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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打西边出来啦?逢人就呛,见人就怼的青桃姑娘,居然也会哭?!
青桃不仅哭,哭得还可大声了。
“陈氏平时待大姑娘极好,如今大姑娘快要撒手人寰,临死前,想吃口鸡肉都吃不上,这是多大的笑话?传出去,大家伙一笑夫人她持家无道,侯府破落了,一只鸡都拿不出来,二笑她佛面蛇心,一只鸡都不给大姑娘吃,大姑娘死了也不瞑目的。”
青桃照着傅莹珠交代她的,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她脑子笨,怕弄错,背了一路,一个字都不敢改动,就怕出什么岔子。哭完了,还在嘤嘤啜泣着,用手抹着自己脸面上的泪痕。
不过,她心里面,难免对傅莹珠所谓的策略有些没底,便揉着泪眼,边哭,边偷偷从指缝,暗中觑两眼管事妈妈的脸色。
哪想到管事妈妈听了,直接吓出一身冷汗。
从前一点就炸的青桃,怎么忽然变得说话会懂得挑人软肋,净戳人肺管子了?
作为陈氏的亲信,管事妈妈自然知晓,自家夫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名声!是一个继室贤良淑德的名声!
夫人下江南前,特意叮嘱管事妈妈,要叮嘱傅莹珠院子里的动静,让她不要节外生枝,免得多生事端,若是有什么异常,就等到她回来再说。
如今,眼看着傅莹珠快熬不住了,夫人谋划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把这根眼中钉彻底除去,可万万不能在这个当口,败在一只鸡身上!
管事妈妈深谙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深得陈氏忍字头上一把刀、做戏要做全套的真谛,当下吞了一口气压了压惊,赶紧变了副脸色,和颜悦色、笑眯眯地对青桃说道:“青桃姑娘哪里的话?既然是大姑娘开口要的,我能不给吗?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拿。”
仿佛刚才脸色冰冷不耐烦的那个人只是青桃看眼花了。
青桃没想到,学好了姑娘的那番话,竟是这样的有用。
趁着这个机会,她又开口,要了几样配菜。
管事妈妈心里骂了两声青桃贪心,动作却不敢怠慢,一会儿功夫,就都让人给备好了,简直服务得无微不至。
她甚至亲自把青桃送出厨房的院子门口,一脸小心翼翼,唯恐这只鸡活不到傅莹珠的院子。
左手拿着鸡,右手拿着菜,青桃脚步轻盈的走出厨房,心里面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姑娘不愧是姑娘,脑子就是比她灵光,就这么一番听上去普普通通的话,管事妈妈居然乖乖听话了。
只是……
青桃忽然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笑得十分和善的管事妈妈,阴恻恻道:“我家姑娘都要撒手人寰了,你还笑,你是不是咒她死?”
她真是越琢磨管事妈妈这满脸的笑容越觉得不对劲。
管事妈妈笑容僵在脸上,咒主子死?多大的罪名,她可担不得!
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殷勤、戏多过头了,管事妈妈还想解释,青桃却忽然加快脚步,一溜烟跑了。
威风耍完了,鸡也到手了,姑娘也没教她多少句话,青桃怕自己露馅,赶紧跑了。
青桃走后,管事妈妈在屋里沉吟,沉思,想了许久许久,心头不知怎么的,就心绪不宁,感觉青桃临走前那句话,心里却渐渐生出一点喜悦来。
她家姑娘要死了?
大姑娘要死了?
真要死了?
是了,郎中是说,熬不过了,还说要尽早准备白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一下子忙不过来。
其实大家伙心里也是有数的,就在前几天,她还托人给夫人写了信,告知远在江南的陈氏,傅莹珠如今的病情。
傅莹珠要死,是阖府上下尽知的事情。要说还有谁不知道的,只怕只有傅莹珠自己不知道了。
今天青桃如此反常,不像平时所为,倒像是受了刺激。
难不成,这一次……是真的了?
管事妈妈有种胜利在望的紧张,但又不确定,于是打算亲自去瞧瞧。
来到傅莹珠的院子外头,远远瞧着,瞧见青桃正忙活着把带血的鸡埋进树坑下,羽毛什么的,都没拔呢!
