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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被点燃了,接着又被熄灭,化为了一缕青烟直上。
身旁的宫人又递上了一支轻便的火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孔宥延手中的火把,等待着他点燃鼎中的另外两只香柱。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几声含混而遥远的巨响忽然从几个方向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孔宥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随着孔宥延一起停了下来,望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只见远处两个地方袅袅冒着白烟,时不时还会巨响几声。
就在大家惊惶不已之时,一直像是入定似的傅霭却终于醒了过来,他一把拉住了孔宥延,厉声催促道:“文武百官都在场,殿下请尽快将仪式完成!”
“可……”孔宥延举起颤抖的手指着远处。
他望见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心中早已有了最可怕的猜想。
方才的美梦早已破裂,他现在只想逃跑。
然而傅霭寸步不让,用力捏着他的手,逼迫他靠近大鼎,点燃其中的引线。
“请殿下即刻登基,亲自带兵杀敌!”
余光中,周围的信徒一步步聚集过去,形成了无声的威慑。
祭祀台下的百姓早已乱做一团,外围的想要进去看个究竟,里面的想往出跑,低处的想爬上高处看个明白,高处的早已慌神,急着下去。
几方推挤之下,被踩踏的,从窗口跳出的,都像是点点星火,即将呈现燎原之势。
抓住机会的简臻则立刻蹲下身来,借助着孔宥延的掩护专心撬着锁链。
幸而她最近消瘦,再加上祭祀穿得服装也有些厚度,竟然真的让她脱了身。
二话不说,她直接朝祭祀台南面跑去,甚至做好了纵身跃下的准备,却被守在附近的两个信徒拦了下来。
本想以命相搏,可他们直接将刀架在了她的脖颈和腹部,令她没有挣扎的余地。
越过两个信徒,她已经看到了简鸣的脸,只见他左右顾盼,随时准备接应她。
然而在威胁之下,她不得不转身往祭祀台中央走去。
多次的生死反转令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她只能掐着自己的手心,逼迫自己坚持住。
几步开外的傅霭才抓着孔宥延的手点燃鼎中的引线,那孔宥延就被吓得瘫软在地,哀嚎起来。
广场上的人已经大乱,好在山庄的人及时疏导,暂时稳住了局面。
站在角落的小杨看准时机,捡起一把被人丢弃的佩刀从简臻背后冲了过来。
奈何他根本不是打打杀杀的料,轻易就引起了一个信徒的注意,立刻就要转身杀过去,却被简臻眼疾手快揪住了衣领。
“小杨快走!”
话毕,便有一蒙面的精壮青年跃上高台,夹着小杨就溜之大吉了。
想来应该是山庄负责营救的人。
丹桑的诡计已然被众人发觉,高台上的宫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了零星一些丹桑信徒在场。
处在二层高台的简鸣和其他三个人则被下来的信徒给绊住了手脚。
看着不远处冒着青烟的大鼎,简臻已经听到了引线嗤嗤冒火的声音,心中暗道不好。而大鼎旁边,收拾完孔宥延的傅霭此时也转过身,提了祭祀的宝剑朝她走来。
如此局面,简臻反倒不怕了。
“你可真是卑鄙啊,哈哈哈哈来啊,”她轻蔑地瞪着他,“长老杀了我吧?”
傅霭的眉头轻微跳了一下,似乎是看不懂她的举动。
“我告诉你,我虽然不想死,但我并不怕死。”
之前为了获取傅霭的信任而做的那些隐忍都一齐浮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她觉着生气。
“没想到吧?我想活着,我有想做的事情,有爱的人,你呢?是害怕活着吗?”
提剑的异端已走到了她的近前。
现在她的身前有刀,脖颈上还是刀,真可谓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没什么好怕的了。
逼入死境的释怀令简臻的目光中添了几分狂妄和疯魔,这也是傅霭曾见到过的。
“长老,广场上的炸药早被我换了,你猜,换到哪儿去了?”
