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前世,她便问过两个丫鬟一样的问题,但今生,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她们的意思。
玉竹愣了一息,道:“跟您走?少夫人,您的意思是……”
“这个侯府我不会待很久了。你们俩是同我一道进侯府的,我想着我既是要离开这里,便也得问问你们俩的意思。你们是愿意跟我一道离开侯府,还是想留在侯府某个好前程?”
两个丫鬟愣愣地对视了一眼,似是还未回过神来。
好端端的,少夫人怎就突然说要离开侯府了呢?
云初嘴角带着浅笑,道:“你们若是想要留在侯府,我自会想个法子安顿好你们,必不会让你们在侯府任人磋磨。”
前世她死于那场大火后,也不知玉竹和青竹何去何从,照梦里的情形,裴源行应该是将她们俩留在了侯府。
闻言,玉竹急急开口道:“奴婢愿意一辈子跟随少夫人,少夫人去哪儿,奴婢便去哪儿。”
青竹也跟着说道:“奴婢和玉竹想得一样,少夫人若是想要离开侯府,奴婢自当跟着少夫人一同离开。”青竹踌躇半晌,才问道,“少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您要是愿意说出来,奴婢也许能帮着出点主意。”
“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要去瞎想,只要心里有个数,知道我们会离开侯府便足够了。”
安抚了两个丫鬟,见青竹和玉竹退了出去,云初又开始细细筹谋起她们三人往后的日子。
跟裴源行和离后,除了找一栋宅子好好安顿下来之外,她还应当有个正经的营生。
她虽手里攒下了一些私房钱,库房里还存放着她的嫁妆,但她若是能经营一间铺子,每月有些进账,便不至于坐吃山空了。
手里有银子才能安心,娘家、夫家或是旁人,那都是靠不住的。
她眉头微微蹙起,心想着,到底做什么营生才好呢?
她是个困在内宅里的女子,对外头的行情了解得不多,倘若想要稳赚钱不亏本,最好是能做些她素日里最擅长的营生。
她细眉渐渐舒展开来。
母亲是调香高手。母亲调香的时候,她常在一旁搭把手,耳闻目染,便对调香有了兴趣,加之她嗅觉灵敏,学调香更是比别人要快。后来母亲没了的时候,她自己也调香,无论是大姐姐还是三妹妹,都很喜欢她调制出来的香料。
母亲去世前,特意多了个心眼,给她们姐妹三人每人留下了几间铺子作为她们日后的嫁妆,她自己名下就有三间铺子。
她刚嫁入侯府那会儿,曾找了掌管她嫁妆的鲍掌柜来问事。其中一间铺子的租赁期在一个月后便要到期了,莫如到了那时候就把那间铺子给收回来,不再租给旁人,而是自己开一家香料铺子。
那间铺子坐落在一条幽静的巷子上,租那铺子的东家总是借口铺子位子偏僻跟她讨价还价,却不谈那间铺子是闹中取静,拐个角就到正阳门大街了。正阳门大街最是热闹,什么金银玉器,丝绸香料的铺子都有。那铺子收回来,真要做香料的营生,保底的生意总会有。
至于另外两间铺子,不妨继续租出去,每月都有固定的进账,如此她跟裴源行和离后,又没了娘家的庇护,孤身一人也不至于过得太苦。
倘若往后铺子里的生意逐渐进入正轨,她还可以找一些人品老实、办事稳妥的伙计,将另外两间铺子也慢慢收回来经营自己的香料铺。
总之她有手有脚,多少懂一些调香、制香的手艺,又有现成的铺子,粗茶淡饭、有个屋檐可以栖身,总归没问题的。
许是对往后的日子有了个大致的想法,云初的心里安心了不少,当晚睡得很是香甜。
裴源行回屋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烛火微动,床帐已被放下,云初大约已歇下了。
他将罗帐挑开一条缝隙,朝榻上看了眼。
云初眉眼舒展着,睡得格外安稳。
听福佑寺的小沙弥说,今日她昏厥了好久才醒来。
眼下能睡个安稳觉倒也好。
福佑寺派人送信过来时,他恰好正在玉器铺里挑选玉佩。
那一刻,他身子陡然僵住,心不由狂跳起来。
福佑寺?
又是福佑寺!
云初为何去的偏偏是福佑寺?
