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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她的保证,裴祖照才微微松了口气。
裴家的门庭随着鞭炮的熄灭而冷清了下来,简臻和简鸣踏着满地的红色碎屑走出裴府,目送着那顶轿子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另一条街上。
看着这番景象,再想想今天的行动,简臻竟恍惚觉得这场婚事像是一场皮影戏一般,仅仅只是一层薄薄的表象。
每个人都在尽心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在背后操手的指挥下,共同演绎着一场双簧。
沿途的炮仗按照顺序一个接一个地炸上了天,将承载的信息源源不断地向反对者们散布而去。
眼见着一些人已经开始悄悄地记录起来,简臻最主要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于是她向简鸣提议道:“那我们先去刘府候着吧?”
“姐姐,刚才收到了一份紧急消息,我得去看看。”
“谁的?”
“太子的那支精锐队伍。”
简臻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那你快去,有什么事尽快与我联系。”
才遭遇了简亚平袭击简臻的事情,简鸣有些犹豫不决,最终权衡之下,只能吩咐李潜要好好保护简臻,不要离开她半步。
“放心吧,这次宾客无数,谁若是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动手,那一定是活腻了。”
……
八抬大轿顺着规划好的路线前进着,因为围观的百姓众多,队伍行进得有些缓慢。
在经过揽月阁时,陈芸今正带着一个小丫鬟倚着栏杆上往下看。
那小丫鬟看得兴致盎然,可当她侧头看向陈芸今时,却发现自家掌柜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悯人的之相。
掌柜的是不高兴吗?
正这样想着,就听到陈芸今吩咐道:“今儿个高兴,闭门谢客吧,让姑娘们该休息休息,想玩儿玩儿去吧。”
小丫鬟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希望能听到一些解释。
可陈芸今只自顾自望着楼下闹哄哄的人群,不再多言。
街头巷尾的百姓之中,一些人正出神地望着天,似乎只是沉迷于烟花炮仗。
然而若是观察的时间再长些,便能看到其中一些人在炮仗声的间歇掐指算着什么,甚至有的人拿着炭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只是在这样盛大的婚礼当中,并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孔炽,就是那些极少数人当中的一个。
不只是这些奇怪的人,连同对面高楼上凭栏独坐的美人,也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自从那次和陈芸今不欢而散之后,他就很久没来过揽月阁了。
不仅没脸去,就连现在坐在对面看她时都得做些遮掩,免得被她看到后,搅扰了她的心情。
其实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没皮没脸地去道个歉,再继续赖在那里让她为自己排忧解难,毕竟什么更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
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他时常想,若是能躺在揽月阁的厢房内痛饮几杯,再有的没的说上一通就好了。
可现在,他连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顺着陈芸今的视线往楼下看,看着那芸芸众生,才发觉自己竟浪费了这么多年华,只顾着自怜自艾。
自己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而百姓们又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
过去的自己太过懦弱,还有父亲……
思及此处,他自嘲地笑了笑。
窗扇掩映之下,孔炽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只觉得太多话无从说起。
也不知道……现在弥补还来不来得及……
侍候在身边的鑫河看他又一次低垂着头陷入了沉默,不禁有些担心和感慨。
原来多么热烈活泼的一个人啊,如今却变得这样孤寂,令人难以靠近。
……
另一头的简鸣与秦玉峥见完面,才从约定的地方出来。
这回的消息既令他紧张,也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从京城戒严以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关于太子的消息了。
而这次甫一出现,便是关于攻城的事宜——孔理和决定在孔宥延登基祭祀的当天攻入京城。
由于之前简臻为他铺的路都很顺利,故而这次也想请简臻他们继续里应外合,以便他能夺回京城。