看他皱眉,简臻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突然停下,一字一句答道:“城,门。”
“你为了他们不惜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曾经疯狂的傅霭和冷静的简臻此时竟如同对调了过来,她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恶人竟也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值!”她戏谑地看着傅霭,可说出的话却清醒。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会敬我,爱我,他们可以与亲人团聚,可以去做无数事情,你呢?值吗?丹桑将会因你今日的暴行遗臭万年,凤的信仰将被人唾弃,这就是你为丹桑做出的‘贡献’。”
拖了太久,祭祀的大鼎中已经冒了火光,甚至连祭祀台边缘砖块上的镂空也开始涌出黑烟,脚底的烈焰已经蓄势待发,简臻没有时间了。
眼前刀锋一闪,她便引颈候着。
然而等来的却是身旁喷薄的热血——傅霭竟然将拘着她的信徒给斩了!
不等她反应,傅霭已经拽着她的胳膊走到了祭祀台的边缘,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几乎将她的半个身子都推出了高台。
才刚结束酣战的简鸣猛然看到头顶的一幕,霎时乱了呼吸,他一把拽下头上累赘的帽子,飞身跃起抓住了高台侧面支出的装饰用的斜柱,接着借助身体的重量一荡,顷刻间便翻身上了第三层的高台。
虽听不清傅霭在说着什么,但他只凭着本能抄起一柄被丢弃的长刀,朝傅霭的背后砍去。
简臻瞅准时机揪住傅霭的领子往前探身,将手中的匕首扎进了刺入了他的脖颈。
随即,傅霭的手一松,本就岌岌可危的简臻立刻身形不稳,往后坠去。
“臻臻!”
简鸣绕开傅蔼,随着她一跃而下。
翻滚着落地后,两人有些狼狈地朝外围冲去,然而还未跑出祭祀广场,身后的祭坛就先炸了。
霎时,火光冲天。
……
黑红的火光与浓烟直上长空,一时将青天白日笼起,叫人辩不明天色。
“臻臻?”
在地面的震动停止后,简鸣支起身子,看到了怀中同样已经睁开眼的简臻。
“太好了,太好了……”他的声音颤抖,紧紧抱住了简臻,“你没事。”
“我这次总算没有迟到。”
“阿鸣。”简臻抚着他的后颈,感受到了他的惊恐与狂喜。
看着面前那毁于一旦的祭坛废墟,简臻的神情有些茫然。
在跌落的瞬间,她看到傅蔼站在烟雾与火光之中,张开双臂看向了天空,嘴巴张张合合,似乎说着什么。
血色与他的红袍相合,如一只浴血的凤凰。
——他是……放下自己的执念了吗?
这个想法一出,她立刻摇了摇头。
——怎么会?他若真能有此觉悟,也不至于闹到这地步。
……
在被烤得要融化的苍穹之上,傅霭看到了一只凤凰。
金光灿烂,尾羽飘逸。
可凤鸟却没有为他而停留,甚至都不曾向他投注一点目光,径自飞掠而去。
然而他却笑了。
他看着简臻奔逃的背影,恍然间觉得她披风上面的金凤活了一般,正随着她的身形翱翔。
“小友,有缘再见。”
脚下的地面坍塌之时,他便已经明白——简臻得救了,而他,已经太迟了。
第156章 收官
在爆炸发生的时候; 太子带着队伍才进京城,根本来不及赶到,只听得远处隆隆巨响; 脚下的地面都晃了两晃。
所幸大部分的百姓在山庄梅香阁的组织下离开了最危险的地带,没有酿成惨祸。
在京城边缘停滞了片刻的军队并没有松懈,反而在太子的带领下分头进入京城的街巷,在路上见到丹桑信徒打扮的人就拘,也因此导致很多炸药埋设地根本来不及炸; 减少了伤亡。
到祭祀广场大致看了看情况后; 孔理和迅速分派人手,一方面去清除没有爆炸的炸药; 一方面则去帮助安置灾民。
而他自己则带领着一队精锐长驱直入; 进宫面圣去了。
好在简臻与简鸣及时在孔尹文的寝殿中安插了人手; 这才让他免于被刺杀的命运; 保住了性命。
……
才刚逃出生天的简臻与简鸣沿着街道走着; 拐到了自家旗下的一家茶楼中歇脚。
门外来来回回穿梭着不少士兵,正在抓捕残留的丹桑信徒。
长期被丹桑压迫的百姓早就受不了了,一见救星回京; 一个个的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反正是都把家里头与丹桑有关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扔了。
更有甚者干脆就站在街边砸这些东西; 眼看着就差把“清白”二字给纹在脸上了。
还顶着他人面目的简鸣一动不动; 牢牢地握着简臻的手; 好像只要一松手; 她就会重新卷进刚才的爆炸之中似的。
一连叫了几声他都不应; 简臻便捧住他的脸一顿揉搓; 他这才傻笑起来,倾身抱住了她。
“太好了; 这次终于赶上了。”
愣了好半天后,简臻才明白过来,知道他仍是对过去没能在她备受折磨时待在身边而心有余悸。
“好啦,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吗?”