前世她便是在福佑寺意外逝世的。
他疾步出了玉器铺子。
慌神间,身后似乎有人冲着他大呼小叫着,但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翻身上了马,狠狠地甩了下马鞭,策马扬长而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一路上他的身体就一直紧绷着,直到上了山,见到云初安然无恙,那颗吊着的心才算沉了下来。
裴源行叹了口气,轻轻放下罗帐,去了外间。
坐到了临窗的炕上,他从袖口中摸出一块玉佩,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牡丹花纹,突然笑了出来。
难怪离开玉器店的时候身后有人直嚷嚷,他走得太急,竟连买玉佩的银两还未放下便冲了出去,追在他后头大呼小叫的人定是那玉器店的掌柜。
他举步走到梳妆台前,找了一个空匣子,将玉佩放在匣子里,又轻轻地合上。
从福佑寺回来后,又过了几日便到了十月初十。
十月初十是云初的生辰。
一早上云初就忙着跟鲍掌柜交代收回铺子的事,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青竹端了寿面过来,她才记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想到前世也只有青竹和玉竹陪她一起过的生辰,云初忙道:“再叫小厨房盛两碗面来,你们两个同我一道吃。”
两个丫鬟连连摆手喊着不合规矩。
云初唇角笑靥如蜜:“哪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眼下是在我屋里,且屋里就我们三人,咱就不讲究这些虚礼了。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本就不同旁人,今日又是我的生辰日,难道你们忍心让我一人吃面?”
她按着青竹和玉竹坐下,“你们就赶紧坐下吧,三人一道吃面多热闹!”
两个丫鬟听她如此说,也不再拘着了。
主仆三人正欢欢喜喜地吃着寿面,紫荆打从外面掀帘进来:“少夫人,五姑娘看您来了。”
云初脸上的笑容敛了敛,放下了手中的筷箸。
她倒忘记了,有些人有些事,纵然是隔了一世,依然懂得给人添堵。
紫荆话音刚落,那边帘子已被撩开,裴珂萱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二嫂这里好生热闹,亏萱儿还担心二嫂屋里冷清,巴巴地赶来为你庆生呢。”
云初心里冷笑一下没接话。
看吧,一样的开场白,接下来该送那双特意加厚了的、鞋面绣着两只背对背鸳鸯的鞋了。
真不知她哪里得罪了裴珂萱,逮着机会就对她冷嘲热讽一番。
前世她的生辰之日,裴珂萱还特意送她一双特制的鞋,暗讽她患有腿疾。
她当真是不明白,裴珂萱为何对她怀有如此大的恶意?
倘若裴珂萱是那个腿脚受了伤的人,一个跟她毫无过节的人偏要在她的喜庆之日送她这么一双鞋,她的心里又该如何想?
裴珂萱朝身侧的丫鬟穗儿递了个眼色,穗儿会意,忙向云初双手奉上一个盒子。
“二嫂看看可还喜欢!”裴珂萱道。
云初极淡地笑了笑,伸手接过礼物。
前世她念着家和万事兴,不便于跟裴珂萱计较,但既然重活一世,她总不能叫自己两世都被人欺负也不吭声。
裴珂萱笑盈盈道:“二嫂,你不打开看看?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为二嫂你赶做出来的好东西,旁人都没有,二嫂你可是独一份的。”
一旁穗儿也跟着凑趣道:“少夫人有所不知,五姑娘可是忙了好几日,就怕赶不上少夫人的生辰日,连眼睛都熬红了呢。”
云初正要说“既是那么好的东西,怎可我一人独享,不如拿去同太夫人、侯爷,侯夫人同享。”
裴珂萱做得出这种不上台面的事,她当然要帮她把事摊在明面上,也好让侯爷侯夫人看看,北定侯府这样的名门望族,出了这么个苛待嫂嫂的女儿家像话吗。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有人撩了帘子进屋来了。
“五妹妹过来做什么?”
裴珂萱一时怔忪,回头循声望去,见到来人,忙开口道:“二哥哥。”
她朝裴源行扬起一抹天真无害的笑,“今日是二嫂的生辰,我特意过来恭贺二嫂。”
裴源行眉峰微挑,视线从云初手中的盒子上掠过,语气不咸不淡:“哦,送了什么贺礼给你二嫂?”
分明是一双小娘子见了都会动芳心的眉眼,眼下却带着冷意。
裴珂萱被他定定地望着,心底涌上了一点心虚。
她不着痕迹地白了穗儿一眼。
早些时候穗儿还信誓旦旦地向她来禀,说是她已打听清楚了,一大早二哥哥便出了门,听雨居除了那个瘸子之外,便只有瘸子从娘家带来的两个贴身丫鬟。
没用的蠢东西,连打听个消息也能出错!
