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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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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玉衡此举已经算是出格了,许祥抬眼示意他离开,跟他保持距离,不要太过越线,然后撑起身体,极其谦卑顺服地戴上狱卒拿过来的镣铐,关入牢中。
  他衣衫被抽得破烂,粘在伤口上,蜷缩在角落,静静地等候发落。
  在这种疼痛、冰冷、与黑暗交织的情况下,许祥的精神好像随之忽然一空,他不太在意外面如何、不在意这些人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而是慢慢想起之前在他的刑罚之下死去的人、落下残疾的人,还想起在三司会审时陈情冷笑的商恺、那个被廷杖打死的小太监……
  这一切的一切,光影交织,像是梦境一样从他眼前掠过,然后他的思绪放得更空,想起幼时母亲抚摸他时,那只温柔又轻缓的手,想起那桩牵连无数的“朱墨谋逆案”,他的生命就在此处分裂,割落出另一个自己。
  最后,他非常平静、非常安然地想到了那场雪。
  雪中撑着一把红伞,她趴在他的背上,跟他叙说着理想和自己的思考,大理寺中立着的獬豸石雕威武庄严,永恒地伫立、凝望。
  过了不知多久,静夜降临。
  月色盈盈。
  作者有话说:
  虽然是一章,但是有五千字耶。


第121章 
  郑玉衡一直在推案司所在的狱外等到天黑; 而后又掏出腰牌嘱托了这些时日在殿前司认识的几个可靠的紫微卫,让他们帮忙照看; 以防有人暗中行事。
  随后; 郑玉衡重新入宫,只不过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归元宫到小皇帝身边伺候,而是在太医院住处更衣收拾了一番,再回慈宁宫。
  慈宁宫仍然掌灯; 在外守夜的人不多; 见他来了; 都闭口不再闲聊; 向小郑大人行礼。
  郑玉衡同样回礼; 从内侍们闲聊的只言片语当中听出皇后已经安然生育,母子平安,陛下估计仍然在凤藻宫; 今夜都不会回去了。
  这样也好,起码这算是一件好事; 而好事越多,越能将此前激怒孟诚的事情冲淡。
  郑玉衡走入殿内,绕过一道架在靠外侧的屏风; 撩开帘子,顺手将小案的烛台灯罩取下来; 用一旁小巧的剪刀修了修烛芯; 让火光笔直一线,更加明亮。
  他将灯罩放回去,罩纱上的红色锦鲤在光芒映照下形同游动; 随后; 郑玉衡才坐到了长席的另一侧、董灵鹫的对面。
  董灵鹫没有睡; 但天色已晚,她洗漱过了,发髻没有完全散开,上面的金饰卸去,只剩下一根通透的玉簪子簪着长发,因青丝太密,有一半发丝簪不住,垂落在她的脊背间。
  郑玉衡靠近,见她在看祟书。
  所谓祟书,其实是一种记载鬼神、星辰、命运等等,将某月某日所生的病或者祸事,当成鬼神作怪,施法去除的一种书册本子。
  郑玉衡虽然不在意这种事,但他也知道民间有不少崇信此书的,就连朝中的一部分官员也对此深信不疑,大多数人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无论哪个皇帝登基,或者是某个开国皇帝创下基业,都要说一句“受命于天”之类的说辞,以此来巩固自身的正统性……郑玉衡对鬼神之说敬而远之,倒算是其中不太信这些东西的人。
  “在看什么?”郑玉衡明知故问,“檀娘也有掐不准卦象,托鬼怪撞客办事的时候?”
  后半句属于打趣,因为他不相信董灵鹫崇信鬼神。
  董灵鹫闻言一笑,道:“我倒真有件事给它们办。”
  郑玉衡怔愣了一下,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董灵鹫指着其中的一页,点了点祟书上的记叙,道:“九月初三,好日子。”
  郑玉衡随着她的手向那边看去,见到上面雕版印刷出来一排字,写得是:“生死不吉,忌血光、杀生,遇事则向北方叩斗姥天尊。”
  郑玉衡问:“看着可不像好日子。”
  “怎么不像。”董灵鹫道,“哀家在这一日赐死许祥,岂不妙哉?”