可是除了尽可能地替换掉炸药,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据刚才秦玉峥的说法,孔宥延用兵的能力并不突出,而太子则已经在暗中掌握了大部分的军事力量。
之所以他们一直在对抗中装出一副只守不攻,时不时还要退守的态度,无非是考虑到百姓的安危,毕竟孔宥延时时用京城百姓的性命相要挟,实在是不好强攻。
故而只能选择祭祀当天作为突击的最佳时间,在孔宥延最无暇他顾的时候一举拿下京城。
即便那天并不是偷袭的好时候,可他们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在去往刘府的路上,简鸣带着谢辰章路过了笔直宽阔的官道。
远远眺望,依稀能看到京城高大而厚重的城墙。
如何能让太子长驱直入,让孔宥延来不及反应呢……
第146章 婚事(二)
站在飘满爆竹碎屑的街上; 简鸣蹙眉凝视着那堵环绕京城的铜墙铁壁,忽而想起了藏匿在山庄那个小院中的炸药。
“若是能把这城门给炸开……他们必定能取得最大的优势。”
“您说什么?”谢辰章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而简鸣只顾着思考其中的可能性,根本来不及回答。
尽管山庄的炸药师将那批替换下来的炸药进行了改造; 做成了普通的炮仗用来传递信息,但毕竟是将威力改小,故而并没有用掉多少炸药。
如果能把那些炸药安置在各城门处,那么到时候太子的人马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京城了。
这看似不切实际的计划在简鸣的思索中不断生根发芽,并在他的头脑中快速抓取着一切可能的资源和方法; 奋力生长着。
炸药的存量是足够的; 计划的结果将会有巨大的成效,那么如何做呢?
或许可以再利用李骁军一回; 之前太子精锐入京的事情就是托他办成的; 这次未尝不可再试一次。
譬如; 譬如……
可以将城门的守卫换成反对丹桑的人; 军中的士兵们多不大信这些; 之前也曾听李骁军说过这事,应该可行。
那么什么时候动手呢?
时间才过晌午,街上的人都稀少了很多; 反观在日头底下慢悠悠走着的简鸣和谢辰章; 倒显得十分怪异。
“什么时候……人要少; 要有合适的理由; 或许是身份; 孔宥延和傅霭的眼睛要看着别的地方……”
正当谢辰章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拽到路边阴凉处时; 就见他突然抬起头来; 眼中迸发出了无限神采。
“就是今天。”
答案出口的瞬间; 简鸣觉得自己耳畔的风都静止了下来。
完备的计划已经在他的心中成型,长成了顽固而敦实的形状; 而它细节的枝枝叉叉仍旧在飞速发展着,不断完善着整个计划。
在裴锦逸成婚的这一天,利用炮仗的声响和顺序来传递信息并不一定能逃得过傅霭的眼睛,这一点简臻是曾经说过的。
但相比起这场冒险的收益,随便撒个谎蒙混过关,或者干脆闭口不言都是成本极低的代价。
而他方才临时做出的计划也是如此。
此时的傅霭必定正紧盯着婚礼和简臻,那么何不趁此机会将这个计划付诸实践?!
想到这里,简鸣抬头看了看时辰。
距离刘家筵席开始还有段时间……
不能再等了。
“飞辰,我们去找李骁军。”
“啊?为什么突然……不用跟郡主说吗?”
“不用,费不了多少时间。”
说着,两人找了处人多的地方,借着人群暂且隐去了自己的行踪。
此时的李骁军正躲在演武场后面的院中休息。
自打戒严以来,他是时时紧张,事事小心,一面得注意京城城门的防守,一面还得应付上头偶尔的盘查。
只可惜自己并不是孔宥延信任的一员,负责的事情也不接触机密,故而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忒没意思。
也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情况……
他倚靠在矮榻上,盯着房梁发呆。
之前传出太子没了的消息时,他本来是打算跟着孔宥延好好干的,可后来他又从外头回来的将领那里听说,根本没有什么“狸猫”,太子就是太子。
于是他随遇而安的打算就被打碎了。
尽管他不是什么耿直正义之士,但相比而言,他还是更希望太子能赢的。
尤其是在丹桑的势力不断壮大,甚至开始对人们的信仰进行筛查时,军中暗地里升腾起了一种不快的情绪。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从一些熟识的人那里了解到,丹桑是有一个对立面的。
军中的人大多都直爽,而且对于宫里头的那些高官总有些不服气,故而反对者的联盟也就自然而然渗透到了他们当中。
在权衡之下,他也偏向了反对者的一边,甚至比别人更进一步,知道了简鸣的立场。
既然已经有了选择,他自然也时不时想让简鸣提点提点,希望能为太子做点儿什么,好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可简鸣一直以安全为理由拒绝,这可让他郁闷了好久。
毕竟他的上位就是靠着简鸣的支持,本身就有点发虚,若是不能有些功劳傍身,以后又如何能继续在军中立足?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种忧愁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再次思索立功劳的方式而未果后,李骁军长叹了一口气。
“唉,花无百日红呐……”
正喃喃念叨着,一个亲信突然进来,在他耳边小声通传道:“校尉,简家那位来了”。
方才想着的人竟突然登门,这不禁让他直接从榻上弹了起来。
“快请来!”