若不是知道二哥哥今日不在听雨居,她也未见得敢来听雨居借着送鞋一事羞辱云初。
谁能想到,才这么会儿工夫,二哥哥便回府了。
若是二哥哥替云初撑腰,到时候谁闹得没脸还真难说。
穗儿接收到主子的怒视,忙摇了摇头,最后垂下了头。
她打听到的就是世子爷一早便进了宫,进了宫了可不就一时半会不回来了,谁想世子爷就突然回来了呢?
惊慌失措间,裴源行已从云初的手中抽走了盒子,裴珂萱冷汗透襟,面色也跟着有些发白。
这盒子里的东西原是拿来堵云初的心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二哥哥瞧了去,二哥哥这人睚眦必报,他若不护着那瘸子倒也罢了,但万一呢?
裴珂萱不由得攥紧了绢帕,染了一层蔻丹的指甲泛了点白。
“二哥哥还是别看了吧,萱儿绣工不好,也就不在二哥哥面前献丑了,待日后得了空绣得好些了,再给二嫂补上一份贺礼吧。”
裴珂萱一面嘴里谦虚着,一面要夺回那个盒子。
裴源行握住盒子的右手加重了几分力道:“五妹妹多虑了,你如此贴心,你二嫂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嫌弃你的绣工不好?”
未等裴珂萱反应过来,裴源行已打开了盒子。
他冷哼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指尖从盒子里勾出一只鞋。
他从鞋面上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五姑娘:“没想到五妹妹倒是个心细的,念着你二嫂腿脚受过伤,不辞辛苦地为你二嫂特意纳厚了鞋底。”
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继续道,“五妹妹如此关怀你二嫂,莫说你二嫂了,便是你二哥哥我,心里也是感激。我记得腊八过后便是五妹妹的生辰日了,趁着今日有空,五妹妹倒是不妨说说,二哥哥该送你什么还你这份人情呢?”
他眼眸低垂,一眼瞧去,倒真有几分垂首沉吟的意思。
裴珂萱心中一惊,瑟缩着肩朝后退了两步。
她咽了咽唾沫,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二哥哥客气了,客气了,不用还礼了!”
裴源行眉尖微挑,似是感到意外:“不用还礼?那怎么行!说出去给人听见了,倒要怪我这个当哥哥的仗着辈分欺负妹妹,白拿五妹妹的东西了。”
裴珂萱一口气直接堵在了心口上:“二哥哥,真……真的不用……不用还礼了。”
裴源行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是吗?我知道五妹妹辛苦,可是真心想要还五妹妹一份厚重的礼物呢。”
他分明是笑着说的,可落入裴珂萱的耳中,一字一句皆是往她的心窝里戳。
她紧咬住下唇摇了摇头,急得都快要落泪了。
裴源行翻来覆去地把玩着掌心里的绣鞋,斜睨着裴珂萱身后的穗儿,语重心长道:“只是有句话二哥哥得好心纠正五妹妹一声,五妹妹打听来的消息可不准,你二嫂的脚伤已差不多痊愈了。
他有些不屑地将那只鞋丢入盒内,又将盒子扔回给裴珂萱,“这鞋你二嫂怕是用不上了,倒不如五妹先留着,毕竟……”
他拖长了尾音,眼中盈着抹笑意,“毕竟谁也说不准哪日就遭了意外,兴许到了那时候,五妹妹亲手做的这双鞋便能派上用场了呢。五妹妹,你说是不是?”
裴珂萱哪还敢再多说什么,忙抱着盒子低头朝屋外走。
出了院门,跟在后头的穗儿忙追上去替主子接过盒子:“还是奴婢拿着吧。”
穗儿不说这话还好,这一说,正好触到了裴珂萱的霉头。
裴珂萱在听雨居讨了没趣,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呢,这会儿忍不住将盒子朝穗儿脸上一丢,怒斥道:“你个没脑子的蠢材!你怎么都不打听清楚,害得我平白被二哥哥奚落一顿?”
穗儿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双手紧紧抱着盒子又不敢随手丢了,生怕惹得主子愈发动怒。
“奴婢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池,今早奴婢特地问过听雨居的紫荆和居仁斋的秋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