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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栖,你还好吧?”
江不换小心翼翼的去瞟着顾栖的脸色。
没错,他是那个因为今天刚好左脚先踏进天师协会的大门儿刚好被对方给一把给拽过去,帮忙查一个名字的倒霉蛋。
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江不换都快要哭出来了。
顾栖的脾气不好,说好听点是桀骜不驯,说难听一点叫持才傲物。无论是已经在协会里面正式注册了的天师,还是尚在天师学校当中学习的那些半大少年们,对于这一点全都心知肚明。
但是,江不换必须要说,同现在的这个顾栖相比的话,以往的那个顾栖居然都显得和颜悦色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的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与自己一样是人类的“同类”,而是虽极力隐忍、但任是谁都能够看出来其喷发之势的火山;又或者是深海当中掀起可怕的巨浪,仅仅只是一眼都会胆战心惊理智全失的邪怪。
“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对方的声音冷的像是冰渣。
江不换的内心叫苦不迭,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惹了这位煞神的注意,以至于现在不得不被对方堵着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然而求生欲显然比脑子要来的更快一步,当江不换近乎于是下意识的按照顾栖的要求重复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低沉的吓人。
“无论是协会登记在册,还是宴家族谱之上,这一辈都没有叫【宴乐】或者【宴潮生】的。”
江不换这样说着,飞快的看了顾栖的脸一眼,随后内心小人开始疯狂的崩溃尖叫,捶地落泪。
救命!为什么顾栖看上去变的更恐怖了啊!他今天真的不会命丧于此吗!
江不换面容悲戚,心里面已经开始给自己挑墓地和葬礼进行曲了。
然而他的嘴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看着眼前气息恐怖的顾栖,给对方补上了最后一层暴击。
“顾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在当年同学一场的份上,听我一句劝。”
他望着顾栖的眼神暗含悲悯与同情。
“——这个世界上,可从来都没有你说的这么一个人。”
考虑到他们平日里面多和神神鬼鬼的东西打交道,江不换沉吟片刻,试图暗示一下顾栖。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所以臆想了一个人?”看在昔日那一点微薄的同窗情谊上,江不换好心的提议道,“要不放松一下自己吧。”
他看见顾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底诸多的情绪都被压了下去,只有一片在翻涌的、深沉的黑暗。
“我知道了。”江不换见他抬起手来,按了按自己太阳穴,像是在借着这个动作抒发什么内心的情绪,“麻烦你了。”
“啊、哦,不客气……”
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能够从顾栖这里得到感谢,江不换顿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甚至下意识的想要朝着窗户外面去看一看,是不是外面正在下红雨。
顾栖看出了这家伙都在想什么:“……”
江不换这人有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欠揍在身上的。
“哎——”江不换揣测着顾栖现在的心情,其实很不想上去讨这个的嫌的,但是遇都遇到了,早晚伸头都是一刀,便只好腆着脸,期期艾艾的问顾栖,“那个,有个任务……”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会被顾栖拒绝的准备,然而今天可能真的是什么撞大运的日子。因为江不换看见顾栖垂着眼眸,像是漫不经心的思考了一些什么之后,竟然是点头应了下来。
“什么任务?”
“卧槽。”江不换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看着顾栖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你真的是顾栖?”
他甚至已经开始朝着怀里伸手,要去掏自己的罗盘和符咒,满心怀疑顾栖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上身了。
虽然这个猜想本身也挺荒诞的,但明显还是这么“亲和”的顾栖要更为诡异一些吧!
顾栖当然注意到了江不换的那些小动作,但是他并未在意。如此主动自然不是因为顾栖突然有了什么“力量越大,责任越大”的觉悟,而是……如果把整个幻境的考核当做是一个游戏来看待的话,江不换现在的身份就是妥妥的“NPC”,这个被提到的任务就是“特殊事件”。
这一次的幻境和之前的每一个都不同,顾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的、哪怕是再细微不过的线索。
“说说那个任务。”顾栖道。
江不换怀揣着一种天上掉馅饼了的恍惚,给顾栖简单的讲了一下背景。
事件发生在某个深山当中的小村庄里。说是小,其实也住了几十近百户的人家,全村皆出自一姓,往上数三五代,总有那么点或亲或疏的亲戚关系。
只是从几十年前开始,有无端的恐怖莫名的笼罩在了这个村庄上。村民们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奇死亡,直到有一天,一位略懂几分皮毛、尚且算不得“天师”的术者从这里路过,发现在这个村庄当中已经被养育出来了可怕的鬼物,于是上报协会,请求将其根除。
顾栖曲起手指,在一旁的桌面上轻轻的叩击了几下:“所以,我们的任务是去将那个鬼物找出来杀死?”
他怎么也看不出来这能和宴乐扯上什么关系。
江不换古怪的沉默了一下,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回答了顾栖。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他说,“只是任务现在产生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
“所有前往那里调查的天师全部都失去联络,再也没有回来,这个任务的级别现在已经被定到了最高(RANK)。”
顾栖问:“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江不换开始剧烈的咳嗽,同时脚下开始朝着远离顾栖的方向挪动。
“我首先要声明我这不是针对你,其次这个任务要求是早就定下的,我只是一个负责转告的倒霉中介,你要是不信也可以自己去任务官网上查看——”
他估摸着两个人之间已经保持了足够的安全距离,才停下来。
“为了能够顺利的融入到村子里面去,你可能得先……”
“……结个阴亲?”