好不容易哄得他松开怀抱,结果他又牢牢盯着她看,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行啦,别看啦!这不好好的嘛!倒是你,快去洗洗脸。”
见他不应,简臻又问道:“要我陪你一起去吗?嗯?”
说着她就牵着他站起身来,却被简鸣再次摁回了椅子上。
低头一瞧,她还光着脚呢。
显得有些瘦弱的脚腕上红肿未消,全是被铁链剐蹭出来的痕迹。
“疼吗?”
温热的指尖绕着那些伤痕打转,不忍触摸。
“脚是不疼,只是……再看着你这张脏脸蛋,我可是要眼睛疼了。”
听她开玩笑,简鸣才勉强松了口气,接着叫绣萍去买双鞋子,又叫李潜贴身护着,自己才去后堂打了盆水清洗。
见他离开,简臻才放下笑脸,脑子里满是傅霭砍中信徒,又把她推下高台时的样子。
似乎他还说了什么,可她是半个字都没有听到,着实让人好奇。
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呢?
难不成他还真把自己当做知己了?还是说这么多年来都没人跟他说过实话,以至于最后自己驳斥的话反倒点醒了他?
后者倒是过于夸张了。
她低头笑笑,不再纠结。
何必试图去理解一个疯子呢?要真解释得通,他又如何能在这条歧途上跋涉这么多年?
在绣萍的帮助下,她将身上的累赘一一去除,活动了一下四肢与脖颈。
与此同时,谢辰章也马不停蹄从宫里出来,找到了简臻他们。
“飞辰?”
“郡主,”他拍了拍手中长条状的锦囊,“一切顺利。”
正巧简鸣也已洗刷干净出来了,简臻便招呼他们一起上楼细看。
锦囊中放着的是孔尹文的一道旨意,上面的字并非出于孔尹文之手,但落款的私印却是货真价实。
“你们在宫里做了几份?”
“回郡主,除了这个,还抄了三十来份邸报样式的,都盖了印鉴。”
“很好,”简臻轻抚着圣旨上的文字,心情舒畅,“尽快张贴到京城各处去吧。”
跟在旁边的李潜瞄了一眼,目瞪口呆。
那圣旨上的文字看起来像是褒奖,但说成是绑架和威胁还差不多!
借着自己帮助皇帝与太子夺回京城的功劳,简臻在圣旨上给自己许了一份褒奖,让自己可以不加报备地自由出入京城。
这可是大魏所有郡主亲王中独一份儿的特权。
怕孔尹文反悔,简臻还特意加了一句——任何妄加阻拦者,罪同欺君,天子与庶民共遵循之。
有了这份保障,她的心里终于有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之感。
她终于走下了孔尹文的棋局。
“臻臻,咱们回吧。”简鸣的眉头微蹙,直直盯着她,似乎还在后怕。
“嗯,不过回去之前得给老师买酱牛肉,还有揽月阁的酒。”
“好,”简鸣背对她蹲下,“我背你。”
这令简臻愣了一下,她还从未被人这样细心的呵护过,而这样的事情,却被简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仿佛她真的只是个需要被爱护的小孩儿一样。
真是……让人心里很暖。
但被人背着上街还是太过尴尬了,她还真有些做不到。
“不用,”她轻拍一下他的肩头,“我的脚好着呢,不然也没法跟你一起跑那么久。”
“来。”她站起身绕到简鸣面前,弯腰伸出了一只手。
那笑意盈盈的样子,与几年前她对待个头还不高的简鸣时一模一样,从没改变过。
蒙着些许尘雾的光线自她身后照过来,点亮了她的身形,就连些许凌乱的发梢都仿佛揽了一掬金光。
见他发怔,简臻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