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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默轻笑一声,并未再言语。小丫头不知道他知道她的小秘密,还想掩饰的样子好可爱。
  苏默没打算跟元秋一起睡,不是因为不想,正是因为太想,怕控制不住自己。
  他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幔外,听着元秋均匀的呼吸,才转身到桌边,摘下蒙眼的绸带,取出自己的“小本本”,略略思考后,提笔书写:
  “小丫头认真算计南诏皇室,都是为了我。
  娘或许不会认为小丫头最疼我,但我知道,这是真的。
  小丫头的兄弟姐妹,终究都会有自己的家。
  只有我们,是要携手共度此生的。
  每思及此,便觉心中欢喜期待。
  世上不幸之人比比皆是,我也曾是其中之一。
  但得遇此生挚爱,只觉老天有眼,待我不薄。
  苦尽甘来四字,曾经不解其意,因为无法感受。
  如今,小丫头就在不远处安眠,我只是想到她,便品味到人生甘甜。
  且能抱着她,亲吻她,我想,我应该是这世间最幸运的男人吧。”
  放下笔,苏默收起《情录》,走到床边,掀开床幔,又静静地看了元秋一会儿,才到软塌边去休息了。
  对付南诏皇室,苏默原本想速战速决,但那样风险自然要大一些。
  既然元秋有缜密的计划,想好好玩儿,想要为了苏默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痛苦地死去,苏默当然是全听她的。
  想家,但不必着急回去。只要他们在一起,也是个小家。
  这边温馨甜蜜,南诏皇室某些人,却注定要夜不能寐了。
  苏禛相信了梅素心的猜测。之前没想到这种可能,是因他骨子里轻视苏默,习惯性地将苏默当做曾经那个任他摆布的废物,随时可以践踏在脚下的蝼蚁。
  但,苏默已经离开南诏五年了。
  根据苏禛得到的消息,过去五年苏默什么都没做,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苏禛想到今年以来苏默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从头到尾想清楚之后,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意识到,梅素心所言便是事实!从苏治被抓,之后所有的事,都是苏默在设局报复他们!
  不然,苏治根本没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到南诏国来。
  谢镜辞的话巧合过多,不可信,且他救苏治的动机并不足以让人信服。为了几种药材,没必要做到那种程度。
  但最让苏禛觉得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依旧无法确定这一切只是苏默主导,东明容国公府的人在帮他报仇?抑或是,苏默自己拥有不为人知的强大实力?
  若是前者,苏禛不会太过忌惮,因为容国公府的行为至少不会违背东明国的利益。
  但若是后者,苏禛知道,局面会失控的。
  当下,苏禛很后悔没有早点把苏默除掉。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南诏皇室对苏默而言,是个如魔窟炼狱般的存在,他哪里有机会成长强大?是在被送去做质子的五年脱离的掌控吗?
  苏禛尚能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而梅素心,快疯了。
  她一遍一遍地看着苏默亲手写的那封信,那是苏默第一次给她写信。
  信中的每个字,都仿佛化作了幼年苏默那张美丽又瘦弱的小脸,静静地漂浮在梅素心面前,敛着眼眸,一身的伤,却倔强得一声不吭,仿佛从来不知道疼痛是什么。可那一张张脸,突然扬起,对着梅素心笑了,嘲讽和怨恨交织在一起,让她心悸!
  她此前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那个孩子,怎么可能呢?