  郑玉衡又没听懂,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撞了一下——因为董灵鹫所说的话肯定是表面上的含义,而非她真正的用意。
  “钦天监必会阻止。”郑玉衡很快整理出思绪。
  “好极,若不阻止,白养他们了。”董灵鹫道。
  郑玉衡似乎了悟了什么,脑海中仿佛有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以他这些时日对小皇帝的了解,这些在他眼中“卑微下贱”之人,不仅是配不配得上天家的问题,而是他的“爱慕”本身就不够格,那么相应的,要是董灵鹫执意挑个“好日子”,说不定孟诚还希望许祥不要死在这天,免得因“邪祟”牵连他的母后。
  但要是连这种事都拿来设计,那未免也太过没有畏惧之心了。檀娘岂止是不信,她简直是把这说法扔到地上踩,而且还面无异色。
  他下意识道:“路子是不是太偏了些。”
  “偏路,走得通就行。”董灵鹫悠悠地道,“布局设计,皆因人而异,正道坦途自有他们的先生老师去教,我嘛……”
  后半句话压下去了,董灵鹫放下祟书,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在郑玉衡微凉的唇瓣上轻轻一啄,低声:“讲道理有讲道理的法子,不讲道理,也有不讲道理的法子。”
  ……
  这“不讲道理”的法子,郑玉衡还是第一次见她使用。
  王皇后诞下皇子之后,孟诚提起来的心终于掉了回去。
  心掉回去了,自然开始着手收拾许祥之事。他怒斥了上书弹劾的王兆鹤等人,说他们无中生有,污蔑捏造,狠狠将这群人骂了回去,但随后又暗中授意朝中的御史翻出旧账,重新以“滥刑失责”的罪名向许祥问罪。
  这个罪名跟触怒天颜不同,毕竟“触怒天颜”,要是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孟诚也不可能因为这一个理由就把人杀了,顶多廷杖而已,但要是涉及到国朝政务,那么从旁观看的诸臣当中,可有不少跟许祥有仇怨的。
  如此一来,几乎件件都落在孟诚的算盘当中,他收到有关于此的奏折不下一二十本,其中有一半都颇为符合他的心意,都上书说由刑部查清属实后,从重处罚,按照罪责斩首。
  这一切都按照他计划当中的走,就连一开始哭闹顶嘴的孟摘月都不声不响,似无动于衷。他疑惑之余还有点儿庆幸,以为是皇妹终于想清楚了,知道公主身份贵重,不该与阉人混在一起。
  直至他的母后看了那些奏折。
  甚至这些奏折还是他亲手递过去的,就因为许祥算是母后的下属。
  跟他所想的不同,他以为董灵鹫会为许祥说话,然而她沉默地看了片刻,居然为此大怒,仿佛对这位内厂督主的所作所为十分痛恨,当即批复,定九月初三问斩,动作之速,几乎让孟诚目瞪口呆。
  但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就在这批复的圣旨下去才一日,满头大汗的钦天监之人急忙面见孟诚,苦口婆心地阐释这日子如何如何不可,请务必议定秋后问斩云云。
  这时日实在太快,因为王婉柔就是在八月底生育的,所以孟诚一直到最近才开始处理此事,才过了数日,大约是初二这一天,他将奏折递给母后、母后下旨、钦天监觐见……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就在短短的一日当中。
  孟诚盯着面前这个中年胖子大汗淋漓、满脸慌张焦急的神色,他也有点没反应过来,扶着额头掐了掐,指着此人跟郑玉衡道:“他什么意思?”
  郑玉衡道:“初三动杀会惹斗姥天尊动怒。他这个意思。”
  “朕问的你这个吗?”孟诚习惯性地跟他呛了声,磨着后槽牙道,“我是说这人怎么来得这么快!”
  郑玉衡顿了顿,道:“钦天监就在皇城内。”只是用马跑过去也得半个时辰,要不是我派人去得快,你天黑才能看见他呢。
  光是信任一个司正能够“在其位谋其职”怎么可以?将所有筹码压在别人的职业道德上,多少有些天真,而这种天真除了在床上之外,早就在郑玉衡身上消失了,根本都不用董灵鹫授意,他也能“意会”得到。
  孟诚的视线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见郑玉衡面无表情,一丝波澜也不露,他把这些说辞放在嘴里过了一遍,还是不敢轻放,起身道:“你跟我走,请母后收回成命,改为秋后问斩。”
  郑玉衡点头答应,欣然同行。
  走了一路,孟诚越想越不对,停到慈宁宫门口,忍不住转头跟他道:“朕不是要杀了他吗?”