管事妈妈惊讶的捂住嘴巴。
只听青桃念念有词,“姑娘说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且安息吧。”
这都安息了,鸡也没吃,还能不是个死?
就是不知道青桃这小蹄子为何要瞒着不发丧,还埋活鸡,奇奇怪怪的,莫不是要咒她家夫人!
但傅莹珠死了的事实,还是令管事妈妈心中咯噔一喜,立即掐出两滴眼泪,用手帕装模作样的擦擦,然后踉踉跄跄冲进去,哭道:“大姑娘,大姑娘啊……”
“您的命好苦哇,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就去……”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正好和吃饱喝足,出来消食的傅莹珠迎面碰上。
管事妈妈的话呛住,卡在喉咙里,被口水呛到咳得撕心裂肺,苦不堪言。
傅莹珠她怎么……还活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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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小修)(说吧可是又要打什么坏主。。。)
傅莹珠扶着朱红的柱子,手里拿着一方绣帕,一双眼望向忽然出现鬼哭狼嚎的陶妈妈,面露询问之色。
方才,她喝完青桃炖的鸡汤,便想出来消消食,散散步,好强身健体,早日恢复。只是没走几步,便听见了陶妈妈的嚎啕之声。傅莹珠略微一想,便能想明白,到底发生何事。
左右无事可做,不如出来瞧瞧。
这不,迎面和陶妈妈撞上,一眼瞧出她的尴尬。
管事妈妈咳得撕心裂肺,眼泪汪汪,一脸惊骇地盯着傅莹珠,活像见了鬼似的。
昨日,她还随郎中来看了傅莹珠一眼。
那时候,傅莹珠明明就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分明一副时日无多的形容。怎么一夜不见,精神头就大好了呢?
郎中也说了,傅莹珠熬不过这一场雪,可如今她瞧着,傅莹珠可是一点也不像将死之人啊!身姿虽然羸弱,一副弱柳扶风的样,眼神却是清明透亮,分外悠闲。
就算是她青天白日撞见鬼了,也撞不见这么好看的鬼呐!
“大……大姑娘好。”看着傅莹珠身后的影子,确认了傅莹珠是人不是鬼,管事妈妈别的话说不出来了,脸上火辣辣的,说不清是咳嗽猛了,还是臊的。
一院子的魑魅魍魉水深得很,形形色色,各人自有各人的打算。陶妈妈如今出现在这里,傅莹珠可不会觉得,她是真心关爱自己,这等行径,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傅莹珠早有准备,半是真,半是假的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看上去愈加孱弱多病的模样。
傅莹珠放下掩着嘴唇的帕子,定了定神,像是好受了些,而后笑盈盈地问:“陶妈妈,你这是给我哭的什么丧呢?”
她声音清润,语气轻柔,和往日里张扬跋扈完全不同,可以算得上温声软语,不沾半分急躁。
可是管事的陶妈妈又给吓出一身冷汗来。
傅莹珠这可是在问她的罪?在给她下马威,和她过不去?
主子还好端端活着,作为奴仆,却急着给主子哭丧,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啊!一时着急,马失了前蹄,陶妈妈懊悔不迭。
陶妈妈虽然和陈氏是一条船,平日里在侯府作威作福惯了,算半个主子,可身份上,依旧是个家奴。
再得宠的家奴,也依旧是个家奴,说破天也越不过主子去。家奴欺主,这说出去,她家夫人贤良淑德的名声,又要没有了!
陶妈妈凭借自己学来的笑里藏刀的本事,反应倒也不慢,她立即回道:“不敢不敢,大姑娘说笑了,老奴是在说……是在说,姑娘的命真苦哇,年纪轻轻,遇上这么个庸医,胡乱说话,竟说姑娘去了。”
到底是管事的妈妈,平日里“调兵遣将”、人情往来的事情不少,应付这点事情,还是有几分手腕的。
把自己关系撇清,又甩锅给郎中后,陶妈妈正想找个由头告辞,却听傅莹珠又说话了。
“既是庸医,又怎么能治好我的病呢?陶妈妈可不能胡乱说话啊。”
“……”没想到傅莹珠竟然这么得理不饶人,陶妈妈有点气愤,心想小丫头片子反倒教训起我来了,紧接着察觉不对,悚然一惊,“你好了?!”
