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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吱声,沉默地将这异样含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见简臻软弱,又没有人敢替她说话,犀盈几乎得意洋洋起来,又去那男孩跟前晃悠。
“小子,你多大了?你要真是个哑巴,之后就去扫洒好了。当然你要是手脚利索,也可以给我们端茶倒水之类。这活儿可够清闲,算你运气好呢!”
正说着,犀盈就要去摸他的头,结果那孩子把干净的饭碗重重搁在往桌上,直接拍开了她的手。
还没等简臻说什么,犀盈竟甩了那孩子一巴掌。
“你打他做什么!”
霎时,简臻的情绪也上来了,冷着脸质问她。
“小姐!这小子不懂规矩,又难以教化,倒不如扔了!”
“我买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吧?来人,送犀盈去好好休息!”
旁边的小厮被简臻这脾气搞得有点糊涂,愣了一会儿才上前把犀盈搀着拽出去了。
男孩脸上的巴掌印很快显了出来,清晰地印在左脸上。
“还好吗?”简臻上前要看他的伤,被他给躲开了,“绣和,去取些冰块来。”
那孩子像是不知道疼一样,表情都没有变一变,只是安静地抱起碗,一口一口地乖乖吃饭。
等冰块送来,简臻用帕子包了再一次凑近那孩子,道:“疼不疼?来,过来给你敷一敷就好了。”
男孩吃饭的速度慢下来,却仍然有点犹豫。
“你要是乖乖的,明天就让厨房给你做烤鸡,怎么样?吃了好几天淡饭,想不想吃肉呀?油滋滋的酥皮哦~”
说着,她轻轻把冰块靠在了他的手上。
“冰不冰?”
见他似乎不怎么抗拒,她又把冰块移上去,轻轻贴在他的脸旁。
大概是被冰块激了一下,他一下子顿住了。
简臻默默地看着他,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小心调整着冰块的位置。
男孩眼角似乎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绯红,没等她观察仔细,男孩就抬起眼来看她。
黑白分明的眼眸配上发红的眼角,勾勒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子。
“抱歉啊,把你买回来还让你受欺负。”简臻有些愧疚道。
其实,她并不觉得买下他是种对他的恩赐,相反,她愧疚于自己因为赌气而改变他的命运。
给他冰敷的同时,简臻一边絮叨着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叫什么名字呀?嗯?我以后怎么叫你?你别担心,我不会欺负你的,等你伤好了,我可以让人教你点讨生活的手艺,等以后你想离开了,随时可以走,我不拦着你……”
男孩求证似的抬眼看她,见简臻对他笑,又很快垂下眼去。
“你放心,在这里很安全,别害怕……”
“明。”
一道单薄而干净的声音如游鱼跃起,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简臻听得清楚。
“什么?”
“明。”
“这是你的名字吗?”
男孩点了点头。
“是哪个字?”
闻言,他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是不记得了吗?”
见他点头,简臻继续问道:“那你姓什么?”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她也不好再逼问,连忙安慰道:“你不愿意说的话就不说……那我以后叫你阿明好不好?”
男孩浑身局促地动了动,眼睛无措地眨巴着。
“阿明?阿明!阿——明……”
见他不否认,简臻又笑着叫他道:“阿明!”
旁边的绣和一脸崇拜 ,拉着她的衣袖赞叹道:“还是小姐厉害!他都没咬过您,如今还肯说话了!”
简臻一直笑着,给阿明夹了块肉放进碗里。
说不清是因为怜悯还是因为阿明的态度,总之简臻对这孩子很有好感。
看着他又一个劲地扒拉饭,她忍不住提醒道:“慢点吃,想吃之后还有,不要狼吞虎咽,对肠胃不好,不然等以后有你受的!”