  从小到大,那么多年,苏禛和他的儿子们,周围的所有人,对苏默的所作所为,都在摧毁他的意志,摧毁他的身体,在加速他人生的毁灭。
  而梅素心在其中“功不可没”。她已经数不清自己给苏默泡过多少杯茶,每一杯,里面的毒药,都是她亲手放的。
  梅素心恨苏蘅,更恨苏默这个父不详的儿子。苏默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人生最大的污点和耻辱,她恨他,从来如此。
  表面上,梅素心是被苏禛强迫的,是为了讨苏禛欢心,为了自己和儿女的生存前途才对苏默下毒手,但只有梅素心知道,她每次看着苏默乖乖地喝下毒茶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只是在想,他怎么还不死……
  事实就是,真正让苏默生不如死地活着长大的是苏禛,梅素心才是那个最想让苏默早点去死的人。
  但梅素心总是一遍一遍对苏默说她的苦衷,她的煎熬,她的愧疚,希望苏默理解她,原谅她。
  因为梅素心将对苏蘅的恨意和报复都转嫁到了苏默身上。
  当年苏蘅在人前,总是表现得对梅素心百般宠爱,人后,每次打了梅素心,用变态的手段折磨她之后,便会抱着她,神色痛苦地说,他也不想那样的,他很难过,他很后悔,再也不会那样做了……结果是,周而复始,暗无尽头。
  从这个角度而言,苏禛和梅素心都一样。苏蘅死了,苏默在他们眼中就是苏蘅留下的供他们发泄怨恨的替身。
  即便梅素心很清楚,苏默并不是苏蘅的亲生儿子。
  “为什么会这样……”梅素心死死地盯着那封信,喃喃自语,“他不该这样……凭什么……”
  她不懂,苏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他就该生不如死地活着,痛苦地死去!他怎么可以反抗?
  苏禛终于相信梅素心母子跟苏默并没有暗中勾结,但梅素心也全然高兴不起来了。
  苏默从来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一度以为已经清除了,却在突然之间,那根看不见的刺穿透她的血肉,长成了参天大树,直直地扎进她的心脏,让她惊惧,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因为她碰不到,拔不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忍着,先想办法保住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
  苏默抓了苏治,又放了苏治,到头来,南诏皇室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状,苏奕依旧当不了太子。
  这一切,都是对梅素心和苏奕的嘲弄。他们曾经舍弃的毒害的践踏的那个孩子,如今已然有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世间最深的恐惧,莫过于原本踩在脚下的蝼蚁,不仅失去掌控,且拥有了反制反杀的本事,不知何时就会放出致命一击。
  对苏治,更是如此。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已经被苏默实施直接报复的人。
  被抓走,钉在棺材里示众,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痛苦煎熬,生不如死。
  当苏治得救归家时,猛然放松下来,他暂时忘记了那些,他以为过去了。
  可在他以为的救命恩人谢镜辞从宫中逃走那一刻,苏治意识到他能归来,是苏默故意为之,他以为的自由,是苏默施舍的……过去那几个月所有体会到的深深镌刻在脑中的恐惧,那一瞬间全部重新涌现,汇聚成了一把参天巨斧,腾空而起,又直直坠下,将苏治刚刚重拾的信心信念,瞬间击溃!碎裂成灰!
  太子府中,苏治脸色煞白地僵坐着,他的舅舅和表兄弟都在一旁,跟他说话,他耳边响着嗡嗡的声音,却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脑子一时纷乱如麻,一时空白无物,让他头疼欲裂。
  “治儿?”苗钦见苏治面无血色,额头满是冷汗,察觉不对劲,起身过来,轻轻按住苏治的肩膀,“你没事吧?”
  苏治愣愣地看向苗钦,微微抬头,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口血喷出来,昏了过去!
  “找大夫!太医!快去请太医!”苗钦抱住苏治,心中一沉。
  太医大半夜被请到了太子府,给苏治看过之后,说他身体虚弱,精神更虚弱,受不得一点刺激,接下来要好好静养。
  送走太医,苗钦面色铁青,握拳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都是苏默那个贱种!找死!”
  苗锐拧眉,神色怀疑,“爹,真是如此吗?苏默有这样的本事?”
