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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茶盏,道:“我明日要去一趟福佑寺。青竹,你安排一下马车,不要府里的,就找外头的,但记住,车夫得是老实些的,免得路上出什么岔子。”
侯府人多口杂,她并不想侯府人里的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玉竹性子急:“少夫人,您忘了?前些日子您和三姑娘一道去寺庙里祈福,去的便是那福佑寺。那日您突然晕倒在地,奴婢至今想起来都觉着有些后怕。”
青竹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少夫人,那日您昏睡了好久才醒来,可吓坏三姑娘和奴婢们了。依奴婢的愚见,您还是别去福佑寺了吧。若您是为了替大姑奶奶祈福,莫如去别家吧,福嘉寺、云济寺都是香火旺盛的寺庙。”
云初嘴角翘了翘,说:“无妨,我只是去福佑寺随便走走。”
那福佑寺她是一定要再去一趟的。
既是如此决定了,两个丫鬟也没再说什么,又做起了手里的针线活。
青竹一面做阵线活,一面提起了一桩她刚打听到的新鲜事。
“今日奴婢经过紫苑居院门前,差点跟紫苑居的牡丹撞了个满怀。五姑娘跟她身边的穗儿虽向来跟咱们不对付,但牡丹那丫头倒是个好的,待人一直客客气气的。
“奴婢见她神色匆忙的,便多嘴问了一句她这是遇到了何事,牡丹就跟我说,五姑娘昨日出了趟门,说是去宝玉阁买首饰。那五姑娘出宝玉阁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的,竟然就在街上跌了一跤,偏生那地方刚好有个洼,五姑娘这一跤跌得极重,害得她腿脚都受了伤。
“听牡丹说,眼下五姑娘正躺在床上养伤呢,整日哼唧唧地抱怨腿脚如何如何疼。少夫人,五姑娘那性子您是知道的,她哪是能耐得住苦楚的人,现如今她自己不好受,逮着机会就对屋里的下人撒气,牡丹说,她这两日夹着尾巴做人,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毛了五姑娘,到时候别被五姑娘发卖了才好。”
云初眉头微蹙,面上露出一丝疑惑:“这莫名其妙的怎会跌了一跤?”
青竹忙回道:“奴婢听闻五姑娘是被块小石子给绊了一脚。要奴婢说呀,幸好那会儿一旁没别人,不然就凭五姑娘那脾气,肯定得赖上别人,到时候那人还不得有理说不清了。”
一旁的玉竹捂嘴笑道:“青竹这话说得再对没有了,五姑娘可不就是那副德行,谁被她赖上谁倒霉!”
青竹忍着笑,继续道:“你先别急着笑,此事还有下文呢。听牡丹说,施姨娘见五姑娘此回受了伤,心里是又气又心疼,怪五姑娘是个不消停的,不好好待在府里,偏要出门瞎逛,不然也不会如此遭罪。
“五姑娘那脾气岂能受得了被人如此责骂,听施姨娘这般说,心里是百般不服气,两人还因此大吵了一顿呢,弄得整个紫苑居都不安生,丫鬟婆子们个个忐忑不安,就怕惹到了五姑娘那位小祖宗!”
玉竹不屑地撇了撇嘴:“不是我说话难听,五姑娘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旁的倒也罢了,谁叫她偏生要挑少夫人的生辰之日送那种生辰礼物给少夫人,没得叫人恶心!但凡她平日里少损些阴德,又哪会在街上好端端地走个路都能跌一跤?”
她哼了一声,“说起来世子爷那张嘴也实在是灵光得很,奴婢还记得那日世子爷说,五姑娘倒不如自己留着她送的那双鞋,毕竟谁也说不准哪日就遭了意外。”
她拍了一下手,“世子爷那话才说了几天哪,五姑娘果真便出了事。谁叫她闲得慌,偏要去做什么劳什子鞋子,果然应了老话,因果报应,丝毫不爽。奴婢倒觉得五姑娘就该在床上多躺几日,也算是吃个教训,看她下回还敢不敢如此嚣张了!”