阿明乖乖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一口一口地仔细嚼着。
这样容忍的态度和异常的顺驯让简臻十分受用,甚至下意识地想更进一步,像是在寻求一种认同一样,急迫地想把阿明划入自己的阵营。
第5章 弃子(五)
那天以后,简臻又继续去忙活自己的事了,阿明也比刚开始安分了不少,每天乖乖喝药、换药、吃饭、睡觉。
唯一不同的是,两个人似乎从那个鸡飞狗跳的午后建立起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自那以后,简臻时不时会去客房和那孩子一起用饭,刚开始容宵还会让那些宫里带来的丫鬟们盯着,但由于他们俩待在一起时实在无趣得厉害,不是一起吃饭就是各做各的事,也不怎么说话,丫鬟们渐渐也就不怎么上心了,甚至有些心大的,见简臻往客房去时,直接就散了,反正简臻身边也有自己的贴身丫头,用不着她们。
于是简臻就更喜欢往客房跑了,甚至三餐之外也有事没事常来,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书房,时常带一些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来研究。
好不容易将简太文的院子搜了个遍,却只找出一些买卖官职或者拉关系的书信等,其余一概没有,干净得很。
搜查结束的当天,她又领着绣和溜溜达达来到了客房,手里揣着一个从密室里搜出来的小盒子,还给那阿明捎带了几本连环画。
大概是因为简臻在他跟前表现得过于不在意,以至于他终于能小心翼翼地确认——简臻对他是真的没什么恶意,这才稍微放下了戒心,能乖乖喝药、让人给自己包扎了,只是依旧不爱说话,也不愿意让别人亲近。
不过简臻也不烦,反正她也在想事情,正好互不干扰。
于是就见简臻如入无人之境般溜达到了客房的里厅,随手将连环画搁在男孩的床边,然后坐到主座上开始研究那个盒子。
盒子里装的两本书里画着一些稚拙的图画,有太阳有鸟,还有一些小人儿。图案周围配的则全是异域文字,简臻翻来覆去半天都看不明白,只好丢在了一边。
想起这阵子在简太文这里一无所获,她不由得有些丧气。
简家一共三个弟兄,分别是简太文、简亚平和简季武。简亚平原本有个妻子,婚后三年就死了,之后也没有再娶,当时简老爷子还健在,也就暂时没有分家。老三在兵部领个文职,经常随军出征,基本上不在家。于是简家老爷子前年年末走后,简亚平和简季武也就一直没有搬出去。
这三个兄弟再往后,就都是一些简家无关紧要的人物了,恐怕越往后越难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如此一来,如果连简太文这尊大佛都能全身而退,搜不出半点东西,那她真的是只能等死了。
正发愁呢,简臻就听到院子外面绣和在叫唤道:“绣萍姐!你可来了!小姐眉毛都要打结啦!”
绣萍早上遵照简臻的吩咐在简太文妻子的院子里搜东西,这会儿已经搜完了卧房,依旧是没什么要紧的东西,于是来跟简臻汇报。
听完,简臻只觉得烦闷,支着脑袋神游。
依照她的了解来看,简家在朝中其实并不很显眼,不仅官职低,而且根基浅,简家老爷子虽然是先皇旧臣,但也仅仅是个无名小卒,简家真正能立足,其实全靠简家这三个儿子。
但说来也怪,如今朝堂上多的是世家大族、后起新秀,怎么皇帝就偏偏盯上简家了呢?
简臻蹙着眉头,心里悄悄咒骂皇帝。自己在深宫这么多年,根本不了解朝中局势,顶多在后宫里听妃子、下人们聊闲天,说一些宫外人的传闻逸事这种不怎么靠谱的废话,如今却直接被丢出来找简家的罪证,简直是两眼一抹黑,根本没有头绪。
若是能知道一些简家在朝堂的纠葛,说不准就能找到隐藏在其中的关键信息呢!
可她上哪儿知道去呢?
想到这儿,简臻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叹气。
要想摆脱过去的日子,这已经是她唯一的路子了,一定不能放弃。只要时间还够,就还有机会。
视线一转,她正看到阿明坐在床上很认真地看连环画,便唤道:“阿明,这连环画好看吗?”
闻言,阿明抬起头看向简臻,点了点头,然后又低下头去看画。
好奇之下,简臻挪着步子走到他床边,拿了另一本看,正好是阿明手上那本的下册,讲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
随便翻了翻发现,上面图画很多,但夹杂的文字也不少。之前给阿明带的都是些画多于文字的小册子,这回随手拿了几本讲故事的,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
“阿明,这上面的字你认识吗?”