  当年欺负苏默最狠的是苏治,而苗家兄弟就是苏治的跟班和帮手。
  “五年……”苗钦眸光阴沉,“皇上太大意了,当年根本不该让他去东明!不,是根本不该让他活着长大!即便他到如今都是个废柴,可他偏生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只要能驱使东明容国公府为他所用,便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可他身在东明……”苗锐叹气。
  问题就在这里。
  他们都认为苏默此时在东明,在固若金汤的容国公府。先前他们为了救苏治,损失了大部分的高手,也见识到容国公府的强大实力。而苏治回来,事实证明是被故意放走的。
  而这代表他们根本没有能力跟东明容国公府对抗,那是东明国皇室之下权势地位最高的存在,且相距这么远,一来一回一趟至少需要一个月。
  他们真的要为了除掉苏默再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剩下不多的高手还要再派出去送死吗?继续这样耗下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答案很简单。想要除掉苏默,难如登天。继续耗下去,对苏默可能没有任何影响,对他们却有害无益。
  毕竟,苏治只是太子,不是皇帝,还有个苏奕虎视眈眈。
  无论怎么看,如今耗费精力去对付苏默都是愚蠢的行为,因为他们根本玩不起,也根本输不起。
  对苏奕而言,也是同样。
  苏治当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太子之位,除掉苏奕,甚至,早日得到皇位。
  苏奕当下最重要的是得到太子之位,除掉苏治,甚至,直接抢占皇位。
  他们连在南诏国的身份地位都尚不稳固,还想隔着大老远去对付东明容国公府的上门女婿苏默?那样很可笑。
  真正有精力去解决苏默的只有苏禛。但时间差,派出去的人能否成功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只能等结果。局面完全扭转,他是被动的,自己也很清楚,最终可能会损失重大却没有任何收获。
  当接到消息,苏晏正在回国的路上。
  苏禛更加确定,一切都是苏默的阴谋。但他甚至挑拨不了苏默跟君兆麟的关系。
  因为容国公府在东明的地位全都是凭借实力得到的,是无可替代的,极难撼动的,那是苏默在东明国的靠山和护身符。而此次让苏晏回国这件事,显然是君兆麟的意思。
  这代表着,苏默的一切行为,背后都可能有君兆麟的影子。
  如果是东明皇室想要毁灭南诏国,苏默在跟君兆麟合作……这个想法,更让苏禛脊背生寒。
  南诏国气候温暖,土地肥沃,物产丰饶。
  这些年,天下并不是三足鼎立,因为南诏国弱,不够资格跟东明和西辽抗衡。南诏国的安逸是在东明和西辽两个强国斗争夹缝中得到的。
  苏禛并不是没有忧患意识。他上位之后,一直在努力地想让南诏国变得更加强大。
  之前跟东明结盟,苏禛认为是权宜之计,是南诏养精蓄锐的好时机。
  几个月前,苏禛决定跟西辽结盟,意图打破平衡,那时他天真地以为南诏国有了跟东明西辽平起平坐的资格,自以为是向天下宣告南诏的崛起,可结果狠狠地打了苏禛一巴掌!
  苗钦集中南诏兵力,却连东明一座南沣城都攻不破的时候,苏禛怒不可遏,不想承认,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南诏的军队,真的太弱了。
  苏禛只能下命令壮大军队,让日日练兵,不可懈怠。但层层执行下去,却根本达不到他预期的结果。再加上多年没有实战经验,别说士兵,不少将军都只是因为熟读兵法或武功高强而得到提拔,其中还有盘根错节的势力交锋,根本不堪大用。
  东明是雄狮,西辽是恶狼。两方争斗,是在不断消耗,同时也在斗争中不断提升强大。
  而南诏得到的安逸,是韬光养晦的好时机,却并没有真的达到苏禛想象中的目标。
  病猫就是病猫,再努力地想要发威,也变不成老虎,只会变成一个笑话。
  但时机错过便没有了。即便苏禛如今意识到他过去多年没能真的让南诏强大,很多目标没有落到实处,也不会再有那样好的喘息机会。
  西辽恶狼从来都是不善的,而如今,东明雄狮也已经向南诏伸出利爪……
  枯坐到天明,苏禛愈发清醒。他决定先不管苏默,第一步要让南诏皇室稳定下来,绝不可再生出内乱,那样只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曾经苏禛立了苏治当太子,却又不阻止苏奕成长,自认为是给儿子们竞争意识,更好地历练他们。
  但如今,南诏国经不起一点风雨,不能再让苏治和苏奕的矛盾激化下去。苏禛必须要从其中选定一个继承人,然后,废掉另外一个。
  对此,苏禛有些犹豫。
  虽然苏治是太子,但他为人冲动易怒,心智谋略都是不如苏奕的。可要废掉苏治,皇后和苗氏一族定不会认命。
  天亮了,苏禛换了龙袍去上朝。看着下方的臣子,数次走神。
  下朝之后,昨日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