紫苑居。
裴珂萱这几日因腿脚受了伤,心里极不痛快,寻了各种由头找丫鬟们的茬,害得屋里伺候的丫鬟们个个苦不堪言,稍微机灵点的,赶紧逮了机会去忙活旁的事,心想着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是以裴源行步入屋内时,只有素日里最得裴珂萱信任的穗儿还留在屋里服侍五姑娘。
裴珂萱撑着身侧的迎枕欲要起身:“二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得知五妹妹受了伤,我这做哥哥的,自然该来看望你的,你且安心躺着吧。”
裴珂萱的眼中瞬间划过一丝惊喜。
此次她腿脚受伤,躺在屋里哪都去不了,心里都快憋闷死了,就盼着哪位哥哥或是姐姐能过来探病,结果竟无一人来看望她,如今看来,还是二哥哥最好,倒是真心待她的。
那日二嫂过生辰,二哥哥话里话外都在偏袒二嫂,下了她好大的面子,她委实恼了他好半天,可眼下看来,二哥哥事后定然是懊悔了,觉着不该这般待她,看来二哥哥心里头显然还是有她这个妹妹的。
心里这般想着,她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撒娇道:“我的腿还疼着呢,这几日怕是哪都不能去了,幸好二哥哥你看我来了,哪像三哥哥和四姐姐他们,竟都狠心地连看也不来看我一眼。”
裴源行眉峰一挑,面上透着点笑意:“你是我妹妹,我不关心你,又该关心谁呢?”
裴珂萱笑吟吟道:“就知道二哥哥还是疼我的。”
裴源行扫了立站在床榻前的穗儿,语带关切道:“五妹妹可有喝过药了吗?”
穗儿回道:“回世子爷的话,姑娘还没喝过药呢,这会儿正等着大夫过来替姑娘看病呢。”
裴源行皱了皱眉头,呵斥道:“你既是在五妹妹身边当差,就该伺候得尽心些,哪有让主子干等着心焦的道理,还不赶紧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穗儿吓得缩了缩脖子,忙垂头应道:“世子爷说得是,奴婢这就去外头看看大夫过来了没。”
话落,她已步履匆忙地出了屋子。
裴源行找了把椅子自顾自坐下,问道:“五妹妹,经过此次的事,可得了教训了?
“你脚虽伤了,不过也好,不经过这一遭,五妹妹怕是也感受不到旁人受的苦楚。”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虽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二哥哥我也没什么旁的想法,只盼望着五妹妹此番得了教训后能长个记性,免得下回再遭什么更大的罪,那便不好了。”
裴珂萱心中一跳,脸上划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又染上了几分惧意。
那块小石子,莫非是二哥哥……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他们虽非一母所生,可她终究是他的妹妹,他怎会待她如此心狠手辣?
她平日里就算再糊涂再不长眼,也从不敢得罪二哥哥,若说她真有哪处得罪过他,也顶多是前些日子二嫂过生辰的时候,他为着生辰礼物一事记恨上她了。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她多心了。
云家那商户之女算是个什么东西,二哥哥岂会为了她对自家妹妹下狠手?
正想着,穗儿已带着尤大夫掀帘进了屋内。
裴源行朝尤大夫微微颔首道:“有劳大夫辛苦跑一趟了,还请大夫多费心些,替我五妹妹好好瞧瞧她腿上的伤,免得日后落下什么病根。”
他看向靠在大迎枕上的裴珂萱,意味深长道:“凡事总谨慎些方为稳妥,五妹妹若落下什么腿疾,往后可就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
裴珂萱心尖颤了颤,浑身瑟缩了一下。
看似句句都在关心她,可落在她耳中,每个字眼皆令她不寒而栗。
尤大夫替裴珂萱瞧过伤势,又细心叮嘱了一番,这才背起了药箱子打算告辞。
裴源行唇角微微扬起,又变回了刚进屋时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大夫辛苦了,我送大夫出去吧。”
尤大夫惶恐道:“这如何使得?世子爷折煞在下了。”
“大夫客气了。”裴源行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大夫为了我五妹妹尽心尽力,我送送大夫也是应当的。”
尤大夫知道他便是北定侯的世子爷,见裴源行执意如此,不愿为了这种小事惹得他心里不痛快,嘴上又客气了几句,便跟着裴源行一道出了紫苑居的院门。
裴源行温声问道:“大夫觉着,我五妹妹还有多久才能腿脚痊愈呢?