阿明顿了一下,也不抬头,只是抿着嘴,眼睛四下乱转。
但简臻并不想体贴他此时的窘迫,她想让他知道,在她面前并不需要这么警惕和无措,于是故意继续追问他:“会?还是不会?”
只见阿明轻轻摇了摇头,头埋得更低了。
“那我教你好不好?”
阿明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看向她,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漆黑的瞳仁显得纯粹又懵懂。
真像一只猫儿啊。
这么想着,简臻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阿明下意识想躲,但又怕她生气了反悔,于是最后还是别扭地没有动,任由她摸了两把。
这些纠结和别扭都落在简臻眼里,最后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去。
“你现在腿上还有伤,我就先带你识字,等再养半个月,能下床了,我再教你写字。”
阿明乖巧地点点头,耳朵尖因为兴奋而变得绯红。
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掌控感让简臻起伏的心终于找到一个小小的落脚点,像是在茫茫水面上抓到的一根浮木,虽然依旧漂浮不定、毫无方向,但至少能带来一点安全感和求生的信心。
既然说了要教,简臻干脆就地取材拿了阿明手里那本连环画的上册给他讲,一边讲一边指一些常用的字给他看。
阿明也学得很认真,小脸绷着,生生把个爱情故事看出了大部头的感觉,有时候讲得快了记不住字,还不好意思问,眉头越皱越紧。
“没记住也不要紧,今天主要看故事,之后有的是时间学。”
讲完一本,简臻拿了纸笔写下一些常用的字词给他照着记忆和学习,然后就又去钻研简府的图册了。
新报回来的简图形制图上终于发现了一些蹊跷。
一队专门搜查简亚平院子的下人发现了可疑的东西,怀疑是密室,但一直找不到打开的方法,只能暂时标注出来。
这还是第一次在简家新发现的布局,于是用过午饭后,简臻让绣萍继续查简太文妻子吴氏的院落,自己则带着一些人去了老二的院子里。
简亚平的院落在简府的西北角,离他两个兄弟的住处隔了挺远,去的路上还要穿过一个园圃,里面种着好些树,还有蔫巴巴刚谢的腊梅。
刚是二月里,天气还有些冷,园圃小径两旁的树高大却稀疏,白天看就已经有种阴森的感觉了,真不敢想象入夜后会是怎么样一种境况。
带着人匆匆穿过这园子后,简臻在尽头望见了简亚平的小院。
和简府其他的院落不同,这座院子墙头灰黑,透着股冷硬,并无精巧的设计,似乎也不常有人打理,墙头也有了一些小的缺口。
一踏入院门,扑面而来一种阴沉的氛围。
院子里有一些可供种植观赏植株的空地,上面种着一棵扭曲的木,看不出是什么品种,枝条很少,主干各处隆起,像是一个被烧熔了的金属物件,没形没款,只觉得扎眼的丑陋。
分配了人手各自去查探后,简臻便领着绣和直奔里厅而去。
“咦~什么味道啊?”
刚进到前厅后面,绣和就捏着鼻子叫唤起来。
简臻拿着帕子挥了挥,这才从浓郁的味道中闻出了一点木料的味道。
叫人把窗户和遮帘都打开后,才看清地上洒落的大片残渣,味道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于是简臻蹲下身子,随手拿了根棍子翻了翻,却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好叫人收拾回了翻倒在旁边的铁罐里。
环视一圈,发现这里和屋外的风格相当一致,摆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物件,一些布料的花纹以及某几样家具的造型、浮雕等都不像是中原常见的款式。
留了几个人在这里查看后,简臻继续往后走去,进到一间窄小的屋子。
屋子里东面的墙上有个很明显的佛龛,里面供奉着一尊佛像,前面摆着张小香案,上面放了香炉,香案的前面还摆着蒲团。
这倒是和简亚平一贯的风格不同了。
“小姐,他信佛吗?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信佛的人啊?”绣和藏在简臻背后往里偷看,一脸诧异。
“我也觉得不像……”
说着,简臻走近佛像,双手合十道了声“得罪”,然后将那尊佛像搬了出来。
佛像着了金漆,底座稍微有些剥落,整体重量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