地嘶叫声,然后是慌乱的叫喊声,黄沙遮掩,他看不到由于他摔下马后,战马受过训练,没人控制时,下意识停了下来。
他的战马一停,后面的骑兵本能勒住缰绳让自己的战马也停了下来。
但,队伍疾驰的时候,三两个人停下来简直是噩梦。
后面的马撞到了前面的马,左边的马打了滑踉跄向旁边撞去,骑兵跌落,丧身马蹄,连惨叫声也来不及发出,便是脑浆溅了一地。
而向阿里海一样忽然摔下马的,至少有七八个。
整个骑兵阵都遭了殃。两军还未对阵,金兵就先死伤了二三百人。
城墙上,宗泽愣住了,宋军愣住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和金人铁骑对抗,但这种开战时自己乱了阵型的金人铁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几乎是刹那间,十九岁的衣衣道:“留守!”
宗泽未及细想,抓紧时机:“放炮!”
“轰”一声霹雳响,三斤半重的石头倏时如乌云腾空,顺着发射轨迹,砸向五十步外的敌人。
三斤半重的石头不是很大,单手就能握住,但它并不是直砸出去一个两个,而是一整片呼啸而出。金人骑兵们阵型乱了,倒成一团,石头雨轰隆隆砸下时,打击效果比往常任何一次还好。
十九岁的衣衣看着他们身上血条哗啦啦直掉,穿着甲胄的骑兵也抗不过这轮石头雨,身上甲胄在雨点噼里啪啦打击之下,“咔嚓”,裂出好大一条缝隙。
第一轮石头雨将金兵砸得抱头鼠窜。
第二轮石头雨将金兵打到吐血。
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
前一轮的石头还没落完全,后一轮的石头炮弹便爆了出去。新一轮的石头又紧跟着投入旋风炮中,连绵不绝,若惊涛骇浪。
“砰——”
“轰隆隆——”
“啊!”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