尤大夫沉吟了几息,道:“依在下看来,寻常人兴许得等上小半个月才能痊愈,五姑娘幸而年纪轻,身子骨强健,或许再卧床几日便能下床四处走动了。”
裴源行微微挑了挑眉:“哦,那五妹妹倒是有福气了。”
“不过……”他拖长了尾音,继续道,“我虽是个外行人,但多少也懂些医术,有些话大夫听了还请别见怪,莫要认为我是在大夫面前班门弄斧。”
尤大夫弓着背,一脸恭敬地道:“不敢当,不敢当,世子爷但说无妨。”
“我瞧着大夫虽医术高明,却难免有些操之过急。想要医治腿疾,讲究得是耐心,心急治不好病。依我之见,大夫不妨用药再谨慎着些,慢慢地给五妹妹治病。与其治得快,不如根治得彻底。”
也不知是尤大夫多心了还是怎么,尤大夫竟觉着他在说出“慢慢”二字时,咬字极重。
裴源行侧目,视线落在了尤大夫的脸上,慢条斯理道:“大夫,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理儿?”
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尤大夫的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见尤大夫不作答,裴源行俨然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却凭空添了几分威慑力:“大夫是觉着我说得不对吗?”
尤大夫呼吸一窒,心头也跟着微微一颤。
他平日里虽只有资格替侯府的庶子庶女或是姨娘看病,从未有幸在太夫人、侯爷或是侯夫人面前露过脸,却也是见识过一些手段的。
像北定侯府这种高门大户,府里的主子们说起来话向来是话中有话的。
他心下了然,忙低垂着头嗫嚅道:“世子爷说的是,在下这便按照世子爷说的做。”
裴源行的脸上依旧挂着笑,眉眼间却冷凝一片,偏头朝站在身后的小厮风清递了个眼色,风清赶紧从袖中掏出银子,上前递给了尤大夫。
尤大夫见状,头垂得更低了:“世子爷太客气了。”
裴源行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大夫医术高明,治病又尽心,这是大夫应得的。”
尤大夫也不再推辞,千恩万谢地收下了银子,直到出了侯府的大门上了马车,才长长吁了口气,抬起袖子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
自从对和离后的日子有了计较,云初每日得了空便在屋里细心钻研香谱、香录等论著。
之前为大姐姐和三妹妹调制香料,不过是一时起了兴致做的事,她们虽都满口夸赞她制香手艺好,可如今她想要开间香料铺子,把调香当作一门正经营生做,那便得更加多花些心思,多多学学才是。
刚翻过两页,裴源行便回来了。
他鲜少回来得这般早,云初很是猝不及防,没来得及将手中的香谱收起来。
裴源行见她在看书,先是一愣,继而又起了点好奇心,想问问她在看什么书,怎地看得这般聚精会神。
还未问出口,云初已合上了书卷,又将手边的小玩意收起。
裴源行踌躇了半晌,最终没问出口。
他和她虽两世皆为夫妻,却相处得并不好。他对她有意见,她也不凑上来讨他嫌,导致他们几乎没有好好相处的经历。
错失了搭讪的最好时机,裴源行掩着唇角轻咳了一声,随手拿起一本书,佯装不在意的样子坐了下来。
他捧着书,同一页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间或偷偷瞄一眼坐在软榻上的云初。
她已找了件八面裙子绣花样。
绣的是梅花。
她微垂着头,只露出小巧粉嫩的耳尖,如那冬季初绽的粉色腊梅。
裴源行不禁疑惑起来。
云初把小玩意收起来的时候,他其实看清了,那是一个香囊。
他一进屋,她便把香囊收了起来。
她是不想当着他的面做香囊?
裴源行就有些怏怏然地垂了眼帘,正好看到自己腰间孤零零垂着的玉佩,眼底突然划过一丝了然之色。
他翻了一页书,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眼角眉梢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青竹在外头是有些门路的,做事又一向妥帖,依着云初的吩咐,通过一个熟络的人租了辆马车。
诸事安排停当,云初请示过侯夫人后,便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坐着马车朝福佑寺驶去。
想着前些日子曾在寺庙里晕倒过,青竹和玉竹终是怕云初有些闪失,你一句我一句地劝她坐轿上山。
云初笑着答应了。
主仆三人上了山,一个小沙弥殷勤地迎了上来。
云初心里藏着事,不愿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白白耽搁了时间,遂拿起帕子扶着额角,弱弱问道:“方才上山时走得急,这会儿只觉着有些头晕,能否劳烦小师父替我寻间厢房让我歇息片刻?”
青竹被唬了一跳,忙扭头看向云初,却见后者不动