顾栖沉默片刻,掏出枪来。
“江不换。”他说的真心诚意,“我觉得你活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
来吃几颗枪子儿吧。
第60章
鬼王花烛…15
顾栖到底没有真的让江不换血溅当场; 只是即便如此,这几天无论是谁见到了江不换; 都不得称赞一声真是COS的一手好熊猫。
但是江不换能怎么办呢; 他不是也只能忍声吞气、自我安慰,笑着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打不过,就是这么悲伤。
这个村庄的位置实在是有些过于偏远; 甚至周围都没有建造基站; 以至于绝大多数的现代电子通讯设备在这里都要全部折戟,充当一个毫无意义的行李里面的负重。
……总之,当顾栖手里面拿着地图; 一路上七拐八绕但终归还是的成功站在了村庄门口的时候,饶是他都不免生出了一种“总算结束了”的唏嘘来。
诚如之前江不换给顾栖介绍过的那样; 这一座名为“岑村”的村庄近乎与世隔绝,村子里面的人彼此之间都数辈熟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所以一旦出现了新面孔;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会被全村所有人知晓。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放下手中的地图; 便已经被在村口玩耍的小孩子们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大哥哥; 大哥哥。”
小孩子们手拉着手; 绕着顾栖转圈; 唱着调子古怪的歌谣。
“你就是婆罗大人的新娘子吗?”
他们望着顾栖,露出了天真而又残忍的笑; 眼睛亮晶晶的; 里面写满了直白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恶意。
顾栖:“婆罗大人?”
“我们知道的哦!”小孩子们笑嘻嘻的; 但是顾栖能够看到,他们的五官开始逐渐的融化; 就像是高温之下的蜡像; 到了最后整张脸上都是一片的平整; 只有三个黑漆漆的洞,分别对应着眼睛与嘴巴。
这些怪异的小人们一窝蜂的拥了上来,就要去抓顾栖的手指和衣角:“婆罗大人是守护神!是最伟大的'天'和'地',创造了这个供我们生存的世界!”
他们咿咿呀呀的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人呵斥住了:“你们在干什么?一边玩去,不可以这样打扰贵客!”
小孩子们便都一哄而散,很快便跑去顾栖根本看不到的地方了。那个将他们呵斥离开了的中年人这才走上前来一步,招待顾栖,倒是礼数周全。
“小孩子们的话,还请您别介意。”这位乍看上去憨厚敦实的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您也是来调查之前的失踪事件的吧……很抱歉,其实除了你们这些外乡人,我们村子里面自己也失踪了很多人,但是一点也找不到……”
中年男人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是村长,之后麻烦你了。我先带你去安排好的住处吧。”
顾栖非常敷衍了事的应了一声,实际上到底听进去了多少还需要打上一个问号。他的目光落在村长身后的村庄上,一个长的令人瞠目结舌的血条横贯在这一片土地上,一眼瞧过去根本望不到尽头。
他的目光大抵是太过于直白和不加掩饰,以至于站在面前的村长都有些迟疑的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身后的村庄,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与平日不同之处。
“您在看什么?”村长问。
顾栖敛下眸:“嗯?没什么。”
“你看错了。”
“可是……”村长还想要说什么,但当他和那一双有如古井深潭一般的眼睛对视的时候,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突然失去了所有——继续询问也好,又或者是再去套近乎拉关系也好——的勇气,只好默不作声的带着顾栖走进村子里。
那一截长长的血条一直在顾栖的面前耀武扬威的彰显着存在感,顾栖在踏进村口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看不见那长长血条所归属的主人的姓名和等级,甚至难以看到血条的尽头,那么便只代表一件事情——这血条即为这一片土地所孕育而出的怪物,又或者是,其便是这一个幻境本身。
婆罗是神话当中偷走了魔怪波尼的神牛,将它们都藏在山洞当中的恶魔的名字,是天帝因陀罗的你死我活的死敌。
就是不知道他要对付的,究竟是哪一个。
以及……这些魔怪也好,神佛也好,又和他在这个幻境当中根本找不到的宴乐,有什么联系。
**
尽管整个村庄都神秘而又古怪,并且对每一位外乡人都抱有着绝对的恶意,但是在待人接客方面的礼节倒是并没有落下。顾栖被迎接住进了村长的家里,甚至安排了最好的一间厢房给他用于休息。
这间厢房原本应该是村长家很重要的、日常精心维护的佛堂,因为前院正殿里就供着佛像,燃了上好的香,终日不熄。
顾栖和那佛像长久的对视,只觉得原本慈眉善目的佛像背后逐渐爬出了无数漆黑的、阴影构成的手,像是张开的蛛网,密密麻麻的要将他裹在中间。
村长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您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顾栖:“没什么。”
***
当晚。
墙上挂着的钟“滴滴答答”的指向了十二点,当三根指针重叠在一起的那一刻,在这寂静的、甚至是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的房间里面,有某种悄然而又奇异的变化无声无息的展开来。
前院的佛像紧闭的目中流淌出了血泪,佛祖金身上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的崩裂。一条长长的缝隙在佛像的后背上张开,像是一只字黑暗当中窥伺这个世界的眼睛。
片刻之后,虽然什么都没有出现,但是就是会无端的让人觉得,在这屋子里面,一定是有某个无法被窥见其身影的存在从佛像后面的那一道裂缝当中走了出来,“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存在在原地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或许是在思考,又或许是在观察什么。片刻后,只见有部分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是这个存在路过的时候惊起的涟漪。
“祂”目标明确的进入了房间,停在了顾栖的床前,注视着床上闭目的青年。
祂看见有无数漆黑的手从床底下伸了出来,朝着青年伸了过去,像是要就这样将对方拖去什么地方。而这显然并不是祂允许的事情,于是祂重重的拍了下去,那些手全部都被直接打散,从什么地方传来了隐忍的痛呼声。
这一番交锋发生的隐蔽而又悄无声息,不曾被任何人察觉。而本应该对这些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警觉的顾栖却还陷在沉梦当中——又或者,是某种力量控制着他,编织了无尽的梦魇,根本不让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