语气过于惊讶,表情过于不可置信,都忘记掩藏她不可告人的企图,就差把姑娘你怎么好了写在脸上,满满全是震惊与遗憾。
“好了。”
傅莹珠轻轻颔了颔首,语气缓缓的,听不出喜怒。因大病初愈,说起话来,中气不足,但更觉温柔。
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总让陶妈妈觉得,她是不是另有所图,心怀算计
陶妈妈僵住了。
庸医啊,真是庸医啊!傅莹珠好了,那郎中才更是真的庸医啊!
若不是场合不对,她简直要急得跳脚。
庸医!没医德的庸医!明明说了傅莹珠熬不过这一场雪的,结果说的话却不作数,傅莹珠还好好的。
要知道,她还特意找人写信给夫人邀功呢……
她心中气了个倒仰,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陶妈妈,你不开心吗?”傅莹珠轻轻笑着,关切问道,“怎么脸色这般不好看?”
“开心,开心极了。”陶妈妈掏出手帕来,抹一把真切的眼泪,开心得哭了。
此时,青桃把剥下来的鸡皮埋好,用脚踩实,然后小跑过来。
她看了一下陶妈妈的表情,眉头都拧紧了,站到傅莹珠和陶妈妈之间,气呼呼地指着陶妈妈说道:“看吧姑娘,婢子早说了,她咒你死呢!听见姑娘死了就笑,听见姑娘好了就哭,这不是咒姑娘是什么?!”
当时在厨房,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此刻再一看,果然如此,这府里上上下下就没个真心待她家姑娘好的!
青桃双手插着腰,早就不见厨房里嘤嘤哭泣的惨状,恢复往日罗刹女般的凶悍和刁蛮,简直要呈现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来,“说吧,你来我家姑娘的院子,可是又要打什么坏主意了?”
陶妈妈:“……”
傅莹珠:“……”
因为青桃过于理直气壮,问得过于直接,导致两人都快忘了,此时正你来我往的交锋,话锋藏着锋芒。
陶妈妈咬着牙,心想往日没头脑和不高兴的青桃和傅莹珠,今日怎这般难缠起来。
“青桃,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傅莹珠率先做出了反应,她按住青桃叉腰的手,颇为不赞同地道:“我大病初愈,陶妈妈上门拜访,不可能是来找麻烦的,只可能是来送礼探望的。陶妈妈,你说是不是?”
说完,还一脸恳切且单纯地望向陶妈妈。
陶妈妈:“……!!!”这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但凡说一句不说,那不就是承认了,她是来找麻烦的嘛?
好哇好哇,大姑娘往鬼门关走了一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还会给人下套挖坑了!
陶妈妈心头憋着一口气,偏偏面上还得赔着笑,低低道:“大姑娘说得对,老奴是来探病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老奴已经吩咐了厨房,让下人们给大姑娘准备饭菜,好好滋养身子,免得落下了病根。”陶妈妈只得这样说道,面色悻悻。
陶妈妈说了这样的话,倒也不是真的想给傅莹珠送滋补身子的饭菜。
厨房一直都是在她的管控之下,话是放出去给傅莹珠听了,可是吃什么送什么,还不是听陶妈妈的话?
到时候,只管随便应付了事便可。
想让她尽心伺候?做梦吧!
陶妈妈此时才感觉心头畅快了点。
只是,还没等她笑出来,傅莹珠便笑得一脸灿烂,即使身体抱恙,弱质芊芊,却也更显得容色姝丽。
傅莹珠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就有劳妈妈了,我今日来偶感喘气,胸闷气短,听郎中说,此时来一道滋补的羊蝎子最好不过的了。”
“正巧陶妈妈做主,那我便不客气了。”
傅莹珠也知道,陶妈妈最擅长嘴上功夫,说的好听,事却不做多少。
她回忆着自己吃过食补的菜谱,不仅吩咐了,还吩咐得格外精细,“寻常去味压腥的物件自不必说,妈妈心里有数便好。只不过,我胃口不好,还得加点小茴香提提香。肉蔻和草果各加三个,颜色做得不好呢,加点红曲粉提提色便可,炖得软烂入味一些。色香味缺了一样,我可就不吃了。”
“羊……羊蝎子?”陶妈妈眼前一黑,心想大姑娘可真会吃啊!尽挑贵的吃!
按照每个主子的月例,侯府中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