  “但不能是九月初三。”郑玉衡道。“太后娘娘动怒了,恐怕明日斩首之心甚坚。”
  孟诚顾忌着鬼神之说,心道推迟几天能如何?再有一个月就是十月份,正到了秋后行刑的时候,他刚上前几步,就见到一只茶杯飞出来,啪地一声碎在面前,然后是重重的书卷拍案声,里面夹杂着一道略显冰冷的熟悉声音。
  “……他这么办事,早就该死了,混账东西。”
  这种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几乎让孟诚下意识地联想到十几年前母后教导自己的时候,但凡他念错了书上的某个字,董灵鹫都会稍微沉下来一点脸色,她自己似乎没注意,但是小孩子对母亲的情绪变化敏感而又强烈,哪怕她并不开口苛责。
  孟诚心里抖了一下,调头又看了一眼郑玉衡。
  郑玉衡穿着殿前司的公服,刚把所配之剑交给慈宁宫女官,正要陪他进入,两人视线交汇,郑玉衡突然福至心灵,莫名说道:“没事,太后娘娘从不迁怒于人。”
  孟诚黑了脸,道:“朕知道!”
  说罢就跨了进去。
  此刻外头正阴天,乌云里压着一层厚重的雨。殿内没有其他女使出声,只有董灵鹫跟别人交谈的声音。
  孟诚走了进来,才猛地想起——殿内有谁?母后在跟谁说话呢?
  他思绪刚一起,就听见一道更加熟悉、从小玩到大的声音响起。这声音轻快娇俏,没有半分心上人马上就要问罪而死的悲痛,而且用着他印象当中、还像是十几岁的孟摘月一样的任性语气,懒洋洋道:“母后——皇兄要把他处死,儿臣就没有玩的了,您可不能只顾着给皇兄纳后宫,儿臣也要——”
  孟诚愣了一刹,然后眼前一黑,猛地后退了半步,脑海里浮现出许祥在御前伺候笔墨、以及在问话过程当中无比谦卑温顺的脸庞。
  郑玉衡赶紧从旁扶了他一下,轻声:“陛下?”
  孟诚看了看他,道:“……其实……”
  “其实什么?”郑玉衡把耳朵凑过去。
  孟诚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随后便听孟摘月又说:“前些时候母后拒绝的那个王大公子不是喜欢儿臣吗?让他嫁来给儿臣做妾吧,反正母后都要处死许祥了,哎呀,真是让人伤心,儿臣在府上给许秉笔立个牌位,王大公子还能拜见一下前辈,给前头的一个正牌驸马、一个督主哥哥上个香……”
  “陛下、陛下?”郑玉衡晃了晃他。
  孟诚抬手捂了一下脸,他扭头看向郑玉衡,威胁道:“你今日听到的话,要是说出去一个字,朕就宰了你。”
  郑玉衡连忙道:“陛下说什么呢,臣跟陛下是一家……人……”
  孟诚差点抬起手来跟他掐架,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这样有失体面,又咬咬牙忍了,跟他道:“谁他妈跟你是一家人,朕是天子,君臣之礼你懂不懂?”
  郑玉衡点点头:“懂,我懂。咱们进去请娘娘改为秋后问斩吧。”
  孟诚刚听完盈盈那几句话,心里七上八下地突突直蹦跶,生怕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真干出这种事儿来,随后就又听啪地一声,似乎是茶盏重重地撞到案上的声音,孟诚脊背都嗖地凉了一下。
  隔着珠帘,董灵鹫忽地问:“是皇帝来了吗?”
  女官从旁低声道:“是陛下。”
  孟诚真有一分想要掉头就走的想法,但因为有郑玉衡陪在身边,倒不算是自己面对,也就整理了一下思绪,将钦天监所说的话跟董灵鹫重复了一遍。
  “哀家不信,”她说得是实话,一点虚假都没有,“世上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皇帝忌讳,就让哀家命人处置他,总归盈盈也看不上他了。”
  公主很乖巧地说:“就是就是。”
  孟诚眼皮直跳,琢磨了一下盈盈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以他这些年对小妹的了解,她从小玩什么九连环、小木马,都喜新厌旧,只有很短暂的热度,正儿八经自己挑了的驸马都和离了,何况一个只是有点姿色的宦官?
  “母后,”孟诚道,“儿臣觉得还是秋后……嗯,不……他虽有罪,也不至于死。小妹别伤心了,你愿意玩玩他,那是他的福气,至于面首、还让王兆鹤给你做小,这就……不必了吧。”
  董灵鹫低头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不是诚儿觉得他玷污了天家颜面么?此人确实有罪,你小妹那天是冲动了些,她其实不在乎的,小孩心性,你不用管她。”
  孟诚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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