难不成飞黄腾达的机会就来了?!
抱着这样的猜测,李骁军激动地原地蹦跶了两下,随后才强按下心头的激动,等候简鸣的出现。
“你为太子立功的时候到了”
一见面,简鸣就相当直白地抛出了诱饵,他也知道李骁军的心思,故而不想多绕弯子。
“我需要做些什么?”
“今晚,城门值守的人全部换成我们的人。”
思虑的间隙,李骁军连忙去拿了值守的班次册子来,清点了一下当晚值守的人的派别,又心里盘算了一下更换的难度,最终点了头。
“放心,包在我身上。”
为了不让人起疑,简鸣交代道:“今夜会有丹桑使者前去慰问,你负责陪同,告诉值守的人,到时候不要多嘴,不要多看。另外替下来的人,可以让他们去刘府附近巡逻。”
这要求清晰明了,李骁军当场就应了,并即刻将命令下达下去,开始为晚上的“立功”而摩拳擦掌。
因着丹桑原本就有夜间巡逻视察的规定,故而简鸣才能临时想出这个法子。
离开演武场后,他便与谢辰章兵分两路。
他先回到刘府露面,而谢辰章则趁着这空档去找毕柯仁与江通商议。
尽管这计划简陋,但现在他们只能是能多做一些就尽量多做一些。
待回到刘府时,刘长恩他们也才刚到,并没有耽搁太久,但还是被简臻发现了不对。
“怎么去这么久?飞辰呢?”
在宾客的欢庆声中,简鸣倾身耳语,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
这令简臻倒抽了一口气,但她并没有出言责怪,反而仔细思量起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你打算让谁假扮信徒?”
“太子的那批精锐。”他的目光坚定,看得出心中早有盘算。
“他们执行能力强,涉及到太子的事情必然也是义不容辞,我已经派人去传信了,让他们先去城门了解一下情况,看到时候如何埋设炸药。”
想到祭祀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太子的队伍也即将攻城,简臻的心下一阵起伏,终于是下了和简鸣一样的决心。
“你晚上也要去吗?”
见她担心,简鸣握住了她的手,点了点头。
“我们会小心的,别担心。”
“我能做点儿什么吗?”
“嗯……”他浅浅一笑,“在家等我们的消息。”
周围的人忽然起身往一边涌去,抬头一瞧,原来是新郎新娘要拜堂了。
在礼官的主持下,夫妻对拜,共同为堂上父母敬了茶,就算是礼成了。
欢呼声中,裴锦逸被送回了婚房,刘长恩则与父母亲共同招呼起了在场的宾客。
而门外的炮仗声仍是不歇,依旧按照某种规律燃放着,最终落到了一些人的头脑中与纸笔下,化为了一串串的数字。
酒席未散,简鸣就先离开了座位。
约定的时间已到,他也该去与其他人汇合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简臻招来李潜吩咐道:“去告诉山庄,今晚叫他们多派些人来,密切关注城中夜巡人的动向,随时准备调虎离山,保证简鸣他们的安全。”
比简鸣预想的结果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